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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重逢之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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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开到最高, 盖上两层被子, 席莫回缩卧在被窝里, 向左边侧卧。他是医生,知道这样的姿势对受精卵发育比较好,下意识这么做了, 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羽绒被轻飘飘盖在身上, 空调暖风柔和地盘旋在上空,室内温度上升地很快,席莫回却依旧手脚冰冷, 骨子里的寒驱也驱不走。

他多少察觉到这是心理因素影响,但人在情绪波动和体温失衡的双重施压下, 根本无法正常思考,更遑论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羽绒被子太轻了,轻到缺乏真实感, 他想要更实沉的热,沉甸甸, 重重压下来, 半带强硬,半带回护, 不管从前面也好,后面也罢,像那样搂住他。如果能面对面进行更深度的体温交换, 发冷的症状一定会很快缓解。

他想起了那股热辣的气息, 仿佛依然萦绕在鼻尖, 或轻缓,或凶猛地灌进喉咙中。

喉结发紧,嘴唇翕张,呼吸变得既轻又快,心绪恍惚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想找一种烟味。不是厨房油烟,不是尾气烟,不是炭火烟,更不是烟囱里冒出来未充分燃烧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的信息素,刚烈、深久、不可溃散,它是热络的,强实的,是暴烈之后残存无法飘散的余韵,象征着一场战斗结束,更隐喻着下一次碰撞的开始。

席莫回披上外套,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床头柜,坐在床边。

这个点,游轮上的商店不会开门,好在他住的这块区域有集中的自动贩卖机,循着记忆找过去,果然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要这么急切

他反复质问着自己,还是忍不住朝它伸出手,撕开包装,抽了一根出来。他躺回床上,在凌乱的被褥之间,纠缠着同样凌乱的长发,举起那支烟,仰躺着凝视了它一会,指间夹着凑到了唇边,试着含咬住烟蒂。

在指尖擦着火,这是最简单的小咒术,很多能力者都会。他在做着和那个人同样的动作时,无意中引发了共感,因而眼角发酸。

不过是几天前的事……

不对,之前也有过……

oa作出凶狠的样子,压住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愤恨说着“我那是喜欢你,才由着你”。

后来,又想在床上点烟,被他制止,转头想和他谈孩子的事,说着说着,伤心得掉眼泪了。

之前爬楼,爬十字架,那么累那么疼,都能随意谈笑,知道自己要死了后,在他面前就脆弱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这个人,他发现自己有了牵挂,要他丢下一切放手,他不舍得,他害怕了。

席莫回忽然轻声一笑,裹卷在纸中的烟草嘶嘶燃烧,第一口吸下去呛得他咳嗽不止,尼古丁少量渗透进身体,造成短暂虚幻的满足感。

他屈着腰,坐在床边,低下身子再试了一次,呛辣而苦涩的味道在舌苔缭绕,他一边咳,一边努力笑出声,最后把烟头压灭,丢在地板上,自己埋进被子里磨蹭两下,不动了。

翻过身,银发缭乱半遮住脸,手掌覆在眼睛上,挡住头顶的微光,“啊……”他既微弱,又颓然地哼鸣几声,心绪混乱不堪,焦虑地撩开头发,手指抓进发间,脑袋抵在了床沿上,怔怔看着熄灭的烟头。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一旦尝过他人怀抱的温暖,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桓修白,这全都是你的错。

一夜不安过去,到了早上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床尾的被子上睡着了。

“现在是你的合法工作时间。”桌上的茶壶盖啪嗒啪嗒响起来。

席莫回不懂对方为什么执意用茶壶传音,带了些起床气,口吻不善:“这不是你扰我清梦的理由。”

茶壶呜呜吹响,“关于这点,我会考虑。然而你并没有找回我的碎片,还放任‘寄生体’活下来,应该怎么办?”

席莫回奇怪地望过去,茶壶:“怎么?”

erd的新部长说:“作为一个‘神’,询问他人解决办法,是下下策。”

主神:“我是在考验你的回答。”

席莫回:“可以。继续说。”

茶壶盖子啪嗒啪嗒抖动着,过了一会,自己恢复了平静,“我会重新发布悬赏任务。目前有十人次在【世界六号】行动,分别为新白金级‘智使’多尼亚斯,黄金级骑士与预言家,真银级部员七人。”

“倾巢出动,为的是什么?”

茶壶声音清脆:“他们的是【杀死oc新副会长,修正歪曲世界线】,你的是【找回我的肉身躯壳】。”

席莫回心有所感,敏感地问:“谁是oc新副会长?”

茶壶晃着肚子里的水,嗡嗡作响:“你丢失的猎物。”

席莫回勾起唇角,露出恍然的神情,眼睛微眯,一字一句念道:“桓修白,是吗?”

主神:“是。”

席莫回摸来一根烟,擦着了,夹在指间慢慢燃烧,点着手指落下些许烟灰。他不抽,只是闻着味道,说话的语气似乎完全没把oc新副会长放在眼里:“不用多费功夫了。那个桓修白是我的猎物,我来杀。”

他瞧着橘红色的圆点火光,诡秘一笑,“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弱点。”

茶壶盖决定道:“那就由你率队。”

“是,主神。”

八天后——

代码世界编号【六】是oc长期高度控制的世界之一,抑制标记委员会所倡导的“弱者的o权高于一切”在这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实践。

在这里,oa这一“弱势”群体倾倒。

比之三性权利相对平稳的主源世界,这里的阶级构造更加畸形——

oa:生殖权力、标记权力的支配者,为世界【六】做出巨大人口贡献,有权享有社会顶尖资源。

beta:社会正常运行的缔造者,为oa服务。

alpha:天生的渣滓,oa的家奴,无权占用社会资源,不享有受教育权。

实际上,它不仅是个o层阶级统治的世界,还是个倾圮过半的废土。

时间要追溯到三年前。由于世界【六】中分割盘踞的两个大国发生战争,在发射核武的过程中,操作出现失误,不慎击中世界最大核电站“卡尔玛多纳”。

这座发电量供应了四分之一个世界的超级核电站发生毁灭性爆炸,堆芯瞬间溶解,不仅在一个星期内葬送了超过二十万人的生命,核弹与核电站相碰产生的恐怖能量还造成了整个世界的气候极端异常。

从此,这颗星球上一半是严寒,一半是酷暑,四处飘荡的核灰烬形成了超出人类承受范围五百倍的高辐射,死去的人们基因链断裂重组,在事故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行尸走肉”病症在全世界蔓延。

活下来的人们艰难挣扎,经过三年休养生息,在废土上重新开出了人类文明之花。

只不过,这朵花并不是纯洁友爱之花,而是毒辣阴损之花。

从精神到土地都彻底崩坏的世界,最适合oc势力在暗处滋长。

erd修正局此次的目标是:令主脑选定的【支点】被他人标记,整个破坏完善的世界线。

除此之外,主神成神前丢失的【躯壳】在这个世界中出现,怀疑是主脑控制了它,正想方设法把它运送回主源世界,留作己用。

——以上,都不是席莫回关心的范围。

“乏味。”他慈美的眉目向下瞄视,漫天黄沙席卷飞舞。下面扬起了本月第四起沙尘暴,天色暗沉,狂风呼啸,能见度很低。即使这般,他所乘坐的小型直升飞机还是能在风暴中心稳稳降落。

席莫回提稳箱子,跳下直升机,脚下一片酥软,是层厚厚的沙子。他随手划了个结界,以确保讨厌的沙子不会进到他的风衣与皮鞋中,戴着防风墨镜,逆着风向眼前的建筑物走去。

“前辈——等等我——”

席莫回恍若未闻,脚步轻巧踏上台阶。超过三层楼高的玻璃墙里被人用各种木头、报纸、铁栏,任何一切可以充数的东西封堵了一层。

贴着墙行走,唯一入口的大门紧锁。席莫回可以用咒法瞬间拆掉大门,但这不符合他风格,便根据来时说好的规矩,掏出个小喇叭,打开放在门边。

那喇叭声音洪亮,在风暴呼啸对比中也丝毫不逊色,滋滋啦啦沉声地唱起来:“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

喇叭唱到这里,席莫回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还好里面的人听到喇叭的歌声,有人上了二层,从顶上往下窥视两眼,确定门口的是活人不是丧尸后,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缓冲木块的玻璃门终于打开。

席莫回捡起喇叭,拍拍上面的灰,走进小门缝里。他脚跟刚进去,后面的人就追上来,嘴里不清不楚喊着:“哎呀哎呀灰好大我吃了一嘴灰,快让我进去。”

席莫回向左错开一步,那人扑了个空,摔在地上,马上爬起来,像条掉进泥浆的狗,抖着身上头上的沙子。

相比起来,席莫回全身干干净净,连颗砂砾子都见不着,质地挺括的双排扣白色风衣一尘不染,西裤之下,浅口布洛克皮鞋散发着皮质的细腻光泽。他摘下防风镜,周围人看清他的面目,无一不吃惊地倒吸一口气。

“你们来迟了。”营地的队长笑脸相迎。

新任“智使”多尼亚斯元气十足地抢着回答:“不怪席老师,是我开错了方向。”

队长看向席莫回,席老师温润一笑:“是这样的。”

“麻烦你们赶过来了。所以,那个箱子里是……?”队长视线黏在席莫回手上。

席莫回说出了他想听到的答案:“一些常用药,o用抑制剂,alpha阻断剂,气味贴,回头我会交给你一部分。”

每一样单拎出来都是足以令附近营地头破血流去争的紧俏用品,而这两个联系上他们说要加入迁移大队的人,竟然直接送了个“豪华大礼包”来,营地大队长不喜笑颜开、夹道欢迎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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