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式书短篇 upside down(天堂或地狱)(2/2)
前辈更加亢奋,总觉得我这里也弥漫着奇怪的气氛。
老实说,两边都恐怖。
两边都恐怖,可以的话,我想逃出这里。
[前辈!]
因为想到到底还是不能那样做,所以我拉住前辈的手,沿原路奔跑。
[情况不妙,我们快逃吧]
[诶、诶诶……不要]
被拽走了,却还发出了惋惜声。
没有手电的话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我拉着前辈的手奔跑。奔跑。
咳嘿嘿嘿嘿!
声音从后面追了上来。我也许大声尖叫了。也许没有工夫来尖叫。总觉得很无厘头。总之,我拼命地跑,心想唯独不能放开这只手。
因为奔跑所以握着手电的手剧烈地晃动着。撕裂黑暗的光线上下左右乱动,无法很好地确认前进的道路。不过,那是刚才跑过的路。这样继续跑下去就应该没问题的。
咳嘿嘿嘿嘿!
总之,跑啊跑啊……就快到台阶了,下了台阶,再跑一点的话就该到入口了。到了一楼的话,外面的光能够透进去,就不会像这里这么黑。
不要紧,只要逃到外面就好了。
在那个拐角转弯的话,就是楼梯……
[啊!]
惊叫的,大概,是我。前辈也许也说了什么。但是,我没听到。没听到。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感受。
只是,双脚着地的感觉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感觉被什么,很大的力量拽了起来……
啊,我要掉下来了。
那样想着,不久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头好疼,我睁开了眼睛。
[好暖……]
我很惊讶,周围一片漆黑。一摸脑袋,后脑勺肿了个包。疼也是应该的。
[哎?哎?哎?]
慌慌张张看了下周围。感觉被突然丢进了黑暗之中,毋庸置疑,那是拜昏迷所赐,迷迷糊糊地回忆发生了什么。
这里还是在废弃医院里。
[…………啊]
看到手上亮着的手电,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从走廊拐弯,下楼梯的时候,脚踩空了。于是我就从楼梯掉下来失去了知觉。应该是那样的。
那么,前辈呢?
[前辈?]
我抓紧手电,照了下周围。是楼梯的平台。因为很狭窄所以立刻明白了状况。
立刻知道周围没有一个人。
[前辈?]
又一次,我大声呼唤。
还是没有回应。
趾尖碰到了硬硬的东西。我往下一看。
掉在那里的是前辈背的包。
[…………]
明明已经进入了暑热期,医院还是很冷。那股寒气突然从我堆积了一些脂肪的身体里将热量夺走了。
好讨厌的感觉。
[诶?前辈?]
不安。呼喊声徒劳地回响之后消失了。
那个,奇怪的笑声没有再传来。
怎么回事呢。我混乱了。抓紧楼梯的扶手,在狭窄的楼梯平台上来回踱步。
[扔下我回去了吗?]
有那种可能。虽然前辈享受那个奇怪的笑声,可终究是女性。(看到)我昏迷之后,于是她改变主意逃走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是那样的话,我希望可能的话她跑去都市警察厅。不闻不问回到自己房间的话,我就太伤心了。
[那样的话,我也回去就行了吧?]
我稍稍冷静下来,不再那么混乱了。整理好心情。
但是,(前辈)真的回去了吗?
现在还是感到讨厌。那个笑声。追上来了的。要是前辈逃掉的话,那个笑声不会对昏迷的我做些什么嘛?
我想起了那个故事,只因为带回掉在医院的病历,就被催促归还,多次往返于空无一人的门诊室。那种时候,明明不想想起来的。浑身打颤。
但是,现在的我没有变成那样。
那个笑声,只是威胁吗?
谁的恶作剧?
要是恶作剧,就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昏迷的我弃之不顾。
不……那个想法,下意识地将恶作剧实施者是前辈认识的人作为了前提。如果是有人知道前辈今晚来这里,而(故意实施)怀有恶意的罪行呢?
要是这样,包就这样扔在这里作何解释呢?
前辈被那个奇怪的声音带走了,这不是最妥当的嘛?
我不好的预感,不就是这个吗?
比起灵魂啊怪异啊,这才更具现实感。
艾丽前辈不是能跟菲丽前辈相媲美的美人。性格也奇怪。
但是,在知道确实能够瞄准(目标)的情况下,即使有人去干也不奇怪。废弃医院,人烟罕至,是个绝好的场所,在这种情形下,好奇者自个儿跳进来,即使变成那样也是自作自受,有那种想法的坏家伙存在也不奇怪。
[要是那样的话……]
我想象着,身体再次颤抖。
去警察局……我立刻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可是,从这里跑到警察局,说明情况,再来解救……那么做不就来不及了嘛?
我不是别无选择了么?
[骗人的,对吧……]
全身汗出。立刻又冷了,夺走了我的体温。
我不是武艺者。即使作为一般人也不擅长打架。打架还是我小时候干的事。那时也没有赢过。讨厌恐怖的东西,不想靠近强势的人们。
那样的我,能干什么呢?
但是,这种情形下,也许在我烦恼的时候,前辈就会遇到不幸的事。也许会遭遇不测。而并不会出现英姿飒爽的英雄。
我只有去做。
握紧手电。我的体温被吸掉了,手电传来硬硬的触感。
我,行动了。
总之,先上楼梯。朝奇怪笑声传来的方向前进。只凭借手电在暗夜中行进,心里果然还是很没底。但,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我很确定自己要做什么。根本没有闲暇去害怕看不见的东西。
要是和我预想一样的话,即使听到前辈的尖叫也不会感到奇怪,可是没有听见。或许她被威胁不许发出声音。一想到这些,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一路小跑,到处寻找。不在这层就换一层,还不在就再换一层。
不过,全然看不到前辈的踪影。也好像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自信磨灭了。或许,想得太过了吧。
没有我想象的那些不良人们,而实际上那个奇怪的笑声,是从炼金科啊养殖科啊逃出来的像变种鸟一样的家伙,是它的叫声之类的,不是也有可能的么?
以前不也发生过因为巨大鸡从养殖科逃出来而引起骚动的么?
也有那样的可能。
那样的话,前辈就是安全的。真是那样的话,前辈也就会扔下我,逃出这里了。
比最初最坏的考虑要好多了。不可思议地,我没有感到寂寞、没有感到难过,倒不如说抱着这样的希望继续寻找前辈。
继续寻找,意识到了。
我想是因为我能稍微冷静点了。所以我想我意识到了。
楼越爬越高,油漆喷雾器的涂鸦少到能够清楚地看明白了。
我现在在的楼层,没有一幅涂鸦。
各科的门诊室,以及其专科检查楼早就废弃了,我在的那层楼,现在是住院患者使用的病房。很奇怪走廊也不乱,只是,积满了尘土,踩上去沙沙作响。
奇怪啊。为什么这里保持得如此井然。
来这里进行试胆会的人们为什么没有走到这里呢?
在这所医院,值得看的东西,想看的东西,从这层楼上去就没了吗?
这所医院有那样的东西吗?不过要是有的话,我想在来这里的途中,艾丽前辈并没有向我说明。
可是,前辈对那样的事只字未提。
只是,大概五年前以迁址为理由就那样搁置了,未再使用。
只听到了那样的话。
为什么没被破坏呢?这是常有的事,要是想拆毁的话,一定会因为发生事故或者因为其他理由而中止,倒没有听说那样的事。
遗忘的恐惧,现在再次苏醒。
[哎哎哎哎哎?]
虽说寒冷,但那股寒气一直到达心底,止不住地发抖。不,发抖是因为冷吗?还是因为恐惧呢?
[不,不是,绝对不是……]
嘀咕着,又前进了几步。还没有确认前辈是否安全。只是清楚好像没有不良分子。
至少,得转完所有的楼层……
[前、前辈!]
大声呼喊,寻找前辈。不过还是没有回应。
回应的是。
咳嘿嘿嘿嘿。
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异常地尖锐,刺激心中脆弱之处的声音在整个走廊回响。
听得很清晰。
最初,声音若有若无,感觉很微妙,渐渐声音靠近,音量抬高,而现在不同,声音突然强烈地响彻整个走廊。
[嚯]
我缩起身子。声音在走廊广泛传开,不知伸向何处。
但是,为什么我还看着那里呢。在走廊的前方,并排着几个与其他稍稍不同的很大的滑动门。大概,那不是之前的普通病房,一定是单间的,我的眼睛没离开过一扇门。
咳嘿嘿嘿嘿!
刚才的那个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前辈大概在那里吧?
还是不在那里呢?
要是在的话,怎么做好呢?
不在那里的话,又怎么做好呢?
我知道无论作出哪种思考,结果都是,不打开门确认里面的话就没有意义。再者,打开了的话,前辈在不在都没有关系,在那里的东西的命运一定就向我袭来。
是不是怪异和灵魂啊。
总之,我只能感觉到那声音是不吉利的。
但是我还在前进。
咳嘿嘿嘿嘿!
笑声仍然断断续续地传来,仿佛在吓唬我,仿佛在引诱我,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其中,我清楚知道的只是不吉祥。即使相关联,也不会成为像样的东西。
尽管那样,我还在前进。
因为,还没找到前辈啊。
我打开了门。
那时的我,也许想到是有些奇怪。从普通的试胆游戏,到失去意识,然后看不到前辈,想象种种可能,好担心,在短时间内,原来的胆量就很小,却还装模作样,鼓足了不使用就这样让它生锈的勇气,因此那些生锈的部分在异常情况下还是起作用的吧。
也许,只是被这个废弃医院的气息搞得发狂。
因为就是那样的,对吧?
要是真心寻找前辈的话,难道不是应该首先从一楼的入口处找,并且先确认前辈是不是真的从这个医院出来的吗?
门开了。
蔓延在那里的东西,超出了常规。
窗户和其它的一样被木板堵着,所以这个房间应该是一片漆黑。
不过,不是的啊。
这个房间充满了光。淡淡的、绿色的光。充满了就像把脸扎进长满青苔的水槽里那样的色调的光。
因为是病房,即使是单间也不是那么宽敞。从门那里几乎可以一览整个房间。
前辈在。
并且还有些别的。
并且、并且……
房间里是墙壁、地板、天花板。那个被刻写在房间里,刻写在构成了这个空间的所有平面上,连放置着的床的架子也不例外。
很不清楚那是什么。也有语言,也有徽章。
光粗略一看,无法判断那是什么。
只是,被记录、被刻写。
“更好的不是所谓的高尚和低俗,而是拒绝理解智慧的感觉”
看到废墟涂鸦的时候,前辈说的话。
前辈……在这里的不正是原封不动的话吗?
但是前辈背对着我,正注视着什么。啊,那些很清晰。
在房间深处的东西。站在前辈面前的东西。
是奇怪的人形的影子。
咳嘿嘿嘿嘿!
那个影子,发出那样高亢的声音。
虽然是人形,但那绝不是人。从木棒一样的身体里突出来的肩膀,到扩展得非常大的五指,显然看得出有手。
为什么只有眼睛的部分缺了影子的黑色,透着周围的光呢?
那只手,尖锐的五指指端,仿佛要生出凶恶的爪子。
的确,那个影子并没有映在墙壁上。犹如从地面上产生那样,映在空中。不,那样表达贴不贴切呢。总之那个作为平面的存在,挡在前辈的面前。
咳嘿嘿嘿嘿!
抬高了那高亢的笑声。
我一言不发,久久站立,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个手指。虽然因为周围的古怪(情形),我脑中晕乎乎的,但是总之那里有眼睛。
那只手就像真正的利器那样锐利。
为什么前辈无法从那里移动呢?
难道说,这个影子动了什么手脚?
要是这样的话,果然要帮忙。
但是……
糟了,我完全吓住了。
脚动不了。虽然想向前迈出,但身体全然没反应。
老实说,真的很恐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房间里,尽管那样还(在意)密密麻麻写着的东西。绿色的光。然后这个影子。所有的都出乎意料,所有的都超出了我的常识。也不知道怎么做好。不,一定要逃。带着前辈。
可是,要那样做的话,就得更加深入这个房间。
好恐怖。
要是流氓们要干的事的话,就会明白。我想会变得非常惨痛,但那种疼痛尚在常识范围内。还不至于被杀掉。只是一个劲儿地挨打被踢。
但是,这个怪物不是流氓。也不是人类。完全不知道它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它的下场该不会像恐怖系列娱乐数据的登场人物那样吧,我一想到这,就什么也做不了。身体的障碍能在医院治疗。但是,心理的障碍即使在医院也很难(治愈)。
逃跑。非逃不可。逃离这里,哪怕早一刻也好。要是为了逃跑的话,也要不顾前辈……
不顾?
事到如今?
因为无法不顾前辈而来这里的,却要抛弃前辈吗?
来到这里?
影子动了。举起手。将锐利的手指张得足够大。
打算挥向前辈吗?为了抓住她吗?为了劈开她吗?
[前辈?!]
我叫了出来。叫着,飞奔到房间里面,抓住前辈的后背,狠狠地拽住了。是因为忘我了吗,与其说前辈的身体被我轻易地拉到跟前,不如说我被那股气势操纵了,摔倒了。
我放下前辈,作出保护前辈的样子。
影子会怎样呢?现在也许正要挥下它的爪子。
[前辈,快点逃!]
虽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总之闭上眼睛叫喊好了。
传到了耳朵里。
[算了,即使你觉得是怪异也没关系]
是前辈的声音。
[所谓怪异,所谓灵魂,被口头流传,但是正因为谁都无法触摸到真相,所以才是怪异、灵魂。]
前辈?
[真出现了的话,那已经只是现实了。所谓怪异,所谓灵魂,当它漂浮在现实和幻想的夹缝间的时候,就有了它真正的含义。]
现实和幻想的夹缝间……我曾经听说过这句话。是娱乐数据。是恐怖系列的娱乐数据。
确实,从一个都市奔走到另一个都市,也就是在探寻着那个都市的怪异、灵魂讯息啊。那里没有怪物。只是,一边用可怕的声调谈论与那些讯息相关的传说,一边巡回在那些场所。虽然单纯,但是说书人也很拿手,完全会让人产生自己就在那里的错觉。虽然不出名,但在我待的都市娱乐数据系列深受好评。
那个说书人的名字好像是“怪奇卿”诺依曼古连斯坦因。
古连斯坦因……和前辈的姓一样。
那,前辈是怪奇卿的女儿?
[很遗憾。你已经只有现实。]
正在前辈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强烈的冲击,意识渐渐远去。力量从手臂消失,要倒下了。倒下之前前辈在,我只知道我的头压在了她柔软的身体上。
接着,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听到了前辈的话。
[但是,作为现实,这个世界不该有你的容身之处。永别了……abracadbra………………]
在嘀咕着什么。
但是为什么总觉得那不是现实的语言呢。总觉得是让人感到非常不现实的,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是超过了理解智慧那样的语言。
接着,是前辈的笑声。
醒来的时候,在楼梯的平台上。
[呼呼呼、不要紧吗?]
前辈窥视者我,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一边询问道。
[诶?哎呀?我……]
前辈的脸靠得很近。混杂着对那个状况的惊讶和恐惧之情。换句话说就是混乱地看着前辈和周围。
不觉得情况奇怪吗?
[呼呼呼,好惊讶。你突然抓住我跑出去,于是就从阶梯上掉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诶?哎哎?]
从阶梯上掉了下来?那样说的,哎呀?那么说也许……
[那个,我和前辈,呃,没去上面一层住院患者用的房间吗?]
[没去哟。不是现在正准备去吗?]
……是梦啊!?
哇,好丢脸。只有在梦中才显露出勇气啦牺牲自己之类的值得尊敬的品行啊。是自我满足噢。是装英雄噢。而且,明明是在梦中没能成为英雄,奇怪的是,在现实中还是太难过了。
[啊、疼疼疼]
是从阶梯上掉下来的原因吗,后背和后脑勺好痛。头一碰,就会长出个包。
[没问题吗?呼呼呼,看来今晚没戏了呢。回去吧?]
[诶?可以吗?]
[呼呼呼,其他地方也是有候补地的,事已至此,想开点。]
[嗯,总觉得对不住。没帮上忙。]
[呼呼呼,没关系的哟]
站起来一看,头上长了包不说,后背也相当地疼。那副样子还继续试胆游戏的话会很痛苦。前辈放弃了真是帮了我大忙。
[不要紧吗?]
[不要紧]
[呼呼呼……]
到达一楼的入口,我松了口气,有种好像吃了亏那样的心情。留下那样恐怖的回忆,却只是梦,那也太过分了。而且现实是以丢了面子而告终……
作为男人,太娘了。
哈哈哈……
后背的疼痛和镇静下来的心情让我弓着身体步行。
[不过,那时的你还是有点小帅的哟]
[诶?]
[呼呼呼……]
我看着前辈。但是,前辈只是浮现出平常的暗笑,不告诉我听漏的话。
[痛苦的话,借你肩膀?]
[不用了,不要紧]
最后也要装门面,我忍受着疼痛继续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