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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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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迷人的梦,约瑟夫。有一件事我很肯定,它的意义关键在于石板上无法辨识的文字。”

“如果这个梦真有任何意义可言的话。”

“一定有,约瑟夫。同一个梦,10次?你当然不会容许你的睡眠被某些微不足道的琐事打扰!另一个让我感兴趣的部分是那40英尺。你怎么知道刚好是那个高度?”

“我就是知道,但是不清楚我怎么知道的。”

一如往常,迅速扫光盘里的食物,匆匆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弗洛伊德说,“我确信那个数字是正确的。毕竟,你创造了这个梦!你知道的,约瑟夫,我依然在搜集梦,而且我越来越相信,梦中明确的数字总是有真正的意义。我有一个新样本,我想我还没跟你提过。上星期我们为以撒·舍恩伯格(isaac schnberg)办了个餐会,他是家父的一位朋友。”

“我认识他。对你未婚妻的妹妹有兴趣的,就是他的儿子依格纳兹,对不对?”

“对,就是他,而且不止是对米娜有‘兴趣’而已。好了,那是以撒的60岁大寿,他描述了前一天晚上的梦。他沿着一条漫长又漆黑的道路步行,口袋里装有60枚金币。跟你一样,他全然肯定那个精确的数字。他尝试保住他的金币,但是它们不停地从他口袋的一个破洞掉出来。因为太暗了,以致他找不到那些掉落的金币。我不相信在他60岁生日时梦到60个金币是一种巧合。我很确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呢?——这60枚金币代表了他的60年岁月。”

“而那个口袋里的破洞呢?”布雷尔问道,叉起第二片鸡肉。

“这个梦一定是希望能丢掉些年纪,变得年轻一点。”弗洛伊德回答说,一边也去多拿些鸡肉。

“或者,西格,这个梦表达出一种恐惧——时不我予的恐惧,恐惧所剩无几的岁月!要记住,他是在一条漫长又漆黑的道路上,并试图重新获得他所失去的某些东西。”

“是吧,我猜是如此。或许梦可以表达愿望或恐惧,或二者兼而有之。不过,告诉我,约瑟夫,你第一次做这个坠落的梦,是在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布雷尔回想起第一次,是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治疗,是否真能帮助贝莎的不久之后,还有与帕朋罕太太的讨论,则提升了将贝莎移转到瑞士贝勒福疗养院的可能性。他告诉弗洛伊德,这个梦第一次出现,约是1882年年初,差不多一年以前。

“那不就是1月吗,我来参加你40岁生日晚宴的时候,”弗洛伊德问,“还有阿特曼全家?所以,如果你从那时开始有这个梦,这是不是可以推论出那40英尺象征着40年呢?”

“嗯,再过几个月我就满41岁了。如果你是对的,是否明年1月起,我应该开始在那个梦里坠落41英尺呢?”

弗洛伊德摊一摊手,“从此开始,我们需要一位专家,我已经走到我解梦理论的极限。一旦做了一个梦,梦本身是否会随之变动,以配合做梦者生活上的改变?这是个令人着迷的问题!还有,年龄为何是以英尺来表现呢?为什么居住在我们心里的小做梦家,会大费周章地来掩饰真相呢?我猜这个梦不会改变为41英尺。我想,年长一岁就递增一英尺这样的一目了然,会让那个做梦家害怕,害怕梦的密码将会拱手让人。”

“西格,”布雷尔咯咯笑着,以餐巾抹拭嘴巴与短髭,“这里就是你我的想法每次都分道扬镳的地方。当你开始谈到另一个独立心智的时候,一个有知觉的小精灵,存在于我们意有所指又精致复杂的梦里,还有办法对我们清醒的意识来掩饰梦的意图——听起来真是太荒唐了。”

“我同意,听起来似乎是太过荒谬,但是看看支持的证据,看看所有那些科学家与数学家,听听他们说的,他们如何在梦中解答了重要的问题!还有,约瑟夫,你找不到足以与之抗衡的其他解释。不论这说法看来有多可笑,那儿必然有一个独立又不受意识控制的心智。我很肯定——”

玛蒂尔德端着一壶咖啡与两块苹果葡萄干卷心饼进来,“你这么肯定的是什么事啊,西格?”

“我唯一肯定的事情是,我们想要你坐下来待一会儿。约瑟夫正要描述一位他今天见到的病人。”

“我没办法,乔纳斯在哭,如果我现在不去他房里,他会把其他的孩子吵醒。”

她离开后,弗洛伊德转向布雷尔。“好啦,约瑟夫,那位医学院学生的姐姐,你跟她的奇特会面是怎么一回事?”

布雷尔犹豫着,思前想后。他想跟弗洛伊德讨论路·莎乐美的计划,但是又担心这会扯出太多关于他对贝莎治疗的讨论。

“嗯,她的弟弟告诉她,有关我对贝莎·帕朋罕的治疗。现在她想要我将同样的疗法,用在她一位精神脆弱的朋友身上。”

“这个医学院学生——耶拿·莎乐美怎么会知道贝莎·帕朋罕的事呢?你总是不愿跟我谈到这个案例。除了你使用催眠术的事情之外,我对这个案例一无所知。”

布雷尔怀疑,他是否在弗洛伊德的声音中,察觉到一丝妒意。“是的,我不曾谈论过太多关于贝莎的事,西格。她的家庭在此地过于知名。而且,自从我得知贝莎是你未婚妻的好友之后,我尤其避免跟你谈到这件事情。不过在几个月之前,我给了她安娜·欧的假名,并且在一个医学院学生的病例讨论会中,简略地描述了对她的治疗。”

弗洛伊德深感兴趣地把头伸过来,“你知道我对你新疗法的细节有多么好奇吗?你不能至少告诉我,你跟那些医学院学生所说的部分吗?你知道的,我可以保守住专业上的秘密,甚至对玛莎。”

布雷尔举棋不定。要说多少呢?当然,弗洛伊德早就知道了很多。可想而知的是,多月以来,对于丈夫花如此多的时间与贝莎在一起的恼怒,玛蒂尔德早就是丝毫不加以掩饰了。那天玛蒂尔德终于怒不可遏时,弗洛伊德就在现场,当时,她还禁止布雷尔从此再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年轻患者的名字。

幸运的是,弗洛伊德不曾目击他对贝莎最后一次治疗时的悲惨场面!布雷尔永远无法忘记,在那可怕的日子,去她的家里,当时她因妄想怀孕的分娩阵痛而扭动着,并且公然说给所有人听:“布雷尔医生的婴儿要出生了。”当玛蒂尔德听说了那码事,这种新闻在犹太人家庭主妇间,飞快地流传着,她立刻要求布雷尔把贝莎的案子转给另一位医师。

玛蒂尔德有没有向弗洛伊德抱怨过所有的事情呢?布雷尔不想问。不是现在,或许过一阵子,等事情平静了再说。因此,他小心地斟酌着字句:“嗯,你当然知道,贝莎有一切典型歇斯底里症的症状——感觉与运动神经失调、肌肉痉挛、耳聋、幻觉、健忘、失音、恐水症同时还有其他不寻常的症状。譬如,她有某种怪异的语言失调,无法说德文,这个症状有时候要几个星期才结束,尤其是在早上,当时我们就以英语来保持沟通。更为怪诞的是她的双重精神生活:一部分的她,生活在现在;另一部分的她,被恰好一年以前的事件刺激而反应着,这是我们在检查了她母亲前一年的日记时发现的。她同时还有严重的颜面神经痛,除了吗啡外,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控制,当然,她已经对麻药上瘾了。”

“你以催眠来治疗她?”弗洛伊德问道。

“那是我的初衷。我原本打算遵循利伯特(liebault)以催眠暗示来移除症状的方法。但是要感谢贝莎,她是一个特别有创造力的女性,我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治疗原理。在最初的几个星期中,我每天都去拜访她,并且一成不变地发现她处于一种如此激动的状态,这状态使她什么事也做不了。但是我们接着了解到,凭着对我巨细靡遗地诉说那一天让她苦恼的事件,她得以平复她的激动。”

布雷尔停下来闭上他的双眼以汇集思绪。他知道这段谈话很重要,并且他想将所有重要的事实涵盖在这谈话之中。

“这种程序要花时间。贝莎经常在每天早上,需要她称之为‘清扫烟囱’的一个小时,为的只是要清除她心里面做过的梦以及不愉快的幻想。当我下午再出诊的时候,当天堆积如山的新刺激,就需要更多的烟囱清理。唯有这些每天都有的碎片,被完全清理干净时,我们才能够着手缓解她其他的持久症状。就在这一点上,西格,我们与一项惊人的发现不期而遇!”

在布雷尔自命不凡的语调中,正点着雪茄的弗洛伊德僵在那里,在他渴望听到布雷尔下一句话之际,火柴烧到了他的手指。“哎呀,我的天哪!”他大叫出声,摇灭了那根火柴并吸吮指头。“说下去,约瑟夫,那项惊人的发现是——”

“唔,我们发现当她回到一个症状的来源,并对我详细述说它的时候,那个症状就自己消失不见了,不需要任何催眠性的暗示。”

“来源?”弗洛伊德问说,现在他痴迷到把他的雪茄掉在烟灰缸里,并让它被遗忘在那儿闷烧着。“你的意思是什么,约瑟夫,症状的来源?”

“原本的刺激,让它出现的经验。”

“拜托!”弗洛伊德要求说,“给个例子!”

“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她的恐水症。贝莎有几个星期不能或不愿喝水,她渴得不得了,但是当她举起一杯水的时候,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喝,因此被迫以甜瓜或其他水果来解渴。然后有一天在恍惚中,她是一个自我催眠的人,在每次会面期间就自动进入恍惚的状态,她回想起几个星期以前,她进入她护士的房间,并目睹了她的狗从她饮用的水杯中舔水来喝。就在她对我叙述这段记忆之后,同时伴随着她释放出可观的怒气与嫌恶,她马上毫无困难地要一杯水来喝。恐水症的症状从此没有再回来过。”

“了不起,了不起!”弗洛伊德大叫道,“那然后呢?”

“很快地,我们就以同一种方法,有系统地来与其他每一种症状打交道。好些症状,举例来说,她手臂的瘫痪以及她视觉上对人类头骨与蛇类的幻觉,是根植于对她父亲过世的震惊。当她描述那个场景的所有细节与情绪的时候,为了刺激她的回忆,我甚至要求她,重新把家具安排成她父亲去世时的方式,然后所有这些症状就马上烟消云散了。”

“太棒了!”弗洛伊德起身,在狂热兴奋中踱着方步,“这在理论上所隐含的推论令人叹为观止,并且完全与赫尔姆霍兹(helholtze)一派的理论相容!一旦要为症状负责的过量大脑电流,通过情绪发泄而予以释放之后,这些症状就接着完全并立刻消逝无踪!但是你看来是如此镇静,约瑟夫,这是一项重大发现,你必须发表这个案例。”

布雷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某一天吧,不过不是现在。有太多个人情绪纠结在这个案例里,我得考虑玛蒂尔德的感受。或许,在我描述了我的治疗程序后,你可以理解我得把多少时间投注在对贝莎的治疗上。哎,玛蒂尔德根本就不能也不会去理解这个案例在科学上的重要性。就像你知道的,她对我花在贝莎身上的时间逐渐感到不满,事实上,她依然是如此愤怒,她拒绝跟我谈论这件事。”

“还有,”布雷尔继续道,“西格,我不能发表一个收尾如此糟的案例。在玛蒂尔德的坚持下,我让自己退出了这个案例,并且在今年7月,把贝莎转给宾斯旺格在克罗伊茨林根的疗养院。她仍然在那里进行治疗。很难让她戒除吗啡的毒瘾,而且她的某些症状,像她没有讲德文的能力,显然又回来了。”

“即使如此,”弗洛伊德刻意规避了玛蒂尔德愤怒的那个话题,“这个案例开启了一片新天地,约瑟夫,它可能打开一个新的治疗方法。改天你愿意跟我一起仔细探讨它吗?我想要听每一个细节。”

“乐意之至,西格。我办公室里有一份副本是我送给宾斯旺格的摘要,大概30页,你可以从阅读那份摘要开始。”

弗洛伊德拿出他的表看了看说:“哇!很晚了,而我还没有听到这个医学院学生姐姐的故事。她的朋友——她想要你以你新的谈话治疗方法来诊治的那个人,她是个歇斯底里症患者吗?拥有类似于贝莎的症状吗?”

“不,西格,这正是这个故事开始有趣的地方。没有歇斯底里症的患者,而且这位病人也不是个‘她’。这位友人是位男士,他爱慕这个姐姐,或者曾经爱慕过她。当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与他断绝关系的时候,他陷入一种有自杀倾向的相思病,另外那个男人也是他的朋友!她显然是感到愧疚,而且不希望他的血沾在她的良心上。”

“但是,约瑟夫,”弗洛伊德似乎大感惊讶,“相思病!这不是个医学上的案例。”

“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你说的完全就是我对她说的话。不过等你听完后面,这个故事会越来越精彩。她的朋友恰巧是位学识渊博的哲学家,并且是理查德·瓦格纳的亲密友人,他不想接受帮助,或者说,因为太骄傲而不愿有所求于他人。她要求我做一个魔术师,她要我伪装成治疗他病痛的医生,但其实是偷偷对他进行心理苦恼的治疗。”

“那是不可能的!你肯定不会准备去尝试这个吧?”

“只怕我已经同意了。”

“为什么呢?”弗洛伊德再次拿起雪茄,倾身向前,出于对朋友的关切而眉头紧蹙。

“我自己也不确定,西格。自从帕朋罕的案子结束起,我就感觉到心绪不宁与停滞不前。或许我需要一个让我分心的东西,一个像这样的挑战。还有另外一个我接这个案子的理由,真正的理由!这位医学院学生的姐姐,舌灿莲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你无法对她说出个‘不’字。她可以做一个多么成功的外交官啊!我想她可以轻易地指鹿为马。她的超凡脱俗,我无法描述。或许有一天你会见到她,然后你就懂了。”

弗洛伊德站起来,伸个懒腰,走到窗边,把天鹅绒的帘幕大大地拉开。玻璃上有水气遮着,看不到外面,他用手帕擦干一小块。

“还在下雨吗,西格?”布雷尔问道,“我们要不要把费雪曼找来?”

“不用了,雨几乎停了。我要走了,不过我对这个新患者有许多问题。你什么时候与他会面?”

“我还没有得到他的消息,这是另一个问题。莎乐美小姐跟他的关系正处于低潮。真是如此,她还拿了几封他暴怒的信给我看,不过,她向我保证,她会‘安排’他以他的健康问题来求治于我。而且我毫不怀疑她会完全做到她所计划要做的事情,就这点跟所有事情来说,都是如此。”

“而这位先生的病情,是否确实属于医学诊治的范围呢?”

“百分之百,他病得极重,并且早已奔走各地求治于两打医生,包括许多名医。她叙述了一大张关于他症状的单子给我听——剧烈的头痛、部分失明、反胃、失眠、呕吐、严重的消化不良、平衡的问题、虚弱。”

看到弗洛伊德困惑地摇着头,布雷尔补上一句说:“如果你想要成为一个问诊的医生,你必须习惯于这样令人迷惑的临床情境。多种症状的病人从一个医生跳到另一个医生手上,这是我从业中每天都见到的家常便饭。你要知道,西格,这可能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指导病例。我会让你得知这个案子的发展状况。”布雷尔慎重考虑了一会儿,“现在,让我们来个快速的一分钟猜谜测验。到目前为止,就以这些症状为基础,你的鉴别诊断是什么?”

“我不知道,约瑟夫,它们凑不到一块儿去。”

“不要太过于谨慎恐惧了,就猜上一猜,当做自说自话也罢。”

弗洛伊德脸色泛红。无论他对知识有多么渴求,他痛恨显露出无知的样子。“或许是多发性硬化症,或枕骨脑瘤、铅中毒?我真的不知道。”

布雷尔加上一句:“不要忘了偏头痛。妄想忧郁症怎么样?”

“问题在于,”弗洛伊德说,“这些诊断没有一个足以解释所有的症状。”

“西格,”布雷尔站起来,以一种机密的口吻说,“我准备给你一个同行的秘密,有一天它会是你作为一个问诊医生不可或缺的东西。这秘密是我从乌普塞那儿学到的,他有一次跟我说,‘狗身上也可以有跳蚤和虱子’。”

“意思是说病人可以——”

“是的,”布雷尔一边说一边把他的手臂搭在弗洛伊德的肩膀上,两位男士开始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病人可以有两种疾病。实际上,那些来看医生的病人一般都是如此。”

“但是,让我们回到心理上的问题,约瑟夫。你的小姐说,这位先生不会公开招认他心理上的痛苦。如果他甚至不承认他有自杀的倾向,你要如何进行呢?”

“那不会是个难题,”布雷尔自信满怀地说,“当我处理一个病人病史的时候,我总是可以找到机会,滑进心理学的领域。在我询问有关失眠时,比方说,我常常会问到关于让病人保持清醒的思绪类型。或者在病人啰唆地列举了全部症状之后,我常常深表同情并询问说,当然是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是否由于他的病痛而感觉到失去了信心,或是感觉到像是没有了希望,或者是不是想要苟且偷生。这种技巧很少失败,我总是能说服病人告诉我一切事情。”

在大门口,布雷尔帮弗洛伊德穿起他的大衣。“不会,西格,那不会是个问题。我向你保证,在获得我们这位哲学家的信赖上,我不会有困难,我还会让他一五一十地招认所有事情。问题是,我该用我所知道的事情来做些什么。”

“是啊,如果他有自杀倾向,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我发现他真的要自杀,我会立刻把他关起来——不是位于布林诺菲的疯人院,或许就是一间私人疗养院,像是布瑞斯劳尔在茵塞道夫的那间。但是,西格,那不会是问题的真正所在。想想看——如果他真的有自杀倾向,他会费事来找我求治吗?”

“对啊,当然!”弗洛伊德看来有点慌乱,为了他的后知后觉轻敲着脑袋。

布雷尔继续道:“不会的,真正的问题将会是,如果他没有自杀的倾向,如果他根本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那该拿他怎么办?”

“是呀,”弗洛伊德说,“那时该如何是好?”

“在那种情形之下,我会有必要说服他去见一位神父。或者,也许在马利安巴德进行一次长期疗养。或者是由我自己发明一种治疗他的方法!”

“发明一种治疗他的方法?你指的是什么,约瑟夫?什么样的方法?”

“再说吧,西格,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走吧!穿上了这么厚的大衣,别待在暖气房里。”

在弗洛伊德步出大门时,他转过头来,“你说这位哲学家的大名是什么?是我听说过的人吗?”

布雷尔迟疑着。记起路·莎乐美守口如瓶的指令,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仿照设计出安娜·欧代表贝莎·帕朋罕的密码,替弗里德里希·尼采捏造了一个名字。“不是,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名字是穆勒,艾克卡·穆勒(eckart u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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