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2）

许久，他收回视线，心却再也安定不下来，看着那火焰出神。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跳动的火焰照不进他冰冷的眼睛。

那天，那片污浊泥泞的沼泽，漆黑而扭曲的树，和灰霾阴沉的天空，像是被那只乌鸦揭开的伤疤，用冰冷的疼痛宣告着它一直都在，从未消失。

一个人突然在他身边坐下，牧川一惊，转头就看到擎苍从旁边的枯枝堆里拿了一些枯枝丢进火堆里。

“在想什么？火小了都没注意到。”擎苍转头看他，那深邃的红眸像是无声的抚慰，悄然刺破牧川心头的黑暗。

牧川愣了愣，心中微颤，指尖动了动。他掩饰性地低头看了看面板：“还没到换班的时间，你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干脆出来陪你守夜。”擎苍笑了笑，转头看向外面漆黑的森林：“而且一个人单独在这黑暗之中容易想东想西，还是有个人陪着比较好。”

说着，擎苍干脆躺在了地上，看着被树冠遮盖的天空叹息：“看不到星空，真是可惜了。”

牧川拿起一根枝条拨动了一下篝火，让它烧的更明亮些，然后轻声问：“你怎么睡不着？”

擎苍静静地看着被树冠遮盖的天空，半晌才开口：“其实，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牧川惊讶地回头：“那你不下线吗？”

“不了，一到这个日子各路人都去他们墓前装模作样，不想看见他们。”

牧川静静地看着他，而擎苍低低地笑了，说：“那个时候我才四岁吧，爷爷骗我说他们都变成天上的星星去了，然后我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吹了一夜的冷风去找星星，然后发了几天高烧，真蠢。”

之后他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憔悴消瘦，眼里满是红血丝的爷爷后，就再也没有喊着找爸爸妈妈了。

牧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权作安慰。

“那你呢？”擎苍一咕噜坐起，静静地看着他。

“……什么？”他不解地看着那个在火光中，显得异常英俊深刻的男人。

“刚刚，你在想什么？”

时间像是静止了下来，牧川看着擎苍的眼睛，灿金的眼里像是闪过极为复杂的情绪，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许久，在擎苍以为牧川不会开口的时候，牧川转头看着火堆，目光空茫。

“我……曾经死过一次。”

————

天光大亮，路遥抓着乱发急匆匆地从帐篷里跑出来，本来他应该守黎明这段时间的，但是他睡过去了啊啊啊！怎么没人来叫他？

一跑出帐篷，他就发现气氛不对劲。牧川面色如常地忙碌着，而擎苍一直看着牧川的背影，若有所思，眉头紧皱。

……天呐，一个晚上过去发生了什么？路遥不敢说话，缩到正准备大家早餐的风绪身边去了。

风绪把火堆上的块茎翻了个身，转头看向路遥：“起来了？等等就能吃了。”

路遥捅了捅风绪，示意了牧川他们一下。风绪抬头看一眼，对他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的牧川低头看了看地图，按这路程，他们还有半天就能到他曾经获得木魄之精的地方。

“擎苍，你来看看，我们走这边大概是什么方向？”

擎苍一怔，走过去低头看着地图。昨晚牧川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了。擎苍惊愕难言，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想握住牧川的肩膀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问不出口。

他那个时候的眼神，让擎苍只能无声地抱住他的肩膀，静静地等待天明。

无论如何，牧川不想说的事情他也没办法逼牧川开口，但牧川所说的那句话实在让他心里不安。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想办法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并且陪在他身边，帮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这里的话……应该是那边。”

吃完早餐修整完，他们就收起了帐篷，朝着擎苍指的方向而去。

而牧川估计地不错，算上采摘药材和击杀怪物的时间，他们恰好快到正午的时候到达了那附近。

牧川潜行着，飞快闪过一棵棵大树，等他穿过一片灌木，面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葱绿的草地！

而那草地上，一只身形健壮的吊睛白虎正悠然地趴在那里，撕咬着刚刚捕捉而来的猎物。

找到了！55级的头领怪，啸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