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失业者葛城边边子的烦恼（1/2）

「大凶。或许会在工作场所铸下无法收拾的大错。恋爱运也极为低迷。在其他方面也令发生诸多不幸的事情，总之，还是多多加油吧。」

bbb

「边边子，你被开除了。」

在被告知这句话之后，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收到裁员令后，十八岁的失业者葛城边边子便窝在自家哭着度过了一整个星期。

「奥得·康芬公司」。在特区中数一数二的对吸血鬼纷争处理机构。

身为其中的一员，年轻而干练的调停员（proiser）葛城边边子成功解决、粉碎了多起困难的事件，和凶恶的吸血鬼站在对等的立场上战斗。除了自身的护卫（closer），亦即香港圣战中的英雄「银刀」以外，「东之龙王」圣、「常春藤宅邸的骑士」凯因、甚至是恶名昭彰的「绯眼杰尔曼」，都听闻过她的名字。

而这样的她，正开始坠入人生的谷底。

bbb

「呃~那个……边边子？」

「……嗯~？」

「小边边，你还好吧？」

「……嗯~」

位于这栋老旧大厦一楼，呈现荒废状态的某个客厅中。

边边子持续着将电视屏幕中不断落下的方块消去的动作，同时以毫无生气的呆板声音回应两兄弟。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过后的时间，但房间里却还是维持着没有开灯的状态。电视映像管所散发出来的蓝白色光芒，映照出杂乱不堪的房间，以及显得有些狼狈的边边子。

她身上穿着睡衣。就连扣错一个扣子的模样，也和昨天完全相同。

双眼空洞，面如死灰。她的灵气，或是某种肉眼所看不到的类似东西——身为人类最重要的某种东西——似乎正从那张半开的鸭子嘴中缓缓泄漏出来。

「边边子，我知道你很难受，不过差不多也该振作起来了吧？」

没错，是望月次郎在一旁好言相劝着。

一头及肩的黑发，细长的双眼，以及黑色的瞳孔。身穿古典风格的衬衫与长裤。虽然说话的语气十分恭谦有礼，不过他可是以「银刀」这个别名而受人畏惧的吸血鬼。

「云雀小姐今天也来探望你了不是吗？然而你却一脸呆滞，连声招呼也没打……不过，突然接到解雇的通知，的确会让人大受打击吧。」

原本毫无反应的边边子，在听到「解雇」一词时，身子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就是说啊，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小太郎也跟着附和。

这名有着金发蓝眼，彷佛天使般的可爱少年，是次郎的弟弟。虽然他的个性一如外表般天真无邪，但从小太郎口中说出的话，除了毫无恶意之外，也十分欠缺思虑。

「毕竟小边边现在成了失业一族嘛。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呜。」

「再加上手边也没有多少存款吶。」

「……啊。」

「就算想要重新找工作，没有出色的学历，恐怕也很困难吧？而且小边边也没有考上什么专业证照。」

「……嘎。」

「对了，我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今天『企司』的办公室好像收到了上头写着『调停部的部长其实戴着假发』、『而且他还有香港脚』等内容的奇妙传真呢。云雀小姐虽然有点担心这会不会是边边子的所作所为……不过，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嘛，对不对？」

「……咕啊。」

「至于身为当事人的部长，也是对那些传真一笑置之——他说会发这种传真的人，脑袋一定不太好呢。」

「……咕啊啊啊啊。」

边边子原本已经告急的生命力，再次因这对兄弟无情的发言而往下衰退。

「你要不要干脆请章吾帮忙介绍工作看看呢？除了『公司』那边以外，他应该还有很多人脉——」

「别开玩笑了！」

两眼突然恢复生气——应该说是露出杀气的边边子，一把揪起了次郎的衣领。

「如果要我对那个虐待狂部长低头，那我还不如咬舌自尽算了！阵内章吾你这个混蛋！最好变成秃头又染上香港脚然后被开除啦！」

「边…边边子！好难受啊……！」

「用那一丁点薪水叫我做牛做马，结果稍微顶个嘴就马上被炒鱿鱼，什么跟什么啊！也太夸张了吧！这难道不会太过分吗？」

「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不过请你先冷静一下！实际上，上个星期那件事的确引起了轩然大波呀！」

「轩然大波……」

边边子再次唐突地放开次郎。

随后，她松开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瞪大双眼，以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是啊，没错。因为我，特区现在陷入了超级糟糕的状态！」

「会…会演变成这样，并不是因为你的责任……」

「不对！绝对是这样！果然一切都是我的错！唉唉，我这个笨蛋…笨蛋。我这种人要是消失掉就好了啊啊啊~」

边边子搓着一头乱发，在地上痛苦地打滚着。最后，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不管次郎等人再怎么安慰，她都听不进去。

片刻后，看似终于停止哭泣的边边子缓缓抬起头来，用面纸擤了鼻涕，将纸团随意丢弃在地上后，再次将手伸向电玩控制器。

她的灵气——或是某种类似于灵气，且身为人类最重要的东西——又从那张半开的鸭子嘴中缓缓泄漏出来。兄弟俩忍不住开始感叹起来。

「边边子，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受不了你喔？让世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的，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因为……」

听到次郎的这句逆耳忠言，边边子抱着控制器缩成一团，开始目泛泪光。

「……这也没办法呀，反正我就是没用嘛。就是差别人一截。就是长得不漂亮，头脑也不聪明，而且是个连半点储蓄、学历跟证照都没有的无业游民。再加上又是孤儿，所以连尼特族都当不成嘛。」

「小边边~」

这下子，就连总是一脸悠哉的小太郎，也露出了束手无策的表情。次郎则是已经放弃般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了。小太郎，我们就让她再一个人静一静吧。」

「嗯……」

次郎催促着看起来有些难过的弟弟离开，留下边边子独自坐在客厅里。

bbb

待边边子回过神来，她似乎已经连续玩了五个小时的俄罗斯方块了。

「很好。呜——好快！不，这算什么呢。看我的六连锁——咦，啊！搞错地方了啦……唉唷，真是的！」

懊悔了片刻之后，边边子拭去掌心的汗水，「呼」地吐了一口气。

「可恶~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不过，我感觉愈玩愈顺了呢。好，休息一下之后马上再来挑战。给我等着瞧吧！」

边边子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

就这样经过一分钟。

「……呃！我在热血个什么劲啊！」

宛如大梦初醒般，边边子随即无力地摊倒在地。最近，自己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就像他们俩说的一样呢。」

边边子苦涩地嚅嗫着。

没有才能，也没有人脉。手边的积蓄大概跟小学生的压岁钱差不多，边边子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不行。

然而，虽然心里明白，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真的没有象样的学历或证照，更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今天，如果突然被「公司」解雇的人是那个魔鬼部长，他或许也不痛不痒吧。即便单枪匹马地跳入社会的洪流，他应该也能够马上建立起自己的基础事业。

至于边边子，在被解雇一个星期之后，仍然不愿面对现实而沉迷于游戏之中，甚至迁怒到自己的同居人身上。虽然很不甘心，但这就是葛城边边子在被剥夺调停员这个头衔后的模样。虽然有时会颇有微词，但她其实很依赖组织。

「太惨了，太悲惨了啊，葛城边边子……」

边边子在散落一地的垃圾上痛苦地烦恼着。不断烦恼之后，她的手再次下意识地伸向游戏控制器——

然而——

「咦？话说回来，次郎他们人呢？」

现在已经是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刻。但从刚才之后，那两人便一直没再出现过。

想想，这几天以来，他们俩好像常常到了晚上就完全不见人影。

他们在做什么呢？边边子没有想太多，摇摇晃晃地起身寻找两兄弟。不过，在找遍整座大楼内部后，仍然没看到次郎和小太郎。

「……在外头吗？」

在这种深夜里，姑且不论次郎有什么事，怎么会连小太郎也一起跑出去了呢？

边边子突然感到一阵寒颤。

「他们该不会是讨厌我了，所以才……？」

仔细想想，当边边子不再具有调停员的身分后，次郎和小太郎也等于是失去了护卫的工作。再加上，现在的她看起来也无力支付两人的薪水，这样一来，这对兄弟未必会继续留在边边子的身旁。

我被丢下了——

这个瞬间，边边子感受到一股彷佛足以贯穿她身体的强烈恐惧。这般剧烈的情感，和方才的懊恼之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不要，我不要这样。次郎！小太郎！」

正要从玄关冲出去时，边边子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打扮。她哭丧着脸换好衣服后，急急忙忙朝深夜中的特区奔去。

bbb

虽然时值初夏，但深夜还是带有几分凉意。身披针织杉的边边子紧抓住衣服领口，低着头在夜晚的街道上走着。

踏出一个星期都不曾离开的家门后，边边子的思路似乎也变得清晰起来。冷静想想，次郎和小太郎不可能会这样默不作声地消失。只是，直到刚才为止的自己，却连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无法理解。

她的脸上忍不住浮现苦笑。

「……真是没月呢，我得振作起来才行。」

边边子一边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一边思考着。这是她自从被解雇之后，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日后的事情。

最大的问题果然还是收入来源吧。特区的物价并不便宜。如果赚不到钱，就连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没着落。

「总之还是先打工好了。」

特区是一座经济都市。只要愿意找工作，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

「不对不对。你仔细想想吧，葛城边边子。你身边可是有两名受扶养者呢。只靠打工根本撑不下去，非得找个象样的工作才行。找一个适合自己，而且也想做的工作……」

此时，边边子停下了脚步。

想做的工作？

「……这么说来，我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啊？」

身为孤儿的边边子，年幼时曾经过着流浪街头的生活。每天光是为了生存下去，便必须竭尽自己浑身的力气，完全没有思考过自己想做的事情，或是未来的梦想什么的。顶多也只有「希望能够过更好的生活」这种模糊的愿望。

而自从她任职于「公司」之后，这样的性格基本上依然没有改变。虽然边边子希望自己调停的能力能够更上一层楼，能够成为更杰出的调停员，不过，这也只是在职场中的想法。是从工作延伸出去的展望。

在私生活方面，自己究竟有没有怀抱过什么「梦想」呢？

「……等…等等？作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这样好像有点问题吧？」

边边子再次踏出原本停下的脚步，以认真的表情将双手交叉于胸前。

「我想一口气吃遍『舶来堂』所有的鲜奶油蛋糕……唔，这种愿望好像太小家子气了。那lv的包包……等级好像也差不多。咦，不会吧？我该不会真的完全……对了，旅行！我一直很想去一趟夏威夷呢！所以应该找旅行社——啊，不过感觉好像又不是这样。」

边边子陷入强烈的动摇之中。这样岂不是跟疲于应付生活的上班族没两样吗？

「太…太可怕了。我在不知不觉中完全变成一个工作狂啦！」

这么说来，即便遇到难得的假日，边边子也总是忙着做家事；就算外出了，顶多只会去逛逛百货公司。作为一名十八岁的少女，她很明显地不及格。

不过，边边子这样说服自己。

现在不同了。自己已经被「公司」开除了。已经站在全新的出发点上了。

「是啊，没错，边边子，这反而是个大好机会呢。是个能让自己离开既定的人生轨道，重新找回梦想与希望的机会。以前电视的某个教育节目不是也这么说吗？从现在开始，我应该要寻找『真正的自己』才对！」

一直被工作与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边边子，对这类型的主张毫无抵抗力。就连现今的小学生听到了，都会苦笑着说「这实在有点……」的理论，却让她打从内心感动不已。

「你等着瞧吧，魔鬼部长。我绝对会出人头地，然后让你另眼相看……啊，不，这样不对。

好不容易跟他脱离关系，我应该趁这机会把那种中年大叔忘得一干二净才对。」

说起来，「公司」本身也是个很危险的组织。还是不要和吸血鬼扯上关系，才能让自己的人生出现更多选择——

于是，边边子的步伐再次停下来。

「不要和吸血鬼扯上关系——？」

没错。无论日后在什么样的职场工作，边边子都已经不会再和吸血鬼有任何瓜葛了。因为她已经离开了「公司」。

当然，她知道次郎跟小太郎并不会因为这样就离开。至于圣和凯因他们，应该也还有机会见面才是。

但是，其他的吸血鬼呢？

例如自己以往所负责交涉的协约血族。他们之后又会变得如何呢？

「……没关系的，反正应该会有其他人来填补我的职位空缺……」

尤其是在上次的事件中伤亡惨重的血族，据说之后将交由部长亲自负责。如果是部长的话，应该能够透过比边边子更高明的调停手腕来处理事情吧。

不过，其他的血族就……

「周那边不知道要不要紧？她的盟下有很多吸血鬼都讨厌人类……汤姆爷爷也很让人担心。如果不乖乖听他聊昔日过往的事情，他就会马上闹起别扭，不管跟他说什么都没用。还有诚人，他要是又跟惠娜吵架了，恐怕没有人能给他建议了吧。毕竟，真要说的话，那也不算是『公司』的工作内容啊。」

因为边边子是突然遭到解雇的，所以完全没有进行工作的交接。

对于居住在特区中的吸血鬼而言，「公司」是一个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而在他们的眼中，身为联系窗口的调停员，便是代表「公司」的人物。

现在，这样的调停员却在某天无预警地被撤换成另一个人。而且，前任负责人也完全没有向他们做任何相关说明。

「可是……这也没办法啊。因为我已经不是调停员了。」

嘴上这么说，边边子的表情却是愁眉不展。

那群因为信赖自己，而愿意照着「公司」的方针来行动的吸血鬼。他们的脸孔在边边子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随后，她猛地抬起头来。

「……糟了！我记得周打算在今晚移动势力范围。办公室应该没人知道这件事！」

而且他们的目的地还是十分接近另一个血族的区域。还是没有加入协约的血族。

边边子心中有股不祥的预兆。当她回过种时，已经在夜晚的街道上奔驰了起来。

bbb

由费妮·周率领的血族所选择的新根据地，是第五区的住商混合大楼。因为房客都已经不在了，所以由边边子透过「公司」，签下整栋大楼的租赁契约。

当边边子赶到现场时，周一行人正好刚结束搬运行李的工作。

这是个在特区中仅拥有八名成员的小型血族。或许是因为马上能够从以往不自由的生活中解放出来的缘故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开朗的表情。发现朝这里跑来的边边子之后，周露出笑容问道：

「怎么啦，现在才到？你不是说要全程陪伴我们的吗，调停员？身为一个人类，你算是还不赖的家伙；不过，常常迟到这点，可真是美中不足呢。」

「对…对不起……！」

在周转化成吸血鬼之后，据说已经过了十五年的时间。然而，她的外表看起来仍是个国中生的模样。而她总是做水手服打扮的理由，似乎也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最自然。

在香港圣战之后的吸血鬼狩猎中，周失去了许多族人，因而变得十分厌恶人类。边边子也是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得以让她愿意接纳自己。

「哎呀，你今天没有穿制服呢，真难得。」

看到披着针织杉的边边子，周自然地开口问道。边边子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

「噢，没关系啦。反正也没人发现我们搬走了。而且这身便服打扮也很适合你呀。」

说着，周露出率直的笑容。

「不过，你还是稍微打扮一下比较好吧？毕竟你可是收服了『银刀』这种大人物的存在呢。你看，头发都翘起来啰。」

看到边边子以困惑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模样，周再次露出笑容，伸出手帮她整理头发。

现在想起来，两人当初相遇时，周用一种几乎带有恨意的眼神怒视着自己。之后，她们逐渐加深对彼此的理解，现在的周，甚至变得能够和边边子轻松地谈笑了。

这是边边子努力工作的成果。

是能够让她挺起胸膛、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或是察觉到今天的边边子和平常不太一样，周以微微担心的眼神望向她。边边子回以一句「没什么」，露出有些虚弱的微笑。

此时——

「喂，你们这群人是干啥的啊？」

夜晚的街道一角传来一阵鄙俗的人声。

周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边边子也慌张地转身往后看。

三名男子从大楼之间的漆黑阴影中走了出来。身上的西装凌乱不堪。

他们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口中除了叼着香烟外，还露出了闪闪发亮的獠牙。是吸血鬼。他们是在这附近坐拥势力范围的另一个血族的成员。

带头的男子两手插在长裤口袋中，上下打量着脸色发青的边边子与周等人。最后，他似乎判断出周是血族的领导人，于是语带恐吓地开口说道：

「竟然在别人的院子里鬼鬼祟祟的，连声招呼都不用打吗？啊？」

「……你们的势力范围应该是在对面的街道吧？」

「老子不是在讨论这种问题，而是在教你出来混应有的道义。」

说着，三名男子缓缓向她们靠近。后方的两人以谨慎步伐开始包围周和她的血族。

就人数来说，虽然是周这边占了上风，但她的族人大部分都是初生吸血鬼（under year）。也没有战斗经验。相较之下，这三名男子明显已经很习惯动粗。他们的身上恐怕也带着武器吧。

周的血族一脸惊恐地聚集在她的背后。三名男子发出嗤之以鼻的冷哼声。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打哪来的血族，不过，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瞧不起人了吗？嗯？」

周稚嫩的脸上浮现了愤怒与不安。她或许已经察觉到这些男子所拥有的力量了吧。

两个血族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紧张气氛。

在冲突即将爆发的前一刻，边边子以颤抖的声音介入这两人之间：

「请等一下。」

和周对峙的男人于是以凶狠的眼光望向边边子。

「区区一个人类还想插嘴？」

「她…她们是协约血族。而这栋大楼也是由『公司』在负责管理。她们目前正受到『公司』的保护。」

听闻「公司」一词，三名吸血鬼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他们所属的血族并没有加入协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