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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故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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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奚思考了几秒,才想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孩,怕自己见家长时表现不好,找借口拒绝:“我、我得问问我爸,才知道能不能和你回家。”

“如果你不想扔下伯父一个人,可以先回家过年,等初二或者初三我来接你,”陶时延不依不饶,“正好我找到两瓶特别适合伯父的酒,顺便给他送去。”

看来躲是躲不过了,程奚无奈地“嗯”了一声。

见小朋友答应,陶时延脸上笑容又狗了几分。这时程奚忽然想起来找陶时延的目的,问道:“对了,你想要的备注快告诉我,改完之后我好回去准备彩排。”

“把手机给我吧,我自己来。”

程奚有种不详的预感,但碍于狗男人这两天做的事情很令他感动,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机给了陶时延。

陶时延手指飞速点点点,很快便改好了备注。程奚拿回来一看,只见资料页上挂着两个明晃晃的大字。

——老公。

陶时延捏捏他的手心:“我带你见家长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我未来的伴侣是谁,而不是征求他们同意。他们没权利干涉我的选择,我已经认定下半辈子要和你在一起,也只能和你在一起,你完全不用紧张。”

顿了顿,陶时延继续道:“所以排除掉他们的阻拦,四舍五入,只差一张证咱们就能成为合法配偶。而国外领证不要钱,再四舍五入,咱们现在就是合法配偶了,你已经有了叫我老公的权利。”

他勾勾程奚下巴:“来,小风车,叫一声给我听听。”

闻言,将要见家长的紧张感消散的七七八八,程奚心脏被“下半辈子只能和你在一起”这句话捏紧、放开、再捏紧、再放开,鼓胀中带着微微的酸涩。

这一路走来有多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程奚咬咬嘴唇,张口便想按陶时延说的叫。结果话到嘴边,突然发现这四舍五入……貌似舍的过于多了。

跟他妈空手套白狼没有区别!

“做梦吧你!”程奚使劲锤了下陶时延,红着脸溜回化妆间

《集结号》每年总决赛的流程都差不多,先是选手抽签决定演唱顺序,接着是已淘汰歌手返场进行表演,最后才是真正的对决环节。

已经退赛的孟白自然不能返场,不知道是不是对程奚心怀愧疚,赵云青也推说有事来不了,剩下的悉数到场。

今年照旧有默默无闻的歌手凭借《集结号》咸鱼翻身,也有不被承认的歌手通过《集结号》证明了自己——比如程奚。圈外时常有“小火靠实力,大爆靠运气”的说法,这种言论不一定不对,但在圈内许多人看来,实际上是厚积薄发的另一种表现。

脱开比赛,返场的歌手不需要再考虑技巧,大多数唱的自己的歌,活生生将歌王诞生之夜唱成了小型演唱会。

一片祥和过去后,硝烟弥漫,真正的战场终于拉开序幕。

裴襄今天运气不太好,抽签抽到了第一位;张勤第二;程奚倒是不错,抽到了最后一位上台演唱。

只剩下最后三场表演,因此大家没在休息室等,齐刷刷站在候场区,准备赶紧唱完赶紧走。裴襄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张勤安慰道:“襄襄,不要给自己心理负担,季军也挺好的嘛!”

裴襄是位来自宝岛的女歌手,声音嗲嗲的:“……张老师,你还不如不安慰我。”

说完,裴襄哀怨地看了张勤一眼,上台战斗去了。

她选的是一首经典法文歌,难度较高,但驾驭的很好,能看出来下过苦功。一曲唱罢,现场大众评审以及媒体评审反响都不错。

张勤状态则是十分松弛,他唱的自己的老歌,经过新编以后依然很有味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即使没表现出太多技巧,那些经过岁月积淀后的沧桑与厚重感也足够动人。

回到后台时,程奚和裴襄异口同声:“恭喜,张老师。”

“嘶——你俩给我好好的啊!”张勤假装生气地一瞪眼,随即转向程奚,“加油,小奚。”

“好,我会的。”

轮到他上场了,程奚深吸口气,在其余两位的鼓励下,一步一步踏上通往舞台的台阶。

出道两年,他参加过无数场大型晚会,也开过自己的演唱会。国内跑过,国外也去过。对于他来说,舞台是最最熟悉的地方。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紧张过。

灯光就在前方,他掀开幕布,一路攥着拳头走到舞台中央。站定那一刻,下方传来带着调侃意味的口哨和欢呼声,顺着追光的痕迹,他才发现陶时延竟然就在台下坐着。

——观众席中后方的位置,如果不是特意找过去,根本发现不了。

程奚视线短暂地落在对方身上两秒,随即离开,陶时延的眼神同样很宁静,在外人看来,他们并不像热恋中的情侣那般火热。

可其实,千言万语只要说对了人,也不过是一次对视的时间而已。

与往常精心打扮不同,今天程奚穿的相当随意,卫衣牛仔裤球鞋。下面有人猜测:“他是不是提前知道自己会是第三,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也有人猜测:“我看是对目前的名次满足,所以随便来比比的吧。你说那个什么孟白傻不傻,搞到退赛蹲监狱,最后成全了敌人,啧啧,真是傻波依。”

往哪个方向猜的人都有,众说纷纭,直到程奚拿起麦克、起了范儿,大家才恍然大悟。

——嗬,原来这家伙唱回老本行了啊!

是的,没错,程奚把原来选好的中国风曲目换成了hip-pop。曲子是他以前无聊时做的,词则是昨晚决定换歌,到今天下午来番薯前这段时间紧急填的。

因为没功夫打磨制作,成品略显粗糙。然而等程奚开腔那一刻,所有人忍不住将视线钉在他身上。

歌曲的开头是一段rap:

“一九九九年,我带着罪恶出生;

我的到来意味着另一段故事剧终;

我只在照片上看过母亲泛黄的笑容;

什么叫天伦之乐,我至今依然不懂。

伴着疑问,我磕磕绊绊活了五年;

一次意外,被人拐到陌生环境里面;

惶恐、肮脏、打骂、黑暗,那些画面至今不敢回想;

是他的出现,带给我生命第一缕阳光……”

从小到大,程奚从未跟人讲过自己的经历,包括陶时延,都是通过推测才知道程奚母亲难产而亡,程奚的生日是母亲的祭日。

所有人都认为他出身好、家境优渥、事业爱情双丰收,把他称作是被神眷顾的人生赢家。又有谁能想到,表象的另一端,是比普通人家孩子多出无数倍的挣扎与痛苦呢?

其实在决定参加《集结号》的时候,他便产生过将自己经历写成歌的念头,以此呼吁观众关注拐卖人口的案件。

可每当想起被关在小黑屋里的那些岁月,恐惧便如附骨之蛆般遍布全身,头痛使他夜夜难以入睡——原发性失眠症能扩大病因带来的一切影响。

于是他放弃了这个念头,选择和以前一样采取捐款、向粉丝传导等等方式引起大家注意。

而促使他重新改回来的因素,一是进了总决赛,能面对数以亿计的观众,带来的打拐效果肯定比在淘汰赛等环节强。

第二点,便是陶时延扬言要开直播,讲他们之间曾发生的事情。

如他所料,《集结号》今天收视率破了去年自己节目创下的记录,观看人数多到难以想象。

歌曲的最后,他又一次强调关注拐卖人口案件。然后走舞台最前方,对着中后排那个位置弯弯眼睛: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谢谢时隔多年,我还能做你的小风车。”

“陶时延,你不用急着开直播的。一辈子那么长——我们的故事可以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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