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2)
“拜托了,继续。”
“好的。玛丽过世的几天前,诊所里发生了一件事。那天大家都很忙碌——一连接待了三名病人——乔伊不得不外出了几次。我让她去村里的商店给我买点午饭。她是个好姑娘,不介意做这类跑腿的事。我还把几份文件落在家里了,她去帮我取了一趟。总之,当天工作结束后,我们收拾诊所的时候,发现药房里少了一瓶药。你可以想象,所有的药我们都密切留意,尤其是那些危险的药品,我当时非常着急。”
“是什么药?”
“毒扁豆碱。实际上是一种治疗颠茄中毒的药物,是我为牧师的妻子汉丽埃塔·奥斯本准备的。她不小心踩到了丁格尔幽谷里一丛茄属植物——庞德先生,我相信你肯定知道,那种植物有一种活性成分颠茄碱。小剂量的毒扁豆碱可以治疗这种植物中毒,但是大剂量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人。”
“你是说它被人拿走了。”
“我没有这么说。如果我有任何理由相信,我早就直接去警察局报案了,可我没有。有可能是放错位置了。我们这里有许多药,虽然我们非常小心谨慎,但之前也有放错过的情况。或者有可能是韦弗太太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她并不是一个不诚实的女人,但是也有可能她默默地清扫了残渣,没有和我们说。”雷德温医生皱起眉头,“可我和玛丽·布莱基斯顿谈起过这件事。如果村里的某个人出于某种原因拿走了它,她一定能查清楚。在某些方面,她有点像你,是一名侦探,有刨根问底的本事。事实上,她确实告诉我她有一两个想法。”
“而这件事过去几天后,她就死了。”
“两天,庞德先生,整整两天。”其中的关键虽未言明,却悬浮在空气中。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雷德温医生看起来愈发局促。“我相信她的死和这件事无关。”她继续说道,“这是个意外。而且马格纳斯爵士好像也不是中毒身亡。他是被一把剑砍死的。”
“毒扁豆碱丢失的那天,你还记得有谁来过诊所吗?”庞德问道。
“记得。我有去预约簿检查过。就像我刚才说的,那天上午有三个人来过。奥斯本夫人——我已经说过了;在村庄广场开古董店的约翰尼·怀特海德——他切到了手,伤得不轻,手都化脓了;还有克拉丽莎·派伊,她是马格纳斯爵士的妹妹——因为肠胃不适来就诊。说实话,她没什么大碍。她一个人生活,有点疑神疑鬼的。也可能她只是想来聊聊天。我不觉得这瓶遗失的药和近来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我想最好你可以知情。”她瞟了一眼手表,“还有什么事吗?”她问道,“无意冒犯,可是我必须要去值班了。”
“你帮了很大的忙,雷德温医生。”庞德站起身,仿佛刚看到那幅油画,随口问道,“这个男孩是谁?”
“其实,是我的儿子塞巴斯蒂安。这幅画是他过十五岁生日的前几天画的。他现在在伦敦。我们不能时常见面。”
“画得真好。”弗雷泽由衷地赞叹道。
医生听了很高兴。“是我的丈夫亚瑟画的。我认为他是一位非常杰出的艺术家,我最大的一个遗憾就是他的才华没得到赏识。他给我画过几幅画,也给派伊夫人画了一幅很成功的肖像——”说话声戛然而止。弗雷泽有些诧异,她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你没问过我一句关于马格纳斯·派伊爵士的事。”她说。
“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有。”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鼓励自己说下去。当她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克制,“马格纳斯爵士是一个自私自利、冷漠自负的男人。他打算开发的那片新住宅会破坏村子里一片景色宜人的林地,但不止如此。他从来都没干过半点好事。你注意到等候区的那些玩具了吗?是派伊夫人给我们的,可她只是指望我们在她每次来的时候对她毕恭毕敬、感恩戴德。继承财富会毁掉这个村庄。庞德先生,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们是一对不讨人喜欢的夫妻。如果你想听我说实话,你还是把手头的工作停下来吧。”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幅肖像画,“事实上,他死了,村子里一半的人都会高兴。你想找嫌疑人,没准有一长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