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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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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里翻着白眼再一次地对门外叫着“next”的时候,她意识到,今天一整个上午,她说出的尖酸刻薄的话,比整个大学时期对唐宛如说的加起来,乘以二,然后再平方,都还要多。

她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全球人口数量排名第十位的巨大城市里,就找不到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助理呢?

在整个上午面试的人里面,有在顾里问到她对冲泡咖啡了解多少的时候直接尖着嗓门回答“哎哟,我妈说了,那玩意儿致癌”的怪胎;也有刚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这把椅子该换了吧?它比电梯门口的那个垃圾桶还要硬”的络腮胡男人;也有指着打印机对顾里说“我对空调不是很有研究”的研究生;也有牵着一条贵宾犬来面试的、穿得像刚刚从碎纸机里爬出来的一个“九后”的非主流,她的眼线画得像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一般巨大粗壮,并且浑身缀满了各种长短不一、粗细不均的蕾丝,脚上还有一双日本十年前流行的脏兮兮的长袜套,她嚼着口香糖,指着自己脚边的那只贵宾狗,问顾里:“我能带着妖娆上班么?你知道,它就如同我的生命顾里看着她张开了口合不拢嘴,难以置信来面试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简直不能相信!你竟然给一只公狗取名叫妖娆”当然,还有在顾里无声的杀人目光中,自顾自地在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办公室里,寂静地翩翩起舞了七分钟的舞蹈学院的美男子,他的名字叫karen

而其他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坐下来,第一个问题就是:“月薪可以超过两万么?你知道,我刚从花旗银行跳槽出来。”或者“我的脚不太好,公司会给我配车么?”顾里微笑着回答他们:“哦。并不。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在招聘执行董事。”

中途休息地时候,她打电话给我,把上午面试时怪胎们地诡异行径在电话里惟妙惟肖地给我模拟了一遍,我一边听,一边对她说:“亲爱的,你赶紧去面试电影学院表演专业。你太适合了,你可以在李安的《》里,把梁朝伟和汤唯的角色一起演了。真的。”

“我警告你少给我说风凉话,凭什么宫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你这样的助理,你也就算了,他竟然可以找到kitty”

“顾里!你那句你也就算了是什么意思?!”我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而当顾里焦头烂额的时候,她看到了下一个应聘者地资料,反复看了几遍之后,有点不可置信地按下电话。让外面的人进来。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进来的人礼貌却又不显得过分奉承地点了点头。微笑,然后带上门,镇定地走到桌子前站好,对顾里说:“你好,我是来应聘助理的蓝诀。”

在整个面试的过程里,顾里对他的好感度飞速地上升着。当然,这和他那张长得像王力宏一样英俊的脸有着重要的关系,英挺的眉眼看起来就像是ck牛仔裤广告上地年轻帅哥。但是。顾里当然不是如此浅薄的人,她知道面试如此重要地事情,不能以貌取人,所以。她又看了看他身上那套剪裁精湛的西装。才确定了下来。(……)

“ok,到目前为止。我非常地满意,”顾里站起来,礼貌地微笑着,“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待在你父亲的集团里做一个小少爷,而要来做一个助理呢?”

“上司不可过分关心下属的私人生活。”蓝诀诡谲地眨了眨眼。

“youaregreat”顾里大吃一惊之后,又喜出望外。

而和顾里的喜出望外完全不同的是,我经历了极其疲惫的一天,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家。

整个白天地时间里,我听着宫和kitty计划着如何进行崇光的新闻发布会,如何推进每一项的进度,如何邀请嘉宾,如何控制预算和赢利。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脸,感受不到他们身上一丝一毫地人情味。

只是在我中途走神地时候,他们两个会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看向我。kitty是复杂的眼神,而宫是空洞地眼神。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眶不要发红,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均匀。我把他们说的一条一条都记在纸上,然后去电脑上敲打出来。

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恍惚而又悲哀地想着,崇光应该埋头睡在医院的白色被子里,蒙着头,没有悲喜地沉睡着。

打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坐在餐桌上的顾里、neil、唐宛如,还有顾源。他们几个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叫我过去吃饭。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实话,可能比哭还要难看。

我坐到餐桌上,拿起筷子,在盘子里拨来拨去的,却没有吃

“你没事吧?”唐宛如看着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夹菜。

“我没事。”我虚弱地说。

“如果你这张脸叫没事的话,那我和顾里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人通知比尔?盖茨把他所有的财富都留给了我们两个。”顾源看了看我,耸耸肩膀。

“ok。是我的不对,”顾里放下筷子,“我不该把简溪送给你的那只小丑鱼公仔丢进储藏室里,但是亲爱的,真的,那玩意儿不吉利。”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我扶着额头,觉得有点发热,“我只是……什么?!你把它丢到了储藏室里?我谢谢你顾里!”我的嗓门突然高了八度。

“ok。我确定你没事。”顾源转身盛饭去了。

过了会儿,一碗新鲜的米饭就放到了我的面前,不过给我的人是简溪,而不是顾源。

我很惊讶:“你也在这儿啊?”

简溪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失落和悲哀,嘻嘻哈哈地和他们一起吃完了晚餐。中途和顾里联手顺利地逼得唐宛如尖叫起来,并且也和neil合作,气白了顾里的脸。

我没事。

只是吃饭的途中,脑海里不断出现崇光那张消瘦的脸,还有他用帽子盖住头,坐在马路边上的样子。

吃完晚饭,我和简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里起身,说她要出去一下。我问她去哪儿,她说要回家找一下父亲留下的东西。neil让她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任何与遗嘱,或者失踪的那20股份相关的事情。

她穿上一件黑色的小外套之后,提着新买的包包就和顾源一起出门了。顾源把他的小跑车开了过来,送顾里回她以前的家。

neil一直在书房里翻东西,好像在找一张唱片。我没有问他,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本来想问,但是我自己糟糕得像一团屎,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别人,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

顾里出门没有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雨。巨大的雷声像爆炸在离头顶三米距离的手榴弹一样,让人耳鸣头晕。

我靠在简溪的肩膀上,问他今天要不要回去,不回去可以留在这里住。

简溪把手伸过来,将我搂紧,说:“不回去了。我陪你。”

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一个男人绑着双手,用嘴从盘子里直接吃意大利面,看得我快要窒息了。我拿着遥控器无聊地换台,中间突然换到一个介绍癌症肿瘤的科教节目,我的手抖了一下。

简溪站起来,说:“我先去洗澡了。”

我点点头,然后拿起手机给顾里发消息,问她有没有带伞。她很快回了消息,说顾源会再送她回来,没事。

我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就听见neil房间里响起了音乐声,是一首男声的俄罗斯民谣。很轻很轻的沙哑声音,在吉他的伴奏下飘满了整个房间。我像是看见很多很多戴着厚厚皮毛帽子的俄罗斯人,走在暮色降临的大雪街道上。他们低着头,谁也不认识谁,匆忙地赶路。

周围还有马车,有高大的光秃秃的白桦林。大雪充斥着整个城市,一片让人心碎的白色。

2

进入十月之后,气温也迅速地在下降。

上海没有秋天。往往是夏天一过去,下几场大雨,然后整个城市就开始飕飕地冒寒气。冬天迅速地在地上打几个滚,于是一切都变成冷冰冰的样子。

隔着玻璃往外望的时候,我都在怀疑凌晨的时候地面会不会结冰。

窗外的雨带来的寒气,从打开的窗户里涌进来。我走到窗户边上,把窗子关起来,然后缩在窗台上,把脸贴着玻璃往外面看。那些黄色的街灯,隔着水淋淋的玻璃,像是弄脏的油彩。

我想念南湘。

她整整两个月都没有联系我了。她像是突然就离开我的生命,在我漫长的二十几年里,第一次这么彻底地消失了。

很多的时候,我们的人生,就像是电影里配乐的叙事片段。镜头从我们身上一个一个地切过去,然后转了一圈,又切回来。没有对白,没有台词,我们沉默地出现在这些被音乐覆盖着的镜头里。

我们在同一个时间里,在同一段哀伤的配乐之下,各自生活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

这样悲伤的我们。

音乐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流淌过去,就像是雨水覆盖在我们的岁月之上。

在那些如同流水一样起伏的音乐中,简溪站在浴室里,靠着墙没有动,手上拿着哗啦啦正在往外冲水的莲蓬头,水沿着地面迅速地流进下水道。热气腾腾的雾气中,他的眼圈通红,他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水。

而房间里的neil,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厚厚的带着毛领子的白色羽绒服。

他把它裹在身上,然后站在镜子前。

他身后地音箱里,那个唱歌地男人又开始唱起下一首悲伤的歌曲。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前。像一个毛茸茸的大笨熊。

他的眼睛里。涌出了两行滚烫的眼泪。

“i_iss_you!”neil望着镜子里那个毛茸茸的自己,满眼都是通红的血丝,“iissyou!”

大雨均匀地飘洒在整个日渐寒冷地上海。

深夜的街头,很多人穿起了长外套。打着伞的人冷漠地行走在路灯的光明下,然后慢慢地走进黑暗里。

顾源把车停在顾里家的楼下。车上放着音乐,是《我们的日子》里的电影插曲。里面有一段钢琴独奏,他特别喜欢。

密密麻麻的雨飘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孤单地来来回回,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单调地声音来。

他抬起头望着顾里家亮起的一盏黄色灯光,突然觉得很孤单。他想上去拥抱顾里。把那个强势地她,冷漠的她,拥抱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

雨点在湖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涟漪。

辽阔的黑色湖面,有几团路灯的光晕倒映在上面,像童话电影里湖底发出亮光的珍珠。

崇光坐在地板上,身上披着医院白色的被子。他靠着落地窗的玻璃。看外面连绵不断地雨丝被风吹成长线,斜斜地交错在寂寞的天地里。

身后的电视机上。屏幕花花地亮着,画面停留在游戏的结束画面,巨大地红色

“gaover”闪来闪去。他把脸埋进被子里。

顾里在门口把鞋子上地水甩干净了之后,才打开家里的门。

客厅里没有亮灯,只有餐厅里亮着。

顾里把包和钥匙放在沙发上,走进去,然后看见长长地餐桌上,母亲一个人坐在其中一端。桌子上摆满了菜肴。从这头摆到了那头。她穿着旧的睡衣,盘着头发,脸上没有任何妆,简简单单地坐在餐桌的尽头。看见顾里的时候。她抬起了头。

隔着长长的餐桌,无数的餐盘。她们安静地彼此对视。

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出一小团密密麻麻往下坠落的雨点。顾里走过去,拉开她旁边的那张凳子,坐了下来。

林衣兰的眼圈红了。她放下刀叉,抬起手捂住了脸,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

顾里拿起桌子上早就冷掉了的菜,起身走进厨房,把每一盘菜都加热了之后,重新端回来。

她拿起刀叉,和林衣兰一起开始吃晚餐。

宫在家里,往他黑色的l旅行包里塞衣服、杂志、书、驰里。

他穿过冷雨里寂寞的上海夜晚,穿过医院的大门。

他下车后没有打伞,沉默地走在连绵的细雨里,在医院护士们的窃窃私语下,穿过医院的走廊,走到崇光的房间。

他推开门的时候,崇光把头从被子里抬起来。

他放下包,把里面带给崇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挂在衣柜里。把杂志和书,放到床头柜边上。然后把几张新的游戏光碟,放到了电视机的旁边。

崇光红着眼睛,看着沉默不语的宫。

“哥哥。”崇光坐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叫他。

宫转过身来,通红的眼眶里,闪动的眼泪,像是窗外湖面黄色的光晕。

他放下手里的杂志,走到崇光身边,在地板上坐下来。

崇光把被子分一些给他,他裹进去,伸过手揽过自己的弟弟。他黑色西装上,湿淋淋的,是外面寒冷的大雨。

南湘一只手撑在厕所的洗手池边上,一只手拧开水龙头,把刚刚自己呕吐出来的一

堆烂泥一样的东西冲进下水道。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醉醺醺的自己。厕所里有一小块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雨。可是厕所外震天响的电子舞曲,淹没了所有的雨声。她翻开自己手机的屏幕,背景上四个女生的面容,那么年轻,那么美好。她用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湿淋淋的自己,哽咽起来。

顾源站在车边上,撑着伞,等着从楼上走下来的顾里。顾里小跑几步,从门厅的屋檐下走到顾源的伞里。她抬起头,捧着顾源的脸,把眼泪吻在他的脸上。他用没有撑伞的那只手,用力地把她抱紧在自己的胸膛。伞外是一整片庞然而又安静的雨水。

一整个小小的宇宙里。

有一个小小的时代。

3

当我洗好澡,走出来坐在客厅擦头发的时候,neil已经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当然我并不知道他之前刚刚在房间里哭过。

我只看到她和简溪在玩国际象棋。而唐宛如在沙发上盘着腿,应该是在做瑜伽,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睡觉,因为还在读书的时候,很多次早上我冲进顾里的房间都能看见唐宛如在床上以一个苏氏螺旋水母螺的姿势熟睡。

我坐在neil旁边观战,neil趁简溪思考的时候,凑到我耳朵边上说:“yourboyfriendiscute”

“stayawayfrohi!”我把毛巾抽打在他头上。

“yohouldtellhithat”neil坏笑着。

正当我想要叫醒唐宛如、让她帮我打neil的时候,顾源、顾里回来了,他们把湿淋淋的伞收拢的时候,我看见了站在他们后面的顾里妈,林衣兰。

neil一声“呜呼~~”欢叫着,朝着顾里妈奔过去,然后直接扑向她的怀里。他从小就和林衣兰很亲,几乎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妈。不过,他毕竟不再是五岁时那个可爱的金发小天使了,现在一米八几的个头,直接扑过去,于是林衣兰尖叫了起来。

说实话,我第一次发现,顾里的妈妈和唐宛如,是那么的神似。

顾里翻着白眼,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她一把扯过我的毛巾擦头发,边擦边对我说:“我妈也搬过来住。她住那间空房间。”

我刚想说话,她就一巴掌挡住我的脸,“闭嘴。”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我怒了。

顾里轻蔑地看着我,然后把脸转过去,再也没理我。她那副表情,骄傲地向我传递着我的人生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信息。

我们的同居气氛因为有了顾里妈的加入,变得有点像一个巨大的家庭聚会。

顾源去厨房泡了一大壶伯爵奶茶出来,我们围坐在沙发上,分享着热腾腾的奶茶——当然,是装作hers的茶杯里的。

我的简溪恩爱的窝在一起,顾源和顾里亲密地靠在一起,顾里妈宠溺地让neil躺着她的大腿上。而唐宛如,像一条蜈蚣一样盘踞或者说倒挂在沙发的靠背上,我们都知道,她是新世纪里的独立女性。

顾里妈看着顾里和顾源恩爱的样子,非常感动,她一边喝奶茶,一边对我们说:“顾里,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拿我的白色流苏披肩裹在头上做婚纱,幻想自己是新娘子,然后非要缠着你爸爸,说要结婚,那个时候的你……”不过还没等到顾里妈说完,顾里就打断了她。

“哦不,不,不,妈,不,你记错了”顾里躺着顾源的怀抱里,半眯着眼睛,以一种很舒服的声音说,“裹着披肩扮新娘的,那是neil。”

我和简溪缓慢的点头,沉思着。

“fallyettheanswerafteranyyears!”顾里伸出双手,做作地有指尖鼓掌。

“fallyyouakehereyou”neil抓过身边的垫子,朝顾里扔过去,顾里躲也不躲,当垫子快要砸到她脸上的时候,顾源伸出手,准确地借助了。

好像先前的悲伤被温暖渐渐冲淡,窗外的雨也渐渐地小了。剩下一些水珠,留着玻璃上。

顾里妈把茶杯收拾好,然后我们就要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我们最后面对的一个问题是:是按照老规矩,顾里和我睡,简溪和顾源睡;还是顾源和顾里睡,简溪和我睡。

顾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理直气壮地问我们:“难道我们只有这两个选择么?”

我、顾源、简溪:“不然呢?”

最后的决定,是我和简溪睡,顾源和顾里睡。

在发生了之前顾源和neil的误会之后,我和顾里都显得非常谨慎。

无论今天晚上是否会发生什么,那也只是把某些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我和顾里阐述完我们的观点之后,被顾源和简溪黑着脸拖进了各自的房间。

我和简溪拥抱着躺在床上。

他的气息离我很近很近。那应该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过。我在他身体的清香味里,脸变的越来越烫,而在一个接近一分钟的亲吻之后,我的脸就快要烧起来了。如果这时候丢一个鸡蛋在我脸上,两分钟后一个金灿灿的煎蛋就出现了。

简溪口腔里的味道非常地清新干净,他之前刷好了牙,但又不是刚刚才刷,所以并不是那种充满薄荷牙膏味的亲吻,而是来自他体魄的荷尔蒙味道。

而最最致命的是,我虽然穿着睡衣,但简溪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因为他和顾源一样,都没有睡衣在我们这里。我的脸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他结实有力的心跳我耳边清晰得就像张艺谋电影里的战鼓。

在我的大脑已经开始疯狂地想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的时候,简溪在我的耳边,用灼热的呼吸对我说:“林萧,要不要我们……”

ok。我彻底眩晕了。

我知道总会有这样的一天。

如果用文艺一点的腔调来说的话,就是我们从毛毛虫变成蝴蝶(好吧,太恶心了……)。又或者更直白一点,我们会从小女孩,变成女人。

从高中和简溪交往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确定,陪我经历这个人生里最重要过程的人,一定会是简溪。

我躺着,仰望着俯视着我的简溪的脸,慢慢地把眼睛闭起来。

“嘿嘿,”黑暗里,简溪笑着,温热的呼吸拂在我的脸上,“别紧张呀,小童子军。”

“你不也是童子军么,你说我。”我硬装作非常“见过世面”的样子。

“哈哈。我当然不是”简溪笑着还击我,我刚想抬手掐他,手举到一半,就停在了空气里。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慢慢地僵硬起来。

我们两个彼此沉默着。

我们两个彼此沉默着。

黑暗里那些疯狂生长的荆棘,再一次破土而出了。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躺着他的怀抱下面,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

他在黑暗里沉默着,没有回答我。

床头那盏黄色的灯亮着,灯光下,简溪赤裸着上身,靠坐在床头。光线下,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性感的古铜色,肌肉的阴影透露着一种原始的欲望。

我缩在靠近门口的带扶手单人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

他低着头,没有看我。

我和他从高中的时候开始交往,那时候我们都是完全没有性经历的学生。而现在,他和我说他不是处男。也就是说,他在和我交往的岁月里,至少有一次,出轨了。

也许是在我被公司骂的时候,也许是我生病的时候,也许是我坐在窗前写日记记录我对他的爱的时候。也许是我抱着顾里安慰她的时候……这些时候,我的简溪,也许正在别人床上,赤裸裸地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以他干净而性感的年轻身体,和对方一起,黏腻的、滚烫的,彼此融化胶着在一起爆炸。

我看着坐在床上性感而又英俊的简溪,没有任何欲望。之前心中那种黑暗而又阴毒的想法,慢慢地苏醒过来。

简溪走下床,朝我走过来,他还没有靠近我,我就举起手,指着他,说:“你别过来。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快吐了。”

简溪停下来,不动了。

心脏里,某一个地方碎了一个小洞,于是,黑色黏稠的液体xx(晕死,这两个字我不知道怎么打……)地流了出来,像是黑色沥青一样包裹住我的心房。虽然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脏正变得坚硬起来,百毒不侵。

简溪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我冷笑着看着他:“你想要说什么,你说啊,你说出来啊!”

简溪看到我的样子,有点发怒了,他压低声音说:“你就很干净了对吧?你那天晚上和那个叫什么崇光的作家,待了一个晚上没有回家,第二天骗我的事情,又怎么说呢?你知道么,林萧,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一个晚上。”

我听着简溪讲完这番话,什么都说不出来。更准确一点,是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冷静的抬起手,指着房间的门:“你给我滚。”

简溪转身穿好衣服裤子,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就走了。

我站在房间里,不知道站了多久,直道双脚都发麻了,才在床边坐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大哭一场,还是大叫一场,我有点像个疯婆子一样,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像是被人催眠一样,鬼使神差地走到隔壁neil的房间门口,敲他的门。

过了会儿,头发乱蓬蓬的neil打开门,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又探出头看了看我空荡荡的房间,然后说:“进来,我陪你聊天。”

我和neil窝在同一床被子里。

我靠在他肩膀殇。他的肌肉比简溪要结实,他比简溪帅,比简溪更充满雄性魅力。但是,我靠着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一边拍着我的头,一边对我讲,今天是他男朋友一周内的忌日。他以为在他死后可以忘记他,但是没办法,所以他从美国逃了回来。

“你知道在他死后的那段时间里,我在美国,只要路过曾经和他一起经过的任何地方,都会变得想一个矫情的女人一样落泪。很多次我喝醉了在大街上哭,最后醒过来都是在警察局里,draht?”

“yes,you’retheeenofarican”我一边哭,一边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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