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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朝歌,还没开拍你就这么入戏,让朕鸭梨山大啊。”一道低沉戏谑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大喇喇的笑意。
男人一身锦衣龙袍,月白色的内衫外面罩着金丝绣线的长袍,腰间系着一块九龙玉佩,远远走来贵气逼人,一张刀削斧凿的脸上挂着笑意,即便身后跟着不少助理,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一副雅痞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竟然是叶承?!
骆丘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扮演简潼的会是他。
叶承的名声一点也不逊于孟良辰,是圈子里有口皆碑的认真敬业,他的戏路很宽,基本上什么样的角色都能演,不管是心理变态的医生,还是深情款款的富家少爷都能手到擒来,出道三年,获了各大奖项,已经是众人眼中实至名归的演技派。
这种影帝级别的大牌,在骆丘白眼里就跟站在远端似的,哪怕自己把脖子仰断了,可能也看不到人家一片衣角,但现在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以后还会跟他有数不清的对手戏,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砸在脑袋上。
骆丘白微微闪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个人同一年出道,人家现在已经是影帝,自己还是个三线开外的小演员,这种落差让他有种立刻拿出纸笔要签名的冲动。
这个古怪的想法一冒出来,他觉得自己实在太掉价了,活脱脱一个土鳖,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时叶承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手里摇着把扇子,笑着看他一眼说,“岳朝歌,你看见朕竟然不知道行礼,好大的胆子!没看到朕腰上挂着九龙牌牌吗?”
这一句彻底让骆丘白破功,他从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叶承竟然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而且还这么的……二。
忍着笑,他主动伸出手,“狗皇帝,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以后你的天下都是我的,谁看的见你的九龙牌牌。”
听到他的声音,叶承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旁边的森川抚额,“你们两个用不用这么入戏?”
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叶承握住骆丘白的手,“叶承,合作愉快。”
骆丘白心里冒出“受宠若惊”四个大字,接着点了点头笑着说,“被叶前辈这么一握,可是害得我今晚不舍得洗手了。”
叶承愣了一下,接着憋着笑往骆丘白肩膀上一歪,摆出一副哭脸,“岳朝歌,你竟然敢嫌朕脏?这戏没法拍了,伤心。”
周围所有人,包括骆丘白在内都笑喷了,有些人就有这个本事,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也能迅速让人心生好感,想到以后能跟这样的人合作,即便是要经常见到孟良辰和李天奇,骆丘白也已经开始期待了。
正在抿嘴笑的时候,一侧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笑声,“叶承,你再这么折腾下去,这戏就真的没法拍了。”
骆丘白身形一僵,看到孟良辰抄着走过来,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早就料到今天来片场肯定会遇上孟良辰,甚至心理都做好了准备,但是此刻看到这个男人,脑袋里仍然控制不住浮现出上次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顿时让他握紧了拳头。
“良辰,你今天不是说不来了吗??”森川惊讶的问了一句。
“今天所有主要角色都要带妆上镜,我看不到反而会一直惦记,还不如直接推掉通告来这边。”
孟良辰说这话的时候慢慢的走来,一双漆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骆丘白,仿佛这句话就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自从那天眼睁睁的看着骆丘白被祁沣带走,他就一直想找机会见他一面,但是骆丘白最近一段时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根本不见人影,好不容易等到试镜的这一天,他以为终于有机会见面了,刚才却看到骆丘白跟别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心里一时没忍住就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熟悉又带着温度,但骆丘白压根没准备给他一点反应,甚至连个正眼都没往他身上放一下,目光从他身上毫无停留的飘过,就像在看一团空气。
那一晚孟良辰做出的事情,等于斩断了两个人三年来最后一丝情谊,如今又摆这样的姿态给谁看呢?骆丘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孟良辰的到场,让现场的气氛有所收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忙碌起来,没人再继续说笑。
这一边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准备着打光板、摄影机,那一边森川已经把新版电影剧本递给了骆丘白和叶承。
骆丘白扮演的岳朝歌,从扮相上虽然狂傲不羁,长身玉立,但是他的形象到底跟观众心中的岳朝歌相去甚远,在身形上就不够高大,身上也没有黝黑的大肌肉块,本以为他这样的形象,没准会找一个长相精致的纤细美少年来演简潼,这样才能达到老版剧情中戏曲冲突,可谁想到竟然找了叶承这么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这样不觉得突兀吗?
这个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骆丘白就已经在剧本中找到了答案。
新版《残阳歌》完全颠覆了原来的剧情,岳朝歌和简潼除了性格不变,人物的形象完全对调,岳朝歌不再是“高大威猛”的硬汉,而变成了身形如风,亦正亦邪的剑客。而简潼也不再斯文俊秀,而是真正君临天下,心狠手辣的帝王。
其中有一幕,简潼亲自带领亲兵捉拿岳朝歌,行至大山深处,几千兵马却被岳朝歌点燃的毒烟熏瞎了眼睛,假皇帝滚落下马,被岳朝歌抓住。
岳朝歌一心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天下,为了拿到玉玺,不能杀了简潼,便点了他的穴道,伪装成迷失大山中的兄弟俩。
行至一座山头,山崖陡峭,旁边就是峭壁,但是只有翻过大山,才有村庄可以讨口水喝。
简潼不能动也看不见,高大的身体被岳朝歌绑在身后,身上毒气弥漫,面色紫黑,长时间的缺水和重伤,让他已经奄奄一息。
岳朝歌身形瘦弱,哪怕一身功夫,背着个健壮的“死人”还是精疲力尽,他紧紧攀附着山石,身上还淌着上一场恶战留下的血水,咬着牙,目光决绝又坚定,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简潼,脸上冷意森森,“狗皇帝,我现在不许你死,听见没有?”
简潼英俊的脸上浮现出青白的死气,干裂的嘴唇颤颤巍巍的一张一合,似乎在竭尽全力说着什么,“水……水……”
岳朝歌面无表情,继续向上爬,背后的身体越来越冷,他顿住双手,最终接下腰间的水壶,把最后一口清水递到了简潼嘴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清水钻入唇缝,简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岳朝歌的后心……
震惊、嘲讽、不甘又早已料到……卷起暴风雨一般的目光在一刹那定格。
两个毕生的宿敌,在你死我活的一刹那,简潼高大的身体覆盖着岳朝歌,仿佛紧紧相拥,他们攀着一块石头,被一根鲜血染红的绳子捆在一起,这一刻便是永恒。
“咔嚓”
快门声响起,这一幕被定格在胶片上。
森川拍了拍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非常好!丘白、叶承我敢保证这张海报一旦贴出去,一定会被抢疯!”
这一幕是整组海报的核心,也是最考验演技的一张照片,虽然这里是摄影棚,不用爬山崖,所有场景会在后期加上去,但是对于首次“触电”的骆丘白来说,绝对是个艰巨的任务,可他没想到骆丘白在被“匕首”刺中的一刹那,那种挣扎的眼神竟然把握的那么好,可以说完全没有输给经验丰富的叶承。
全场工作人员都入戏了,听到导演的话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给叶承和骆丘白叫好。
旁边几个女生更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激动,涨红着一张脸嘴里不停的尖叫着“太有cp感了!”搞得骆丘白一头雾水。
这时,森川把照片递给旁边的孟良辰笑着说,“良辰,你看看成片怎么样,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定下来吧,后期处理之后,正好能赶上下星期的宣传档。”
孟良辰瞥了照片一眼,抬起头盯着跟叶承聊天,完全对他视而不见的骆丘白,嘴角紧紧地抿着,半响才笑了起来,摇着头说,“我觉得不行。”
“……不行?”森川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两个人的对话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骆丘白抬起头,正好看见孟良辰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我的电影不需要卖腐来赚卖点,岳朝歌和简潼毫无关系,却拍出了同志片的味道,你觉得送到广=电总=局会通过审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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