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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远离夏季的列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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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声音不,类似声音的东西随风传来。

『爸爸』

「咦?」

苏菲急忙站起来四处张望。

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在喝牛奶的小狗。

打开门看向走廊没人。

回到房间里,声音再度响起。

『爸爸爸爸』

苏菲不由得毛骨悚然。

记得听过这个声音微弱到好像在喃喃自语的少女声音。

『爸爸,快点回来。拜托你从战场上回来。爸爸』

这是拉菲小姐的声音!

感到害怕的苏菲再次来到走廊上张望没有任何人。接着看向窗户。

叽、叽、叽

依旧响着怪异的金属声。

叽、叽、叽

与少女悲伤的哭声一起传来。

苏菲跑到窗边打开窗户,苍白的月光洒落在苏菲的小房间里。外面是令人害怕的诡异夜光,还有交缠有如漆黑骸骨的古老树枝。苏菲四下张望。这里是宿舍的三楼,她不可能在外面才对。可是分明听到她的声音,于是试着以发抖的声音呼唤:

「拉菲小姐?」

没有回应。

「拉菲小姐怎么了?你在叫我吗?」

没有回答。苏菲的胸口突然觉得很痛苦,于是大声呼喊「有没有人在?」还是没有回应。感到担心的苏菲赶紧冲出房间,在走廊上奔跑,下了楼梯冲出宿舍,站在玄关大喊:

「拉菲小姐!!」

苏菲没有看到任何人,一面感到不可思议一面回到房间,总觉得房间有点奇怪。

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可是从这里出去再回来的路上没有和任何人擦肩而过,不可能有人进来。

苏菲坐在椅子上抚摸小狗,拉开抽屉想要吃点饼干整理思绪。

这才发现整袋的饼干消失无踪!

「啊、太好吃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一旦开始吃就停不下来~~啊、全部吃完了!」

在夜晚庭园中的小凉亭里,拉菲小姐以天真的模样吃着从苏菲房里拿出来的饼干。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全部吃完之后拍拍小肚子:

「好饱啊」

喃喃说了一句便呆坐在原地。

清纯又高雅,无可挑剔的侧脸逐渐转为青色。

好一会儿,像座铜像般坐着的拉菲小姐,最后终于脸色铁青「啊!」地站起来:

「我因为着迷而拿了这个东西说不定」

坐立不安的她担心地挪动身体:

「说不定我、我做了类似小偷的行为」

按住脸颊眨动大眼眸,心想应该如何是好,当场跺了几下脚:

「啊~~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要是爸爸还活着,他会怎么说我?就在刚才,我还说过要骄傲地活下去,至今还不到一个小时。怎么会这样?这好像不是淑女该做的事」

拉菲小姐就这么按着脸颊,以严肃的表情烦恼个不停。

突然间眼眸发亮:

「对了,刚才苏菲教过我做坏事之后的忏悔方法。记得是把忏悔的事写在信上,藏在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好」

拉菲小姐从行李里拿出白色信笺组开始写信,最后在信封小小地写上收件者『给苏菲』。迟疑了好一阵子,将信用力塞进凉亭桌脚的小洞。

「呼」

以办完一件大事之后的疲惫神情,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这样就没问题了。」

拉菲小姐独自点头,整理行李之后便拖着行李箱离开凉亭。

独自一人在夜间的学园里,朝着正门走去。

今天要和圣玛格丽特学园道别了。仰望正门近似植物图案的铁栅栏与金色的装饰,拉菲小姐有些悲伤地垂下大眼眸,像是闹别扭似地以指尖拨弄绑着奶油色蝴蝶结的棕色头发。

回头以哀伤的眼神凝视沉浸在黑色丝绒般的暗沉夜色里,庄严的学园校园。

张开嘴唇念念有词:

「再见了,圣玛格丽特学园。我最爱的学校」

冰冷的风吹过。

「再见了,我的朋友再见了,温柔的老师再见了,我的小狗」

拉菲小姐留长的棕发在风中飞舞:

「还有再见了,在最后对我这么温柔的可爱女仆」

拉菲小姐忍不住啜泣:

「大家、大家、再见了!」

在这么大叫之后,拉菲小姐扶正滑落的圆眼镜,勇敢踏上村道。

嘶嘶、嘶嘶小声啜泣的声音和颤抖的肩膀,随着大型行李箱一起远离学园正门。

拉菲小姐的娇小身影朝着村庄前进,终于有如遭到夜晚吞噬,就此消失。

虽是夏日却显得寒冷的风吹过。

只留下寂静

以及数百年来未曾改变的秘密学园,庄严的校园

6

热风吹过暑假的圣玛格丽特学园。

在男生宿舍的大厨房里,维多利加与一弥两人坐在圆椅子上,以相似的姿势朝左偏着头,抬头看着靠在烤箱旁边阅读忏悔信的红发舍监。

舍监苏菲浮着雀斑的白皙脸颊,不知为何逐渐染上愤怒的颜色。看完信之后,抬起变得和燃烧红发一样的红色脸颊,开始低吟。

歪着头的维多利加和一弥互看一眼,像是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烤箱里传出巧克力蛋糕的甜美香气。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响起轻巧有如舞蹈的女性脚步声。踏着愉悦的脚步通过走廊,不时还发出踩到脚的怪异声音靠近。

「苏、苏、苏菲~~!」

加上节奏,以歌唱的方式呼唤红发舍监的名字,冲进厨房:

「借我钱~~!我把薪水花光了〡拿苏菲的薪水,去苏瓦伦买新衬衫唉呀!?久城同学还有维多利加同学!」

进门的人是两人的导师塞西尔老师。她惊讶地将滑落的圆眼镜扶好,急忙说道:

「唉呀,老师什么都没说喔?」

「您和舍监认识吗?」

面对诧异询问的一弥,塞西尔老师边玩眼镜边点项:

「对啊。毕竟苏菲从我还是圣玛格丽特学园学生时,就在这里工作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对吧,苏、菲苏菲?」

因为塞西尔老师的声音,一弥往舍监的方向看去。维多利加从刚才就专心盯着舍监。

握着信的舍监,拳头正在微微发抖。塞西尔老师诧异地看着她的模样,终于注意到她握在手中的信,变得有些斗鸡眼。

「啊?」

「谢谢你的信。隔了八年终于寄到了,塞西尔。不,是拉菲小姐不对,我应该称呼你小偷塞西尔!」

「你、你在说什么!怎么可以在学生面前!我、我绝不原谅你!」

「不原谅我?那是我的台词吧!」

舍监丢下信纸,两手抓起鲜艳的红色洋装裙摆,露出线条美丽的长腿,往来西尔老师跑去。塞西尔老师急忙绕着桌子:

「何必这么生气?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解决。学生正在看啊!我的威严扫地了!」

「你哪有什么威严!这就叫做贼的喊捉贼!什、什么叫『类似小偷的行为』?怎么看都是闯空门!什么要骄傲地活下去!我被骗了!喂、等一下,别想逃!」

「我晚点再来借钱!」

直跺脚的舍监发出哀号般的声音:

「才不借你!绝对、绝对不借!」

在学园里闷热的庭园,花朵在夏日风中摇曳,不时传来潺潺小溪的清凉水声。

凉亭的尖屋顶在茵绿草地落下黑色影子。远方冒出缕缕热气,让对面的景色渗入夏意。

就在如此的夏日圣玛格丽特学园

「那个夏天真的、真的很辛苦。」

坐在凉亭的长椅上,塞西尔老师一边玩着圆眼镜一边喃喃说道。

追上来的一弥站在她前方,用力点头听她说话。塞西尔老师回忆八年前的那个暑假凉爽暑假里发生的事,哀伤地垂下大眼眸:

「那是一九一八年世界大战结束那年的事。我的父亲在战场下落不明,失去所有财产,我突然变得孑然一身。因此必须在暑假离开我最爱的学园」

怀念地眯起眼睛,塞西尔老师开始诉说当她拖着行李箱往正门前进时,追上来的红发女仆的故事。以及女仆当作饯别礼物所送的饼干非常美味,那种美味缓和了自己对未来的不安与哀伤。也因此还想要吃更多,于是就下手行窃。之后不禁感到后悔,于是写了一封忏悔信藏在这个凉亭里

「塞西尔老师之后怎么了?」

听到一弥这么问,塞西尔老师满面笑容:

「虽然父亲失去财产,但是总算从战场平安归来,而且勉强凑出能够在这里读到毕业的学费。所以以学生的身分毕业之后,便成为这里的教师。」

「原来是这样啊」

「在现在看来,真是令人怀念的回忆啊。」

塞西尔老师眯起眼睛,以忧郁的声音开口:

「那是永远的暑假。」

「不过,可不能当小偷。」

一弥在旁边泼冷水。

「」

一脸心虚的塞西尔老师默默不语。

一阵风吹过,花瓣与草都在摇曳。

一弥有些担心地问道:「我很无趣吗?」沉溺在思绪中的塞西尔老师愣了一下:

「咦,你说什么?」

「不,没事」

一弥摇头之后继续问道:

「即使如此,老师和舍监从那以来一直都是朋友吧?」

「是啊。」

塞西尔老师愉快地点头:

「虽然我回到学园,但是最近的我时常在想,我和苏菲即使在当时分开无法再见,也一定还会在某处再度相遇,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

「这样吗」

「对啊,一定是。只要是真正重要的朋友,即使分开也一定还会再重逢。」

一弥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留在宿舍厨房的维多利加。向老师告别之后离开凉亭,走在通往男子宿舍的小路上。

喷水池潺潺流水。

远方的天空十分澄澈,大朵积雨云浮在盛夏的碧蓝天空。

一弥踩着细石路,每踏出一步就发出干燥的声音。

另一方面,在男子宿舍的厨房里。

烤箱里的巧克力蛋糕即将烤好,香甜的味道充满整个厨房,轻轻坐在远离舍监的圆椅子上,保持警戒的维多利加也像是抵挡不住香气,不停抽动形状漂亮的小巧鼻子。

红发舍监很有精神地打着装饰蛋糕用的鲜奶油,一个人自言自语:

「不过即使到了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

「塞西尔究竟是怎么把那袋饼干偷走的?」

「」

「那天夜里的事情,我还记得很清楚。因为实在太诡异了。我的确听到三楼窗外传来她的哭声,当我跑到外面去却没有任何人。回到房间之后,饼干就像一阵烟般消失。可是窗外没有任何人,不论在走廊或玄关,我都没有和她错身而过。究竟是怎么偷走的?」

「会焦掉。」

维多利加在圆椅子上扭动,以好像听得见又好像听不见的微弱声音提醒。而且还用食指指向烤箱,担心地摇晃身体:

「蛋糕要焦掉了」

「啊啊想不通!好在意啊!」

舍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根本没注意烤箱里不断飘出的危险香气,只顾着叹气。

「」

「啊~~~!」

「」

「究竟是怎么回事!」

「」

维多利加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视线往走廊的方向看去,像是在寻找一弥。

可是一弥还没回来。

「那个、窝囊废!」

「嗯?你说什么啊,小姐?」

舍监回头问道。

维多利加小声「唔」了一下,实在没有办法:

「我就在蛋糕焦掉之前,简洁说明吧。」

「什么?」

舍监一脸惊讶转过来,低头看着娇小的维多利加,手上继续专心搅拌奶油。

维多利加边打呵欠边说:

「首先就来说明窗外传来的塞西尔声音吧。」

「唉呀。」

「唔三楼窗外传来少女的声音,同时还有叽叽的金属声对吧?」

「是啊。」

「你回想一下,塞西尔带着行李,她八成是爬上你房间窗户附近的树木,把那件行李挂在树枝上。」

舍监诧异地回问:

「你说的行李是指什么?」

「告诉你,就是银鸟笼。」

维多利加说得无趣至极,然后有如小黑猫般伸个懒腰:

「塞西尔爬到树上,把鸟笼挂在树上。所以只要一有风吹过,那个鸟笼就会发出叽叽的金属声。」

「可、可是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过的。塞西尔带着鹦鹉鸟笼。」

苏菲怀疑地偏着头:

「嗯?」

维多利加一面注意烤箱一面说:

「塞西尔养了小狗和鹦鹉,鹦鹉是会模仿人声的鸟。你听到窗外传来塞西尔的声音,恐怕就是鹦鹉的模仿。你回想那个塞西尔的声音,应该是说着『爸爸,快点回来。拜托你从战场上回来。爸爸』那一定是塞西尔思念父亲,每到夜里就会喃喃自语的话语。鹦鹉记住之后就会加以模仿。」

「拉菲小姐」

苏菲的表情有些悲伤,不过似乎又想起被偷走的饼干,再度一脸气愤:

「可是她怎么进入我的房间里?走廊和玄关都没有任何人,又没有别的通道,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这正是所谓『看不见的少女』。」

维多利加说得若无其事:

「你自己不是说了吗?『没有人会记得女仆的长相和名字。』穿着制服走在走廊上,任谁都会以为是女仆,并且当成透明人。正因为如此,塞西尔在你开口说话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你这样的少女。塞西尔应该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

看到苏菲瞠目结舌,维多利加无趣说道:

「你好好回想。在飞奔而出的走廊上,没有看似拉菲小姐的少女,但是应该有一名穿着女仆制服的少女。在职员宿舍里很常见,即使走在旁边也会当成透明人,都是因为穿着魔法的服装。你懂了吧?」

舍监好一会儿以傻愣愣的表情看着娇小的维多利加,然后才回过神来起身打开烤箱,取出烤得蓬松,看起来十分美味的巧克力蛋糕。

维多利加冰冷毫无表情的脸,稍微动了一下。

舍监在切好的蛋糕上面抹着打发的奶油时,不知何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只毛茸茸白狗飞奔靠近。

维多利加小声「啊!」了一声。白狗摇着尾巴,眼睛亮晶晶地好像期待可以分到一点蛋糕,一直盯着舍监的手。

「这就是当时的小狗吧?」

「是啊。」

「小狗遇到侵入者偷走饼干却没有叫,这正是塞西尔是犯人的证据之一。」

「这么说来也是。」

抬起头来的舍监,不可思议地喃喃说道。维多利加毫无表情的冰冷脸上,似乎有了一点变化瞬间的细微变化。

「你连作梦也没有怀疑过她吧?」

「是啊。」

点头的舍监以悠闲的声音说道:

「毕竟她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一弥终于回来了,舍监把切好的蛋糕也放在一弥的前面。一弥扭扭捏捏说着「像这样的甜食,原本是女性和小孩才会吃的东西。我是个男子汉」之类的话,维多利加把叉子往他的一侧腹刺去,他才闭上嘴巴。

以不甘不愿的表情,吃了一口。

然后变得一脸惊讶,再吃一口。

维多利加已经狼吞虎咽,正在专心解决巧克力蛋糕。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微弱。没有尽头,有如会持续到永远的今年暑假,也以确实的缓慢脚步前进

维多利加和一弥并肩坐着「别戳我啊,维多利加。很痛的耶!」「哼!」「你也多少听一下别人的话嘛?」「」在厨房里不断斗嘴

7

凉爽的夏天。

八年前的圣玛格丽特学园,暑假里的某一天。

职员宿舍清洁的小房间里,小小的红发女仆在窗边撑着脸颊,抬头看月亮。

白色小狗窝在脚边。

脱下硬梆梆的深蓝女仆制服,苏菲换上白蓝双色格子睡衣。燃烧红发收入同样花色的睡帽里,几丝艳红的头发垂在脖子上。月光照亮在窗边悲伤思索的小女仆。

没有别人。

只有月亮与少女。

苏菲垂下哀伤的眼眸,喃喃说了一句话:

「拉菲小姐应该再也见不到面了吧」

珍珠般的泪珠浮现眼角。

「加油喔。不论在哪里,都要加油喔。拉菲小姐!」

只有月光听见小女仆哀伤的愿望。

凉爽的夏天。

夜更深了

「苏菲」

从圣玛格丽特学园所在的村子驶向苏瓦伦的夜行列车。在黑暗的夜色当中吐出黑烟,逐渐远去的蒸气火车。

在二等车厢人声沓杂的角落座位,带着行李箱与银鹦鹉鸟笼的塞西尔,缩成一团坐着。

饱腹的感觉让她想睡,不禁觉得自己吃太多了。

那名含着眼泪目送自己离开,先前不认识的女仆在脑中苏醒。心想如果能够继续留在学园里,或许能够和她成为朋友。苏菲澄澈的眼眸一直离不开脑袋。

「再见了,红发的苏菲谢谢你为这样的我哭泣!」

车头发出憾动所有车厢的巨大气笛声通过铁桥,不停远离村子。

暗沉的夜色好像随时会从关上的窗框角落侵入车厢。如此的夜间火车旅行。

因为不安与寂寞,塞西尔用力咬紧嘴唇:

「希望还能见面,见到苏菲。如果可以,一定」

塞西尔轻轻闭上眼眸,打算睡一下。即将入眠的低声自言自语也被汽笛掩没。

「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蒸气车头终于渡过铁桥,朝着首都苏瓦伦前进,逐渐远离八年前的夏日学园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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