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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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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酒令到最后,大家都有些醉醺醺了。

徐禾滴酒未沾清醒的很,他看着魏巍宫城灯火通明,突然闻到一股子酒味,侧过目,是顾惜欢爬在围栏上,撑着下巴,有点傻呆呆地看着他。

迎着夜风。

徐禾不明所以回望。

然后顾惜欢醉眼迷离看了半天,喊了句:“徐禾。”

“……干嘛?”

大概是静谧的环境所致吧。

顾惜欢的神情挺严肃的,徐禾以为会听到什么比较真诚的话,所以也没有平时那么冷冰冰凶巴巴。

然后他就听这胖子打了个特别响亮的嗝儿。

直接破坏了所有氛围。

大胖娃用手捶栏杆:“你说!我们还是不是过命的好兄弟了!”

“……”

神经病啊。

什么时候是过啊。发酒疯了吧。

大胖娃又气又委屈:“说好的兄弟呢,你个骗子!大骗子!”

徐禾一头雾水又莫名奇妙。

但他竟然不觉得生气,就觉得好笑,然后也真倚着栏杆笑了起来。

笑够了,徐禾抬头望明月,很圆又很大,像个大盘子。

他瞥见一角红色的衣袂,在乱花疏影里,一愣,往下探头。

步惊澜不知道从何处归来,察觉到徐禾的视线,便感官惊人地停下脚步,眼眸极其冷漠而又犀利,扫过来。

把徐禾吓了一跳。

步惊澜见是他,仰着头,在澄澈的月色里微笑,唇红若血,惊悚又惊艳。

一城的繁华明灯,似乎都在他的眼里,寂灭了。

卧槽。

徐禾吓得从围栏边的小台阶上,跳了回去。吓不吓人啊!

顾惜欢不明所以,又打了个嗝儿。

徐禾挥手:“你在这清醒点,我先走了。差不多也结束了。”

宫宴结束,他爹和他娘都等着见他,徐禾一下假山,就遇上来恰来接他的侍女。

将引到一间宫殿内。

徐禾一入宫内,僵住了。

——妈蛋,这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满殿都是人,文武百官列坐一旁,而帝后端坐在上方,世家贵女铺席一侧。

他踏进去的第一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他身上。

京城新贵,簪缨世家,目光或含笑或打量,却都是善意的。

徐禾大脑蒙圈了,这是什么阵仗啊。

皇帝在上方招手,笑道:“小禾来了。”

徐禾没回过神,茫然抬头。对上薛成钰隔着华灯遥望过来的清冷眸光,就仿佛吃了一剂定心剂,冷静下来,硬着头皮走上去。

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跪下,行礼,他嘴里的敬语还没说出来呢。

皇帝就笑着,在上平他身,“今日就免了这些礼数。你可算来了,大家都等你多时。”

好慌。

徐禾干笑了一下。

他爹和他娘都在不远处,望着金殿中央的他。长公主的美眸满含笑意,而徐将军的视线也微沾暖意。

他姐姐一袭华裙,红唇贝齿,笑吟吟,朝他眨眼睛。

徐禾心里放松了点。

他从殿中央站起来。

宫殿外烟花又绽,如花千树。斑斓的光染着月色落到了大殿中央。

呼,装饰盘子的花被风吹碎,浅粉的花瓣片片,被风卷着吹过。

而他站起身,抬头,被一片花糊上了眼。

“??”呸呸,什么玩意儿。

徐禾抬手去拿花,砰,一朵巨大的烟花绽放,恰合他花下抬起的一眼。

潋滟了夜月色、雪色,如世间第三种绝色。

黑发黑衣,红唇白肤,灯华满堂里,斯人若谪仙。

咚。

有贵女的酒杯未拿稳,掉在了地上,声响清脆。

世人皆知将军幼子容色出众,常常被拿来举例的,便是景乐十四年,镇国将军庆功宴上这一晚。

徐家幼子殿前的抬眸。

眼迷花,色乱月。

当然,徐禾不会知道这些的。

这些他看来莫名其的评论。

他之后四年都在忙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春夏秋冬,四季交叠,国书院走道上缠满红柱的藤蔓,枯谢又开。

他一直把玩的东西,也换了好几样了。

十四岁几乎是转瞬即到。

这四年里,从任务上讲,他没有半点进展。

却又不能说一事无成。

他在工部,混出了点小名堂来。

天天去那里搞东搞西,该认识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了。当然,该得罪的人也得罪了。

有人爱,也有人嫌。

毕竟他总能遇到一些老古董,死命拽着那错误的理论,倔得跟牛一样,不肯悔改。

景乐十八年春。

京城,平阳街,一间酒楼。

从心惊胆战瑟瑟发抖的工部新人手中,接过他那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图。

徐禾面无表情,问了句:“又是那新来的张大人?”

官职低微的新人大气都不敢出:“张大人硬要改,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他他他他,他还说,还说……”

徐禾手捏着纸,“还说什么。”

兄弟你能不能利索点。

新人真要哭了,心里把那屁事多的张大人骂了个半死,“说他风光霁月,再怎么都不会为权贵低头,坚守正义,错的就是错的,死都要死的清清白白!”

“……”牛批。

徐禾一脸无语。

这工部是从哪里招来的这么个有个性的人。瞬间他就变成了仗势欺人的坏人,而他自己就成个为真理万死不辞的英雄。

真的牛批。

“他竟然那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干嘛就非要把我的蒸馏装置给拆东拆西呢?”

这东西明明就是他们求着他做的啊!

徐禾郁闷:“玻璃很难做么?”

原材料步骤他都写的清清楚楚。

非要化学方程式拍他们脸上才肯信?

妈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就那么难!

艹,好不爽哦。

徐禾慢慢收起纸,皮笑肉不笑,他心情不爽,就想怼一下人:“用铁来做烧杯烧瓶。做蒸馏管,张大人真是个人才。你快回去,问问他这铁得是何方神物,是从他聪明无比的大脑里取出来的么?哦,记得让他擦擦锈。”

“……”

夹在中间做人的新人,在这里挨了徐禾一顿怼,把话带回去,果不其然又挨了张大人一顿怼。

张大人暴跳如雷,气得咬牙切齿,他觉得内心的使命感和正义感被一个尽异想天开的毛头小子给侮辱了!

不能忍!

“那臭小子在哪!我今天忍不了了!”

张大人捋着袖子叫上了一帮人,拎着吓得眼泪鼻涕横流的新人,气势汹汹逼到了明月楼——他决定了,他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给这臭小子一个教训。

徐禾拿着筷子沾着水,刚好写到二氧化硅,楼下就传来一声气非常足的叫骂声,“兀那臭小子!你给我下来!”

“……”

卧槽,这张大人脑子里怕不是灌了铁,是灌了二氧化硅吧。

他抬手掀开楼阁畔的帘子,把一脸的操蛋收起,冷漠地往下看。

那张大人由前面两个侍卫带路,提着衣摆,气得颤抖正往楼里闯呢。

徐禾发出一声冷笑。

而他的笑声引起了最前方一个侍卫的注意,在过门槛的当口,就这么抬头一望。

——明月高楼,杏花细细,黑色锦衣的少年,雪肤花颜。隔着初春早晨,尚未散的雾,一眼惊鸿过。一人倾国色。

他脚一滑,摔在了明月楼前。而他后面的人,撞上他的背,也摔了下来。哎哟一声,也张大人同样没注意,扑腾倒下。

于是徐禾就这么看着,他们跟傻子一样,整整齐齐摔在明月楼前。

徐禾嘴脸抽搐。

……妈的,工部这是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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