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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男孩不会主动亲-吻漂亮的女孩。”布里特-玛丽的母亲有时会这样说,但她真正的意思是:“漂亮的女孩不应该亲-吻善良的男孩。”因为善良的男孩往往不具备可靠的赚钱能力。

“我们必须祷告上帝,让布里特-玛丽找到一个养得起她的男人,否则她只能去住贫民窟,因为她什么都不会。”布里特-玛丽曾经听到母亲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这样说。“我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她。”她母亲喝醉的时候,也会这样跟别人打电话或者当面数落布里特-玛丽。

在两个孩子里失去了各方面都相对更好的那一个,恐怕很少有父母不会对此耿耿于怀。虽然布里特-玛丽尝试过改变现状,可她的父亲回家越来越晚,最后干脆不回家,她又能有多少改变和选择的机会?她反而学会了对自己不抱期望,忍受母亲对她前途的怀疑。

阿尔夫和肯特家与布里特-玛丽家住在同一层楼。像大多数兄弟一样,他们时常打架,后来又都想要同一个姑娘,但布里特-玛丽一直不太确定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们真的都喜欢她,还是因为兄弟间的跟风较劲。布里特-玛丽毫不怀疑,如果英格丽德还活着,他们可能早就追她姐姐了。如果你习惯了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很难不这样想,但兄弟俩很固执,一直以不同的方式竞争,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两兄弟中相较而言对她比较冷淡的那个老想着将来要赚多少钱,另外那个却对她太热情。布里特-玛丽不想让母亲失望,于是选择了阿尔夫,拒绝了肯特。

当时,肯特捧着花站在楼梯间里。布里特-玛丽和阿尔夫一起离开时,肯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她和阿尔夫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他已经疲惫而且厌烦,就像肾上腺素已经在竞争中消耗殆尽的胜利者。一天早晨,他离开了她,到别处去服了好几个月的兵役。

他服役结束回来那天,布里特-玛丽在镜子前花了好几个小时打扮。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甚至试穿了一件新衣服。她母亲看了她一眼,说:

“我觉得你是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廉价货。无论如何,你的目的达到了。”布里特-玛丽想说这是现代风格,她母亲却让她小点声,因为这样显得没有教养。布里特-玛丽轻声解释说,她想在火车站给阿尔夫一个惊喜,她母亲嗤笑道:“嗯,看到你他就很惊喜了。”母亲说得没错。

布里特-玛丽最后穿着旧衣服去了火车站,手心直冒汗,心脏像踏在鹅卵石上的马蹄子那样咚咚跳着。她也听说了士兵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拈花惹草的传闻,但一直不相信阿尔夫也会这样做,至少不相信他会在同一个地方勾引两个姑娘。

她坐在厨房里,拿毛巾捂着脸哭了一宿。母亲终于起床之后,责备她弄出的噪音太大。布里特-玛丽说,她看见阿尔夫和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哈,选了这种男人,你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回到床-上之前,她母亲如此讥讽道。第二天,母亲起得比平时还晚,最后干脆不起来了。为了照顾家庭,布里特-玛丽找了一份女服务员的工作,每天把晚餐端到母亲的卧室,她母亲已经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但偶尔会从床-上坐起来,说:“哈,当服务员——你还真对得起我们给你创造的优越条件。看来学校你也待不下去了,打算在家啃老啊。”

整个公寓陷入比先前还要寂静的寂静之中,平时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布里特-玛丽日复一日地擦着窗户,等待变化的发生。

有一天,肯特出现在楼梯平台上,前一天是她母亲的葬礼。他说自己离婚了,带着两个孩子。

等待太久的布里特-玛丽觉得这一定是她的幻想。肯特对她微笑的时候,就像阳光照在脸上,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把他的梦当成了自己的梦,把他的人生视作她自己的人生。她擅长这个,人总喜欢做自己擅长的事,人总希望某些人知道他就在那儿。

现在,肯特来到博格,出现在她的门口,还捧着花。他在微笑,有如阳光照着她的脸,一旦知道从头开始有多难,你就很难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

“你在等人吗?”肯特不安地问,仿佛又变回了当年站在楼梯平台上的那个男孩。

布里特-玛丽震惊地摇了摇头。他笑了。

“我收到了你的明信片。我……好吧……会计查了你的取款记录。”他有些尴尬地说,指了指外面那条通往镇上的公路。

布里特-玛丽不知道该说什么,肯特继续道:

“我在披萨店里打听你。那个坐轮椅的女-人不想说你在哪儿,有两个喝咖啡的哥们儿倒是非常愿意告诉我。你认识他们吗?”

“不。”布里特-玛丽低声说,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瞎编。

肯特举起花束。

“亲爱的……我……该死,对不起!我,她,那个女-人,我们什么都不是。已经结束了。我爱的是你。该死。亲爱的!”

布里特-玛丽这才发现肯特拄着一根棍子,慌忙问:

“你这是怎么啦?”

“啊,不用大惊小怪。医生说我心脏病发作之后需要用这玩意儿拄几天,没事。就好比汽车在车库里停了半个冬天,车底盘可能会有点儿生锈!”他笑了笑,冲着自己的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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