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徐妈沏好一壶参茶,佐着马蹄糕端上了楼,刚腾出一只手准备敲门,房门冷不丁开了。郑弘明铁青着脸色走出来,浑身火气,活像一只怒冲红布的斗牛,见人也不避让,差点把滚烫的茶壶给碰翻了。
“老爷?”
徐妈连忙扶稳茶盘闪开了半步。
郑弘明没睬她,大步流星走下楼梯,落雪天气竟往屋外去了。
徐妈无奈摇了摇头,只好进书房去给郑飞鸾倒茶,没想到她家少爷脸色更臭,几乎成了一块焦黑的乌炭。
他坐在沙发上,十指交握,弯曲的指节撑着下颌,嘴唇紧紧抿作一道线,视线锁定茶几上一处毫无特色的木纹,许久都不眨一下眼皮。
看这架势,父子俩怕是吵了一场大的。
徐妈在郑家伺候了三十多年,这时自然不会多嘴。她摆好茶水与糕点,正欲离开,见郑飞鸾还穿着那件湿衬衣,就拿来一条暖和的毯子仔仔细细给他裹上,然后退出去,悄然合拢了房门。
徐妈下楼后,郑飞鸾伸手抄起茶杯,喉结上下滚动,连热汤带参片囫囵吞枣一口饮尽,接着把茶杯重重拍在了案上。
他低着头,十指插入发间抻扯。
刚才……他大概是疯了。
父亲给的两条路,他想也没想直接选了第二条。而当他说出答案时,郑弘明高傲笃定的面具顷刻间崩碎了。
他知道,父亲拿久盛来威胁他,必定是抱着百分之百的信心的——因为只有alpha才最了解alpha。
争胜斗狠的天性铭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使他们个个都有极强的占有欲,是自己的,就决不会轻易相让,尤其是“权力”这种人人垂涎的珍宝。
何况久盛不是孩子的玩具,今天让出去,明天商量商量就能讨回来。它牵扯到太多盘根错节的派系,底下又涌流着千丝万缕的利益。一旦拱手让权,郑飞奕走马上任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不是其他,恰恰是大规模人员调动:拔除郑飞鸾留下的势力,栽培自己的心腹,彻底断了他回来的可能性。
久盛这扇门,出去容易,进来难。郑飞鸾做了二十九年继承人,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但他还是固执地选了第二条路。
郑弘明离开前给了他一个极差的评价,说他“缓急不分,轻重失衡,决策者大忌”,他却觉得走第一条路才是真正的昏招——向信息素低眉折腰,不能证明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能证明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
如果一个身处高位的alpha时刻遭受着来自oa,是不是也能进而操控他?那还谈什么完美的决策者?
郑飞鸾的自尊心贵如琉璃,也脆如琉璃。
这样身不由己的屈辱,他容忍不了。
喀啦。
隔墙传来一声轻响,郑飞鸾猛地睁眼,下意识僵住了揉发的动作——是木质躺椅被什么东西挤压、连接处相互摩擦的声响。
里间有人?
他立刻扭头看向书房侧门,果然不出几秒钟,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拿着本书走了出来。男人靠在门边,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然后眉眼略弯,朝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郑飞鸾一下站起来,脱口而出:“爸?”
“嗯。”
燕宁朝他点点头:“坐吧。”
郑家二楼的书房其实是个套房,分里间和外间。
外间占了四分之三的地,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明亮又宽敞,沙发、桌案、笔墨纸砚俱全。里间主要是用来屯古籍的,因而面积略小,显得狭窄,郑弘明就很少进去。但它有个雅致的小阳台,最适合读书消遣。燕宁便摆了一把躺椅在这里,夏听雨,冬观雪,春秋养花木。
刚才父子俩进来的时候都在气头上,谁也没顾得上看一眼里间,于是在他俩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时候,燕宁就坐在小阳台的躺椅上,闭着眼,捧着书,安安静静听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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