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背后被推了一把(1/2)
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世界第一颗原子弹在广岛爆炸,或许事情的发展就始于这颗原子弹。
如果没有这颗原子弹,我父亲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父母结婚后住在广岛,战事激烈时,他们一起疏散到母亲的娘家佐贺。他们真的很幸运,没被原子弹炸到。
然而,新型超级炸弹投在广岛的消息,当然也传到了佐贺。父亲担心家里的情形,一个星期后就独自回广岛察看情况。
“人都哪儿去啦?”
看到被炸毁的广岛九_九_藏_书_网市区时,父亲还嘀咕着这种傻话。
父亲看到的广岛,就是那样,什么都没有了。所有东西都被炸毁了,所有的人都死了。而父亲也因为这趟广岛之行,丢了性命。
父亲怎会知道,当时广岛还残留有大量的辐射尘!他因此得了原子病,尽管他只是想去看看家里的情况……
因此,我生下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卧病在床。
父亲和母亲那时刚刚二十多岁。
这真是一段令人伤心的往事。
但是——
我长大以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于是,我问母亲:
“妈,我生下来的时候,爸爸已经住院了?”
“嗯,住院了。”
“那,妈妈肚子里有了我的时候,他还很健康吧?”
“哪里,已经住院了。”
“那,他在这期间回家疗养过吗?”
“他一直住在医院里。”
“哦?那病房是单人病房喽?”
“怎么可能?那时候的医院到处都爆满,哪来的单人病房?”
很奇怪!在“爆满”的医院里,他们也还真厉害……
但是我再追究下去,母亲就红着脸,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些什么,人也一溜烟地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总之,我是父亲遗留给母亲的纪念。
因为这个缘故,我对父亲毫无印象。我似乎记得,很小的时候,曾向某个人挥手说:“早点回来哦。”如果父亲一直住院的话,那个人就肯定不是父亲。因为我曾经辗转寄居于几个姨妈家里,或许是跟某位姨丈在挥手。
不论如何,我开始有比较鲜明的记忆,大概是在上小学前不久,那时我的世界已全被母亲占满了。
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在广岛开了家小酒馆,抚养我和哥哥。店就开在父母以前居住的屋子里,就在原子弹爆炸纪念馆的旁边。广岛当时遭到原子弹炸后不久,市区几乎像一个大贫民窟。每一户都擅自占地,摆摊开店,到处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
母亲以家为店,我们只好租住附近一间只有六个榻榻米大的小屋。我和哥哥每天留在小屋看家,可是我年龄太小,非常依恋母亲,常常想她,想着想着,就会忍不住哭起来。等待母亲回家的夜晚总是无尽漫长,我一直寂寞地哭,让哥哥很心烦。
记得我一哭,房东大婶就过来哄我说:“不要哭了啊!”说着,把我抱在膝盖上,抚摸我的脑袋。
那时候的房东都很清楚房客家里的情况。不仅对家庭成员了如指掌,连收入、欠债甚至比房客本人还清楚。大婶也很清楚我们家的情况,经常照顾我。
在家里呜呜哭,顶多吵到邻居,也就罢了。麻烦的是,上了小学后,我会半夜三更溜出小屋,一溜烟地跑到母亲的店里。
那一带如同贫民窟。
小小的我嗖嗖地跑到店里,让母亲担心得不得了。大概就从那时候起,母亲瞒着我盘算了某个计划。
我当然一无所知。
小学二年级的某一天。
母亲的妹妹喜佐子姨妈从佐贺来我家玩。她长得很像母亲,代替忙碌的母亲带我四处转悠,有时候还让我枕在她的膝盖上,给我掏耳朵。我很快就喜欢上了喜佐子姨妈。晚上留在家里时,只要喜佐子姨妈在,我就不觉得寂寞了。连晚饭都因为有喜佐子姨妈的照应,变得丰盛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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