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袋（1/1）

从华沙飞往阿姆斯特丹的航班上，我无意识地玩起一只纸袋，后来，我低头去看，发现上面写了一句话：

“10/12/2006：飞向爱尔兰。最终目的地：贝尔法斯特。热舒夫理工学院的学生们。”

这段话是用钢笔写在纸袋下缘的，写在官方印刷、用多种语言重复的说明文字的空隙间：

“呕吐袋……sac pour al de l’air……spuckbeutel……bolsa de areo。”就在这些印刷体之间，有人写了些小字，还在句首用“1”之类的数字加以强调，好像这位作者迟疑了一番：要不要把这份暴露内心焦虑的匿名文本留在飞机上呢？他们想过这只纸袋上的字迹会拥有一位读者吗？我会以这种方式承担他人旅行的见证者之职吗？

这种单方面的沟通令我动容，我很想知道是谁亲手写下了这些文字，用手指点着印刷好的文字写下自己的话时，他们有怎样的眼神？我也想知道他们，热舒夫学院的学生们，在贝尔法斯特的任务完成了吗？事实上，我还想在未来的某个航班上找到他们给我的答案。我想让他们写下：“一切顺利。我们现在要回波兰了。”其实我很清楚，只有倍感焦虑、没把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在纸袋上写字。挫败或胜利都不利于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