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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猎魔(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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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采心也许没料到明恕会这么问,一双在星光整形医院精心雕琢的眉拧起。

“嗯?”明恕说:“我现在是什么态度。”

喻采心越发显得不自在,片刻后自嘲地笑了笑,“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还以为我被牵连进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你是刑警吧?”

“我确实怀疑你与一件‘不好的事’有关。”明恕出其不意道:“不,准确来讲,应该是两件。”

喻采心手指不经意地抽了两下,幅度都很小,但再小也难逃明恕的视线。

“咖啡馆……”喻采心刚要开口,就被明恕打断,“我们今天不谈咖啡馆。”

喻采心的神情不满得恰到好处,“既然和咖啡馆无关,我想我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我配合调查,是为了那些遇害的、受到惊吓的孩子。我工作很忙,请你们不要为难我。”

说完,喻采心就站起身来。

明恕跟着起身。他的实际身高比喻采心高出许多,但喻采心穿着高跟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被缩小了不少。

据詹环雄目测,凶手身高在1米62到1米65之间。当过侦察兵的人,观察力优于常人,只要詹环雄没有故意混淆视听,那么这个身高估数应当是准确的。

喻采心看上去超过1米7,但若是除去高跟鞋,实际只有1米63。

“抱歉,现在还不能让你离开。”明恕伸手一拦,未与喻采心有肢体接触,但突然爆发出的气场却令喻采心退后一步。

喻采心双眼微瞪,“你!”

“我怀疑你与两桩命案有关。”明恕笑了笑,“所以才请你来我们重案组。”

“重案组”这三个字明恕咬得格外清晰,喻采心脸上登时出现困惑、惊讶、茫然。

和之前的不满一样,这三种神情也是恰到好处的。

就像早就预计到,并为此演练过无数次。

“坐下吧,我们好好聊一聊。”明恕朝椅子一抬下巴,待喻采心重新坐下,才问:“罗祥甫和陈权汉这两个人,你有印象吗?”

喻采心说:“没有。”

明恕挑眉,“这么干脆?不用思考一下?”

“我做的是与人打交道的工作。”喻采心说:“好记性是我在这一行打拼的基础,如果连一个遇见过的人都记不得,那我怎么推荐候选人?”

“如果他们不是你的候选人呢?”明恕说:“就比如……华韵中心那些街拍爱好者。心响就在华韵旁边,你一定见过那些围着俊男美女拍照的摄像师。”

“你说他们啊。”喻采心笑容自信,“他们中的很多人,都邀请我做他们的模特。”

“哦?”明恕问:“从什么时候起?”

喻采心目光微顿,“什么时候起?”

明恕说:“怪我没说清楚——我是想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受到街拍爱好者的青睐?去星光做微整之前?还是之后?”

喻采心的神情突然凝固,下一瞬,眼中爆发出掩饰不住的不甘。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她那张完美的面具下挣脱而出。

明恕没有立即往下说,而是认真地观察她。

受到青睐,不受青睐,这明显是喻采心心理的一个节点,一个情绪开关,哪怕她此前演得再好,此时也控制不住。

因为对她而言,不受青睐是最不能承受的诅咒。

明恕将罗祥甫和陈权汉的照片放在桌上,“今年7月2号和4月中旬,他们被同一个人杀害。杀害他们的人是位女性,而他们在遇害之前,时常在华韵中心寻找美艳的女性。”

喻采心在短暂的失态之后,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视线在照片上一扫,“我对他们没有印象。”

“是吗?”明恕食指点了下陈权汉的照片,“不过这位摄影师的朋友,却还记得你。”

喻采心面色不变,但修长的脖颈明显一僵。

“他记得曾经在华韵中心见过还没有整形的你。”明恕紧盯喻采心的双眼,语速缓慢,却气势不减,“当时你刚下班,从心响来到华韵中心,多次在他与陈权汉面前走过。我想知道,你那时在想什么?”

喻采心别开视线,“我记不得了。”

明恕问:“记不得在想什么,还是记不得见过陈权汉?”

“你们对我的怀疑毫无道理。”喻采心回视明恕的时候,目光变得冷淡,“我可以问一句吗?你们凭什么认为我和命案有关?我不明白你刚才都在说什么,街拍、整容,这和你们怀疑我有关系吗?”

明恕突然说:“——她不好看,一点儿特色都没有,别拍她。”

闻言,喻采心瞳孔收紧,呼吸在一滞之后,忽然变得急促。

“你还记得这句话。”明恕说:“你说你不记得陈权汉这个人,但你还记得他当着你的面对你做出的评价。”

喻采心摇头,“我没听过这句话。”

“可你刚才的反应已经给了我答案。”明恕说:“说谎是人生来就会的技能,你是猎头公司的高管,你最清楚语言的欺骗性有多大。话分真假,一个人的即时反应,有时才是她内心的真实映射。”

十几秒后,喻采心笑出声来,“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盯着我?这两个人与我素不相识,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顶多只是在华韵中心见过,我怎么可能去杀害他们?难道你刚才那句话就是你怀疑我的依据?我应该提醒你一下——我不顾自己安危,在杀人凶手面前救下了一个孩子,这是你亲眼看到的。我痛恨犯罪者,我本人又怎么会是犯罪者?”

“好一个‘我痛恨犯罪者,我本人又怎么会是犯罪者’。墓心痛恨失德者,自己却是比失德者更残忍的杀人凶手。”易飞在电话里道:“小明,爱琴水岸这边我们已经搜查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喻采心回来这一趟很蹊跷,‘回家拿药’根本说不通——物管对喻采心很有印象,说她总是早出晚归,从来不会在白天回家。”

“不要跟陆雁舟学。”明恕问:“7月1、2、3号的监控调到了吗?”

易飞说:“调是调到了,但喻采心每天回家都很晚,监控看不出什么。”

“心响这边的监控和工作记录显示,喻采心7月2号中午就离开了公司。”明恕说:“看通讯记录是给七个客户打过电话,但这一天她去干嘛了,暂时还无法确定。”

“也就是说,她没有不在场证明。”易飞想了想,“命案过去这么久,她完全有时间处理掉作案工具和当时的着装,但拍下的照片,即便删除也有痕迹。”

明恕说:“将喻采心家里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带回来,不要落下储存卡,让周愿做彻底检查。”

技侦组忙到后半夜,给电子设备通通做了还原,依旧没有找到罗祥甫和陈权汉的照片。

“我是无辜的。”喻采心扬着脖颈,胜券在握,“我没有杀人。你们知道为什么找不到证据吗?因为那是你们的臆想,它根本不存在。”

这次面对喻采心的是周愿和易飞,明恕在另一个房间里看着监控。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喻采心,现在他已经确定,凶手就是喻采心。

凶手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报复性连续杀人,事后留下线索挑衅警察。

得知警方暂时没有发现决定性证据,喻采心眼中的扭曲、狂妄再也掩饰不住。她趾高气扬,睥睨着面前的刑警,好像在说——你们找不到证据,能拿我怎样?

同样的表情,曾经出现在侯诚脸上。

“喻采心可能毁掉别的证据,但一定不会毁掉照片。”萧遇安说:“陈权汉和罗祥甫遇害之前的模样,是她的‘战利品’。”

“她会将‘战利品’藏在哪里?”明恕支着下巴,来回走动,“还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喻采心中途回家目的是什么?我本来以为她是去处理不能被我们看到的东西,但易飞查下来,好像不是。她给出的理由是‘回家拿药’,但我不信,这有悖于她的行事方式。”

“记不记得我们给凶手做侧写时分析过,她作案‘干净’,不会做多余的事。”萧遇安道。

明恕点头,“我们拿她与侯诚做过对比。”

“除了照片,喻采心应该早就将别的证据处理掉了,她这趟家回得很多余。”萧遇安说:“和她那‘干净’的习惯不太相符。”

明恕锁眉沉思,忽然道:“她想误导我们!”

萧遇安说:“是,她回家回得蹊跷,警方必然将注意力放在她回家所做的事上,而忽略其他。”

明恕长吸一口气,“她不是回家藏照片,那照片到底在哪里?”

此时,萧遇安的手机响了起来。

明恕看了看,“谁?”

“喻采心老家的兄弟单位。”萧遇安说:“看来是背景调查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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