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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惊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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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创口很小, 芯片移除手术的当天下午,昆特便能够自由走动了,专家建议他四处转转, 好适应没有芯片之后的世界。

就像是突然换了一副度数不合适的眼镜一样,看东西晕乎乎的,思维也连带着变慢了很多,但事实上这就是他本来的思考速度, 只不过芯片的存在给了他虚假的错觉。

昆特走楼梯到了下一层,小心翼翼地扶着扶手, 皇家医院专门为贵族开放, 再有钱的人只要地位达不到就没法住在这儿。医院很安静,昆特沿着走廊慢慢走, 突然在一间病房门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舍伍德被从基地救出来时已经是昏迷状态, 立即被送往了最近的帝国医院,紧急做了截肢手术。因为虫族的腐蚀毒液非常难以处理,为了更好的治疗,军部做了安排, 用最快的速度将他转移回了首都星。他比昆特还要早一些时候在这住院, 但直到刚才才从昏迷中苏醒。

医院隔音做的非常好,但这间病房门没有关紧, 声音就从里面漏了出来,昆特停住脚步, 只听舍伍德问兰登:“我的腿呢?我怎么感觉不到它了?”

“伍德,你别激动——”兰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只能这样安抚。

“我的腿呢?!”舍伍德声音颤抖,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兰登按着他肩膀不让他乱动:“你还在输液呢,别乱动!”

舍伍德一把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下来,瞬间血从针孔中流出,他丝毫不管自己血淋淋的手,咆哮道:“我的腿呢!”

他和兰登都是壮年alpha,本来力气不相上下,但舍伍德刚刚醒来,身体自然比不上兰登,被按得死死的。

“松手!”舍伍德一边咆哮一边挣扎,床被他晃得咣咣作响,可怕极了。护士闻声跑来,拿着镇定剂,看到眼睛红到充血的舍伍德吓了一跳,用眼神征求兰登的意见。

兰登和舍伍德对视两秒,终于还是妥协了,既然迟早他都会知道,不如早一点面对现实。

兰登手上松了力道,重新站直,舍伍德喘着粗气,用血流了一手背的那只手掀开被子,看到了自己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肢体。

舍伍德剧烈喘息着,挣扎着撑起身子摸了摸自己截肢的断面,确认自己的小腿是真的没有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重新瘫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数秒,紧绷着唇角闭上眼睛。

兰登低低地叫他:“伍德……”

“你走吧。”舍伍德冷冷道。

“你感染的太严重了,医生说如果不截肢的话连命都保不住,你不用担心,腿做了假肢之后照样可以行走,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滚!!!”

知道现在应该让他一个人静静,兰登略微犹豫,把舍伍德手背上的血仔细擦干净,没有执意留下,和护士一起走出了病房。

他根本没想到昆特正站在门口,没来得及调整脸上的表情,于是昆特恰好看到了他脸上安静流下的眼泪。

兰登赶忙抬手用袖子擦擦眼睛,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关上病房门,低声和昆特打招呼:“首席。”

昆特轻轻应了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而后踮起脚尖,给了alpha一个拥抱,轻声安慰道:“都会过去的。”

兰登点点头,声音哽咽:“我知道。”

病房里安静了数秒,突然爆发出舍伍德撕心裂肺地咆哮:“啊——!!!”

其中的绝望直击心房,昆特眼泪瞬间便涌出来了。

第二天昆特又去看了舍伍德一趟,这次是正式的看望,alpha似乎已经接受了截肢的现实,和昆特说话时像往常那样谈笑风生,还嘱咐说海伯利安不在身边让昆特一定照顾好自己,但昆特并没有错过他眼底深处的阴郁。

昆特对此无能为力,很多痛苦和挣扎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旁人的安慰反而会成为刺痛他的荆棘,让他更加崩溃。

第三天时,昆特已经没有经历去关注舍伍德了。

芯片植入当年被帝国列为违禁不是没有理由的,昆特将芯片取出来之后,产生了严重的戒断反应。

失眠,呕吐,恶心,食欲不振,头晕,嗜睡。

这些戒断反应几乎要将他折磨疯了,短短一个月里,他迅速消瘦了十来斤,莫尔斯夫人看不下去,把昆特接到家里照顾。昆特住在海伯利安房里,房间里的一切都沾染着alpha的味道,但这根本缓解不了他内心的恐惧。

这些日子里,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主宰的大眼睛就会在脑海中浮现,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

于是昆特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觉。

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做过疏导和催眠,也没有太大用处,医生说还是得靠他自己努力走出来。

但昆特心里清楚,这可能要成为他一辈子都磨灭不去的阴影了。

昆特足不出户,康纳便经常抱着女儿过来陪他,小孩子非常可爱,已经三个月了,和她说话时她会“啊啊”地叫,还会用小拳头攥着昆特手指。

昆特抱着孩子,在婴儿的笑声中轻轻摇晃着,看向窗外,外面阳光灿烂,林木郁郁葱葱了,花开满了一整个庭院。

他突然想要出去走走。

这些日子里唯一可以说是幸运的事大概就只有昆特的基因检测成果了,兴许是主宰残缺实在太过严重的原因,虫族的基因并没能将他的基因覆盖住,昆特的基因链上没有丝毫污染。

拿到检查报道时昆特由衷地舒了口气,他攥紧手中的报告单,坐在长椅上,不住心想:太好了,他和海伯利安还有要孩子的机会。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魔鬼般的戒断反应终于逐渐消失了,昆特又在家中休养了几天,感觉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便回到了工作岗位。

他的学生们对老师的情况多少也了解一些,非常体贴他,在实验室时非得让他坐着休息。昆特之前参与了科学院的一项光子武器研究项目,已经到了最后时期,需要面向各位研究员和专家进行报告。

因为oa。小组成员在讨论之后,决定让昆特去做第一场报告。

自古以来站在报告厅里的几乎全都是alpha,现在他们决定将这个荣耀交付给组内唯一的oa。

报告会定在早晨九点,八点钟昆特来到帝国科学院,他在休息室里坐着,捧着终端最后复习一遍稿子,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有点想吐。

因为之前戒断反应时这样的症状出现的太过频繁,以至于他都习以为常了,昆特并没有太在意,晃了晃脑袋,起身倒了杯温水,一点点地喝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头疼恶心的感觉非但没有减轻,昆特还开始肚子疼了,就在这时作为白塔负责人的安洁丽塔来到休息室,提醒他时间快要到了。

一看到昆特正脸安洁丽塔吓了一跳,皱着画的精致的眉问道:“天啊,昆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昆特朝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有一点点头晕,不碍事,缓一缓就好了。”

“面无血色的,看起来好严重。”安洁丽塔担忧地看着他,提议道:“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不然报告让其他人上吧。”

昆特摆摆手,深吸口气,忍耐着腹痛:“没关系,我都准备好了,只是戒断反应而已,五分钟之后应该就能好了。”

“好吧。”安洁丽塔拗不过他,也以为是戒断反应,只能从包里掏出口红,给昆特涂了一层,让他看起来不那么虚弱。用指尖把口红蹭得自然一些,安洁丽塔盯着昆特的脸,道:“这样看起来有气色点。”

“谢谢了,安洁。”

安洁丽塔伸出手把他拉起来,道:“没事,时间快到了,赶紧去会场吧。”

五分钟后,昆特站到会场讲台上,看到下面乌乌泱泱地全是人,上千双眼睛盯着自己,突然呼吸困难,恶心的感觉更重了。

他深呼吸着,握着电子笔的手些许颤抖,但时间已经不容他再做休息了,明亮的灯光柔和下来,主持人做了短暂的开场后,将讲台交给了他。

台下第一排坐着的是他的同事,五名alpha两名beta看着他,期待着昆特将他们两年来的最新研究成果介绍给所有人。

昆特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开始了报告,这些话他演练过无数次,根本不存在忘词的情况,说起来非常流畅。所有人都专注听着他的报告,手上做着记录,没有人知道他的腹痛正越来越严重。

趁着展示实验数据的功夫,昆特使劲按了按肚子,希望能像之前胃痛那样让疼痛减轻一些,但这一次截然不同,他在按下去的瞬间眼前一黑,疼得差一点叫出来。

他一手撑着讲台,低着头缓了两秒钟,终于捱过了那阵剧烈的疼痛,重新抬起头来继续报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安洁丽塔是最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的,她几次想要站起来,奈何这是极其正式的场合,在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被允许扰乱报告。

疼痛已经到了一种难以忽视的地步,昆特呼吸已然紊乱,他撑着讲台站了两秒,实在强撑不下去了,想要让其他组员代替自己做完报告,却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感觉有什么温热东西从他下身缓缓流淌出来,昆特无声喘息着,将无助的目光朝安洁丽塔投去。

安洁丽塔猛然站起来,失声喊道:“快扶住他!”

安洁丽塔话音还为落下,昆特便倒了下去。满座哗然,坐在最前面和昆特同组的alpha立刻冲上去,把晕倒的昆特扶起来,看到他下身,瞳孔猛然一缩。

昆特裤子上,鲜红的血正缓缓洇出来。

“海伯利安!”

昆特捂着胸口坐在草地上,盯着站在他面前的alpha,又气又羞,脸上通红:“你干嘛摸我胸口!”

“这不是在教你格斗吗?格斗哪有不身体接触的?”海伯利安笑着把他拉起来,“不是你说快要期末考试了,让我给你加训的吗?”

“你打我胸口我没意见,可是你明明捏了!别以为我感觉不到!”昆特在他手上借力起来,气势汹汹地扑上去,挂在海伯利安脖子上,一手用力掐他胸肌,报复回去。

昆特从第七军校实习回来后,重新上起了课,新学期的通选课里依旧有格斗这一项,昆特为了拿到好成绩,把他那已经非常好看的绩点提升到超人类的程度,拜托海伯利安继续给他做短期培训。

但和上一次不同,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不再遮遮掩掩,海伯利安打着训练的幌子光明正大地吃昆特豆腐,昆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气鼓鼓地再吃回去。

当然,海伯利安表示非常享受。

两人打了一个多小时,昆特有些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玩着海伯利安手指,海伯利安举着终端,和昆特脑袋凑在一起拍照。

昆特盯着镜头笑的灿烂,海伯利安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镜头捕捉到这个画面,将这一瞬间记录下来。

“你又偷亲我。”

“我这是正大光明的亲。”海伯利安手指掐着他两颊,捏得他嘴唇微微撅起来,像条小鱼一样,凑上去亲吻。昆特推他肩膀,笑着躲闪。

终于闹够了,昆特仰面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一双巨大的眼睛正在天空中自上而下地注视着他。

这只眼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昆特不记得了,似乎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存在了,他对海伯利安说起过,但alpha坚持天空中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只眼睛只有他自己能看见一样。

他也曾为这点不同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治疗并不管用,眼睛还是安静的在天空中看着他。于是昆特便不再管那只眼睛,反正它在他的世界里存在那么长时间了,没有影响到任何东西,不是吗?

他靠在海伯利安胸膛上,闭上眼睛,鼻畔全是alpha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

多想就这样,不要醒来。

“昆特?”

黑暗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昆特想了好半天,似乎是安洁丽塔。

“他现在还在昏迷中,听不见的。”康纳的声音接着响起。

昏迷?

昆特迷惑不解,他不是正在科学院做报告吗?怎么会昏迷?

“我们出去说吧,让他好好休息。”

随着关门的声响,嘈杂声消失了,昆特试图睁开眼晴,浑身上下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肚子还有一点痛,但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知不觉中,他再一次昏昏沉沉地睡去。

康纳和安洁丽塔正在医院走廊上说着话,汉森尔顿匆匆赶来,问:“怎么样?”

“还好,没有流产的征兆。”康纳道:“他这几天压力太大了,过度劳累才会这样的。”

汉森尔顿点点头,松了口气,眉眼间有些疲惫,当年康纳流产时的模样实在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听说昆特突然出血他这一路上差点担心死。

康纳:“要告诉海伯利安吗?”

汉森尔顿:“先不要,等昆特醒了问问他再说吧。”

康纳:“我叫人去做基因图谱分析了,昆特之前被主宰注入了虫族基因链,他的基因没有被覆盖,但是孩子很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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