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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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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要重新拍摄订婚这场戏,订婚是一个大场,文嘉仪把这场拆成三部分拍,回礼与订亲宴昨天都拍完了,今天先重拍祝夏之前频频ng的“下定书”。

所谓“下定书”,是徽州婚姻旧俗中的一项,文嘉仪花了大工夫复原徽州古镇的旧貌,订亲流程便也全按徽州的旧俗来,要用鸳鸯礼书写下男方的生辰八字,再准备批书匣,由男方拜托一本房男性亲属和女性亲属带去女方家“下定书”。但沈家是从外地移居到群罗镇居住,在本地没有亲戚,只好让“周雪生”和“沈真”担任“下定书”的人选,为了体现“周雪生”代表“沈越”,媒人让“周雪生”穿上“沈越”的旧衣服。

昨天拍这一场戏的时候,祝夏一直找不到状态,他变化了各种情绪,但都不能让文嘉仪满意。后来祝夏改变思路,想这部电影与这一场戏的真正主角都是王莱,“周雪生”和“沈真”在感情上也有相似之处,他试着去模仿王莱的情绪。

但结果仍然是被否定。

“下定书”就在他们住的老宅拍,等王莱化妆的时候,文嘉仪跟祝夏说戏,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你们昨天接吻了?”

祝夏正在吃包子,差点没让这个问题给噎死,他拿起水瓶喝了一大口才把包子给哽下去。虽然文嘉仪没说名字,但昨天跟他接吻的还能有谁?他明明觉得自个儿脸皮挺厚的,文嘉仪问的语气也超级平淡,但这个问题就是让他觉得别扭,祝夏“嗯”了一声。

文嘉仪看出祝夏的不自在,便换了切入点:“我换个问题,你对‘最重要的人’的理解是什么?”

祝夏对这种做阅读理解一样的问题特别没辙,想了又想,只能说:“就是谁都没有他重要吧。”

对这种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回答,文嘉仪也能深入下去提问:“谁都没有他重要,那么这个人也会比你自己重要?”

祝夏完全没考虑过这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以前没机会想这个问题。”文嘉仪露出了然的表情,她短暂地出神,然后语气如常,“那就现在想想,把自己和对方都放在一个天枰上,当你们的利益有所冲突,当你们的快乐无法并存,当对方的痛苦暴露在你的眼前,你是不是愿意牺牲你的利益、放弃你的快乐、体会对方的痛苦甚至更加痛苦?”

祝夏似乎想到什么,他脸上中常见的轻松神采在此刻消失。

文嘉仪没有一定要等祝夏的回答,她端详着面前年轻人的面孔,提出新的问题:“昨天的吻怎么样?‘周雪生’有什么感觉?”

正值二月下旬,天气稍稍回暖,但清晨的风仍然很凉。祝夏昨年十月在文嘉仪的家里过了十九岁生日,接下来就是二十岁。二十岁常是人生的一个小分水岭,当他思考时,也的确有了青年的样子。这个问题有一个媒介,祝夏如实回答:“感觉很好,很高兴。”

“然后?”

“然后……觉得做错了,我不该高兴。”

几分钟后,王莱化完妆,一切准备就绪,开始拍摄。

祝夏穿着不合身的戏服,捧着装着“沈越”生辰八字的红匣子,跟在王莱与扮演媒人女演员身后,走进吴家的宅子,平时让大家放杂物的正堂今天被重新布置过了,饰演“吴小曦”父母亲人的演员坐在那里。

媒人和父母寒暄客套,王莱是这场戏的第一主角,镜头对准她,捕捉她,将她的隐痛与暗伤在镜头中放大,所有人便能知道她压抑的愤怒与悲伤。

祝夏是配角,接下来只有一个简短的镜头专属于他,在把批书匣交出去时,他要对“吴小曦”的父母念“沈越”的生辰八字,整场戏他只有这一句台词。

“周雪生”平时不怎么开口,不常说话的人吐字会含混不清,但祝夏报生辰八字时没有这样处理,他咬字清楚,只是说得慢,声音也哑,因为“周雪生”一定会对着镜子练习这句话无数次,他也练习了这句台词无数次。

镜头在拍他的脸,祝夏不知道自己说话时是怎样的表情,但这场戏最终过了,他几乎是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吹玻璃》里祝夏是四番,戏份和其它配角比是多的,但和傅泽明他们比肯定是少。“下定书”那场拍完,成年“周雪生”的戏没剩几场,而且他拍完“下定书”后越拍越顺,到三月中旬,他的戏份全部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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