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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工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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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我举起手枪,把枪管对准他的太阳穴,再一次低声对他说:

“‘混账,你马上就要死了。’

“他的手臂在粗麻绳下面使劲晃动,那是受到惊吓的骨头和肌肉绝望的挣扎。

“‘混账,你记得吗,你记得桌上的土豆和打翻的沙拉吗?此刻的我还是那副让你恼怒的傻瓜模样吗?’

“但我突然间为那样嘲弄他而感到羞愧,于是我对他说——不,我什么也没说,拿起一个口袋,将他的头罩住:他的脑袋在厚实的麻袋下面剧烈地扭动;为了确保射击的效果和枪口位置的准确,我努力将他的头按向地面,而麻袋却从他的头发滑落,我没有力气驯服这头愤怒的野兽,野兽沉闷地喘着气,应对生死决战。当这个梦消失以后,我想象自己正乘着一艘帆船在印度洋的马来群岛旅行;我更改了姓名,满口英语,也许我的悲哀与从前一样,但此刻的我拥有强壮的手臂和镇定无比的眼神;也许我在婆罗洲,也许在加尔各答或更远的红海,又或许在西伯利亚针叶林,在朝鲜或中国,我的生活将得以重建。”

这已不是想要成为发明家的梦,不是想要发现射线(强大到可以像熔蜡一样将钢块熔解的射线)的梦,也不是想要做国际联盟国际联盟,成立于1920年1月10日,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巴黎和会召开后组成的跨政府组织,也是世界上第一个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其主要任务的国际组织。——译者注主席的梦了。

在别的时候,恐惧侵入埃尔多萨因的体内: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桎梏束缚起来一般,可怕的文明为他穿上了一件紧身衣,让他无法逃脱。他看见自己铐着链锁,穿着条纹衣,缓缓走在一列囚犯的队伍中,在白雪覆盖的沙丘之间,朝着乌斯怀亚huaia,阿根廷火地省首府,位于大火地岛南岸,被认为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译者注的森林进发。头顶的天空白得宛若一片锡板。

这幻觉让他激动;他带着盲目的愤怒站了起来,从房间一侧走到另一侧,想要用拳头敲打墙壁,用骨头在墙上钻孔;接着,他在门框处站住,双臂抱在胸前,痛苦再次刺穿他的喉咙。他做什么也没有用:他的生活中只存在一个明显的、唯一的、绝对的现实。他和其他人。在他和其他人之间有一个不可逾越的距离,造成它的原因也许是其他人的不理解,也许是他自身的疯狂。无论出于哪一种原因,都无法减轻他的痛苦。过去的片段再一次在他的眼前回放;事实上,他非常想要从自身逃离,彻底摒弃那个装着他的身体并将其毒害的生活。

啊!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走在森林里宽阔的步道上,在那里,就连猛兽的臭味也比人类可怕的存在要好闻得多。

他走啊走,想要将体力耗尽,让身体劳累,精疲力竭,这样他就什么念头都不会有了。

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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