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宴会之后(2/2)
一弥点点头:
「我看到的的确是这个箱子。不过你说里面是空的?」
「嗯。」
「那么说来,她是为了一个空箱子被杀啰」
说完又瞄了维多利加一眼,也看不出她是不是正在思考,只是安静抽着烟斗。
「还有久城同学,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听到列车通讯室传出来自冥界的怪异声响。那里的确有完整的通讯装备,也有和某处联络的记录,不过这个部分还在调查。为
了取得和你们在一起的另外三人证词,也要求他们过来这个警政署。里面虽然有个趁
乱逃走的可疑家伙,不过也多亏你把他逮了回来。接下来我打算一一间讯。」
「我们已经说过自己的证词了。不过还是不可能让我们、回去吧?」
布洛瓦警官不耐烦地看着一弥:
「当然不可能让你们回去!姑且不管我的妹妹,久城同学可是嫌疑犯之一。你正
是被害人吃进毒葡萄干时,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的其中一人!」
「什么!」
伤脑筋的一弥忍不住大叫。
(这样啊可是我只想把维多利加安全送回学园被困在这里又该怎么办)
和一弥阴暗消沉的表情成对比,布洛瓦警官不知为何开心地「啪!」弹响手指,
凑近一弥的脸问道:
「久城同学,你很困扰吧?」
「那是当然啊!对吧,维多利加?」
吞云吐雾抽烟斗的维多利加吓了一跳,忍不住睁大眼睛,抬起头来正经说道:
「久城,我可以把你留在这里,自己先回去吧?」
「咦!?你要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待在这里很无聊,而且我也肚子饿了。」
「你!」
一脸严肃的一弥忍不住训话:
「维多利加,做人不能这样。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到那个可怕的修道院把你
接回来,怎么可以一听到我变成嫌犯,就要丢下我一个人回去呢?告诉你,这可是做
人的、那个品格的问题喔。」
「久城真是啰嗦。」
维多利加不悦地哼着形状优雅的小巧鼻子,然后才说了一句:
「我说要丢下你,其实是开玩笑的。」
「你根本就咦、什么?搞什么啊,原来是开玩笑。对不起,我不应该生你的
气。还有你刚才说什么?肚子饿了?」
一弥翻遍自己衣服胸前的口袋、裤子的口袋、抓抓头、连鞋子都脱下来找,这才
承认自己身上没有任何零食,于是对着旁边的年轻刑警问道:
「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没有。这位同学,这里是警政署可不是咖啡厅。」
「给我好吃的东西。」
一弥以不由分说的口气不断重复,拗不过他的年轻刑警只好离开房间,带着看似
私人所有的巧克力糖,乖乖交给一弥。
一弥有礼貌地道谢,这才递给维多利加:
「来了。」
「唔,辛苦了。」
「你还是一样爱装模作样。」
「唔、唔、唔|
维多利加忙着把巧克力糖塞进嘴里,布洛瓦警官也以低沉又有威严的嗓音说道:
「究竟是谁、以什么方法用毒葡萄干杀害〈孤儿〉的?混入化妆舞会里的鬼牌
也就是犯人究竟是谁?还有为了什么理由?犯人是久城同学吗?如果是的话,就要
把你关进没有窗户也没有马桶的监狱里,让老鼠咬你的头喔。」
「请、请别威胁我!」
「真相究竟是什么!?」
布洛瓦警官突然压低声音,好像不想让其他刑警听到般小声说道:
「好了,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维多利加。」
「警官,你果然想依靠维多利加!我还以为你不是这种人!至少也要自己思考一
下吧,布洛瓦警官!」
见到一弥发怒的布洛瓦警官慌了手脚,急忙看着四周「嘘!」了一声,像是威胁
一弥般弯下上半身,做出要把头上的两股钻子往一弥刺去的姿势。虽然他用严肃的表
情恐吓吵闹的一弥,可是一弥不管他的脸,反而是紧盯上方的某个东西不放。就像被
钻子之间深邃的黑暗所吸引,一弥眨动几下漆黑的眼眸。
越往里面窥探,就越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那是无尽的黑暗。
「维、维多利加」
「害怕就把目光移开吧。」
听到维多利加无趣开口,一弥突然惊醒过来:
「说、说得也对,我完全着迷了。」
「久城,你对长得好像信天翁的古雷温感到害怕吗?」
似乎正在思索什么的维多利加如此间道,一弥也用力点头:
「嗯,总觉得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不祥。尤其是深处的黑暗特别严重。」
「是吗?唔。」
若无其事地点头之后,维多利加把烟斗从嘴里拿开:
「喂,古雷温。」
「怎么了,我的妹妹?」
「你就别再梳那个奇怪的发型了。久城好像很讨厌,而且我也看腻了。」
「你!」
布洛瓦警官气得咬牙切齿,丢下陶瓷娃娃就要往妹妹扑去,一弥的双手急忙从布
洛瓦警官身抓住他往后拖,这才好不容易阻止他。
刑警不由得目瞪口呆,旁观这场怪异又凄惨的兄妹吵架。
「什、什么看腻了!见面到现在还不到三十分钟,我可是梳了这个发型好几天,
你知道这有多难整理吗!最近每天早上都要花上将近两小时的时间,固定再吹干、固
定再吹干、固定再吹干、固定再吹干!」
布洛瓦警官泪眼婆娑地抱怨,可是从后面架住他的一弥却以一点也不紧张的声音
开口:
「不过警官,还有比这种小事更重要」
「这、这、这种小事?什么?你竟然说这种小事!?」
「不好吧,对布洛瓦警官个人来说或许算是大事,不过更重要的是现在的
〈oldaserade号事件〉。你还要询问证词啊,证词。」
「也、也对」
布洛瓦警官不再暴跳如雷,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用胸前口袋拿出的蕾
丝手帕擦拭浮出汗珠的额头。嘴边浮现有点害羞又有点丢脸的笑容:
「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好了,就把这个随便怎样都好的发型抛到脑后哇!」
见到钻子尖端又往自己的方向戳来,一弥赶紧跳起来。布洛瓦警官含着泪水的眼
眸恶狠狠地吊了起来。
接到不悦至极的布洛瓦警官发出的暗号,刑警也战战兢兢起身,还有一人转身询
问:「要传唤哪一名当事人?」
被这么一间的布洛瓦警官转头看向维多利加,话也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对了,这个就交给我妹妹来决定。她虽然还是小孩,那个、这个却因为对我这
个哥哥崇拜得不得了,所以对调查犯罪很感兴趣。那个、咳」
一弥以受不了的模样抬头看着布洛瓦警官,不过刑警倒是意外地点点头,盯着这
位一身陶瓷娃娃打扮,拥有惊人美貌的闯入者。一旁的布洛瓦警官似乎有点忐忑不安。
维多利加嫌麻烦地打个呵欠,说声:「叫谁来都不要紧。反正第一张翻开的
牌,随便哪一张都可以。」然后瞄了一弥一眼:
「久城,这些人里面你最熟的人是谁?」
「谁嗯,应该算是〈樵夫〉。也就是基甸吧。毕竟年纪也比较接近。」
「唔,那就从基甸开始吧。」
刑警点点头,急忙跑了出去。
房间弥漫一股令人窒息的难堪沉默。一边是漂亮金发垂落在地的妹妹,一边是将
头发整理成奇怪形状的哥哥,两个人背对背默默抽着烟斗,两缕白色细烟朝着天花板
缭绕而去。
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刑警带着一个贵族打扮、年约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进来。
他就是自称〈樵夫〉。参加那场诡异化妆舞会的年轻人。虽然一脸憔悴,但在看到维
多利加和一弥的身影之后,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笑容。一弥也对着他点头
示意。
青年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边,手按刑警递出的圣经,低声念念有词:「我发誓
在此所作证词皆无虚假。」接着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嗯!」了一声点点头。
「那么」
布洛瓦警官开始问话:
「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一五一十,仔细说出昨晚到今天凌晨之间发生的事。」
「我、我知道了」
以认真的表情点头的青年看着一弥,接下来又看向维多利加。似乎是看到旅行伙
伴在旁边而露出安心的微笑,开口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基甸雷格兰,是名在苏瓦尔大学学习建筑学的学生。是的,我的
职业当然不是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