⑦ 此刻的总武高中正处于庆典活动最高潮(1/2)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耳边是学生们闹哄哄的声音。单独抽出每一句话确实都有意义,但是当数量聚集到成千上万,有意义的句子也变得毫无意义。
暗色帷幕将现场彻底密封,不露出任何缝隙。以微弱的手机光源和紧急出口照明,顶多能照亮自己的掌心。
一片漆黑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因此,在这当下,所有人似乎融为一体。
在太阳光底下,我们跟别人的不同被照得很清楚,不论想或不想,都会明白自己跟别人是不同的个体。不过在这个地方,彼此的轮廓都模糊不清,要掌握自己跟别人的区隔也成为一件难事。
难怪活动开始之前,总要把现场弄得乌漆抹黑。
这样一来,大家一看便会明白:当聚光灯劈开黑暗,照亮的那个人,跟其他数以千计的人截然不同。
因此,能够站在聚光灯底下的,必须是非常特别的人才行。
学生们的说话声逐渐消失。
现在时刻是九点五十七分,差不多要开始了。
我开启耳麦电源,发出通知。按下电源后,麦克风会延迟一下才开始收音,所以我多等两秒再说话。
「剩下三分钟、剩下三分钟。」
不到几秒钟,耳机发出沙沙杂讯。
『这里是雪之下,在此向全体人员通知,活动准时进行。有任何问题请立即回报。』
雪之下沉着地通知完毕,切断通讯。
接着又传来好几阵杂讯。
『灯光,没有问题。』
『这里是pa(注74 全名为public addressg,指音控、音响工程。),没有问题。』
『这里是后台,人员准备有点拖延,但应该赶得上开场。』
几个部门的报告依序进来,不过老实说,我无法完全掌握状况,毕竟,我连自己都快要顾不来了。记录杂务组在校庆期间被分到多项工作,其中包括开幕和闭幕典礼的舞台周边杂务。今天我在现场的任务是控管时间,说得简单些,即为提醒舞台上的人「时间差不多了」或「还有时间喔」之类的小事,既然执行部门要求我做,我没有办法拒绝。
各部门的资讯回传至司令部,亦即雪之下那里汇整。
『收到。在司令部下达指示之前,先各自就位。』
我待在舞台一端,跟时钟大眼瞪小眼。
每经过一秒,现场便多添几分安静。
如果从小窗户望进体育馆,应该会看见数不清的学生。不过在一片漆黑中,我只觉得好像有某种正在蠕动的巨大生物,例如持拥千面之神「奈亚拉托提普」……
咦?好像不对,千面人应该是「米尔·马斯卡拉斯」(注75 奈亚拉托提普是克苏鲁神话中一种邪恶的存在,拥有数以千计化身的无貌之神。米尔·马斯卡拉斯则是墨西哥摔角选手,由于每次出场戴的面具都不同,故有「千面人」、「假面贵族」之称。)才对吧?算了,不重要。
距离开幕剩下不到一分钟,体育馆内化为一片宁静的海洋。
所有人屏息以待,不再交头接耳,共同感受这一时刻。
我再度开启耳麦。
「最后十秒。」
手指继续按着开关。
「九。」
我紧紧盯着时间。
「八。」
嘴巴不喘气。
「七。」
每倒数一秒,我跟着吐一口气。
「六。」
就在我快速换气的瞬间——
『倒数五秒。』
某个人接下去继续倒数。
『四。』
她的声音相当沉着,还带有一丝冰冷。
『三。』
进入最后三秒,她不再倒数。
不过,一定有人用手指比出「二」。
我从舞台一角往上看,雪之下正从二楼音控室的窗户监控舞台。
接着,在一片无声中,最后一秒结束。
刹那间,舞台爆出眩目的灯光。
「大家今天校庆了没~~」
「喔喔喔喔喔喔喔!」
巡学姐突然在舞台上现身,观众们跟着回以欢呼。
「千叶名胜,祭典跟什么?」
「舞~~蹈~~」
原来那个标语已经这么深植人心。
「既然都是大傻瓜,不跳舞就……」
「sg a ng~~」
经巡学姐炒热气氛,学生们通通沸腾起来。
下一刻,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舞蹈音乐。
现在进入开幕典礼的暖场节目,表演者是舞蹈同好会与啦啦队社全体社员。先前巡学姐带领大家呼口号,狂热气氛持续高涨,有的学生跟着跳舞搞笑,有的学生高高举起双手挥舞。
……天啊,我们学校的学生真像一群白痴…一
什么叫「今天校庆了没」?我才没有!
哎呀,现在不是发呆看表演的时候。
赶快工作,赶快工作。
『这里是pa,音乐快要结束了!』
音控发出通知。
『收到。相模主任委员,请准备上台。』
掌管一切的雪之下如此指示,在舞台上担任主持的巡学姐应该也有收到。
表演结束后,舞者们钻进舞台左手边的布幕后,站在右手边的巡学姐宣布:
「接下来,由校庆执行委员会的主任委员致词。」
相模走上舞台中央,她的表情很生硬。上千名观众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她还没走到事先用胶布标示的舞台中央便停下脚步,拿着无线麦克风的手则不停颤抖。
相模好不容易举起麦克风,刚要说出第一个字——
这一瞬间,音响发出「嗡」的啸叫(注76 意指麦克风离音箱过近,因此产生刺耳的噪音。)。
由于发生的时机太过刚好,全场观众爆出哄堂大笑。
即使从我所处的角落观察,也明白这个笑声没有恶意。我一路走来,不知遭受多少次嘲笑,早已练就用肌肤便能分辨笑声种类的本事。
然而,呆立在舞台上,受到紧张和孤独夹击的相模并不了解。
刺耳的噪音消失后,她仍然发不出声。
巡学姐担心她,拿起麦克风帮忙解围。
「……那么,主任委员,我们重新再来一次!」
相模这次总算回过神,摊开一直握在手上的讲稿。但由于紧张的缘故,她的手指不听使唤,结果一个不小心,讲稿落到地上,令观众再度发出笑声。
她的脸颊涨红,弯腰捡起讲稿。
观众席传来「加油」的声音,但是这种发言非常不负责任。尽管他们没有什么恶意,那种打气的话却无法产生正面效果。
对于处境凄惨的人,我们没有什么好安慰的,只能像无机物那样闭上嘴巴,或是像对待路边的石头般放任不管。
相模看着讲稿致词,但还是说得结结巴巴,频频吃螺丝、咬到舌头。
致词已经超过预定时间,负责掌控时间的我转动手臂,提醒相模加快速度,但她似乎太过紧张,压根儿没有发现。
『比企谷同学,提醒台上加快速度。』
耳机传来雪之下夹着杂讯的声音。我往上看向二楼音控室,她也盘手看着这里。
「早就提醒过了,相模好像没注意到。」
『这样啊……看来是我挑错人选。』
「这是在揶揄我没有存在感吗?」
『哎呀,我可没有这么说。还有,你到底待在哪里,观众席?』
「这不是在揶揄我吗?你明明看得很清楚。」
雪之下还没说完,我便忍不住回嘴。开头部分应该没有收到音。
『那个……雪之下副主委,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这时,耳机传来另一个人尴尬的声音。
……没错,所有人都听得到透过耳麦的对话。我觉得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家。
经过其他执行委员出声提醒,耳机先安静几秒钟,才重新发出杂音。
『……之后的流程全部提前,请各自做好准备。』
雪之下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开口,一指示完毕,立即结束通讯。
这时,主任委员总算致词完毕,进入下一个流程。
看来前途将会多灾多难。
x x x
开幕典礼结束,校庆终于正式开始。
校庆活动为期两天,第一天仅供校内学生参加,第二天才对社会大众开放。
这是我第二次参与高中校庆,但是就我看来,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校庆,没有什么好大书特书。
班级演出、文艺社团的展览与成果发表、上台表演的乐团……
或许是顺应当今社会时势,学生开设的饮食摊位不能开火烹饪,只能卖一些预先做好的食物,而且不能在学校过夜。
校方设下诸多限制,却丝毫不减大家的兴致,可见校庆是多么重大的活动。
这无关规模大小和水准高低,校庆已成为供大家乐在其中的非日常性「象征」。
不愧是庆典。
我所在的二年f班,当然也感染到这股热闹气氛。
揽客大战早早开打,在走廊上通行成为一件难事。有人在发传单,有人排成队伍高举看板,还有人穿戴似乎从连锁卖场「唐吉诃德」买来的派对道具走来走去。天啊,看了就烦。
我结束开幕典礼的善后工作回到班上,看到所有人忙成一团,正在为音乐剧公演做最后冲剃。
「喂!化妆的在搞什么?油彩太淡啦!」
「你又在紧张什么?超好笑,笑死人了。反正观众都是冲着隼人来,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海老名到处大呼小叫,三浦则一一对演员打气。虽然她的话很伤人,但至少可以消除紧张。
我环顾教室,每个人都认真为自己的工作努力着。这一个半月下来,同学之间的羁绊变得更加强韧。
时而欢笑,时而流泪,时而互相咆哮,甚至差点上演全武行……不过,随着彼此真正的心意逐渐明朗,大家终于合而为一……的样子。毕竟我没有参加班上的音乐剧演出,不清楚实情为何。
无事可做之下,我在教室门口闲晃,同时不断呢哺「喔!原来如此」,假装自己忙着工作。
「你为什么一直假装自己在工作,是没有事情做吗?」
我仿佛听到上司在对自己说话,转头一看,发现真的有一个上司——更正,应该说是校庆上的头目(注77 「上司」与「头目」皆为boss。),海老名。
「没有事做的话,要不要帮忙顾柜台?还是说you想上去演?」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当然不想演戏。
「那么,麻烦你顾柜台,告诉观众演出时间,有人来问你再回答。」
「可是我不知道演出时间。」
「没关系,入口有贴公告。不过入口处没有半个人,确实不怎么好看。你只要坐在那里就好,拜托啰。」
真的假的,只要坐在那里就好?这岂不是全世界最美妙的梦幻工作。我一定要好好从这次经验中学习,将来才能从事类似工作。
我接受海老名的委托,走出教室一看,门口附近果然有一张收起的长桌子,和几把摺叠椅。嗯,搭建柜台的任务交给我即可。
我喀啦喀啦地拉开桌脚立起桌子,再整齐排好椅子便告完成。真是绝望的帅气(注78 出自游戏「超速变形螺旋杰特」,主角轰驱流的口头禅为「绝望的○○」。)!男生对这种可以变形的玩意儿情有独钟,或许可以说是一种本能。另外,男生也很喜欢拆解物品,例如上课上到一半,总会手痒开始分解原子笔,再重新装回去。
墙上贴着海报,清楚注明各个场次的时间。只要坐在这张海报旁边,便不会有冒失鬼再来问我吧。
距离开演剩下五分钟,正当我放空心思时,教室内的喧哗声好像更加热烈。我稍微探头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好!大家通通围成一圈!」
户部如此提议,所有人纷纷发出「咦~」、「真的要喔」的声音,但还是乖乖围成一个圆圈。如果现在是休闲活动时间,一旦排出这个阵形,八成会玩起大风吹。
「如果没有海老名,便不会有这一切对吧?所以过来过来,正中间的大位让给你!」
既然是圆形,何来中间之有?
我正感到纳闷,看到户部指着自己的隔壁,这样一来,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摸上海老名的肩膀。不错嘛,颇有策士的样子。
三浦似乎想帮策士一把,拉起海老名的手。
「来,海老名,你去中间。」
结果,海老名真的被推上正中间,亦即圆心的位置,变成所有人以她为中心形成圆圈。户部默默流下眼泪。
海老名环视每个同学,最后将视线停在一个人身上。
教室的某个角落站着一个人影——川崎。
海老名露出笑容,邀请她加入。
「川崎,你也来吧。」
「咦,我吗?不需要啦……」
「又在说那种话。音乐剧的服装是你做的,当然要负起责任。」
「负起责任……你不是说你会负责吗?」
川崎嘴上这么抱怨,还是走进圆圈里。
在我之外的所有人到齐后,由比滨回头看我一眼,我笑着摇头拒绝。她看到了,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不过是不在那个圆圈中。要是什么忙都没帮却出现在圆圈内,肯定更加尴尬又难受。
既然觉得不够光明正大,不如选择不要参加。看看相模,她好像有点抬不起头。
圆圈中的相模显得闷闷不乐。稍早在开幕典礼上的致词表现得不理想,可能是她不高兴的原因之一,但我想真正的原因,在于参与感太低。
习惯给人评定等级者,也会用等级评定一切事物。因此,相模会思考现在的自己处于何种等级。她选择远离三浦和叶山的位置,但又不站在相距最远的直径上,而是稍微错开的地方,以免跟他们正面遥望。这无疑是相模正在思考的证据。
现实中的距离,会表现出彼此内心的距离。
若照这个道理推论,海老名站在圆圈的中心,正好说明她是这次校庆班级活动的中心人物。只要她发号施令,所有人都二话不说地跟随在后。
从远处欣赏那个完整的圆形,感觉意外地不错。
x x x
用深色布幕围绕的教室内,拥挤得如同沙丁鱼罐。
海老名判断现场再也容不下更多观众,下达在门上挂「客满」牌子的指示。
挂好牌子后,我用充当柜台的长桌挡住门口,不让外面的人再进来。
为了保持空气流通,教室门没有完全关闭,保留些许缝隙。我从缝隙窥看内部。
音乐剧终于揭开序幕。
首先是叶山的角色「我」演一段独角戏。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观众们瞬间爆出欢呼,看来叶山的朋友和粉丝通通到齐了。
以沙漠为背景的舞台上,摆着一架飞机道具,故事中的「我」描绘的图画,由套上布偶装的男同学演出,演到动物被蛇缠住的剧情时,两个男生也交缠在一起,滑稽的画面让观众捧腹大笑。
叶山继续他漫长的独角戏。
这时——
「不好意思,请你帮我画一只羊。」
户冢的声音响起。
「咦,什么?」
「我」没听清楚这句低语。小王子重复一次。
「请帮我画一只羊。」
聚光灯移到舞台一端的户冢身上。他的模样可爱讨喜,观众们发出一阵惊叹。
随着两人相遇,故事顺利发展下去。
这时进入「小王子」谈自己星球上玫瑰的桥段,一名全身包覆绿色紧身衣、头戴红色洗发帽的男生出现,用娘娘腔诉说自己和小王子的往事。
之后的剧情也颇为惨烈,小王子回顾自己一路上造访的星球,几乎都以短剧呈现。
满脑子想着炫耀威严、捍卫权势的国王,身披一条条同学从家里带来的豪华地毯,大和在里面热到快要受不了。
渴望众人崇拜、认同的自恋男,从头到脚贴满锡箔纸,户部全身刺眼得难以直视。
为耽溺酒精感到羞耻,为了把这种感觉抛到九霄云外,又用更多酒灌醉自己的酒鬼,身边堆满好几手烈酒和数不清的一升瓶(注79 日本一种固定大小的玻璃瓶,容量的一点八公升。)。一直搞不清楚叫做小田还是田原的人出于紧张,整张脸涨得通红,如同真的喝醉酒。
商人满口数字经,不停嚷嚷「看啊!我可是重要人物」。拜海老名的指导之赐,班长跟他身上的西装很相配。
点灯人受规则束缚,必须持续地点灯与熄灯,只见见风转舵的大冈身穿满是煤灰的连身工作服,绕着电灯道具不断转圈。这个角色感觉满适合他的。
把自己关在书斋,从来不踏出门的地理学家对世事一无所知,专门把探险家的回忆记录下来。一直搞不清楚叫做小田还是田原的人,身边堆满地图和地球仪,研读书本的模样颇有学者架势。
先由大家脑力激荡(大概吧),再由川崎努力(肯定的)制成的戏服,同样获得观众热烈的回响(万岁)。
接着进入「小王子」降落地球的段落。
他来到沙漠,遇见蛇还有许多朵玫瑰,发现原来自己拥有的东西,在这个地方俯拾皆是,一点也不稀奇。
户冢悲伤地说出台词,观众席间传来吸鼻子的声音。户冢那么可爱……喔不,是小王子那么可怜,我好想立刻冲上台抱住他。
这时,戴着狐狸面具、身披毛皮大衣的男生出现。
——啊,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幕。
小王子对狐狸开口:
「来跟我玩吧。现在的我很悲伤……」
他垂着头,落寞地说道。嗯,非常好,我看得心痛一下。顺道一提,在海老名的剧本初稿中,这里的台词是:「不做吗?」(注80 漫画人物阿部高和的名台词「やらないか」。)……我真想问,那个女的脑袋里到底装什么……
狐狸回答小王子:
「我不能跟你一起玩……因为我还没有被驯养。」
我非常喜欢「驯养」这个字眼。「驯养」切实、明确又现实地跟「建立关系」画上等号。
事实上,建立关系的确有如一步一步被驯养,告诉自己要跟对方,甚至跟所有人好好相处,不可以惹麻烦。下一步,自己的内心与立场跟着被驯养,利牙逐渐收敛,锐爪逐渐消退,尖刺一根一根掉落。我们学会谨慎对待他人,如同小心翼翼地触摸身上的肿胀部位,以免伤害到他人,或者使自己受到伤害。我很欣赏这种对于「建立关系」一事的讽刺表现。
在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剧情继续往下发展。
「你要先像这样坐在草地上,跟我离得远一点。我会用眼角余光看你,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毕竟话语是误会的泉源。」
小王子跟狐狸持续对话。
他们顺利驯养彼此。
然而,分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临别前,狐狸告诉小王子一个秘密。我想,在《小王子》整个故事中,这是最有名的一段话。
——真正的东西不是用眼睛可以看得到的。
小王子跟狐狸道别,继续探访许多地方,最后,舞台再度回到沙漠。
「我」要跟小王子去寻找沙漠里的水井。
「沙漠很美丽,因为某个地方藏了一口井。」
户冢说出这句话,观众席又发出一阵惊叹。这个段落在《小王子》内也非常具代表性,大部分的人想必都耳熟能详。
「我」跟小王子不断对话,累积相处的时间,两个人的心也渐渐重合。最后,他们分别的时刻终将来临。顺道一提,在海老名的剧本初稿中,这时候两人连嘴唇和身体都要重合。那个女的究竟是……
「小王子……我很喜欢你的笑声……」
女性观众听到叶山的台词,不由得兴奋起来。如果把这段话录成p3之类的档案拿出去卖,肯定可以赚不少钱。
「我不愿意离开你……」
叶山这句话,让观众满足地发出「呼……」的叹息。不如这样吧,干脆发行一张叶山的枕边话语集cd,同时附上抱枕如何?我有预感,这个产品一定商机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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