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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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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无他,那图中但凡轻巧省力的,无需用腿力只需腰力的动作,都被伊墨用红笔圈了出来,还用他那周正端庄的字体,做了小提示。例如:此势可行。之类。

当晚行房。

小桃真正成了新妇,脸颊晕红着,神态里有了一股妇人的风姿绰约。

沈清轩陪了她一晚,第二天却又回到自己小楼,独自入睡。小桃便知道,这个人的心思,原来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一个多月后,小桃早饭时突然捂着嘴退了出去,身形虽依旧窈窕,沈清轩却从她的背影上看到了痕迹。

想到那细柔身子里有了自己骨血,沈清轩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情绪,这情绪甚至冲破了他阴郁冷酷的内里,绽露在他脸上,那是一种要做父亲的祥和喜悦。小桃掩着唇再回来时,便发现坐在桌旁,那始终宁静淡远的夫君正冲着自己微笑。虽然自己夫君天天都在笑,小桃却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笑容,笑起来时,暖如春风,仿佛一夜江南。

这笑容一半是给她的,一半是给她腹中那尚未有任何形状显露的孩子。

沈家即将有第一个孙辈,即使是偏房生养的,沈家也高兴的很,对小桃的照顾比先前就丰盛许多。小桃被冷淡时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心中有些不平,后来腹中有胎,又得了不少关照,这不平也就慢慢淡去了。她的夫君仍是对她淡漠的很,自从有孕就不让她再伺候左右,一天也就饭桌上见一见,到了晚间仍是各自安歇。小桃对此也不怨怼,心里明白夫君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何况她只是个小,有了孩子将来就有了指靠。就算不得宠爱,将来姐姐进门,也不怕被欺辱。就这样,小桃脸上也祥和下来,有了将为人母的温善慈祥。

沈清轩心中高兴了多日,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晚上对珠子嘀咕的时间明显少了,而是批着衣裳坐在烛火旁想着给自己孩子取名的事,也不知是男孩女孩,就想了一男一女两个名字。等他把名字在心中敲定了,才想起来,有几日没同伊墨说话了——虽然是他对珠子说。但他知道伊墨能听见。因为那珠子是伊墨的血凝成的。

这晚便拿了珠子,又说起儿女的事来,写了自己想好的名字,写在纸上,举起来给胸前那珠子看。那脸上虽仍是淡淡,神采却飞扬着,欢喜的溢于言表。直至半夜才睡。

第二天还没睁开眼,沈清轩想起前夜的事,就迷迷糊糊的探手朝枕边摸去。那里会有伊墨的东西的,他知道。

手却扑了个空。只有锦缎的光滑,而无其它。

沈清轩犹不信,立刻睁开眼,在床上翻找起来,翻来覆去,折腾了一身汗,连被褥都滑落到地上了都一无所获。

“……居然都不送礼么?”沈清轩叩了叩珠子,似笑非笑的戏谑道:“真是小气。”

那珠子从来没有回应过,今次也不例外。

沈清轩解了锁扣将珠子捧在掌心里,细细验看,毫无异常,仍是红红血色,浓郁发亮。看了半晌,重新挂在胸口贴肤戴好,沈清轩哼哼一声:“莫不是这个时侯想起来拈酸吃醋了?”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发笑,与伊墨的关系,他真是说不清楚,却也知道,或许有一天他会吃上伊墨的醋,而伊墨,却决计不会吃他的醋的。那人,是要修炼成仙的。是要六根清净的。

是修炼千年,无欲无情的。这些他已经渐渐知道了。

以前以为伊墨厌恶自己,欢好都似施恩,事实上,沈清轩也从生辰之日收到的脂膏上想明白了,伊墨是不讨厌与自己欢好的,否则不会将那东西做生辰礼物送来,所以,伊墨是不讨厌自己的,甚至颇有好感。

否则也不会总是在他提出要求时应允,虽然他提的要求对蛇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睡到夜里突然说第二天早上想吃东城的小馄饨什么的,当然,这仅仅是好感,只能说对他这个人印象不坏。根本就与私情无关,自然也就没有喜欢。

沈清轩甚至想问问伊墨,他活千年中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谁。

当然,这样的话他不会这个时候问,有些问题,只有在恰当的时机提出来才能得到答复。这点道理,沈清轩从小就懂。

那么,这一次,伊墨为什么会突然毫无预兆的消失呢?

沈清轩以为,自己醒来时会在枕边看到长命锁之类的东西呢。

整着衣物,他心头却没由来一阵乱跳。

伊墨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沈清轩想着,自己开解,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心头飘上了阴霾,似乎要出什么事一样,感觉不详。

是不是伊墨出什么事了呢?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怎么也遏制不住,沈清轩深吸一口气,脑中也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俱是牵挂与担忧。

沈清轩就带着仆从回山中别院,突然的决定让沈家上下大为惊异,沈母劝他留下,因为小桃有孕,不方便坐车在山路上颠簸。沈清轩却决然要走,且将小桃留下,并不带她。

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下午,沈清轩就回到了山中。许明世也说那山是个好去处,要同来。

沈清轩担心伊墨出事,想着许明世好歹有些道行,若真有事,还能帮的上忙,就带了他。

一班人马回到这寂静多日的别院,顿时热闹起来。

沈清轩不愿叫人看出端倪,回院后像以往一样,使人将园中花草修剪一番,擦了院中摆饰上的雨水洇渍,又安顿好许明世的住处,紧接着又吃了晚饭。

直到夜里,才得闲坐在屋中,攥着那红珠,在烛火旁孤坐。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等的人都没来,沈清轩觉得四肢一点一点寒下去,再无别的念想,只恍惚着低声道:“若有事,就来找我。我身无所长,只有一副皮囊,若有需要,还可替你挡些刀剑。”话说到此,心中已是一片凄然,完全无法想象失去伊墨的日子。

想都不敢想,脑中念头只要稍微飘过去,胸口顿时像是利器刺过一样,又是冷,又是痛,连骨髓都仿佛都蚀空。

沈清轩体会到这点,自己也明白,这情根是决计斩不掉的了。以他现今这般绝情寡义、工于心计的黑心肠,还肯为别人去生去死,也不知那情根,什么时候就这么根深蒂固了。

“伊墨。”

沈清轩喊了一声,对着空气。

“早些来吧,”他说。低下头,复又抬起,千言万语,最后只汇了四个字,喃喃着,仿佛自言自语,轻声道:“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沈清轩说。

再没有别的情话说出口,只这四个字,仿佛耗尽他一生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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