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 BONUS TRACK!比企谷小町的计谋(1/2)
本bon track是由《果然我的青春恋爱喜剧搞错了》活动限定特别广播剧cd「比企谷小町的计谋」改写而成,cd内容是衔接第三集本篇与bon track「像这样的生日快乐歌」之后续。
「我为玩乐,生于此世;我为游戏,生于此世……」
这是平安时代的和歌集《梁尘秘抄》收录的一段文字。由此可见,人们来到这个世界,正是为了玩乐。昭这样说来,人生即为游戏,世上一切皆为游戏。
然而,这些「游戏」所指的究竟为何物?
即使翻遍全世界,我们也找不到比「游戏」拥有更多意思、定义更加暧昧不明的字眼和行为。
举例来说,听到「哈啰~这位大姐姐,我们一起上哪玩玩吧」,我们只会觉得「这个现实充赶快去死」;听到「你只是随便跟我玩玩对吧」,还是只会觉得「这个现实充赶快去死」。
抱持游玩心态做出的料理,十之八九会变成悲剧;挑战什么事物却以失败收场时,人们也会用「只是玩一下罢了」替自己辩解。
由此可知,「游玩」不是什么好事。
换句话说,如果人生以游乐为目的,但因为游玩不是什么好事,故可得证这样的人生不会好到哪里。
《梁尘秘抄》真不简单,可以轻易预料到只知玩乐的人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后白河法皇(注12 出家后的后白河天皇,《梁尘秘抄》的编者。)的顶上果然没有白秃,想必是太过操劳才会秃成那样子,应该跟布鲁斯威利、尼可拉斯凯吉并列为「世界三大秃头帅哥」。
秃头是帅气的同义词,秃头代表社会地位——我认为植入这种观念比植入头发还有可行性。
总归一句,从「游玩」这个字眼到其所指涉的行为,当然必须接受检视。
成天只知道游玩的人,会发生什么事?他们距离悲惨的未来,想必已经没有太远。
可是当我们综观历史,又会发现这段文字:「游人(注13 曾于游戏「勇者斗恶龙」登场的职业。)练到二十级,可以转职为贤者。」
所以,该怎么说……稍微玩一下,大概没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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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说不上临时起意,反正在如此这般之下,我们决定为由比滨举办庆生会。
参加者包括由比滨、雪之下跟我,还有半路遇到的户冢、传简讯约出来的小町,以及基于人道考量决定让他加入的材木座。
我们一行人去ktv唱歌,结束时不慎撞见禁忌的一幕——一名年约三十岁的女性教师被赶出联谊会场,为了打发时间,只身来到同一间店唱歌。不仅如此,她点的还是演歌……这名年约三十岁,积极参加联谊活动,又会唱演歌的女教师被我们发现,立刻哀号着落荒而逃。
虽然正值梅雨时节,但傍晚的空气已不太闷热,从陆地吹向大海的风非常凉爽。
女教师的恸哭乘着风,传入我的耳朵。
「好想结婚……」
整条夜晚的街道,回荡着她简单又纯粹的愿望。
我完全分不出这算是都卜勒效应,还是类似「动感小子(注14 一九九六年以py station为平台的rap节奏游戏。)」的游戏,总之那
声音一直围绕在耳际,久久消散不去。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胸口跟着揪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受到芥子毒气攻击?
在场似乎不只有我感到心痛,其他人同样看着平冢老师消失的方向。
大家隔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最后是我们当中最正常的户冢担心地开口:
「平、平冢老师哭着跑走了,她会不会有事呢……」
不愧是温柔的户冢,我真的觉得他很温柔。户冢提心吊胆地盯着老师跑过的转角,深怕她真的会怎么样的表情超级温柔(主要是个人观点)。
相较之下,答腔的语气既冰冷又严峻。
「老师都是个大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雪之下轻拨头发,冷静地说道。唉,要是她闭上嘴巴,看来明明很不错……不过,她说的没错,而且非常正确,连我自己也忍不住同意。
「是啊。以年纪来说,她可是超级成熟的大人。」
我是认真的。老师毫无疑问是很棒的大人,拜托快来人把她娶走吧。
「唔嗯,无惧死亡说出这句话,勇气可嘉……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注15 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角色威廉·a·齐贝林的台词。)!」
材木座带着战栗的表情,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接着有如全身着火似地放声大叫,真是烦死人了。
「不过,今天的庆生会真的很棒!」
小町一个闪身,化解现场的沉重气氛。不愧是比企各家的最终沟通兵器,有办法轻松回避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材木座。
社交技巧建立于配合别人脸色的由比滨也露出笑容。
「小町还有各位,今天非常谢谢你们!」
小町同样回以由比滨笑容。
站在几步之外静观事情发展的雪之下,此刻终于松一口气。其实,她的内心想必一直七上八下。
这时候,如果用视线告诉雪之下「辛苦了」,只会破坏她难得的好心情。因此,我默默把这句话收回心里。
只要由比滨满意今天的庆生会便相当足够。
再说,这段时间对我来说,也不全然是枯燥的时间。
「玩得太快乐,一不小心便忘记时间呢。」
听到户冢这么说,我跟材木座不约而同地看看现在几点。
「唔嗯,经你这么一说,确实已经晚了。黑暗时刻即将到来……」
材木座凝望西边染成一片红莲的黄昏天空。我很清楚自己只要开口答腔,便得跟他一路耗到天黑,所以选择直接忽略。
「那么,我要回家啦。再见。」
「啊,好。再见。」
由比滨轻轻挥手,目送我离开,我也举起一只手回应。这时,视线一隅的小町想到什么,双眼一亮,匆匆跑到由比滨身旁。
「对了,结衣姐姐~」
由比滨见小町忽然挨近,头上冒出问号。小町不管那么多,开始低声滔滔不绝。那家伙又打算做什么……我怀着不好的预感,缓缓踏上归途。然而,她说的话还是传入耳里。
「真的就要这样解散吗……虽然由小町这么说不是非常妥当,但哥哥会踏出家门,这是非常稀罕的大事……下次想再看到哥哥出门的话……(瞄)」
小町故意看我一眼。由比滨似乎也开始思考,挥手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下来。
「再见……啊!等、等一等!」
她啪哒啪哒地追上来。
「我、我们再多玩一下嘛~」
「咦~可是我们家的门禁很严耶。」
受到邀约时,总之都先拒绝再说,此乃独行侠的固有行为模式,亦为本能的回避反应。你想想看,要是国中同学纯粹出于社交礼仪,询问是否参加同学会,自己却回答「好,我要参加」,对方肯定会苦笑着说「啊,你要来啊……」,这样岂不是很对不起他?既然对方为自己着想,自己当然也要为对方着想,这是大人之间的应对礼仪。
然而,由比滨前来邀约似乎不是出于社交礼仪。她听到我的回答,转头向小町确认真伪。
「真的吗?小町?」
「没有喔,我们家没有门禁。」
小町摇头否认。毕竟比企谷家采取放任主义,而且父母亲每天忙得要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回到家。
下一刻,某人发出微弱的叹息。
「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说那么明显的谎,该说是没有大脑,还是脸皮太厚……反正平常几乎没有人约你,这次何不欣然接受?」
雪之下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可是,你觉得我被那样说之后,有可能改变想法吗……邀约的技巧未免太差劲。
「别忘了我家还有一只猫,我得赶快回去照顾它。」
面对差劲的邀约,当然要用差劲的藉口回绝。
雪之下顿时停下动作,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喵——耳边传来猫的叫声。这个叫声大概出自我的口中,或是雪之下的脑中。
接着,雪之下点点头。
「好吧,既然家里有猫,那也没有办法。」
「小雪乃怎么接受了!猫、猫不会有问题啦!不、不是说宠物跟自己的主人很像吗?所以放它在家里应该也没关系!」
「喂,最后那句很多余。」
我跟小町的确很擅长独处,甚至有点希望别人不要多管闲事。因此,那句话基本上没有错误,只不过听起来有点像我们不适应社会或「人间失格」。
尽管我如此开口,由比滨却完全没听进去。她还拉着雪之下的衣袖,泪眼汪汪地恳求。
「好啦~再玩一下啦~大家都会去嘛~」
「什么时候变成大家都会去……你说的『大家』是不是也包括我?」
雪之下为由比滨擅自决定她的行程表达抗议,但由比滨理所当然地挺起胸脯大声宣言:「这还用说!」
雪之下听了,连眨几下眼睛,稍微垂下头,吞吞吐吐地小声回应:
「是、是吗……」
由比滨惊讶于雪之下的反应,略为担心地看着她的睑。
「……难道说……你不喜欢?」
「不……只是有一点惊讶。」
雪之下抬起脸摇几下头,柔顺有光泽的秀发跟着摆动,盖住她泛红的脸颊。
不过,站在雪之下正前方的由比滨不可能没看见,而且她大概不小心看得出神,还微微叹一口气。
看来她们完全坠入爱河了。这幅景象宛如girlish lover般(注16 动画版《我女友与青梅竹马的惨烈修罗场》片头曲名。)耀眼,我是在看什么拼图(注17 指漫画《黄金拼图》,内容描述五名少女愉快又热闹的校园生活。)不成?
这时,开满百合的空间中,又闯进另一朵百合。
「喔喔!那么雪乃姐姐是可以去的意思啰?这样可以帮小町加不少分!」
小町兴高采烈地询问。相较之下,雪之下的语气显得颇为冷静。
「嗯,既然是由比滨同学邀请,我说什么都不可能摆脱,干脆一起去吧。」
「万岁~~自闭男,你也来吧!」
由比滨得到雪之下的助力,立刻信心大增。
接着,意想不到的人也来帮腔。
「没有错,八幡,做好觉悟吧。只要你去,我就去!」
「你未免太喜欢我……」
我竟然受到材木座烦死人不偿命的告白……总觉得这家伙最近缠得特别凶,好恐怖——我是指随时可能不小心承认对方存在的自己很恐怖。
然而,我好歹是男的,拥有自己的尊严、拥有自己的坚持、拥有自己的信念,不可能随便收回说出口的话。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凡是说过不想做的事,我绝对不会做;说过要做的事,我则会视情况放弃不做。
最好不要看不起我。
为了让生活更轻松,我愿意不辞任何辛苦,所以在这种时候,当然得唬弄一下由比滨。
「我说你啊,口口声声说要玩,请问究竟要玩什么?缺乏目的的人生可是会白白浪费。就算自己的人生变成那样,你也不在意吗?」
「为什么要听你说教……」
由比滨露出不悦的表情。不过,我光是没有在说教后挥拳揍人(注18 指《魔法禁书目录》的主角上条当麻。),你便该心怀感激。话说回来,看到她一副「真是服了你」的样子,可见我的扰乱战术已经奏效。
我稍微放下心,雪之下则抚着下颚偏头独自低喃:
「……有道理。经你这么一说,『游玩』确实是缺乏具体内容的字眼。」
小町闻言,竖起食指望向虚无的天空开始思考。
「嗯……说到游玩,便想到捉迷藏、鬼抓人之类充满童趣的纯真游戏。这样是不是能帮自己加分?」
「开口闭口都是点数、点数(注19 日文中分数和点数皆为「pot」。),有完没完?你是便利商店的店员吗?我才没有什么集点卡!」
每次被店员这么问,我都为自己没有集点卡这件事萌生罪恶感,而且,就算我告诉店员「啊,不需要」,对方仍会亲切地进一步询问「要不要办一张』,我只好再次回答「啊,不需要」。那个「啊」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跟英文的冠词「a」一样,非得接在最前面才行?
「红绿灯、自由灯、墙壁鬼……嗯……还有……」
当我胡乱思考时,户冢很努力地扳着手指,列举各种游戏名称,导出「游玩为何物」的答案。藉由找出不同事物的共同处,可以使真理显现出来,这种思考方式非常值得赞许。而且户冢思考时,嘴巴微微张开的模样实在太天真可爱,于是我决定帮忙他。
「还有警察抓小偷跟闪电布丁。」
「那些不是都一样吗?」
由比滨张大嘴巴,不解地问道。什么啦!你就是一脸呆头呆脑的,张开嘴巴才像个呆子。快点闭起来,不然我要丢东西进去啰!
我用死鱼眼瞄一下由比滨,雪之下轻拍她的肩膀说:
「由比滨同学,你要知道,比企谷同学几乎没有跟人游玩的经验,才想不出多少游戏,你应该多多体谅。」
经雪之下一说,由比滨才察觉,满脸愧疚地对我道歉。
「啊,原、原来……对不起。」
「拜托别那么郑重地道歉,这会让我忍不住想起自己的过去。」
还有,尽管雪之下似乎也为我着想,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事。你为什么有办法笑着说出那种话?
「不过,哥哥以前的确从来不出去玩。」
「吵死了,我是活在未来的新人类啦!」
小町抓准机会,爆料我美少年时代的过往——其实就是中二时代的过往。
雪之下听了立刻了然于心,扬起灿烂的笑容。
「毕竟独自一人的话,没办法在外面跑跑跳跳玩游戏。难怪你会被叫自闭男,『人如其名』说得对极了,真是至理名书。」
雪之下,你太天真了,跟ax咖啡一样甜(注20 日文的天真与甜皆为「甘い」。)。不是我在说,你怎么会甜到那个地步——等等,用ax咖啡形容,好像有点甜过头,先下修为萨莉亚的义式冰淇淋好了。还有,ax咖啡竟然比甜点还甜,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少瞧不起独行侠,一个人当然也可以玩跑跑跳跳的游戏。」
「没错。哥哥经常跟电灯拉绳打拳击,还会站在三分线上把袜子丢进洗衣篮。」
等一下,小町,为什么要说出来?你看,雪之下姐姐的表情陷入呆滞啰。
「所以现在还在玩是吧……你是笨蛋吗……」
「没辨法,谁教我每次都越玩越开心。」
坦白说,这些游戏真的会越玩越开心,我这一阵子最喜欢的是用袜子投球。想像自己是第九局登场的守护神,登板投出漂亮好球终结比赛,简直快乐得不得了。顺带一提,致胜的一球是弹指球。
我本来打算钜细靡遗地说明比赛经过,但一想到大家会出现什么反应,便决定作罢。连唯一了解我的小町都没有兴趣听,迳自说道:
「那么,先当做哥哥之后照样会玩得很高兴……好,我们走!」
「咦……」
总觉得她很顺手地牵着我的鼻子走。
我反抗到一半,户冢开心地靠过来说:
「那个,其实我也打算去……如果你一起来,我会很高兴。」
「好,我们要去哪里?要玩什么?今天不玩到深夜绝不回家!」
什么嘛,早点说好不好!我突然开始期待了!
「唔嗯,你的态度转变之快,完全是超速变形……真是绝望的帅气!」
材木座见我如此兴奋,用力竖起大拇指。我差一点便做出同样的动作,好在看到他的模样后,立刻打消念头。谢谢你,材木座。
「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总之不重要,大家去玩吧!」
由比滨起初对我跟户冢的互动不太释怀,后来还是用力点头,开心地拍手。
雪之下又开始偏头思考。
「可是,我们要玩什么?都已是这个年纪,总不可能再玩鬼抓人或扮家家酒……」
「那有什么好奇怪,现实充也常常在教室里玩扮家家酒。」
老实说,现实充们为各自分配角色,并努力表现出各角色该有的言行举止,的确很像扮家家酒。如果他们是下意识地这么做,或许称得上是幸福的事,然而,如果他们意识到那种行为早已沦为固定形式,便是一件非常可怜的事。那种观念将跟着他们一辈子,而且仅有抱持相同感觉的人才会理解。然而,他们也因为那种感觉而难以长期共处。
雪之下大概是理解我的意思,倏地笑道:
「哎呀,你难得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老是在教室里玩捉迷藏的人,观点就是跟大家不同。」
「没什么,我从以前就超会玩捉迷藏。小学的时候还曾经躲得太久,躲到大家回家了都不晓得。」
「这种才能真悲哀……」
雪之下按着太阳穴,无奈地叹一口气。看吧,我们果然无法共处。话题到此还没结束,由比滨接着说:
「可是,你在班上也没有藏得很好。一个人坐在那里,反而更引来大家注意。」
「我的四面八方果然都是鬼……」
大家明明都当鬼,却没有人来抓我……八幡当然很清楚,二年f班同学的感情超好!除了我之外。
「八、八幡,不用担心,你现在不是还有我吗?我们还是赶快想想看要去哪里,好不好?」
天使——啊,搞错了,户冢这么为我打气,像是在说「八幡,抓到你了」。此刻的我身心之舒畅,仿佛快要成佛……
「唔嗯,如果没有什么提议,不如去游乐场?我很推荐喔。」
当我陷入沮丧时,依稀听见某人好听的声音……先不管说话的人是谁,户冢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尽快决定要去哪里。
「你们觉得呢?」
「啊!游乐场!原来还可以这样。好啊好啊~小町要去游乐场!」
小町似乎想到什么,立刻高举双手赞成。
「嗯,而且离这里很近。我上次跟八幡一起去的时候,也没玩到什么游戏。」
「好,既然户冢这么说,就去游乐场!我不接受其他意见。」
户冢赞成小町的意见,我赞成户冢的意见,雪之下跟由比滨也点点头,没有其他意见。
「咦?真奇怪,最初不是我先提议的吗?」
唯有材木座落在后方嘟哝。我一边说「好啦好啦」,一边推他的背,一行人往附近的游乐场前进。
万岁!跟户冢一起去游乐场!真希望能再跟他拍一次大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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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场对高中生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所。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和好友们的捉弄笑闹通通被掩盖。置身人群中,可以使我们感受到孤独,让心灵恢复平静。多亏这里的嘈杂,每个人都平等地融入空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也可以获得身心的安宁。
「这里真吵……那么,我们要玩什么?」
雪之下不熟悉这种环境,好奇地四处张望。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之前跟她去的port游乐场属于普遍级,主打轻松欢乐的游戏机台,适合全家大小一同前往;这次来的游乐场满是高分贝的音乐和香烟烟雾,怎么看都属于保护级以上,雪之下应该是第一次见识。
「不如先到处看看吧。」
一直杵在原地不是办法,于是我提议先进去绕一圈。
大家信步逛到一半,由比滨忽然发现什么。
「啊,那个好像很有趣。」
「喔,的确很不错!」
小町跟着看过去。
「唔嗯,麻将格斗俱乐部……」
「喔~可以跟全国的玩家连线对战。」
近年来的游戏十之八九都讲求连线游玩。可是,越是注重收集要素的游戏,不是越应该顾虑没有朋友,或就算真的走出户外(注21 指3ds游戏「走出户外动物之森」。)也无处可去的玩家吗……
「小町,你要试试看吗?」
「要~小町要跟结衣姐姐一起玩全国大赛!」
「不可以。你们那么强,还是算了吧。」
还有雪之下的姐姐雪之下阳乃,似乎很受牌的眷顾;至于那位叫川什么的,用完全理论派打牌,想必会很可怕。照这样看来,大家的麻将都超强的(注22 由比滨、小町、阳乃、川崎的动画配音员,均有出演动画「天才麻将少女」。其中阳乃的动画配音员,与「天才麻将少女」中号称「被牌眷顾」的宫永照相同;川崎沙希的配音员则与该作中完全理论派的原村和相同。)……
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的雪之下,站在远处打量着游戏机台。
「麻将是女生会玩的游戏吗?我怎么不太有印象……」
「是啊,麻将感觉像男生玩的游戏。大家打起来好有男子气概,真帅气……」
如同户冢所言,一般人比较容易想像男生打麻将的样子。例如毕业旅行的夜晚,随便走进一间男生的房间,都会看到大家围在桌边厮杀。
我自己也有摸一点麻将,但程度仅止于知道「役牌」,对算分和策略一窍不通,而且又凑不到牌友。不过没关系,还有电脑可以陪我打。
……糟糕,我的视线下意识地飘向那个熟悉的机台,被眼尖的小町逮到。她贼兮兮地笑说:
「啊,哥哥常玩的是那一个机台。只要玩家赢了,游戏里的人便会脱衣服。」
「笨蛋,住口!别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万一被户冢听到该怎么办?」
怎么可以把哥哥玩身心不健全游戏的事情说出来,散播负面评价?
要是户冢从此讨厌我,或是红起脸害羞地对我说「毕、毕竟八幡是男、男生,这也没、没有办法……」,你要怎么补偿我的损失?我要么会想一了百了,要么说不定会爱上给纯洁无瑕的小女孩观看无码色情书刊的那种下流快感啊(注23 出自《幽游白书》角色街的名台词。)!
幸好户冢没有听到小町的话,我这才松一口气。但是在这一刻,雪之下冰水般的声音直直刺中我的背。
「……请你多少顾虑一下我好不好?」
她不知是生气还是愕然,用力瞪我一眼,好恐怖。我赶紧别开视线,正好看到由比滨对我招手。
「啊,快来看看,这里也有不少女生在玩……咦,等一下……」
我看向她指的地方,发现一个散发哀愁气息的熟悉背影。
「喔~今天的手气真不错,我真受牌神眷顾,但为什么就是不受男人眷顾……喔,来了。碰,杠,神(注24 本句的日文发音和「ponkan神」相同。)——我在说什么~哈哈哈……哈、哈,唉……」
那名女性深深叹一口气,吐出的香烟烟雾遮住脸颊,但我绝对不会认错。
「平冢……老师……」
由比滨万分谨慎地开口确认。
看来平冢老师稍早在我们面前逃走后,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索性来游乐场打麻将。材木座站直身体,将手放到胸前如同致哀,户冢也难过地垂下双眼。
充满欢乐的游乐场内,顿时被一股沉重的悲伤气氛笼罩。
天啊~~超不想跟老师搭话!
正当我犹豫该装做视而不见,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搭话,雪之下在背后推我说:
「快去,她是你的班导师。」
「别推啦。还有,别擅自塞这种工作给我行不行?」
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就是因为起头之后,接下来肯定会没完没了,我才讨厌这种事。
我跟雪之下推来推去时,后方传来某人的碎碎念。
「伤心的单身女教师……啊!这对小町来说也可行!而且人选当然越多越好……」
我转过头,看见小町扳着手指,不知道在算什么。她得出结论后,迅速举起手跑过来。
「尽管交给小町处理~」
她说完,马上飞奔去平冢老师的身边。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呢。」
雪之下说的没错,小町笑得很开心,而且那种笑容相当眼熟。
「每次她露出那种笑容,绝对不会发生好事……」
「嗯~~好像可以理解。啊哈哈……」
由比滨跟着苦笑。舍妹老是给你添麻烦,真是抱歉。
「没错吧……虽然她的那一面也很可爱。」
「恋妹情结又出现了……」
由比滨露出「不知该怎么说你」的表情。可是请不要误解,我只是爱着自己的妹妹,跟恋妹情结大不相同。
小町蹑手蹑脚地从背后挨近平冢老师,用开朗的声音开口。
「老~~师&9834;」
「嗯?哇、哇啊!原、原来是比企谷的妹妹……有、有什么事吗?」
平冢老师没想到有人会来打招呼,吓得整个人往后仰,凳子跟着发出「喀哒」声响,那道美丽的弧线不禁让我想像起她柔软的背部。我认为后仰的背部超级引人遐想,虽然这是题外话就是了。
此刻的妹妹当然无从得知为兄者在想什么,她搓着手贴到平冢老师身旁,打开话匣子。
「没有没有~其实啊,我们也正好来这里玩,所以想说要不要请老师加入。而且,我们需要有人看好哥哥~」
「喔?嗯,这样的话……我只好接下这项工作啦。」
老师被小町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欣然接受她的邀请。在远处静观事情发展的雪之下松一口气。
「看来她们谈好了。」
「那么,大家一起去玩吧!」
由比滨奔向平冢老师和小町,户冢也开心地走过去,材木座则踩着笨重的脚步发动进击。被留在原地的我跟雪之下面面相觑,同时叹一口气后,决定乖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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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意环视游乐场内的机台。
在昏暗的照明下,游戏机的画面亮得刺眼;高分贝的音乐中,不时夹杂角色的说话声。
其中某个机台的音乐格外突出。
「喔!这个赛马机如何?」
材木座的叫声不亚于机台的音乐。可惜他的鬼吼鬼叫,我只觉得厌烦。
「赛马游戏喔……」
「嗯?你怎么兴趣缺缺的样子。废物男不是最喜欢赌博吗?」
平冢老师讶异地问道。
「我早就下定决心不碰赌博,而且,我才不是废物男……」
我的成绩还不错,上课时很安静认真——虽然这是因为没有聊天的对象。出于这个缘故,每次分组练习英文对话,隔壁的同学都只管埋头玩自己的手机,永远不肯理我,除了「惨烈」两字,我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好歹问一下「不练习也没关系对吧」行不行?不过,即使对方真的问了,依然改不了惨烈的事实。如此惨烈的现况使我不只是英文,连日文都一样惨烈。
与其说是废物男,我觉得自己更像废物人。
这么想的不只有我一个人,雪之下也发出嘲笑说:
「我看你的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赔率一定很高。」
「不要低估我的人生胜率,家庭主夫的志向不是超安全吗?」
「哇,赌超大耶……」
由比滨露出战栗的表情低喃。
你们错了,我不过是还没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我没有错,错的是命运。一定是这样。
「不然,那个怎么样?」
什么,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出现了吗?不,原来是户冢在说话。他手指着一排推币机。那种推币机是玩家从上方投入代币,想办法使下方的代币堆倒下,好赢得那些代币,跟零食店里那种跟机器猜拳,猜赢即可得到代币的机台不同。
这种推币机的玩法非常直觉,没有什么复杂的操作,因此经常吸引情侣来挑战。
换句话说,这种游戏机瞄准的主要客层为轻度玩家。
材木座「吭隆吭隆」地咳个几声,得意地说:
「唔嗯,推币机?太小儿科太小儿科!这种骗小孩的玩意儿,不可能满足我!」
「简单说来就是投下代币以推落堆积的代币没错吧?看起来非常单纯。」
雪之下也没什么兴趣,认为那是给小孩子玩的游戏。
「别这么说,你们试玩一次便知,单纯的东西反而容易让人上瘾。」
平冢老师苦笑着劝道。
老师说的没错,这种游戏不实际玩一次是不会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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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播放的音乐和游戏机台发出的声音相抗,远方传来年轻人兴奋的吵嚷。
我们面前的推币机愉快地发出「铿锵铿锵」的声响。
对站在旁边的人来说,这确实是一种噪音,但由于现场没有任何人开口,使整体印象趋于宁静。
「……」
「……」
先前摆明瞧不起推币机的材木座和雪之下,早已闭紧嘴巴,不停来回移动双眼,以求抓准投下代币的时机。
「啊啊~~好可惜!唔~~为什么那样还掉不下来?」
「由比滨同学,请安静。」
等等,是你太认真吧……由比滨都不太好意思了,不觉得那样有点可怜吗?
另一个人的处境同样堪虑。
「……唔嗯,不要小看邪眼的力量……看到了——啊,啊呜,没中……哼,竟然是残像……」
「那不是等于根本没看到……」
这家伙的脑袋着实教人担忧。而且,这人几分钟前不是还说大话,认为推币机只是骗小孩的游戏,结果自己还不是玩得很高兴。
不过,雪之下同样玩得不亦乐乎。
「……呜!我太不小心,竟然错过大奖……」
只要牵扯到输赢,她的内心便会燃起火苗。从那专注的模样看来,她随时可能破坏机台出气。再说,由于雪之下的理解速度很快,她从刚才到现在已经不知投下多少代币。
「大、大家都好认真……雪之下同学一下子就把规则记熟了……」
「小町好像感受到肃杀的气氛……」
原本玩得很开心的户冢跟小町也停下动作,用畏惧的视线看着他们。然而,深深陷入游戏的雪之下跟由比滨完全没有听见,继续一个劲儿地喂机器代币。
「啊,小雪乃,借我代币!」
由比滨伸手要拿代币,却被雪之下一把抓住。
「等一下,你借了会不会还?我看你只是不断把代币投下去,一点规划也没有。」
「呜……」
遭雪之下指责,由比滨顿时僵住不动。我看她投币的方式的确没有节制,明显属于千万不能踏进赌场的类型。雪之下也抱持相同想法,竖起食指恳切地对她说教。
「从以前开始,我便认为你做事严重缺乏规划,完全不懂得为将来做打算……」
「呜呜……」
由比滨每听到一个字,身体便缩得更小,但因为雪之下说的非常正确,没有人帮得了她。
规划的确非常重要。
「小町,给我代币。」
「不愧是哥哥,连借都不打算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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