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高歌(1963―1967年) 第四十章(2/2)
亚洲人用越南语对这个和尚大声说了些什么。和尚没理他,继续敲着木鱼。
史密斯对疯子杰克点了点头。杰克走上前,用美军沉重的丛林靴使劲踢了下和尚的脸。和尚向后倒去,嘴和鼻子都出了血,木鱼和击鼓棍朝两边飞去。诡异的是,和尚一点声音都没出。
加斯帕咽了口口水。他见过美军严刑拷打越共游击队员、希望从他们嘴里套取情报的场面:眼下的场面再平常不过了。尽管不怎么喜欢,加斯帕却认为这么做很合理:毕竟拷打的是想杀了他们的人。这里抓获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是游击队员就是游击队的积极支持者。即便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和美国人作过战,加斯帕也很愿意看到他们受折磨。眼前的这个和尚看上去像是个非战斗人员,但加斯帕也目睹过十岁的女孩向直升机扔手雷。
史密斯拎起和尚,强迫他站直,面对着士兵们。和尚眼睛闭着,但还在呼吸。亚洲人又问了他一遍地道在哪儿。
和尚没有回答。
疯子杰克拿起木鱼的一端,使劲地击打着和尚。他砸了和尚的头、肩膀、胸口、腹股沟、膝盖。不时停下让亚洲人提问。
加斯帕感到很不自在。站在一旁观看就已经犯战争罪了,但困扰他的不是这样做合不合法——加斯帕知道军队的调查员对战争中的暴行通常都会以证据不足结案。他只是觉得和尚不该受这样的罪。加斯帕有点不舒服,把头转向一边。
他不责怪施虐的战友。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任何国家都有人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加斯帕觉得该谴责的是知道这类事情发生却什么都不做的人,是对媒体撒谎的将军们以及没有勇气站起来承认“这样做错了”的华盛顿的政治家们。
过了一会儿,亚洲人说:“杰克,别打了,这浑蛋死了。”
史密斯骂了一句,放下和尚,和尚瘫倒在地。“我们一定要找到那条该死的地道。”他说。
多尼下士拽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女孩走进寺庙。“这家人自以为能躲在椰子园的工棚里避开我们。”他说。
三个越南人惊恐地看着和尚的尸体,他身上的袈裟浸透了血,脸早已肿胀得没了人样。
史密斯说:“对他们说,如果不交代地道在哪,他们也是一样的下场。”
亚洲人做了翻译。身为父亲的农民说了句什么。亚洲人告诉身旁的战友:“他说这个村没有地道。”
“这个撒谎的浑蛋。”史密斯骂道。
杰克问:“我是不是该……”
史密斯沉思了一会儿。“杰克,你去干那个女孩,”他说,“让她父母在一边看。”
杰克露出饥渴的目光。他撕掉女孩的衣服,女孩马上大声尖叫起来。杰克把女孩推倒在地。她皮肤雪白,身材苗条。多尼把她压在地上。杰克拔出已经勃起的阴茎,揉搓着它,使它变硬。
加斯帕再一次感到惊恐,但知道这不奇怪。强奸不算是平常的事情,但也经常发生。刚来越南的新兵常会向上级报告。军方介入调查后,常会发现支持该指控的证据不足。这意味着其他士兵都不想惹麻烦,声称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调查往往会到此为止。
中年女人歇斯底里地乞求着。亚洲人说:“她说女孩还是处女,还是个孩子。”
“什么狗屁孩子,”史密斯说,“看她阴部的黑毛就知道了。”
母亲对天发誓村里没有地道。她说,她是村里的放债人,生意被“查理”叫停了,因此她并不支持越南人民军。
史密斯说:“杰克,干她!”
杰克趴在女孩身上,庞大的身躯盖住了瘦弱女孩身体的大部分。一开始,他似乎在深入时遇到了点困难。战友们有的大叫加油,有的开他的玩笑。杰克猛地一冲,女孩突然尖叫起来。
在杰克来回抽插的一分多钟里,女孩的母亲还在继续乞求,但亚洲人已经不翻译了。父亲什么话都没说,但加斯帕看见他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满意地咕哝了几句后,杰克停止动作,站起身来。女孩雪白的大腿上出现了点点鲜红色的血迹。
史密斯问:“谁是下一个?”
“我。”多尼一边说一边解开裤子拉链。
加斯帕离开了寺庙。
这不正常。让女孩父亲开口的托词已经不成立了——如果知情的话,做父亲的肯定在女儿被施暴之前就开口了。加斯帕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为连里的战友申辩。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威特斯摩兰将军创造出一个恶魔,又不对他严加管束。这群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们不是动物,但连动物都不如。他们疯了,简直是一群疯了的恶魔。
内维尔跟在加斯帕身后走出寺庙。“加斯帕,我想要你记住,”他说,“这对征服越南的人心来说是必须的。”
加斯帕知道这是内维尔承受无法面对的现实的一种方式,但这时他连这种冷幽默都无法忍受。“快闭上你的臭嘴。”说完就走开了。
加斯帕不是寺庙里唯一看不过去的人。大约半个连队的人都离开了寺庙,在寺门外看着燃烧的村庄。一团黑烟像裹尸布似的挂在空中。寺庙里传来女孩的尖叫声,但过了一会儿就停止了。又过了几分钟,他听到一声枪响,然后又是一声。
怎么办?如果提交申诉,军方只会因为惹麻烦而处罚他,真正该接受惩罚的人却一根毫毛都伤不了。但加斯帕想,他还是应该做点什么。他发誓,回到美国以后,他会用余生揭露纵容这种暴行的骗子和傻瓜。
多尼走出寺庙,走到他身旁。“史密斯让你进去。”他说。
加斯帕跟着下士回到寺庙。
女孩四肢张开躺在地上,前额上有个枪眼。加斯帕看见她的乳房上还有一处流着血的咬痕。
她父亲也已经死了。
女孩的母亲跪在地上,应该是在乞求饶命。
史密斯说:“默里,你没有丧失意志吧?”
他是说加斯帕还没有犯下过战争罪行。
加斯帕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史密斯说:“杀了那个老太婆。”
“操你妈,史密斯,”加斯帕说,“你自己干吧。”
疯子杰克举起枪,把枪口按进加斯帕的脖子。
突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史密斯说:“杀了这个老太婆,不然杰克就杀了你。”
加斯帕确信史密斯会下这样的命令,杰克也一定会遵照执行。他知道其中的奥妙。他们需要他作为同谋。一旦杀掉眼前这个中年妇人,加斯帕就和他们一样有罪了,也就不会再制造麻烦了。
他四下看了看。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没人提出疑问,也没人看起来不自在。看得出每个人都经历过这类仪式。无疑史密斯和杰克对新来的人都做过这种事。加斯帕很想知道不遵照他们命令行事而死的有多少人。也许这些人都记在了牺牲的名册上。这样做不会产生任何不利影响。
史密斯说:“做个决定别花那么长时间,我们还有仗要打!”
加斯帕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即便拒绝行刑,他也救不了她。即便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也什么都换不来。
杰克拿枪捅了捅他。
加斯帕拿起步枪,对准女人的前额。加斯帕发现她有一双深棕色的眼睛,黑发里有了一丝丝白发。她没有躲开加斯帕的枪,也没有退缩,只是继续用加斯帕完全听不懂的话乞求着什么。
加斯帕把枪的保险打开,调到“单发”模式。
他的手端得非常稳。
他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