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2)
“现就像你当年对我的族人做的那样,他们就像一群脆弱的牲畜,被我这样轻轻松松的弄死了啊!”小池笑得眼中泛起泪光,“走啊,我们出去看看!”
庄侯很快冷静下来,“若能在空中传播,你我怎么会丝毫无碍?”
“因为这个啊。”小池眼睛红意蔓延,笑容扭曲地指了指自己腰间配的香囊,“这就是解药啊!可就这么一点点啊……但我不是用来救我自己的,我是用来救你的——我要让你清清楚楚的看着你引以为傲的基业,被我全部毁掉啊,哈哈哈!”
庄侯终于绷不住了,他神色剧变,猛地抢出营帐。
天边暮色未落,仍有一丝余辉播散在大地上。
庄侯的长戟落在地上。
满地尽是死状可怖的士兵尸体,他们双眼向上翻白,面颊青紫,个个都是在极度的痛苦中窒息而亡。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世,走的时候,身体的余温都还仍没散尽。
只有之前进过营帐凑巧吸过一口解药的王副将,是这一地寂静无声的尸体中的活人,他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涕泪横下道:“侯爷,侯爷——”
庄侯一脚踹开王副将,随即捡起长戟,指向小池,向他的脑袋刺来。
小池似乎是看到了最令他开心的事,他一边大笑到落泪,挥舞着双剑迎敌。
他等了这一刻多久啊?他做梦都想亲手杀了这个畜生啊!
如今的他,终于有了匹配的力量,再不可与同日而语。
交时手,小池用最能击到庄侯痛处的话,将他反复折磨,“还你在江北的基业?如今你先锋陷在这里,你剩下的部队若无你恐吓统领,就是一盘心不齐、各自为政的散沙!”
“你想交给庄衍继承?哈哈哈,做梦吧!我已拱手送给沐北熙了!是我从庄衍书房里偷出来的他这五年做出来的行军图和作战线,直接送给沐北熙做了便宜,这个时候,沐北熙急行军已从元港城登陆,顺着这边一路向西推去,去你妈的基业,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失去你最重要的一切!”
他眼睛彻底红了,狰狞的笑着,“死吧!死吧!”
从营帐中钻出来的王副将,看到面前这场景象,顿时失去了有所有战意,吓得拔腿就跑。
如今小池的眼中只有面前这一个人,小羿的运行让他本就易怒暴躁,如今直面他亡国弑亲的仇人,终于彻底失去理智。
庄侯骇然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小池的对手,这个装成金丝雀、依附男人为生的美人,居然在短短五年里,练成这样可怕的邪功。
如果小池说的都是真的,他自己必须活着离开,然后以最快速度回去与万人步兵队回合,再与庄衍联盟左右夹击,将南岸的奇袭来敌击退。
但是在庄侯萌生退意的那一刻,小池手中的双剑穿过他的大腿,将他钉在地上。
小池已杀红了眼,他松开手中的双剑,五指成抓,抓向庄侯的天灵感,似乎是想当场抓爆他的脑袋。
“手下留人——过两天再杀会更有用,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沐北熙从背后无声而至,一招格下小池的杀招,然后就发现小池又陷入了之前的状况,他已经失去理智,听不见任何人说的话,嗜杀成瘾到不分敌我,见人就抓头。
一个呼吸间,沐北熙就已经和小池迅速过了十数招。沐北熙的人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到,如今他没有任何后援帮忙。
小池指风扫过庄侯脑盖之上时,就已经把人震晕,沐北熙看了一眼不用担心他会跑了,全神贯注地处理起眼前的麻烦。
可是打着打着,小池通红的双眼似乎越过他的身体,看到了他后面的什么东西。居然直接门户大开的放弃了沐北熙这个“敌人”,向后扑去。
沐北熙连忙收招,再回头时,却看到了一个后面根本不知何时到来的人,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多久。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身形、相貌接近于完美,身上的一切比例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瑕疵,他睁大眼睛看着小池扑过去的杀招,连躲都不躲。
但是沐北熙亲眼看见,在小池与他身体接触的那一个瞬间,他的身体……凭空溶解在空中,然后在附近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瞬间出现。
没了理智的小池失去了目标,转过头先看见了沐北熙,立刻又疯狂的杀了上来。
沐北熙只得一边交战,一边祸水东引,慢慢靠近那男人的方向。
沐北熙眯着眼道:“时桓,你在这里做什么?”
时桓嘴唇张开,说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没有起伏腔调,“我在观察。”
沐北熙没有立刻说话,因为他招架的有点费力了。他本不想伤害小池,但是如果任由他这样发疯下去太耽误时间,沐北熙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时桓一动不动,身体却诡异的随着沐北熙的方向而转动,“你因为错误,获得了本不该获得知识,我没有纠正你。而他,很快就会被自动排除。”
“还存在错误。”时桓冰冷的重复道,“我要继续排查。”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体就溶解在月色里,他脚下的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这里从来不曾有人来过的模样。
沐北熙:“……时桓!你给我回来!”
他被失去神志的小池纠缠的烦了,直接下了重手,在击断他右胸肋骨后,抓住了他因为剧痛在这一刻产生的破绽,终于将人打晕了。
旷野遍地死尸,再没有第二个清醒的人,沐北熙轻轻喘着气,又等了一会,等到了他的人追上了他的脚程。
沐北熙指了指地上的庄侯,“带上,别让他死了,过两日还有用。急行军继续往西,南边队伍传令强行渡江。还有,等咱们的人过去后,把这一片离魂杏林给我放火烧了,嘱咐所有人先服用解药。”
他的下属领命而去,沐北熙看了看被他扔在地上的小池,叹了口气,“你做出这种事,我看庄衍怕是也容不得你了。天下之大,你故国已亡,如今无处可去……算了,先跟我走吧。”
那一年庄侯的王副将临阵脱逃,顺走了营帐里的美人像,这唯一传世的尉迟国师画像,就这样失了下落。
……直到时隔数百年后,在西雁关外的墓穴中,被人发现取出。
子安将那画随意一卷,放在池罔的身上,抱着他从墓中走了出来。
外面候着的人看见只有一个和尚出来,顿时一愣:“长公主殿下呢?”
“都没事,把里面的人带回去静养,半日后自然就能醒来。”子安简单交代后,抱着昏迷的池罔离开了,显得很有些心事重重。
他飞速疾行许久,终于在这荒无人烟的农田中,找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
庙中的佛像,因为久失供奉,已露出破败之象,庙宇别有一番凄凉。
但子安却无暇顾及其它,他脱下自己的僧衣外袍铺在地上,将池罔的身体放在衣服上,又将他的头小心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温柔的抚摸着池罔的长发,将凌乱的发丝一点点捋顺。
四周再无别人,砂石惊慌失措的出现在子安的面前,“小池他这是怎么了?”
子安把那卷池罔七百年前的绘卷打开,在看到下面的“庄侯之印”后,毫不犹豫的用内力将画像彻底震碎,将这一幅珍贵的画作就此销毁。
“你之前贸然通过薇塔的核心通道,留下的信息数据被她破解,由此给了她可乘之机,这是她在断线模式下,对小池的最后一击。”
砂石急得掉眼泪,“是我的错,都是我太傻了……帮帮他,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别让他一个人面对鸡爪子,鸡爪子那么凶,别让她欺负小池,好不好?”
“你不用这样责怪自己,就是没有你,也不过是早一个月、晚一个月的事。”子安语气压抑着焦虑,“薇塔就要重新联网了,我已经看到了通讯修复的进度……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池罔在睡梦中紧皱眉头,身体轻轻抽动,似乎很是不舒服。和尚露出痛惜的神色,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这样的安慰似乎真有效果,池罔果然平息了一些,但他仍然深陷被薇塔编织的幻境里,无法轻易摆脱。
“如今我并不能强行介入,薇塔的此次行动已将我排除在外,我能做的非常有限。”
子安的心情很沉重,如今的一切都在往最不利的方向发展,所有即将发生的事,赶上了所有最不合适的时机。
他即将成为另一个人……只剩最后一片被上了锁的记忆。
想起并不乐观的前景,他沉沉出了一口气,“在接触画卷的那一刻,将他重新拉入过去的回忆……他就要去重新面对他最害怕的过往。我们能做的,便是在这里守着他,相信他,等着他自己走出来。”
砂石哭完了,才抽抽搭搭道:“小池那么厉害!才不会有害怕的东西呢!你……你这个淫僧,之前对他就不安好心,现在还这么亲密的抱着他,不行,你快放开他!我来抱着他!”
子安皱眉推开砂石化成实体的手,“我与他,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抱着他自然是天经地义,你又以为自己哪位?”
砂石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反应过来,愤怒地冲上来厮打,大叫道:“你骗鬼呢——你一个秃驴,还能娶亲!?我家有钱又好看的小池,怎么可能跟一个穷和尚过?你个胡说八道的混蛋,立刻给我放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砂石咆哮:我不同意这门亲事!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