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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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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晚风轻拂。

沈沐转过身,扬起脖子去看满天星河,片刻后同样闭上了眼睛,声音在习习凉风听着很轻,“每次这样闭着眼睛,臣总觉得思念之人就在身旁,只是不曾亲眼见到而已。”

耳边响起另一道沉沉声线,“若睁开眼睛,那个人也不在身边呢?”

“不会的,”沈沐睁眼扭过身子,回眸正好对上萧繁一双过分明亮的黑眸,长睫轻颤一下,垂眸道,“就算眼睛看不见,惦念的人也一定会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占有一席之地。”

皎白月光下,青年精雕细琢的五官眉眼几乎无可挑剔,深邃的眼眸在黑夜里好似有无尽吸引力,“若孤就是想亲眼见到呢?”

亲眼见到亡人吗?

沈沐不大会开解人,对丧母之情也无法感同身受;沉吟片刻,他盘算自己最晚明日也要将发簪带回来了,届时萧繁再以睹物思人的方式怀念母亲,也算是一种方法。

“想见到一个人的方式还有很多,”泡好的茶已不再滚烫,沈沐便递了一杯放在萧繁面前,笑了笑,“陛下一定能找到您自己的方式,将惦念之人留在身边的。”

青年双眸闪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那依照亚父的说法,不择手段也算是一种方式了?”

握着杯壁的指尖一顿,这话听着倒也符合萧繁的性子,沈沐却总觉着他话里有话;无奈悼念亡母一事上他无权指手画脚,最后只能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茶是好茶,但喝多了恐怕要一夜无眠;小酌几口后,沈沐将瓷杯放在茶台上,忍不住再次开口,“陛下,牌位一事”

萧繁再次将话题拽回来,“方才亚父说的那些,不会是为了哄孤开心,随口编的吧。”

沈沐心道这事扯没扯谎也没法验证,立即摇摇头,表情诚恳地表示了否认。

“既然如此,那牌位一事就交由亚父全权负责,”萧繁起身离席,转过身时犹豫片刻,似是自言自语般,低低念了一句,

“孤愿相信亚父一回。”-

好不容易赶在宫门关闭前离开明承宫,沈沐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府,却又得知城门已经关闭;若想出城前往药镇,最早也只能等明日清晨了。

简单洗漱后便早早躺下休息,纤瘦身子微微陷进柔软的床垫,蚕丝被将沈沐整个人尽数裹住。

或许是茶喝多了,身体分明已经疲惫,大脑却异常活跃清醒。

他在想,不久后萧繁若真的对他再无芥蒂,他该找什么样的理由离开皇城。

沈沐相信以萧繁的权谋手段,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里紧握皇权绝非难事;与此同时,他也很欣赏青年的爱憎分明、强硬却不蛮横无理的为人处事。

只是伴君如伴虎,沈沐了解权力利益的诱惑多大、陷阱多深,他更不愿将自己困在京城这一方天地,身体灵魂永受皇权专制的束缚。

面朝外翻了个身,余光正好扫过桌案角落的几个瓶瓶罐罐,沈沐倏地一愣。

这些都是萧繁给他的膏药,有治手腕的、有治腰的、还有治嗓子的,前前后后加起来,竟堆的这么多了。

他突然有些迷茫:离开萧繁后,他要做些什么呢?从此过上买地种菜、养鸡得蛋、养鱼垂钓的田园生活吗?

忽地就有些烦躁,沈沐唰的翻回身,脑中不自觉地开始想,他是否遗漏过哪些足以让萧繁再次怀疑他的细节。

头疾。

对,还有头疾。

若萧繁头疾发作起来,神志不清地又要旧事重提,那他人不在京城消息不通,很可能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处决。

不行,沈沐在心中否决,这太冒险了。

贸然离开只能换来一时安宁,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至少也要等医好萧繁的头疾后再说。

眼前分明又是一座困难大山,人却莫名松了口气,沈沐将脸往软枕上埋了埋,精神松懈后人也开始疲惫,闭眼便很快地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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