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敌（2/2）
所以现在，妮娜已经飞奔出了医院，向着那个地方跑去。
必须拥有力量。
雷冯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最近妮娜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从莉琳来到这儿之后就一直在考虑。
并没有忘记在麦阿斯发生的事。
现在，萨巴利斯来了。
取代了佣兵团，古连丹为了得到废贵族将天剑授受者派来了。
只是为了这样，如果能毫不损失的得到废贵族，无论对妮娜，卡利安，还是其他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就算牺牲自己一人也无所谓。
但不知怎么搞的，有了丁那件事。
再加上，萨巴利斯的目的好像并不止这些。
他想和雷冯交手。是出于什么打算？是因为会成为一大障碍吗？还是因为……
必须要变强。
自从莉琳来了之后，妮娜就一直在为这一刻的到来而紧张着。是今天，还是明天……反复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心情平静了不少，但妮娜心中依旧留有不安。
和雷冯实力相当的武者为了与他战斗从古连丹来了。而且并没有必胜的信心。
所以必须要变强。
但妮娜并不知道变强的方法。
对比自己更强的人，应该如何才能使他变得更强呢？对方不是从零开始，而是已经达到一百了。现在的妮娜就像只能达到十的人在考虑如何达到一百零一那样。
也许应该老实告诉他比较好吧。
但被问起为什么不早说时该怎么回答呢？
就说在梦里被叮嘱不能说么？
应该怎么告诉他在麦阿斯发生的事呢？
妮娜由于和迪克扯上了关系才会遇到那些事。觉得那真是很不公平。而事情本身也充满着谜团，自己也想和别人商量一下。
但如果商量的话，那个人不也会被卷进来吗？
这种事，怎么能行。
到时要怎样才能取得对方的原谅呢？因为不知道会演变成何种情况，所以现在只能选择不说。
特别是对雷冯。
对不想战斗又只能去战斗的雷冯，怎么能让他再卷入这种不明不白的战争中呢。
但是……
妮娜按下了升降机的开关，下到了地下。
是洁儿尼的机关部。
今天并不是妮娜的打工日，里头的工作人员对妮娜打了招呼。她一边回应着，一边寻找着雷冯。
由于都市移动到了夏季地带，所以现在，机关部里相当闷热。光是走都会流下汗来。
妮娜就在这种环境中前进着。
有了。
看来他今晚在相当靠近中枢机关的地方工作啊。
雷冯一个人握着拖把，呆呆的站在那儿。
看样子并不是有意要偷懒。只是在想着什么而逐渐忘我了。
“雷冯。”
“哎？”
听到了叫声，雷冯惊讶的看向了这边。
“队长？为什么？”
“莉琳倒下了。”
“……哎？”
雷冯一脸茫然。
“长期旅行的劳累，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而昏倒了。今晚暂时让她住院了。”
“是，是吗。”
雷冯青着脸，身体颤抖着。
但他并没有马上去医院。
“不去吗？”
“我……”
“为什么不接受那个呢？”
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所以雷冯在犹豫。妮娜这样感到。
“你也听说了吧，我背叛了父亲，即然这样，我又怎么能收下呢。”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是的。”
“不是因为还在生那些人的气吗？直到现在才……”
“怎么会，没有那种事！”
雷冯握着的拖把放出尖锐的声音折断了。清脆的声音在机关部的轰音中回荡，又渐渐消失。而仍握着拖把残骸的手在颤抖着。
“因为队长不知道才会那么说的！父亲为了我们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那为什么要无视那份心意。”
已经到这步了，就不能再感情用事。看过前些日子的争吵后，妮娜这么想到。
不，如果是平时的莉琳，应该也知道那些。但那个时候一定是由于太激动才说出那些话的。
因为她是怀着那份心情才来到洁儿尼的。
“你的养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为什么你却不能接受呢。就是因为你无视了养父的那番心意不是吗。”
“这种事……这种事我当让知道。”
雷冯看着地面。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妮娜伸出了手。
“我希望你能变强。”
“队长。”
“我不知道今后你会如何选择。但要是不打算回古连丹的话，要是想再当一会儿武者的话，希望你能再强一点。莉琳说的是对的。这儿不是古连丹。我并不能在背后支援你。现在的我，无法赶上你。”
“……”
雷冯好像要说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
从那双眼中，妮娜领悟到了自己的失败。
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败。
（怎么了？）
看了那双眼后，妮娜感受到了冲击。
（为什么会那样……）
为什么要做出一脸被遗弃的表情？
“雷冯……我……”
“队长你……”
雷冯并没有说下去。而是穿过了妮娜的侧身。
“等等！？”
但雷冯并没有因此停下。
而妮娜也没有立刻追上去。
折断的拖把就这么被留在了原地。
╇
“呜！”
承受了一拳重击，哥鲁尼奥当场跪倒在地。
现在已是深夜。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使用练武馆。只有第五小队专用的那块地方亮着灯。但是，没有接触到外壁的空间里，灯光并没有照到外头。
“还太嫩了啊。原以为让你到外面去锻炼能稍微改善一下你那天真的性格，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承受着仿佛要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的痛苦，哥鲁尼奥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但那个声音却丝毫没有怜悯之情。
“还没有……”
他痉挛着震动喉咙，声嘶力竭的说着。
“是啊是啊，如果不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毅力的话。”
哥鲁尼奥硬是用力撑起了身体。
眼前的正是自己的哥哥。
萨巴利斯库鲁拉菲鲁肯斯。
为什么，兄长会在这儿？
最初，兄长突然出现在房间时，哥鲁尼奥满脑子混乱。作为天剑授受者，作为古连丹的守护者，不可能会离开都市。
但萨巴利斯实际就在眼前。
目的是捕获废贵族。
真是愚蠢，哥鲁尼奥这么想着。他知道什么是废贵族，它能实现武者的愿望，但终究只是个谣传。
像兄长那样超优秀的武者竟会为了这个谣传而离开古连丹……
他这么想着。
但是，萨巴利斯说了。
“这个啊，是女王陛下的命令。”
那么，就只能相信了。
对于凌驾于天剑授受者的女王的话，也只能相信了。
虽然觉得十分愕然，但也只能接受了。
所谓女王，就是那样的存在。
然后，既然相信了，之前各种可疑的地方也渐渐能够理解了。
在废都，第十七小队那令人不解的报告。
第十小队的突然解散。
对抗赛上令人费解之处。
那时出现的佣兵团。
之后，洁儿尼不明原因的失控。
这些都和废贵族有所关联么？
如果是，那废贵族的存在对都市来说就是一种毒品。特别是和洁儿尼的失控有关的话。
之后他又想，难道……
古连丹。继续在那个危险的地方流浪的都市。难道就是因为那儿有废贵族吗？
古连丹的女王为什么要得到废贵族呢？
但是……
距离那次极具冲击性的再会，已经三个月了。
“来吧，你打算摇晃到什么时候？”
三个月里兄长到底做了些什么？
哥鲁尼奥重新站了起来，但依旧呼吸急促的看着兄长。那张时常浮现出笑容的脸和在古连丹时没什么变化。但还是能看出有些苍老。
来到洁儿尼后已经过了五年。即使兄长的容貌随着岁月的流逝略显苍老也没什么奇怪的。萨巴利斯也那么想过吧。
不，不如说他已经不记得五年前的弟弟了吧。
但是，萨巴利斯还是会时时出现在哥鲁尼奥眼前，像这样训练他。并不是定期的，可能隔上两三天，可能有空就来，也可能连续一周都不见人影。
而没有见面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兄长从未提起。
睡觉的话，大概利用了萨林邦教导佣兵团的流浪巴士吧。之前麦阿斯的武艺大会上，好像有什么计划似的演出了一场雷冯和团长哈伊阿的单挑，那也与萨巴利斯有关吗？
那么，萨巴利斯是想和雷冯打一场？
“拜托你要振作啊，如果回去的话，就打算让你担任代理师范了。”
“什！？”
哥鲁尼奥无语了。
“我想你有五年实战的经验了，应当能继承父亲业绩了吧。”
“请等一下。突然说什么代理师范……还有比我更有实力的人吧。像巴塞尔先生，德鲁尼茨先生。再说，真要继承鲁肯斯武艺的话……”
“那两人已经是代理师范了，哥鲁还在古连丹时的代理师范们现在已经死了一半了。”
“怎么会……”
十分爽快的，萨巴利斯告知了他们已死的消息。在说伽哈路德的事时也一样。
十分干脆的，完全不考虑哥鲁尼奥的心情。
“真是的，无论平时怎么锻炼，死总是一瞬间的。我们就活在这个一瞬间的世界上啊。”
“哥哥。”
“嘛，这样也是一种快乐吧。”
看了眼兄长，哥鲁尼奥感觉背脊发凉。
萨巴利斯他……哥哥他……这个生物他……一直和哥鲁尼奥以不同的眼光看着世界。
仿佛又回到了仍在古连丹时的自己。
大家都用尊敬的目光看着作为天剑授受者的萨巴利斯，其中，并不包括哥鲁尼奥。
那时他只是一味的恐惧。
每次看到兄长，总感觉他就像怪物似的，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哥哥！”
为了掩盖还在颤抖着的躯体，哥鲁尼奥放大了声音。
“继承武艺的，理所当然应该是哥哥啊。”
“那可不行啊，我对女人这种生物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什！？”
“啊啊。并不说我对同性感兴趣哦。只是，我对性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概念。虽然没有检查过，但也许我无法生育吧。怎么也不会让一个无法生育的人做当家吧。”
对于这样说着的哥哥，弟弟应该说些什么好呢。
“所以我只能战斗啊。只有战斗才能让我高昂。啊啊，真是无聊！这么说，那个雷冯为什么会那么怠惰啊？明明还很期待的，还以为会让废贵族失控呢。还以为能再一次看到在古连丹时的那份强大呢。”
哥鲁尼奥茫然的看着仰望天空的兄长。
“多么无聊啊！多么平静啊！见鬼！没有比古连丹更能让人兴奋的地方了吗？林丹斯先生之所以会来古连丹正是因为这个吗？”
哥鲁尼奥不能理解兄长为何愤怒。
想和强大的人战斗。不管是污染兽还是人类。哥鲁尼奥觉得兄长和在古连丹时一样没有改变。其他道场的武者认为这就是身为天剑授受者应有的上进心。
所以，萨巴利斯在他们眼里是特别的存在。
但对要与这种生物作为家人生活下去的哥鲁尼奥来说，觉得十分受不了。虽然他明白作为武者就必须变强。但像哥哥那样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所以哥鲁尼奥十分惧怕兄长。
对着天空发泄完怒气的萨巴利斯垂下了视线，想必已经调整好心情了吧。
“那么，为此，至少要学会七十二秘诀吧。绝理之一就决定之后再学吧。至于其中的奥秘么……嘛，你就自己努力体会吧。”
不知何时，哥鲁尼奥已经调整好了呼吸。
架势也已经摆好了。
“你回古连丹的时候，也会带上那位小姐吧。”
“哎？”
刚开始释放刭进入战斗姿态，就在这个瞬间，就因这句话。
脑中浮现出了夏忒的身影。
“有破绽！”
萨巴利斯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哥鲁尼奥的鼻梁上。
╇
头盔落到地上摔碎了。
在古连丹下部待命的医疗班，被混杂着破坏声响的怒气惊吓的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只能呆站在原地。
强烈的刭气吹起了她的长发。
支撑脚底的混凝土地板上产生了不可思议的裂痕。这正是卡温蒂亚体内放出的刭已立即化为冲刭的证明。
从紧咬着牙齿的口中涌出血来，之前，穿着沉重铠甲的利瓦斯听到了。大概是牙齿碎了吧。
“我竟然会……”
吐出了碎掉的牙齿，卡温蒂亚呻吟着。
外套早已破烂不堪了。最初的超高速一击使外套各部分有了裂痕，之后的第二击第三击便又加大了毁坏程度。
为了不影响行动而作出的超薄型污染物质遮断外套是用其自身的强度作为交换来实现的。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如果换成普通外套的话，由于行动会变的迟缓，迟早也会这样。她那毫不考虑防御的刭，就会产生这样的负效果。
所以，卡温蒂亚的战斗有个限制。
那就是十击。
超过这个限度，外套就会完全毁坏。
现在，卡温蒂亚身体各部分都已经裸露在外，被污染物质侵蚀的肌肤已经烧焦了。医疗班虽然想对伤口进行处理，但因为那强烈的刭气而无法靠近。
“卡温蒂亚……蒂亚，已经够了，已经结束了啊。”
利瓦斯毫不在意周围的刭气靠了上去，他那坚硬的外套表面不断地接受着冲击，但无论是外套，还是脱下头盔的头部都没有留下伤痕。
“结束了？”
卡温蒂亚睁大着眼睛看着利瓦斯。充血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气。
“什么结束了？战斗？还是我生存的意义？”
“蒂亚。”
“还是，无法获胜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当天剑授受者了？”
“蒂亚！”
利瓦斯的手握着卡温蒂亚。
“我们，已经赢了啊。”
“没有猎杀，没有把它猎杀啊！”
那只手在颤抖。是因为怒气？还是自责？
她那极度的攻击性不仅对他人，也会影响到自己。
“虽然没有猎杀成功，但它已经不再接近古连丹了啊。那就是我们赢了，因为我们守住了古连丹啊。”
“那种事……！！”
怒吼着的卡温蒂亚一下子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因为利瓦斯真挚的眼神吸收了她所有的怒气。
“呜，呜，呜……！！”
卡温蒂亚站着呻吟到。但刭气已经停止了。医疗班立刻围了上去，开始边处理伤口边把她送进医疗室。
“幸苦了。”
有人对着无精打采目送着被送入医务室的卡温蒂亚的利瓦斯这么说道。
那个人有着不输给卡温蒂亚的身高。
利瓦斯仰望着那个男人问道。
“特罗伊亚特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来告诉你老太太说那家伙已经逃了啊。要是那个成为谎言的话就不好了。”
听了特罗伊亚特的话，利瓦斯松了口气。刚才对卡温蒂亚说的毕竟只是一时的敷衍，并没有任何根据。
“叫我来当后备啊。但看来已经追不上了呢。帕美琳的话大概会有什么方法吧。她还在因之前的事闹着别扭呢。”
为了击退里之院的入侵者，给帕美琳留下了满脑子恶臭的回忆，从那之后她就一直闷在家里。
“林丹斯老大对逃跑的敌人没有兴趣。反倒是要为那家伙取个名字。”
取名，为从与古连丹战斗中逃跑的老生体。
“的确，对手很强大。”
认真的点着头的利瓦斯回忆起了在那巨大怪物的身上除了沾了些沙尘外，并没有留下特别明显的伤痕。
为了保护卡温蒂亚，承受了巨大老生体的利牙，可以说用全身承受了这一击。
“总觉得由你来说没什么说服力啊。”
“怎，怎么会。”
“嘛，你毕竟是我们古连丹最值得骄傲的骑士啊。不那样的话怎么行呢。”
这时，卡温蒂亚消失的那头传来了骚动。
“瞧啊，公主殿下正在呼唤着骑士呢。”
“啊，是的，那么我就……”
向特罗伊亚特行了个礼后，利瓦斯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身长的美少年眯起眼看着那个背影。
“啊~~我也想要个恋人啊。已经厌倦了床上限定的了啊。”
那样发着牢骚的特罗伊亚特一下子歪着头。
“不，不会都是我自己的错吧？”
一边觉得这个结论有多么的愚蠢，特罗伊亚特一边挠着头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