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幽灵船(1/2)
1
被水浸透的休闲室里弥漫着沉闷的空气。只有维多利加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他四人要不就是耷拉着脑袋,要不就是互相大眼瞪着小眼。
滴答、滴答……
浑浊的水滴从被海水浸透的墙壁和天花板滴落到地上。潮湿的空气包围了休闲室。
“……这艘船曾经装载过十一名少男少女。也就是<野兔>。”
莫里斯如同孩子一样抱着膝盖颤抖地说道。
其余四人互相看了看。
然后,朱莉盖尔一下子站起身来,逼近莫里斯。
“……那是怎么回事?”
奈德巴克斯塔小声说道。
“喂……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互相残杀。”
“为、为什么!?”
“这是被安排好的。”
莫里斯提心吊胆地抬起头回答。
休闲室的墙壁上,血字依然清晰得令人恐惧。抬头看着血字的莫里斯,眼神里透出胆怯和绝望。他张开毫无血色的嘴。
“我只能说这些,否则会违反我的职务规定。但是……总之,度过了那命运之夜,少男少女的遗体被回收之后,这艘船<een berry号>沉入了海底。在我们完成了回收工作以后,紧接着海上救援队就赶来查看船,当然那时里面已经没人了。因为还剩几个为少男少女准备的陷阱,还有争斗的迹象,所以他们本打算在船内进行调查,但因为水不断渗入,最终没能进行。你、你……”
莫里斯指着一弥。
“从同年级女孩那里听来的怪谈就来源于这个十年前的事件。听你说到<een berry号>会重复在海上出现,引诱人进入时,我就确信了。”
莫里斯挤出低沉的声音。
“……确信了这艘船是幽灵船!”
奈德和朱莉彼此看了看。两人都表情僵硬,混杂着半信半疑和不安。
奈德抓起网球抛上去,球落下时接住,又抛上去。朱莉则开始在休闲室里踱来踱去。
莫里斯继续说道。
“这艘船是被死去的少男少女的怨恨推上海面的幽灵船。从那件事之后刚好十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害死他们的大人被召集过来,就这样死去……”
莫里斯的脸一片惨白。
“我们也会死去……”
莫里斯全身都开始颤抖,表情绝望。
“根本不可能到达无线室!我们被那些孩子——<野兔>诅咒了!”
“……噗”
不知是谁笑了起来。
莫里斯狠狠地朝这里瞪了一眼,一弥急忙摇头。看看旁边,维多利加低头坐着。宛如金丝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她小小的肩膀抖动着。
“……喂,维多利加?”
“噗——!”
别发出奇怪的声音,一弥拨开那头金发,只见维多利加不停地流着眼泪……在笑。
“哇哈哈哈哈!”
“喂,你!有什么好笑的!?”
奈德他们也各自停下了玩网球和踱步的动作,吃惊地盯着狂笑的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以优雅地姿势从包里拿出烟斗,丝毫不理会呆呆看着她的大人们,点上火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
她慢慢地吐出烟雾……那烟雾直扑莫里斯的脸。莫里斯“咳咳咳……”地一个劲咳嗽,忙着用手指擦眼角渗出的眼泪。
抽了一会儿烟,不久,维多利加把空着的那只手放进蕾丝衣服的口袋里。
从口袋中抽出的小手里,握着一枚信封。一弥也曾经见过,那是……维多利加在罗克萨努的游艇里找到的邀请函。
奈德看着邀请函。
“啊,那个我也收到了。”
“我也是。放在锁上门的车子里了。”
“……问你一件事,莫里斯。”
面对年纪比她大两倍的外交官员,维多利加笑着发话。
“你觉得可能吗……幽灵写邀请函?”
“!?”
莫里斯吃了一惊。
一弥他们也回过神来。互相看了看,如梦初醒般地眨巴着眼睛。
莫里斯张了张嘴,想反驳她,但不太确定,一副没自信的样子。
“可……但是……即使如此,不是很奇怪吗。这艘船确实沉入海底了。还有那面墙壁上的血字。停电时间连短短十秒都不到!人类能在那么短时间里写出这么大、这么多的字吗?还有这间休闲室……跟刚才完全不同!”
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出眼泪。
他愤怒地喊道。
“你解释给我听啊!不是幽灵是什么!”
“那就是人类喽,我说。”
终于笑完的维多利加以平静的声音说道。奈德不安地紧握着网球。朱莉习惯性地摸着心型吊坠,再次开始来回踱步。
走了五步,转身,再走五步。下意识却丝毫不差的动作。维多利加微微皱着眉瞄了她一眼。
吊坠是心型的珐琅。看上去很旧,到处有掉色。设计很孩子气,和朱莉的深红色礼服很不配,但她一直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个吊坠。
“这全是人类能做到的,我说。你好好想想。”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莫里斯一下子逼近维多利加。维多利加很不乐意地扭了扭身体,朝一弥看去,没好气地说。
“久城,你,解释一下。”
“咦,解释什么?”
“混沌的重组。”
“……我来解释?”
清澈的绿色双眼死死地盯着一弥。
仅仅三秒。一弥输掉了这场眼力战。语无伦次地开始解释。
“唔,那个,混沌,也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谜,将其种种,也就是碎片啦,全部放进锅里煮,嗯,就是大锅饭。盛进碗里,结果就完成了重组。这样一来,虽然漂亮地把谜题都解开了,但功劳会被警官抢过去……我在说什么啊?”
“算了,别说了。不成器的秀才。”
“维…………!?”
无视在一旁小声抱怨“不成器就不会来留学了”的一弥,维多利加开始解释。
“首先,幽灵呢,听好,是不会写邀请函的。明白吗?”
奈德首先点头。然后是朱莉,最后莫里斯也不情愿地点了头。
维多利加摇着手里的邀请函。
“有人写了这个,把我们叫到了这艘船上。”
“可是这艘船早该沉没了啊!”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十年前沉没的<een berry号>?”
平静的声音使莫里斯欲言又止。维多利加继续说道:
“所以由此我想提出一个假设。”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这个充满自信、滔滔不绝的小女孩。维多利加平静地说道:
“也就是说,‘这是某个了解过去的人重现的,和过去一模一样的船’。”
休闲室里一片寂静。
奈德和莫里斯彼此看了看,沉默不语。一弥也愣住了。
被水浸透的休闲室只回响着“滴答滴答”的水声。
不久朱莉回过神来,提心吊胆地问:
“那是怎么回事?”
维多利加看向她,依旧一副充满自信的态度。她用往常低沉嘶哑的声音开始解释。
“我说,这是极其简单合理的解释。首先<een berry号>听说在十年前已经沉没了。如果这是事实,那我们现在所乘坐的这艘船就是制作精良的仿制品。”
“哈……?”
“这样考虑的话,一切都会反过来,貌似是幽灵现象的事也能说得通了。如何?”
朱莉皱着眉,陷入了思考。然后很困惑地问道:
“唔,也就是说……?”
维多利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抽着烟斗,懒洋洋地说道:
“你们用用自己的鼻子。”
一弥他们用力地吸鼻子。虽然被要求用鼻子,但受维多利加抽的烟斗中飘出来的味道影响,闻不出什么其他味道。
维多利加继续说道。
“……没闻到刚涂完的油漆味道么?”
“啊!?”
一弥想起了之前感到的香蕉水的味道——那股充满了休闲室的气味。头痛之所以加剧,也不只是因为安眠药,还因为这个吧……
“还有,我观察过的葡萄酒。久城,我说,记得吗?”
这么一问,一弥想起来了。刚才,自己说这艘船可能是幽灵船时,维多利加不耐烦地打算拿给他看的葡萄酒瓶,以及那只注满葡萄酒的玻璃杯。那之后立刻发生停电的骚乱,所以忘得一干二净了……
“和那个一样的葡萄酒瓶现在确实就在这个吧台上……”
维多利加指着吧台。大家都看向那个方向。吧台上放满了酒瓶。
“我拔开瓶塞倒进玻璃杯的葡萄酒,又恢复了原样。难道不奇怪吗?”
“啊……”
一弥不由开口。
的确,找不到维多利加开过的葡萄酒和注满酒的玻璃杯。走近吧台仔细找,只找到了一瓶贴着相同标签,还没开过的酒瓶。
维多利加向一弥招招手,拿过葡萄酒瓶。
“这是一八九○年,也就是三十多年前酿造的,产自苏瓦尔的葡萄酒。恐怕是因为十年前沉没的真正的<een berry号>上有,所以为了忠实再现,犯人把这瓶酒放了上来。但是……”
维多利加耸耸肩。她拔出瓶塞,咕嘟咕嘟地倒进手边一个脏杯子里。
“里面的酒是假的。像这样倒出来时,从它那种刚刚制成的葡萄酒特有的鲜艳色彩就能知道。古老的葡萄酒的颜色应该更浑浊一点。而且还有香味……”
她举起杯子,靠近鼻子。
“看吧……肯定是新制葡萄酒。”
“……怎么回事?”
一弥问道。维多利加指着标签。
“这种酒的制造地,在一九一四年夏天开战的世界大战中被战火烧毁了。现在已经买不到了。恐怕因为如此,只重现了标签,用它代替了原来新葡萄酒的标签吧。”
四个人面面相觑。每个人都很不安。
“……可,可是!”
莫里斯叫起来。
“这面墙壁上的血字呢!?浸透水的休闲室呢!?尸体消失到哪里去了!”
“……你不这么叫我也听得见,莫里斯。”
维多利加皱着眉。
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小步走了起来。
她打开休闲室的门。
“这个房间恐怕不是我们刚开始所在的那个休闲室。”
“!?”
“我们曾经到这艘船的甲板上去过。然后回来。通过一样的走廊,理所应当地进了这个房间。为什么?”
朱莉不太肯定地说。
“因为门开着。而其他房间都关着……”
“没错。那么……喂,久城。”
听到维多利加叫自己,一弥站了起来。维多利加走进走廊,打了个响指。
“你把这一侧的门依次打开。”
“嗯……”
一弥打开了旁边房间。是豪华的一等船室。天花板上挂着枝型吊灯。有巨大华盖的床和柔软的沙发。桌布和衣柜也都极尽奢华。
再打开旁边一个房间。是一个构造完全相同的船室。
一连打开了好几个房间,都完全一样。渐渐开始有点看厌了。一弥回到了原来的休闲室。然后,打开了与刚才打开的几个房间方向相反的隔壁房间的门。
“…………!?”
里面的景象使一弥不由大吃一惊。
他回到了维多利加面前,正欲开口。维多利加仿佛已经明白了,“……嗯”地点了点头,向其他三人招招手。
……那里,如同照片一样,是一个完全相同的休闲室。桌子和吧台。小舞台,还有……
墙壁上的血字。
打开的葡萄酒和注入了酒的玻璃杯。
地板上倒着被弩箭刺穿眉心的胖男人的尸体。
朱莉和莫里斯叫了起来。
回过头,维多利加很满意似的点点头。
“刚开始我们所在的,是这间房间。虽然我还不知道是谁把房间门关上,又打开了旁边的门,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法,我说。”
2
——五个人走进原来那间地板上躺着尸体的休闲室。
与被水浸透的休闲室相比,这间休闲室的枝型吊灯的光芒过于刺眼,反而让人无法冷静下来。他们随便找了几张座位坐下,相视无语。
维多利加抬头看着写着血字的墙壁,眼神锐利,仿佛紧紧瞪着那些字。不久,她指向墙壁旁边的吧台。
“久城,你去看看那里面。”
“啊……?”
“这是重组混沌之后得出的答案。恐怕那里应该有刚才查看时没有的东西,我说。”
一弥迷茫地站了起来。他走近吧台,按照维多利加所说,探头看了看里面。似乎是被偷偷藏起来的某种乱七八糟地揉成一团的东西掉在地上。一块大布……?不,不是布。这是……
“是壁纸。”
一弥不由地叫了起来。听到他的叫嚷,朱莉和奈德也站起身,一起来查看吧台里面。
“啊!?”
“这么说,难道……?”
那个被揉成一团的东西是和墙壁一模一样的壁纸。被人揉得皱皱巴巴,硬塞进那里。
随后来到吧台的莫里斯嚷了起来。
“这、这是……这真的是壁纸!?”
“没错。”
维多利加冷静地点头。
“听好,莫里斯。的确,在短短十秒钟内,不可能在墙壁上写这么大,这么多文字。但是,对于把事先写好的文字上覆盖的壁纸一口气撕下来藏好来说,时间应该很充分吧?”
奈德长长地呼了口气。
一旁的朱莉边摆弄着心型吊坠边摇头。长长的黑发晃动着。
“原来如此啊。”
“什么嘛,想通了很简单嘛。”
奈德又开始玩网球,朱莉则开始走五步转一个弯的循环。大概是因为无法平静下来吧。
莫里斯独自颤抖着肩膀盯着他们。他叉着腿站着,挨个打量着每个人。然后,突然大声吼道。
“喂,你们几个!”
维多利加脸色不悦。
“……你这是什么口气?”
莫里斯后退到墙边,很害怕似的,依次看着一弥、奈德、朱莉,以及维多利加的脸。
然后,他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谁是<野兔>……?”
其余四人不解地看着莫里斯的脸。
“<野兔>是指什么?”
“是那些少男少女的别称。我们曾经这么称呼那些孩子!”
莫里斯不停地颤抖着。
他背靠着写有血字的墙壁,吼道。
“难道不是吗?如果这不是幽灵船,不是诅咒,那会是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很快,朱莉叫了一声“啊!”,用手捂住了嘴。
她小声地说。
“……难不成是复仇?”
听到朱莉半信半疑的声音,奈德也说道:
“哦,这样啊!”
莫里斯颤抖着。
“少给我装腔作势!说起来,那些邀请函是给谁的?包括我在内,当时的大人不是都被叫来了吗。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但这里的四个年轻人……你们到底是谁?不是十年前我们那一方的人。那么为什么会收到邀请函?”
剧烈的呼吸使莫里斯的肩膀抖得更加厉害,他继续说道:
“<野兔>并没有都死光。有几个人活下来,逃了出来。为了养肥他们,之后应该受到保证,过得很富裕……喂,你们之中有活下来的<野兔>吧?所以十年后的现在……”
朱莉加快了摆弄吊坠的动作。奈德紧握着网球。
“为了向我们复仇,造了这艘仿制船,邀请我们来!”
“我没有……”
“我也没……”
两个年轻人迷茫地看着彼此。
“那你们为什么会有邀请函!”
一弥提心吊胆地为自己和维多利加解释。
解释他们是同年级学生,本打算周末乘坐游艇出海玩的,但临出发时中止了。无聊之际,在游艇中找到了邀请函……
听到一弥说游艇的主人是著名占卜师罗克萨努,而她已经被杀了时,莫里斯的脸变得惨白。
“罗克萨努大人……被杀了!?”
“你认识她?”
莫里斯没有回答一弥的提问。
紧接着,奈德开口了。
“我本来是孤儿,没有家人。到十八岁为止都住在孤儿院。然后边工作边努力学习成为演员,终于有幸登上了舞台。不知不觉也变得小有名气。这周……”
奈德停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语速慢了下来。
“有人把花和邀请函送到我演出的舞台休息室。因为热心的戏迷也会经常邀请我……正好演出完了,我也想轻松一下,所以就来了。”
说完之后,他低下了头。
接着朱莉开始解释。
“我刚才说过了,我父亲是拥有煤矿的资本家。我从小就非常受宠。在大宅子里很自由自在,任性地被养大……”
朱莉和奈德不同,语速很快。她滔滔不绝,似乎想赶快说完。
“事情就发生在前几天。不知怎么回事,我专用的车里,明明锁上了车门,里面却出现了那张邀请函。所以我很开心地来了。唉……真是完全没想到……”
每个人都说完了。
莫里斯低头陷入沉思。他皱着眉,神情严肃。
然后他抬起头,指着奈德和朱莉。
“就在你们俩之中……没错吧?”
“为、为什么啊!?……你搞错了。”
莫里斯瞄了维多利加一眼。
“这个少女的身份很明确。她是贵族小姐,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她朋友也一样。而且年龄太小了。十年前的话,他们俩才五岁而已。没有这么小的<野兔>。他们应该都是十五岁左右。”
“你为什么能肯定?这孩子的身份只不过是她自己说的!实际上说不定是个来历不明的小鬼。”
“不可能。贵族的话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和平民的气质不同。也许像你这种暴发户的女儿不知道,我自己也拥有子爵称号,而且长年与上流阶级接触。所以我可以保证,这孩子的确是贵族。”
“什……你说我是暴发户!?”
眼见朱莉就要冲上去揪住莫里斯,奈德喊道“住手!”,并阻止了她。
莫里斯轻蔑地看着两人。
“<野兔>们是孤儿。出身贫贱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一个是戏子,一个是暴发户女儿么。最终到底谁会是那个捡回一条小命的少男少女……哼!”
莫里斯看着天花板,笑了起来。
朱莉像野兽一样发怒了,想上前揍莫里斯。奈德叫一弥快来帮忙。一弥也慌慌张张地按住朱莉。
朱莉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
“莫里斯,你自己不也很可疑!”
“……你说什么?”
一弥他们放开了渐渐冷静下来的朱莉。她用受伤的野兽那种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危险眼神,瞪着莫里斯。莫里斯被逼到墙边,胆怯地看着朱莉。
“那些<野兔>什么的,也许有父母。或者有养父母。或是照顾他们的大人。不是吗?”
“……”
“十年前的话,莫里斯,你是三十五岁左右吧。二十几岁时生的孩子就是十五岁左右。正好是你所谓的<野兔>的年龄。”
“我的女儿现在就读于贵族学校。”
“你说自己是贵族,是外交部官员,也不过是自称。在这艘船上,我们没有办法确认。说不定你是为了替死去的孩子复仇才造了这艘无聊的船。你也许就是一个疯家长。没错,你一定是一个因为孩子死了,所以疯了的父亲!”
“胡说……”
莫里斯失声笑起来。
然后他瞪着朱莉。
“我不允许你侮辱我!”
看到他的表情,一弥确信了莫里斯是贵族这一点。自从他来到这个国家以来,已经看到厌的贵族特有的尊严,装模作样的态度,莫里斯身上也有。这个男人看来没有谎称自己的身份……
“对了,那个像侦探的小姑娘刚开始说过吧,多了一个人。我在旁边所以听到了。一开始在食堂的有十一个人,而我们在休闲室醒来时,多了一个人。成了十二个人。不在食堂的那个就是犯人。看着我们乱作一团,心惊胆战,然后死去,偷偷在心里笑。”
“什……!”
“那个戏子当时确实在食堂。虽然当时很暗,连脸都看不清楚。但我听到他无休止地在说那些无聊的演戏之类的事情。”
奈德有点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
朱莉咬着嘴唇,瞪着莫里斯。
“……但是,暴发户女儿,你当时不在吧?”
“我在的!”
“没证据。”
“你不也一样。你的脸也没有人见过。犯人就是我或者你喽?”
“你!”
两人互相瞪视。
朱莉用气得发抖的声音说道。
“而且莫里斯,你为什么没有上那艘救生艇?”
“那,那是因为……”
“你的同伴们为了逃出这艘船,都争先恐后地坐上了小船。对了,第一个提出坐救生艇逃生的不就是你吗?可是大家都坐上船下海时,只有你没坐。”
“那是……不是因为你们朝我叫,说很危险吗?”
“这么说你是乖乖听了暴发户的话喽?贵族大叔?”
朱莉挖苦地说道,这次换成莫里斯紧握拳头想要冲向她了。一弥他们急忙挡在两人中间。
和气喘吁吁的莫里斯互瞪的朱莉,突然肩膀哆嗦了一下。
“……嘘!”
她举起食指放在嘴前,沉默地倾听着。
奈德小声问道。
“怎么了?”
“……水。”
朱莉的脸由于恐惧而僵硬着。
“有水声!”
一弥打开门奔向走廊。
站定,倾听。
然后……
……哗啦,哗啦,哗啦。
一弥觉得听到有水声隐约从下方传来。正当他不知是怎么回事而伫立原地时,突然莫里斯喊起来。
“浸水了……!”
然后一下子当场跪了下去。奈德摇晃着他的肩。
“怎么回事啊!大叔!”
“……”
莫里斯没有回答。奈德抓住他的肩使劲摇晃。莫里斯睁开了他紧紧闭着的双眼,脸由于恐惧而抽搐着。他低声说:
“在船底……开个小洞,一点一点地让水渗进来……由此……就能设定时限。”
“啊……?”
“这是,我……我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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