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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坏心荷叶边与臭蜥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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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加边揉手臂边回答:

“人们会轻易相信他想相信的谎言。当时的苏瓦尔国王需要对国力来说十分重要的财富;年轻孤独的王妃在寻找拥有特殊力量,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因为有一群想要相信‘拥有强大力量的炼金术师’谎言的一群人。只要能够让王室满足,那也不算是被骗了。只是这样而已。”

风吹动云朵,微微遮蔽太阳。柔和的阳光将草地染成黯淡的深绿色。

维多利加以低沉的沙哑声音继续说:

“一切都是障眼法。就像是蓝蔷薇、实验室里突然出现的黄金、被毒箭射中的利维坦消失无踪,一切都是障眼法。一定是。我就是在调查这个。”

压低帽子的红发男子经过草地另一头的小径。似乎感受到某种不吉利的气氛,让艾薇儿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抖。

维多利加取出那个红发男子给的海报。

<翁凯的伟大魔术!>

<世纪幻灯秀!>

海报上有浮游空中的美女与无头男子的身影——这是最近几年在苏瓦尔倍受欢迎的魔术秀海报。

“利维坦恐怕是个太早出道的魔术师。我想他如果生在现代,搞不好是个大受欢迎的幻灯秀表演者。为什么要蒙骗国王和王妃,插手国政呢?这样的魔术师,还有别人吗?如果站在这种角度来看,他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呆子。以谎言推动历史……”

维多利加以诡异的声调小声喃喃说道:

“他过着绝对不会无聊的人生吧。因为他是‘那种家伙’的其中一员。不过心里应该并不太平静吧。”

风吹开云朵,太阳再度出现。眩目的阳光也蓦然重回草地,映照在低头坐在地上的艾薇儿金色短发上面。

艾薇儿叹了一口气。

然后脱下压扁的皮鞋和白袜,慢慢站起。赤脚走在草地上喃喃说道:

“这样啊……”

回过头来,正好维多利加也站起来了。艾薇儿走到发出潺潺声响流动的小溪,“哗啦!”将双脚浸入水中。

透明又平稳的潺潺溪水包住艾薇儿白皙的脚。四处还有碎石、水草。小鱼在沁凉的溪水中游来游去。

“维多利加同学真厉害……”

艾薇儿一边享受水的冰凉一边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说不定……那个、我真的有点笨?你怎么认为?”

没有回答。

艾薇儿的双手随意将制服的百褶裙撩起,“哗啦哗啦”地在小溪散步。艾薇儿健康的长腿,沐浴在夏日阳光下,显得白皙剔透。

“我是不是这样呢?说不定久城同学总是在和维多利加同学聊天之后,认为我是笨女孩?呃……简单来说,我究竟想说什么……”

不安地蠕动身体——

“说、说这种话虽然很丢脸,可是……”

艾薇儿下定决心。

“呃——我说,希望你不、不要抢走久城同学。因为那个……哇!哇哇哇!当我没说!算了算了!哇哇哇!当我没说、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咦,维多利加同学?”

艾薇儿的手放开裙子,急忙左右张望。

不知何时只剩下艾薇儿一人。艾薇儿走出小溪四下张望,只见维多利加娇小蓬松的身影已经像逃命一样跑离草地,往小径深处远去。

“维、维多利加同学……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吧?太、太好了……”

艾薇儿低下头。

像是把沾湿的双脚摊在草地上坐好,独自抱头“呜哇——”呻吟。

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子,总算重新打起精神。

“一烦恼肚子就饿了!”

顺手拿起丢在一旁的面包店纸袋,拿出鸡肉三明治开始狼吞虎咽。

躲在小溪另一边的花坛……隐身在花朵之中的塞西尔老师一直观察着艾薇儿。

抱膝而坐,一只耳朵贴近草地,手掌靠在耳边,很明显是以偷听模样躲起来的塞西尔老师,脸上浮现惊讶的表情。

“我、我刚才听到什么?我只是正巧待在这里、正巧听到!?可是……!?~~!?”

利维坦 leviathan 3

我可以称为“荣誉”的时间,从在王宫里制造蓝蔷薇的那一夜——一八九七年起仅仅维持了两年。

那两年里,王妃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我,以戴着面具的炼金术师为后盾,威胁那些不肯接纳她的贵族。贵族们逐渐有了“如果不讨好王妃,就会有可怕后果”的想法,王妃有如女王一般君临社交界。

另一方面,我则打算君临政治界。只要是关于殖民地政策的会议,我一定出席并且发言。国王似乎采取中立的立场,但许多大人物似乎对我敬而远之。

就在那一夜——

我进入王妃的房间。发现马斯古雷普男爵也在那里——那个法务大臣,唤我为骗子的男人。他对王妃耳语了什么,王妃不知为何脸色发青,不安地低着头。

当时马斯古雷普男爵正跟王妃耳语,要让我远离王妃的身边。他说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国王一定会连着炼金术师一起疏远王妃……

那一夜之后,我再也没有被传唤到王妃跟前。即使询问理由,也没有任何回复。

就在几天之后——

我被传唤到某个地方。

是法庭。

那是法务大臣马斯古雷普男爵主动提起的审判。他和国王都在法庭。

那是前所未闻的审判——“炼金术是否存在”。引用古今东西的资料以及史实,灵异部的学者主张炼金术的存在,可是科学院的学者却以“毫无证据”加以否认。

旁听的我气得直发抖。

那是自古以来的知识以及最新科学的决斗。可是近代科学成为主流趋势,成为一面倒的“灵异落败的战争”。

听不下去的我沉默不语,握拳颤抖。

男爵站起来指着我,如此说道:

“利维坦,你输了。”

我嗤之以鼻:

“为什么?”

男爵夸张地拍手仰望我:

“利维坦啊,这是一个机会不是吗?就在这里制造黄金吧。在众目睽睽之下,舍弃秘密主义,把制造过程公开。这可是国王的命令。”

男爵说完之后,回头和国王偷偷交换一个眼神。我很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虽然恐惧我的力量,还是想要黄金是吗?让我的立场恶化、把我逼到绝路,只因为想要自己施行炼金术。”

“我、我才不相信炼金术。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只是想证明没有那种力量。”

“国王又是怎么认为?”

看到我的冷笑,国王的脸色为之一变。抗议的马斯古雷普男爵朝国王两手一摊:

“国王,全部都是骗人的。现在不铲除这个怪物,苏瓦尔将会陷入可怕的状况……!”

“没用的,男爵。国王想要黄金。”

“什么……!”

马斯古雷普男爵朝我扑了过来。我面带笑容闪开。

这时,国王以平静的声音开口——

“利维坦啊。”

我回头。

国王和当时——两年前在王宫走廊擦身而过的时候相同,以怀疑与害怕交错的诡异表情盯着我看。

“利维坦啊。把你的面具与大衣脱了。”

“这……”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隐藏在下方的真面目。我一直很在意,甚至让我辗转难眠。你是恶魔?还是人类?你真的是人吗?因为你的帮助,才得以安定国家的财政。但是事实上,我们会不会是和恐怖的对象缔结黄金契约呢?”

我倒抽口气。

一步、又退后一步。

国王的视线紧盯着我。

“我连晚上也不得安眠……”

“别、别再说了!”

“只要一入睡,就会梦到面具……”

“别过来!”

“在梦中揭开你的面具。某天晚上你的脸是到处爬满蛆虫的腐尸;另一天晚上却是神采焕发的美丽青年;可是又有一天晚上是因为怨恨而面目狰狞的可怕女人。只是,利维坦啊——我觉得在梦里见到的任何一张脸,都不是你……”

“喂……”

“我在夜晚也不得安眠。戴面具的人、神秘的炼金术师啊……!”

我第一次感到恐怖。

马斯古雷普男爵诧异地看着形势突然逆转的我和国王。国王越说越起劲,毫不退让地说:

“利维坦啊。拜托,把你的面具……”

“……我拒绝!”

我立刻转身逃跑。

审判的结果在那一天夜里传来。

法庭裁决“炼金术不存在”。

我失去我的身份。虽然求见应该还是美丽无邪的王妃,却再也没有得到接见。炼金术不存在——既然这样我已经不是炼金术师,只是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

短短的一天之内我便失去所有,只能只身回到村里。在列车“喀哒喀哒……”的摇晃声中,怒气与恨意逐渐充满胸膛。

就只差那么一点……!

没想到会被阻挠!

马斯古雷普男爵……

都是那个男人害的。那个叫我骗子的男人,致我于死地。

抵达村子的时候,复仇的念头在我胸中熊熊燃烧。

我回到时钟塔,打算再度独自过着实验度日的那天夜里,有个人来找我。当我被人叫到外头,竟看到外面停着一辆豪华至极的厢型马车。

“王妃……?”

我抱着一丝希望——那个令人怀念的脸孔划过脑海。

可是很有精神地步下马车的人却是别人——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两年前在相同地点曾经见过面的人。

伊安德马斯古雷普——

可恨的马斯古雷普男爵的嫡子。当时的短发已经留长,貌似女人的纤细身材也比较接近大人了。伊安一副天真无邪的愉快模样问我:“怎么回事啊?”

我回了一句:

“隐退了。”

“太可惜了!为什么变成这样?”

伊安不知道他父亲做的事吗?或者只是贵族的无忧无虑,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父亲很啰唆,所以一直没办法过来。不过他今天好像很忙,对我的监视也放松了,我威胁随从,硬是过来……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不会……”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从那一天开始,虽然过了两年,伊安依然对炼金术充满兴趣。完全没有任何警戒心,天真无邪地说:

“请你一定要教我炼金术。我想多知道一点。”

“好吧。”

我将伊安和随从带进时钟塔的发条室。

巨大的四个发条和钟摆,那天夜里依然发出声响缓慢移动。实验道具散落在黑檀桌上。

我要随从仔细确认工作室任何角落都没有黄金。就和两年前的某一天,马斯古雷普男爵亲自确认一样……

工作室里没有任何黄金。经过确认之后,我要随从到走廊等待,然后和伊安两人关在工作室里面。

什么都不知道的伊安非常高兴。一副兴奋不已的模样,无邪的声音说个不停:

过了二小时左右,发条室传来恐怖至极、前所未闻的少年凄厉叫声。

心惊胆颤的随从踢开大门冲进房间。

“怎、怎么会……”

发条室中巨大的四个发条发出“叽叽叽叽叽叽……”刺耳的声响转动。巨大的钟摆缓慢在高耸的天花板摇晃。钟摆划过天际的风压吹起我的大衣。

只有戴面具穿大衣的炼金术师,也就是我独自一人站在工作室的正中央。

脚边躺着伊安德马斯古雷普。

可爱的脸孔因为恐惧与痛苦而扭曲。张得大大的嘴巴附近有已经凝固的金色颗粒,发出晶亮的光芒。

仰面倒地的伊安白皙的腹部破裂,大朵金花恣意绽放。

黄金飞沫四溅,从伊安的腹部内侧爆裂,内脏、肌肉与皮肤全部混合在一起,从腹部的大洞,可以看到圆形有如花朵盛开的东西。

粘稠稠的东西和温热的血液混在一起,从腹部的洞不断流出。随从发出叫声冲了过来:

“你,你对少爷做了什么!?”

我维持冷静的态度,像个笨蛋一样老实地回答:

“我让他喝下熔化的黄金。黄金从喉咙流到胃里,因为高热而穿过腹部,这个受到惊吓的少年已经死了。”

“你,你……!”

随从气得发抖,指着我的面具大叫:

“你不要以为没事!这是杀人!像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平民,竟然杀害贵族之子!”

“这我当然知道。”

“你……!”

“但是这么一来,就能在法庭上证明了——请这样转告马斯古雷普男爵。”

随从瞬间呆住了。

叽叽叽叽叽叽……

巨大的发条发出声音不断转动。

我面露冷笑。钟摆缓缓摇晃,引起一阵干燥的风轻轻吹动我的大衣。

“汝懂我的意思吧?马斯古雷普男爵以自己的权限,今天晚上在苏瓦尔法庭上证明“炼金术不存在”。汝刚才已经确认过这里没有黄金,可是打开门时,伊安已经喝下黄金而死,对吧,这个黄金如果不是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呢?”

随从跪在地上,双手掩面。

我高声大笑。尖锐的声音响彻挑高天花板——钟摆摇晃的天花板是一片无底的黑暗。我的笑声不断向上传去。

“没有人能审判我。没有人、没有人!”

从那一天开始,时钟塔外面就围了一圈皇家骑士团,似乎是遭到监视。我无法踏出时钟塔一步,只能不断地做实验。

自从我杀害伊安那一个晚上开始,就一直为少年的亡魂所苦。腹部开出金花的少年,站在转角、走廊、楼梯上方,到处追着我。伊安总是在埋头于实验的我身边,悲伤地仰望我。

伊安没有错。

我杀了这个因为仰慕而来找我的纯真少年。

虽然那一个晚上我只感觉到愤怒与屈辱,但是自责的念头却在每天夜里啃蚀我。

时钟塔开始覆盖上诡异的阴暗。周围的山毛榉不知为何开始枯萎,接着覆盖有如尸衣的暗沉蜘蛛丝。

学园的学生是否感受得到笼罩这个时钟塔的不祥气氛?我不清楚。这里所有的学生,完全不理我,行动简直有如机器一般,全都是奇怪的孩子。我完全不知道这些孩子是何方神圣,在这里学些什么。

接下来,这是某天发生的事。

我如同以往待在发条室里埋头实验,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这里没有访客,恐怕是少年亡魂四处走动。我心里这么想,完全没有抬头,继续面对黑檀大桌。

喀、喀、喀……

鞋跟的清脆声响接近。

可以看到高级却已破旧的旧鞋。

那个亡魂一直站在我的身边等待。再也无法支撑的我慢慢抬头。

——那里站着一位青年。

阴暗的工作室里,有如亡魂站立的人,背对壁灯的橙色光芒,无法看清他的脸孔,青年的身体摇摇晃晃,壁灯光芒偏移才得以看到他的脸。

“……伊安。”

我在见惯的亡魂面前以疲倦的表情站起来。对方像是大吃一惊,连忙退后一步。然后偏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那不是伊安。

我是怎么了。那个青年比伊安稍微年长一些。因为整天关在塔里只能看到亡魂,我也变得奇怪了。可是我能确定这个青年和伊安有相似之处。应该是从他们身上都可以感受到随意的举止以及贵族的气质。伊安虽然人很好,可是就贵族来说太过单纯。

我仔细观察这个青年。

看来十分柔软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散落在消瘦的背上。脸色发白,眼中带着某种悲伤的光采。年纪大约十八、九岁。虽然有贵族的美貌,可是洗到泛白的衬衫配上细管长裤,穿着没有多余的装饰。

青年张开薄薄的唇:

“幸会。我是亚伯特。”

简短报上名字。

在相遇的瞬间,我觉得这个亚伯特有些古怪,在毫无矫饰的沉静美貌下,潜藏某种诡异的东西——只要看他的眼眸就知道,某种世界上不该存在的东西栖息在他的眼中。

亚伯特是灵异部的官员。

“我是为了保护你而来。”

“咦……?保护我不被什么伤害?”

“当然是国王。”

亚伯特静静微笑。

“……国王?”

“是的。”

他从进入工作室开始就是一脸严肃,可是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不能小看这个男人。

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游戏,有如神的骰子游戏——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亚伯特以悲伤的声音说。

“再这样下去国王会除掉你,他害怕你的力量。以马斯古雷普男爵为首的现实派老家伙费尽心力想要致你于死地。而我们灵异部也不打算与国王为敌,帮助一向不合作的你。”

“嗯……”

“可是我认为助你一臂之力也无妨。当然是看条件。”

“条件?怎么……汝也想要黄金?”

亚伯特笑了:

“我才不要那种庸俗的东西。”

他懒懒地抓着头发:

“我只是……利维坦,我只是想要准备迎接暴风雨。”

“汝说暴风雨?”

“是啊。利维坦,你注意到了吗?还是一心放在殖民地的权力斗争,所以还没有发现?”

“……我投降。究竟是指什么?”

“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即将来临。第一次的暴风雨。”

亚伯特突然压低声音。不是刚才那种悲伤笑容,脸上带有可怕的阴暗热情。睁大眼睛像是在遥望虚空。他浑身笼罩有如预言者的悲伤神情,双手摊开说道:

“国王还没有发现,因为他的眼光不够远。”

“暴风雨是指什么?”

“世纪性的大战,利维坦。”

我笑了。

“战争吗?这种东西不是从纪元前开始,无时无刻都在欧洲大陆的某处发生吗?战争和疫病。无论刮起哪个暴风都是历史的必然……这次又是哪两个国家?”

“不是哪个国家,是所有的国家。”

亚伯特的声音非常可怕。低沉、诡异地响彻一片昏暗的工作室。

“听好了,利维坦。这次来袭的风雨不是局部地区,不是特定的国家为了某块领土或某种仇恨造成的对立。听好了,在几年后来袭的暴风雨,有着过去前所未有的规模。可是我知道。到时候世界各国会结为同盟、互相仇视又分开、再结合……有如恶梦混合狂乱扩散的数年将会来临,那就是大战。懂了吗?那就是索多玛{注:“圣经”里的罪恶之城}。无人能够阻止这场疯狂的飨宴,即使到了后世,也没有人能够解开什么是真正的导火线,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火焰与狂风将覆盖整个市街。所有的城市、海洋都将成为战争舞台,大量的士兵流血、还有国家毁灭。”

“我还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会有什么破坏。我好痛苦,利维坦。然后在暴风雨之后,所有的事物都会开始改变。世界导入新的规则、新的生活模式,现在位于世界中央的欧洲,将会成为老旧垃圾,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灭亡。如果事情变成这样,我们所相信的、欧洲在漫长的历史里所珍藏的知识——‘灵异’也将成为古老的迷信而消失。世界往我们未知的方向倾斜滑落。这是很恐怖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战争的准备。利维坦。”

亚伯特哀伤地喃喃说道:

“无论如何,苏瓦尔是个小国家。我们必须保护这个国家,不管使用哪种手段……但是国王并不了解。我的父亲也是。”

对于亚伯特充满热情的声音,当时的我不知为何感到害怕而发抖。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文静的青年已经赢了。但他诉说的未来让我感到神奇的真实感,这也是事实。或许就是因为发疯,才可以预见不祥的未来……。

我的脑中浮现明明还没有发生、明明只是亚伯特叙述的狂乱索多玛,前所未见的巨大风暴——世界大战的模样。流血的士兵、从未见过有如铁块的交通工具、在空中交错的轰炸机发出低沉的螺旋桨声……

有如预言家的亚伯特在说完黑暗的未来之后,垂下悲伤的眼眸,然后将瘦弱的手掌放在我的膝上,以仿佛女人的纤细声音说:

“我想借助你的力量。相对地,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虽然我的权力在父亲在世的时候还很有限……”

“想要借助我的力量?为了可能来临也可能不会来临的未来世界大战?”

“是的。因为有绝对必要的东西。”

我以厌烦的声音问道:

“也就是说,汝也想要黄金?”

“怎么可能!”

那是不屑的答案。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我希望你给我的,不是那种东西!而是更强的力量!”

亚伯特睁开疯狂的眼睛盯着我看:

“利维坦,你是唯一能够制造那个的人。恐怕那就是苏瓦尔遭到暴风袭击时的王牌。在你的神秘面具之下,有着能够将欧洲大陆从战争、荒废之中拯救出来的东西。拜托,请将力量借给我。”

“汝要我做出某个东西吧?”

听到我的问题,亚伯特微微一笑,薄薄的嘴唇动了一下。

“那是……”

亚伯特终于说出希望我制造的东西。

那个被诅咒的名字。

那个违逆自然的道理,带着灵异的名称……

“——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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