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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你个骗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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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祈宴嘴角的笑尚未扬起,就听人又道:“王爷亲身冲入敌军阵中,被冷箭射中,后被郑守备救回,伤情不明,现下在山中营地里,军医正在为王爷诊治。”

凌祈宴心中一紧,用力握紧拳:“射中了哪里?”

“胸、胸口。”

那兵丁说完,没听到他再问,只闻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抬头望去,凌祈宴已纵马疾驰而去,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山道上。

再往前疾行半个时辰,终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坳里,他们碰上了停营在此的大部队。

被人带进主帅帐中,凌祈宴顿住脚步,一眼看到面无血色阖着眼躺在床榻上的温瀛。

他的上半身赤裸着,胸口处缠了厚厚一圈白布,确实受伤了,且伤得不轻。

好半日,凌祈宴才慢吞吞地走近过去,在床榻边跪蹲下,颤抖着手想去触碰温瀛,却又不敢碰,通红的双眼怔怔看着他。

郑沐温清他们也在帐中,郑沐小声与凌祈宴禀报先前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当时一片混乱,那支箭不知是从何方射出来的,王爷猝不及防,这才中了招,幸好射偏了两寸,没叫王爷当场殒命,这一战我军虽损兵折将不少,但敌军更是伤亡惨重,张副总已带了一半兵马去追击逃军并攻占丰日城。”

凌祈宴的脑子里一阵嗡响,郑沐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呆愣愣地盯着榻上仿佛毫无知觉的温瀛,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的人见他如此,都没再多说,互相对视一眼,退下去。

帐中没了别的人,凌祈宴小心翼翼地握住温瀛一只手,弯下腰,额头抵在他手上,久久不动。

眼中有温热的水淌出。

察觉到那人的手轻抚上他面颊,凌祈宴猛抬起头,温瀛已侧过头睁开眼,黑沉明亮的双眼望向他。

凌祈宴勉强回神,艰难地张了张嘴:“你、你还好么……”

“嗯。”

温瀛的声音有些哑,但听着并无凌祈宴想象中那般虚弱,他甚至撑起身,抬手揽过凌祈宴的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没事了,别哭。”

凌祈宴抬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一手都是水。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盯着温瀛此刻的神色打量,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你还能动么?伤得不厉害?”

“还好。”

凌祈宴咽下声音:“……还好?”

“真的还好。”温瀛一圈一圈解下缠在身上的布带,将伤口展示给他看。

凌祈宴的目光落下去,愕然愣住。

温瀛的胸口处并无他之前以为的血肉模糊,只有一道十分浅的口子,分明没伤到要害。

“你装的?!”

凌祈宴冲口而出,瞬间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下更气红了眼。

他扑上去,对着温瀛劈头盖脸地一阵打:“你这个混账,我以为你真的要死了,你骗我,你这个骗子、骗子!”

温瀛由着他发泄,将人摁入怀,轻“嘶”了一声。

凌祈宴慌忙避开,温瀛那道口子虽浅,但也确实是道箭伤,碰到总会疼的。

将脸上的水都擦了,凌祈宴怒瞪向他:“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温瀛点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你这伤?故意的?”

“嗯。”

“为了演苦肉计给你父皇看?”

“嗯。”

“你早就想到这一出,所以死活不带我去,怕我没法配合好你唱这出戏?郑沐温清他们都知道是不是?你告诉他们却不告诉我?”

温瀛没再接腔,默认了他的话。

他只是不敢赌,凌祈宴跟着去了,他会分神,会露出马脚,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凌祈宴更想打人了,但看到他胸前那伤口,又觉糟心:“你气死我了!”

温瀛的喉咙滚了滚:“抱歉。”

他将一枚十分小巧的护心片取出,递给凌祈宴:“与锁你的那条铁链是一个材质的,箭穿不透,当时那支箭射过来时,我其实看到了,但没有躲,箭头撞在护心片上,歪了角度,只在护心片边缘处擦出了皮肉伤。”

他说的轻描淡写,凌祈宴却听得心惊肉跳。

这个混账未免也太大胆了,这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说不得真要当场送了性命。

想起先前梦里出现的那一幕,凌祈宴满腔的气怒无处发泄,最后他拉起温瀛一只手,用力一口咬住他手臂。

温瀛由着他咬,还抬手轻捏了捏他后颈。

半晌过后,凌祈宴松了嘴,呸呸两声,又质问起他:“那方才呢?你躺这里装伤重不能起?那个郑沐明知道是假的,还故意那么说,你就是想看我为你伤心是不是?”

“不是,”温瀛认真解释,“真的不是,方才这里人太多,只有郑沐和温清知道这事真相,并非有意戏耍你。”

“反正你肯定很得意,看我伤心难过你就高兴了。”

“你觉得伤心么?”

“……你明知故问。”

“嗯,我很高兴。”

凌祈宴瞬间语塞,脸皮真厚。

温瀛捉过他一只手,轻轻扣住:“别生气了,这出戏还得你配合着才能继续唱下去,后面才是重头戏。”

凌祈宴没理他,目光向他们交握在一块的双手,温瀛的手背上也有两道不起眼的划伤,还在渗着血丝。

他小声问:“这里怎不上药?”

温瀛不在意道:“小伤而已,不打紧。”

“上回我手上划到了,你还半夜偷摸给我上药呢,换成你自己就不打紧了?”

“……你知道?”

凌祈宴气道:“我当然知道。”

他才不想说,那日早上醒来,他被药味熏到了。

叫人送来药膏,凌祈宴依旧跪蹲在榻边,亲手帮温瀛抹药。

他是第一回做这事,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搽完药还握着温瀛的手轻吹了吹。

温瀛眸色沉亮,不错眼地盯着他。

凌祈宴又弯下腰,拉着他手掌心轻蹭了蹭脸:“穷秀才、臭秀才,以后不许再吓我了。”

温瀛的声音哑下,郑重应:“好。”

“你说的,以后事事都听我的,下回再有这种事,你不许再瞒着我了,就算怕分心不带我去,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我都担心一整日了,饭也没吃好,还做了噩梦。”

“……抱歉。”

凌祈宴嘟哝抱怨一阵,听到他又说这个,皱眉道:“别说啦,我不喜欢这两个字,你以后不许骗我就行,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这回不跟你计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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