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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由比滨结衣不时看人脸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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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找出问题就不能妥善解决,所以现在得冒个险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即使跟我说这些黑色物体是铁矿石,我都很有可能信以为真。雪之下拈起一片,看着我的眼睛好像有点湿润。

「……应该不会死吧?」

「我才想问呢……」

我如此回答雪之下,同时看向由比滨。她正看着我们,露出一副很想加入的眼神……那正好,也让她吃几片,好好体会一下我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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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才勉强吞下由比滨烤的饼干。

真的有够难吃。虽然我没有像漫画那样,吃下去后马上吐出来且不省人事,但我觉得直接昏倒可能还比较好。要是真的昏倒,就不用再吃了。

这饼干的味道让我怀疑是不是加入秋刀鱼的内脏,不过这也代表吃了不会马上死亡。但从长期的观点来看,吃下这种饼干导致罹癌风险提高,然后过几年发病死亡也不会太奇怪。

「呜~~好苦好难吃哦~~」

由比滨一边掉眼泪,一边喀滋喀滋地啃饼干。雪之下立刻递杯茶给她。

「最好不要咬碎,搭配饮料把它吞下去。还要小心别碰到舌头,这饼干像是烈药一样。」

少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啊。

雪之下从茶壶倒出刚烧好还在冒烟的热水,为我们泡红茶。

三人吃完平均分配的饼干后,喝红茶冲掉口中的味道,这时我才感觉好一点,因而呼出一口气。

雪之下为了重振大家的精神,首先开口:

「那么,我们来思考怎么样才能改善问题。」

「由比滨再也不要下厨。」

「完全否定我?」

「比企谷同学,那是最后的解决方案。」

「要那样解决问题吗?」

由比滨先是错愕,之后又满脸失望,无力地垂下肩膀,深深叹一口气。

「我果然不适合做料理……这是靠天分的吗?可是我又没有天分。」

雪之下闻言,跟着叹一口气。

「……原来如此,我知道方法了。」

「要怎么做?」

她淡然地回答我:

「只能努力。」

「这算是解决的方法吗?」

依我的想法,努力是最差劲的解决之道。

没有其他任何可能,唯有努力一途——反过来说,这代表事情已发展到束手无策的地步,说穿了就跟没有办法没什么两样。既然没有希望,直接要对方放弃还比较轻松。没有什么事比白费功夫更让人空虚。让对方彻底死心,把那些时间和精力投注到其他事情上才有效率。

「努力是很好的解决方法,前提是做法要正确。」

雪之下彷佛看穿我的想法。你是超能力者吗?

「由比滨同学,你刚刚说自己没有天分对吧?」

「咦?啊,是的。」

「请你改掉那种想法。连最基本的努力都不做的人,没有资格羡慕有才能的人。失败者就是因为不懂成功者都是一点一滴地累积努力,所以才会失败。」

雪之下这番话非常苛刻,但无懈可击,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由比滨无言以对的脸上出现困惑和畏惧,她或许没有像这样被当面训斥过。

接着,由比滨如同要掩饰般地故作笑容。

「可、可是,现在大家都不做饼干啦……而且,这种事果然不适合我。一定是这样子!嘿嘿……」

当由比滨羞涩的笑声快消失时,雪之下放下茶杯发出「喀」的一声。那声音尽管平静,听起来却像冰一般澄澈。我和由比滨不由得看向雪之下,发现她全身散发出锐利的气息。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老是迎合别人?我看了就觉得烦。自己笨拙、不堪、愚蠢的根源在哪里,都还要去问别人,你不觉得这样很丢脸吗?」

「哇、哇啊……」

雪之下的措辞非常强烈,毫不掩饰厌恶之情,连我都要退避三舍、低呼连连。

「……」

由比滨震慑于雪之下的气势而陷入沉默。由于她垂下头,我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她紧抓裙角的举动看来,已足以猜出她的心情。

由比滨一定很擅长与人沟通吧。能成为班上高调一族的成员之一,除了相貌因素之外,势必也需要相当的协调性。反过来说,这意味她善于迎合他人,但缺乏勇气,不敢冒着可能孤独一人的风险贯彻自我。

另一方面,雪之下则是彻底的自我中心派。她的行动力不在话下,行为举止也像是为自己的独来独往而自豪。

她们各自属于完全不同的类型。

用角力形容的话,明显是雪之下占上风,而且她说的话相当有道理。

由比滨湿了眼眶。

「我……」

她大概想说「我要走了」,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再加上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更显得软弱无力。

「我觉得雪之下好帅气……」

「「啥?」」

她在说什么?

我跟雪之下不约而同地开口,两人面面相觑。

「你完全不说场面话耶……该怎么说呢?我觉得这样好帅气……」

由比滨热切地盯着雪之下,雪之下则是一脸僵硬地往后退两步。

「你、你在说什么啊……你有听懂我的话吗?我可是说得很不客气。」

「不会!没那种事!啊,你的确说得很过分,我有点被吓到,但是……」

嗯,没错。老实说,我没想到雪之下会对一个女生这么不客气,连我都有点吓到。不过,由比滨似乎不只被吓到而已。

「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和自闭男讲话时,虽然也都在互相攻击……但你们确实有在沟通。我老是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由比滨并没有逃走。

「对不起,我下次会好好努力。」

她道歉后,眼睛直视雪之下。

雪之下面对那意料之外的视线,反而想不出该回答什么。

「……」

对雪之下而言,这也算是她的初体验吧。很少有人被训斥后还会诚心道歉,大部分的人都是涨红脸恼羞成怒。

雪之下移开视线、拨弄头发,看来她正在脑中寻找词汇,却又找不到。这家伙真不懂得随机应变。

「……雪之下,你就教她正确的做法吧。由比滨,你也要认真听。」

我打破她们之间的沉默。雪之下轻叹一声,点头说道:

「我示范一次,然后请你照着做。」

她站起身,迅速开始准备,然后卷起袖子、打蛋搅拌、算好要加入的面粉分量并让粉末完全溶解不结块,接着加入砂糖、奶油、香草精等材料。

其动作之熟练,和刚才的由比滨有如天壤之别。

雪之下不一会儿就做好面团,然后用模具压出爱心、星星、圆形等不同形状。

铁盘上已先铺好锡箔纸,雪之下小心翼翼地放上面团,最后放进预热过的烤箱。不消多久,难以言喻的香味便飘出来。

事前都已准备得那么齐全,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出炉的饼干看起来美味可口。

雪之下把饼干放上餐盘,递过来给我们。

这些饼干呈现焦黄色,和诗〇莉卖的一样精致,称之为饼干的确当之无愧。

我心存感激地拿起一片饼干。

饼干一进入口中,我脸上的表情马上融化。

「好好吃!你是什么颜色的蛋糕师吗?」(暗指漫画《梦色蛋糕师》)

我诚实说出自己的感想,忍不住再吃一片,这次味道同样美味。一想到之后可能不再有机会吃女生做的饼干,我又拿起第三片。由比滨烤的不算是饼干,所以不列入计算。

「真的好好吃喔……雪之下同学,你好厉害!」

「谢谢。」

雪之下露出微笑,笑容里没有半点恶意。

「不过,我只是照着食谱做而已,所以你一定也办得到,做不出来反而奇怪。」

「直接拿这个送人不就好吗?」

「那就失去意义了。来,由比滨同学,加油吧。」

「好、好的……我真的能像雪之下同学一样,做出这么好吃的饼干吗?」

「是啊,只要照着食谱做,一定不会有问题。」

雪之下不忘叮咛。

于是,由比滨再次进行挑战。

她像刚才雪之下的翻版,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因为现在在做饼干,我才特地用「翻版」形容,真是厉害的比喻(此处的原文为「焼き直し」,有重烤和翻版之意)。

等一下出炉的饼干一定也很美味吧,这个说法真棒(日文「うまい」有「食物美味」和「好」之意)。

然而……

「由比滨同学,不是那样,撒面粉时要尽可能画圆形。你知道圆形的意思吗?小学应该学过吧?」

「搅拌时要把碗按住,你那样整个碗都在转,根本没有好好搅拌,而且动作不是绕圈,是要捣散蛋黄。」

「不对、不对啦,不需要加调味料,还有水蜜桃留待下次吧。另外,你加那么多水,生面团会报销的!」

雪之下竟然陷入混乱,而且好像已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将面团送入烤箱时,她已经累得频频喘气,平时那张扑克脸也冒着汗。打开烤箱后,和先前类似的香味飘出来。不过……

「好像不太一样……」

由比滨陷入沮丧。

实际品尝过后,我发现味道的确和雪之下烤的明显不同。

不过,这样至少有达到可以称之为饼干的水平,比第一次烤出来的木炭进步许多。而且,如果只当作一般的食物,也没有什么好挑剔。

但是,由比滨和雪之下似乎都不太满意。

「……应该怎么教你,你才听得懂呢?」

雪之下垂头低语,绞尽脑汁思考。

看到她的模样,我忽然觉得,她八成不知道该怎么指导别人。

正因为雪之下是个天才,她丝毫无法体会做不到的人的心情。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在那些地方犯错。

「照着食谱做就好」这种说法,和「数学只要套公式就好」一样。

可是,对于不擅长数学的人来说,他们首先就不了解公式为何存在,以及套公式为什么能导出答案。

对雪之下而言,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由比滨无法理解。

我这样说,听起来好像是雪之下不对。

但事实不然,雪之下其实很努力。

问题在于由比滨。

「为什么烤不好呢?我都有照你说的做啊……」

由比滨打从心底感到不解地再拿起一片饼干。

真正聪明的人也要会教人,要让再笨的人都能听懂——这句话肯定是骗人的。牛牵到北京也是牛,听不懂的人再怎么教还是听不懂。

那道鸿沟不管怎么填补,都补不起来。

「呜~~吃起来就是和雪之下同学做的不一样。」

由比滨相当消沉,雪之下也是头痛不已。

我看着她们两人,同时又吃一块饼干。

「我说啊……我从刚刚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们坚持要烤出好吃的饼干?」

「什么?」

由比滨对我露出「这家伙在说什么?是处男吗」的表情。她摆明把我当成笨蛋,让我有点不爽。

「你是笨蛋吗?身为一个荡妇怎么会不懂?」

「别叫我荡妇啦!」

「看来你一点都不懂男人心。」

「有、有什么办法!我又没交过男朋友!虽、虽然我有很多朋友在跟男生交往……我、我是为了配合她们才会变成这样……」

由比滨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快听不见。讲大声一点啦,你是上课时被点名回答问题的我吗?

「由比滨同学的下半身怎么样不是重点。比企谷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

下半身……这个词最近连在电车的垂吊广告里都很少出现,你到底几岁?

我卖完关子,像是要炫耀胜利般地笑了。

「呼……看来两位没吃过真正的手工饼干。麻烦请在十分钟后回来这里,我会让你们品尝『真正的手工饼干』。」

「什么?好大的口气,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由比滨听到自己做的饼干被否定而受到剌激,因此拉着雪之下离开教室,消失在走廊上。

接下来轮到我登场!这是一场「终极烦恼咨商」和「最强烦恼咨商」的顶尖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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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家政教室笼罩着一股紧张气氛。

「这就是『真正的手工饼干』?形状不怎么样、歪七扭八的,而且还东焦一块、西焦一块……这到底是……」

雪之下诧异地看着桌上的东西,由比滨也从她身旁看向这里。

「哇哈哈哈!刚刚还听你说大话,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嘛。笑死人啦!这种东西连吃都不需要吃!」

由比滨突然发出嘲笑……不,那简直是在大笑,给我记住!

「等一下,先别这么说。来,吃看看。」

我强忍住抽搐的嘴角,保持风度地微笑。我要用这个笑容告诉她们,我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还会扭转局面。我有把握赢得胜利。

「既然你这么说……」

由比滨紧张地把饼干放入口中,雪之下也默默拿起一片。

饼干咬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是一阵沉默。

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这是!」

由比滨的眼睛睁得好大。味觉传到脑部后,她开始寻找适合的形容词。

「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咬起来还一粒一粒的!老实说,不怎么好吃!」

由比滨从原先的惊讶转为生气。或许是变化太大的关系,她还开始瞪我。

雪之下没说什么,只对我投以讶异的视线,看来她察觉到了。

我在两人的注视下,垂下视线开口:

「是喔,不好吃啊……我可是很努力呢。」

「啊……对不起。」

我垂下头后,由比滨也尴尬地看向地板。

「抱歉,我拿去丢掉。」

语毕,我抢过盘子转过身。

「等、等一下啦。」

「……又怎么?」

由比滨拉住我的手。她没有回答我,而是一把抓起奇形怪状的饼干塞进口中,并且「喀滋喀滋」地咬碎饼干。

「也、也不到丢掉的地步吧……而且没有那么难吃。」

「……这样啊。你还满意吗?」

我带着笑容问道,由比滨点点头后立刻别过头。夕阳从窗户照进来,在她的脸颊染上一层红色。

「其实呢,这是你刚刚烤的饼干。」

「……啊?」

我故作轻松地告诉她真相。

反正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这是自己烤的,所以不算说谎。

由比滨愣住了。她的嘴巴张得老大,眼晴也缩成一个点。

「咦?什么?」

她来回看着我和雪之下,眼睛眨个不停,似乎还不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

「比企谷同学,我不懂你在做什么,这场闹剧有什么意义吗?」

雪之下不悦地看着我问道。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有爱,love is ok!』」(出自日本料理节目「爱のエプロン」,台译「辣妹围裙」)

我竖起大拇指,露出灿烂的笑容。

「落伍。」

由比滨小声吐槽。没办法,那是我小学时播放的节目。雪之下似乎听不懂,一脸疑惑地歪着头。

「你们的标准太高。」

我的嘴角藏不住笑意。这种优越感是怎么回事?只有自己知道答案的感觉真美妙,我的话匣子好像因此打开了。

「呵呵……障碍赛跑的重点不在于跨越栅栏,而是用最短的时间抵达终点。而且一也没有一定要跨过栅栏的规定,想把——」

「够了,我懂你的意思。」

想把栅栏推开、踹飞,或是从下方钻过去都无所谓——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雪之下打断。

「我们搞错了方法和目的,对吧?」

……总觉得不太畅快,不过我的意思正如同雪之下所言,所以只能无奈地点头,并继续补充:

「这是你亲手做出来的饼干,若不强调『手工』这点就没有意义。对方即使收到媲美饼干店的成品,也不会特别开心,还不如味道差一点的好。」

听我说完后,雪之下似乎不太认同。

「难吃一点的比较好?」

「没错。如果告诉对方虽然烤得不好吃,但自己已经很努力,对方会误以为『她为了我费尽苦心啊』……真悲惨。」

「没那么单纯吧……」

由比滨不太相信地看着我,那眼神彷佛在说:「你这处男在说什么?」

呼,没办法,我只好说个有说服力的故事。

「……这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故事。当时那家伙刚升上国中二年级。新学期一开始-都会在班会时间选班级干部,但大家都是中二生,当然没有任何男同学想当班长,最后只得用抽签决定。由于那家伙天生是个倒霉鬼,所以自然成为班长。当上班长后,他要接替老师主持班会,并选出一个女班长。这对害羞怕生的青涩少年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

「这几个形容词的意思都一样,还有开场白太长了。」

「安静听啦。那时,有个女孩子自愿当班长,她长得很可爱。很幸运的,男女班长就此产生。那个女孩有点害羞地说:『接下来一年请多指教啰。』之后,那个女孩不时会跟男孩说话,让男孩开始觉得:『咦?难道她喜欢我吗?这样说来,我当上班长后,她马上站出来当班长,又常常和我说话。她一定是喜欢我!』男孩没过多久就确定这个结论,时间大约是一个礼拜。」

「太快了吧!」

原本不断点头的由比滨惊呼。

「笨蛋,爱跟年龄和时间是没有关系的。后来,某天放学后,老师要班长帮忙收讲义,他下定决心要在那时向女孩告白。

『那、那个,你有喜欢的人吗?』

『什么~~没有啊~~』

『你那样回答就代表有嘛!是谁?』

『……你觉得是谁?』

『我哪知道,提示、提示一下!』

『要怎么给提示?』

『啊,告诉我罗马拼音的第一个字。不管是姓氏还是名字的都可以,拜托!』

『嗯~~应该可以。』

『真的吗?太好了!那是什么?』

『……h。』

『咦……该不会是……我?』

『啊?什么?怎么可能?有够恶心的,少说这种话行不行?』

『啊,哈哈,说、说的也是,我开玩笑的啦。』

『不,这玩笑很烂……事情做完了,我要走啰。』

『喔,好……』

之后剩下我一个人留在教室,看着夕阳流泪。更惨的是,隔天到学校后,那件事已经在班上传开。」

「原来是自闭男的故事……」

由比滨略感抱歉地别开眼神。

「喂,你傻了吗?我哪有说这是我的故事?只是叙述上有点误会。」

雪之下毫不理会我的辩解,厌烦地叹道:

「光是『朋友的朋友的故事』这点就穿帮了吧?你又没有朋友。」

「你、你说什么!」

「那些创伤都无关紧要,你到底想说什么?」

谁说无关紧要啊?我就是因为那件事,因此更被女生讨厌;男同学也成天捉弄我,帮我取了个「自恋谷」的绰号。算了,反正这都不重要。

我整理好心情,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男生实在是单纯得令人遗憾。光是有人向他搭话便能会错意,收到手工饼干也高兴得不得了。所以说……」

我稍作停顿,看向由比滨

「用一点也不特别、吃起来一粒一粒的、老实说并不怎么好吃的饼干就够了。」

「吵死啦~~~~」

由比滨气得满脸通红,抓起手边的塑料袋和餐巾纸扔过来。这个人还拿不会痛的东西丢我,真是温柔。咦?她该不会是暗恋我吧?喔,这当然是玩笑话,我怎么会重蹈覆辙?

「气死人了!你这个自闭男!我要走了!」

由比滨狠狠瞪着我,抓起书包站起身,甩过头往门口迈步,肩膀还气得微微颤抖。

糟糕,我好像说得太过分,要是班上又传出关于我的坏话,那可不妙。因此,我急忙安抚由比滨。

「那个……只要表现出你有在努力的样子,男生就会动摇的。」

由比滨在门口转身,但因为背光的关系,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自闭男也会动摇吗?」

「咦?喔~~我超容易动摇的,光是受到温柔对待就会爱上对方。还有,别叫我自闭男。」

「哼!」

我稍微应付一下,由比滨也随便应一声,再次别过头。她要打开门离开时,雪之下对她的背影问道:

「由比滨同学,这项委托要怎么办?」

「不用了!下次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尝试。雪之下同学,谢谢你。」

由比滨转过头,脸上带着笑容。

「明天见啰,拜拜。」

这次她挥一挥手,真的离开教室,身上还穿着围裙。

「……这样真的好吗?」

雪之下盯着门口,低声问道。

「我认为只要能提升自己,应该不断挑战极限。就结果而言,那样对由比滨同学

也有帮助。」

「嗯,你说的很对。努力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但有可能背叛梦想。」

「哪里不同吗?」

雪之下看向我问道。微风轻抚她的脸颊,两侧的头发随之飘逸。

「努力不见得就能实现梦想,实现不了的情况还比较多。但如果曾努力过,便会觉得比较安慰。」

「那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但不算是背叛自己啊。」

「好天真的想法……真不舒服。」

「这个社会对我太严苛了,其中包含你在内。所以,我至少要对自己好一点,大家也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如果每个人都堕落,那就没人算是堕落。」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负面思考的理想派……要是你的想法流行起来,地球肯定会灭亡。」

雪之下满脸写着无奈,但我还满喜欢这个想法。总有一天,我要建立一个尼特(尼特族(neet),意指不升学、不就业、不进修或参加就业辅导,终日无所事事的年轻族群。)有、尼特治、尼特享的尼特国家,名为「尼特利亚」……不过,大概三天就会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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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了解侍奉社都在做些什么。

简单说来,这里会接受学生咨商,帮助他们解决问题。不过这个社团似乎未对外公开,因为我之前不曾听说过。不不不,不是因为我对学校不熟才不知道喔。从由比滨也没有正确理解这个社团的用意看来,来这里咨询的人似乎都是透过某种管道知悉,这个管道就是平冢老师。

老师三不五时会把有问题或烦恼的学生带来这里。

说得明白一点,这里是隔离病房。

我待在这间疗养室中,一如往常地看著书。

所谓的咨商,就是揭开自己柔弱的一面。这对多愁善感的高中生来说,要对同校学生做出这种事,难度实在很高。由比滨也是经由平冢老师介绍,才会造访侍奉社,否则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

今天一样没有客人上门,生意相当清淡。

我和雪之下都耐得住沉默,所以两人专心读书时,室内变得十分安静。

因此,「叩叩叩」的敲门声显得特别响亮。

「嗨啰~~」

由比滨结衣用奇怪的方式打招呼,同时把门拉开。我们听了都不知该说什么。

我从她短裙下的美腿移开视线,挪向胸口敞开的衬衫。她依然是老样子,看来是个十足的荡妇。

雪之下见到她便长叹一声。

「……有事吗?」

「咦?怎么?你们好像不欢迎我,难道雪之下同学……讨厌我吗?」

由比滨听到雪之下的低喃,肩膀震动一下。雪之下则摆出陷入思考的样子,用平常的口吻说

「我不是讨厌你……只是觉得有点困扰。」

「女生说这种话,不就等于讨厌吗?」

由比滨慌了起来,看来她很不希望被人讨厌。这家伙看来是个荡妇,反应却是彻头彻尾的普通女孩。

「所以,请问你有什么事?」

「不是啦,你也知道我最近爱上做料理吧?」

「……怎么可能知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这算是上次的谢礼。我自己做了饼干,带来想请大家吃看看。」

雪之下的脸倏地失去血色。说到由比滨的料理,最先想到的便是那黑如铁块的饼干。我一回想起来,喉咙和内心马上开始干涸。

「不用,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想雪之下是在听到「饼干」这个词的瞬间失去食欲。没有明白讲出这一点,算是她的温柔。

然而,由比滨毫不在意雪之下的拒绝,径自哼着曲子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纸包。虽然包装得十分可爱,但饼干仍是烤得一片焦黑。

「哎呀~~做料理好有趣喔!下次来试试看做便当吧。啊,到时候小雪乃我们就一起吃午餐!」

「不,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用餐……还有,『小雪乃』听起来很诡异,不要那样叫我。」

「真的假的?那样不会寂寞吗?小雪乃,你都在哪里吃饭?」

「在社办……等一下,我说的话你有听进去吗?」

「还有,反正我放学后也很闲,就来帮忙社团活动吧。哎呀一该怎么说呢?这也算是谢礼,所以你们不用在意。」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由比滨的攻势排山倒海而来,明显让雪之下不知所措。她不断对我使眼色,大概是要我想想办法。

可是,我干嘛要帮她?

雪之下老是对我恶言相向,饮料的钱也还没付……再说,由比滨是她的朋友。说实话,正因为雪之下认真帮忙由比滨解决烦恼,由比滨才会向她道谢。那么,她就有权利也有义务收下谢礼。从中作梗的话,反而是我不对。

我阖上文库本,静静站起身,用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声「辛苦啦」,准备离开社办。

「啊,自闭男。」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黑色物体飞到眼前,因此反射性地抓住它。

「那算是我的谢礼,因为你也有帮忙。」

这是爱心形状的黑色不明物体,感觉充满杀气。虽然不太吉利,但既然是人家的谢礼,我只好心怀感谢地收下。

还有,别叫我自闭男。

比企谷八幡

hachiaya

生日

8月8日(因为生日在暑假,从来没有朋友帮忙庆生,不过倒是曾被诅咒。)

专长

猜谜、脑筋急转弯之类能一个人做的事,还有自言自语。

兴趣

阅读。

假日活动

慵懒地读书、慵懒地看电视、睡懒觉。

平冢静

shizuka hiratsuka

生日

保密。(不准问女生这种问题。)

专长

格斗技。

兴趣

开车兜风、骑车兜风、阅读(漫画跟禾林爱情小说)。

假日活动

喝到天亮、睡到中午、醒了再喝、然后睡觉。

毕业发展调查表

总武高级中学 2年f班

姓名

由比滨 结衣

座号 33 男·○女

请写下你的信念。

和大家和睦相处。

你在毕业纪念册写下什么梦想?

我写「友谊长存」!

为了将来,你现在做了哪些努力?

坦率说出自己的意见!

师长建议:

你的信念和「勇者斗恶龙」的「作战」选项一样笼统呢。

我个人认为你比较适合「勇往直前」的风格。还有,关于你的梦想,的确会有女生那样写。

附带一提,老师毕业之前,再也没有和写下那种梦想的女生见过面。总之,请你好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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