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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和穿军装的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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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人被游街的那个晚上,这个白痴坐在厨房里,狂饮着霍茨佩菲尔太太那苦涩的咖啡,还盼望能有支烟抽。他是在等待盖世太保、士兵和警察——其中任何一个——来逮捕自己,他觉得这是他应得的报应。罗莎命令他去上床睡觉。莉赛尔心神不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他把她们都撵走了,独自捧着脑袋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

没有一个人来。

随时随地都可能响起敲门声,都会传来令人恐惧的话。

他们没有来。

唯一的声音是他本人发出来的。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他又一次自责。

“老天爷,我真想抽支烟。”他自己回答道,他已经四肢无力了。

有几次,莉赛尔听到他反复责怪自己,心里不好受,想进去安慰他,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如此悲伤。这天晚上,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安慰他的,马克斯走了,汉斯·休伯曼在等待接受惩罚。

厨房里的碗柜是他有罪的证据,他手掌上黏糊糊的东西提醒着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手肯定出汗了,莉赛尔想,因为她自己从手指到手腕都湿透了。

她在自己房间里祷告着。

她把双手和双膝都放在床垫上。

“上帝,求求你,请你让马克斯活下来吧,求你了,上帝,请你……”

她的两个膝盖难受极了。

她的双脚也疼痛难忍。

晨曦初露的时候,她醒了,连忙走到厨房。爸爸靠着桌子睡着了,嘴角还流着点口水。咖啡的味道十分浓烈。汉斯·休伯曼那愚蠢的善举还残留在空中,就像是一个数字或是一次讲演,重复上几遍后,就不会忘记了。

第一次,她没有把他弄醒,但她再次推他的肩膀时,他猛地从桌上抬起头来。

“他们来了?”

“不,爸爸,是我。”

他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他的喉结动了动。“他们现在该来了。为什么还不来呢,莉赛尔?”

这是个耻辱。

他们早该来抓他了,同时把这所房子扫荡一遍,搜查他帮助犹太人或者犯叛国罪的证据,但是,马克斯看来是白走了,他本来可以睡在地下室里,或者继续画他的素描的。

“你不知道他们不会来,爸爸。”

“我早该想到不能给那人面包的,可就是没想到。”

“爸爸,你没有做错。”

“我不相信你的话。”

他站起来走出厨房,把房门敞开着。即使有许多人受到了伤害和侮辱,这还是一个可爱的早晨。

四天后,爸爸沿着安佩尔河走了很久,带回来一张小纸条,放在餐桌上。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汉斯·休伯曼还在等待对他的惩罚。他背上的鞭伤开始结疤。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在小镇上闲逛。迪勒太太朝他脚下吐口水,霍茨佩菲尔太太遵守了她的诺言,没有继续往休伯曼家门上吐痰,现在迪勒太太成了接班人。“我知道,”这个商店老板咒骂着他,“你是个喜欢犹太人的下流胚。”

他悄悄走着,莉赛尔经常尾随他来到安佩尔河的小桥上。他把两支胳膊搭在桥栏杆上,上身探出桥去。骑自行车的孩子们从他身边冲过,有时是大声吵嚷着跑过去,脚板吧嗒吧嗒地踩在木板上。他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

《杜登德语词典》的第八个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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