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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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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假装成穿衣镜的房门,向着外面打开。从那个在黑暗的走廊上形成的四方形洞穴中,微微泄露出了光芒。

嘎吱,广田所坐着的地板一阵鸣动。凉丝丝的空气,伴随着浓厚的血腥味,从敞开的后门流淌了进来。

怎么回事?

在广田如此说着的时候,他的耳中传来了踩踏土地的声音。那个从敞开的后门中现出了身影。是手持柴刀的男人身影。就好像在模仿刚才一样,上半身打着赤膊,皮带上插着菜刀。和刚不同的是,那个男人已经浑身都是血污,甚至于到了连长相都无法分辨的程度。

男人伴随着嘎吱吱的声音,从后院走上走廊。广田产生了地板都要塌陷的错觉。到底要有多大的重量,地板才会发出这样的悲鸣呢?

翁奇里奇立巴扎拉巴吉利霍曼达曼达翁哈塔

泷川低低嘀咕着双手合十。他的手指交叉到一起进行结印。

男人伴随着嘎吱一声停下了脚步,但马上又朝着走廊迈动双腿。地板爆发了盛大的悲鸣。

冷气流淌进来,不知不觉中泷川的吐吸都变得雪白。

翁啊密立特那乌邦哈塔。

男人缓缓的扬起柴刀,泷川也松开手指举起一只手。

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那乌马库萨曼达翁哈塔!

那是什么?广田如此想到。好像红光一样的东西。那个一口气穿过走廊朝着前后方延伸出去。那个也许是真正的幻影。

男人摇晃着踏出一步,柴刀从他的手上掉落下来。按说应该掉在了放置在走廊上的各种东西之间,却完全没有声音。再踏出一步后,他跪了下来。然后他好像试图维持着跪着的状态继续前进,但是最终没能做到而倒在了那里。

在广田无声的守望的期间,他的身影逐渐变淡消失。

泷川破颜一笑。

好,结束了回去吧。

※※※

世仓家的三口人,被维持着人事不省的状态丢进了脱衣所。门外放上了家具进行阻挡。

麻衣冲二楼招呼了一声,好不容易撬开雨窗的翠她们走了下来。

广田坐在餐厅地板上。从吧台上面的小抽屉里面拿出药的翠正在为他进行包扎。

虽然到处都有擦伤,但是并没有什么重伤的部分。也许是因为运气比较好吧。

我想已经没事儿了。

如此说的人是泷川。她坐在地板上,接过了礼子递过来的茶碗。

广田问道。

关口那边虽然解决了,但是这一家五口要怎么办?

没有被刚才的那个顺便除掉吗?

不好说。

算了,反正也会徐徐消失的。

据说会消失。

如此说的人是那鲁。他还是轻轻的靠着镜子站立。

那么,没事儿了吗?

那鲁点点头,看着镜子。

(怎么样?)

这个是对着镜子对面发出的语言。

(没事的。它们已经非常虚弱。照这个样子,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消失了)

虽然背负着悲叹而消失听起来让人心酸,但是那鲁基本上是把幽灵视为感情的残渣,所以他们的消失对于生者或是死者都是好事一桩吧?

(这么说起来,一直忘了说呢。)

听到来自镜子对面的呼唤,那鲁将视线转了过去。

(怎么了?)

(好久不见。)

那鲁苦笑了出来。

(嗯)

声音变得遥远。磁场正在被解体。

(好困)

那鲁微微一笑。他想起来尤金从以前起就从来没有按时起床过。

(晚安。)

(嗯)

自那以后,另一面的思考就完全中断了。

※※※

还真是不得了的光景呢。

泷川一面窃窃私语,一面看着镜子前面的那鲁。麻衣和真砂子点点头,广田也苦笑了出来。

对镜子亲近到那个程度,真的是如假包换的自恋狂了。

可不是。

实在太适合他,适合到让人发毛(看到这里的时候,还真是觉得那鲁……怎么说呢……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麻衣身为女主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些……很为他感到有些悲哀……顺便说一句……偶想念金了……)

当绫子呼叫的警察赶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很快警车就呼啸而至,让早晨的住宅区一片骚然。

到达后的刑警把脱衣所里面的世仓等人叫了起来,但是他们就好像刚刚从噩梦中苏醒过来一样的不知所措。对于警方的回答,他们完全做不出像样的回答。就好像要说他们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即使如此,看到房中的惨状的话,世仓等人也没有辩解的余地。

他们会被捕吗?

麻衣拉了拉广田的衬衫。这个声音让被带到外面的世仓等人露出了畏惧的视线。在被警官推上警车的期间,他们还一直用求饶的视线看着广田他们。

呐,他们会被定罪吗?

麻衣这次拉了拉身边的泷川的外套。

他们可是拿着凶器闯进了别人家里多半会算是杀人未遂吧。

可是,又不是那些人的错。

泷川有些困惑的看着麻衣。

要看法庭会不会判定他们存在神经衰弱了。

不能被判定是附身吗?

我觉得不可能有这种判定的。

太勉强了,如此说的人是绫子。

附身在那三个人身上的灵已经被除掉,就算在这里进行精神鉴定,也不会判定他们有神经问题的。

怎么这样。麻衣嘀咕了一句。

那样太过分了。这又不是那些人的错吧?那些人明明没有做这种事情的打算。可是要是被捕上法庭的话,名字就会在报纸上曝光,大家也都会对他们报以白眼吧?只是因为运气不好搬到了奇怪的房子而已

话虽然这么说

麻衣看了看叹气的泷川,好像求救一样把视线转到广田身上。

他们会被判罪吗?

看到那双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眼睛,广田苦笑了一下。

不会的。

可是。

我想他们不会被问罪。因为案子多半不会被起诉。

喂喂,这次发出哭笑不得声音的是泷川。

广田向泷川苦笑一下,向快要哭出来的麻衣笑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也许存在着幽灵。也许会有因为附身而产生的事件,也许会有因为有幽灵而产生的事件,那些无法仅仅依据常识来裁决。

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广田笑了笑。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种状况,才有零班的存在,谷山。

啊,麻衣轻轻叫了出来。

我还不能完全确认幽灵是否真的存在。而且我觉得就算真的存在,也绝对不会是多到让女性杂志或是电视台大惊小怪的程度。但是不可否认,现行的法律确实是完全无视心灵现象的法律。

嗯。

附身、诅咒之类的东西是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施加诅咒的罪犯,存在被诅咒而实际死亡的受害人,那么可以因为这种行为在现行的法律中不构成犯罪就放过罪犯吗?相反的,好像世仓这样因为被附身而不得不犯罪的人,真的可以一刀两断的进行裁决吗?

是啊,麻衣眨眨眼睛。

假如所谓的心灵现象是真的存在的话,在因此而发生什么事件的时候,就不能用无视心

灵现象存在的法律来进行裁决。

广田向眼角浮现出泪水的满脸惊讶的少女笑了笑。

所以,才有我们的存在。

向点头的麻衣也点点头后,广田把视线投注到那鲁身上。

我想,多半会要求你们提供调查资料吧。

那鲁淡淡的点点头。

随便。

顺便说一句,我对你的怀疑还没有解除呢。

那鲁讽刺的笑了笑。

请便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主动想变成傻瓜的家伙的手段。

※※※

所有人都浑身无力的坐在起居室。因为录口供的时间拖长了,所以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空中。

我都什么还没有做呢。就这么结束了吗?

听到身长双腿坐在地毯上的绫子的声音,同样坐在地毯上的麻衣笑了出来。

还有撤收作业和房子的收拾打扫呢。

好无聊。

绫子什么也没有做,这种事情不是家常便饭吗?

麻衣笑着拍了拍绫子的肩膀,绫子用危险的眼神瞪着麻衣。

我说你啊。

好,绫子,我们来收拾吧。

麻衣,你不用介意的,不好意思。

听到翠的话,麻衣笑了笑。

没事儿的。别看绫子外表这个样子,她其实很亲切很爱照顾别人的。你会很乐意帮忙吧?

对吧,绫子?

麻衣,你给我记住。

低声说完后,绫子站了起来。

那么,开始劳动了哦。

发出声音的人是那鲁。他靠在敞开的起居室的房门上,看着走廊那边,用手指轻轻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怎么了?

仰望的麻衣没有回答。那鲁维持着站立的状态将视线转向玄关。包含广田在内的所有人,都从房门窥探向玄关那边。

因为昨天晚上的折腾,房门已经伤痕累累,而且房门旁的亮窗的玻璃也已经破碎。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玄关那边。因为没有人开口,所以那个轻微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脚步声停在门前,接下来,门铃响了起来,因为门铃位于门侧,如果按动门铃的话,按说应该就可以通过玻璃被打碎的亮窗看到人影。但是那里却没有任何的影子。

那鲁阻止了轻轻起身的广田。门铃响了第二次,第三次。

用视线示意如此嘀咕的广田闭嘴,那鲁再次将视线转向玄关。在门铃不再响起后,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

房门打开。明亮的阳光倾泻进来,不过随着关门的声音,玄关中再次恢复昏暗。这时候三和土上出现了一个女孩子。

是一个身材不高的女孩子。那张脸孔广田曾经见过。小巧的脸庞,略微给人骄傲的感觉的上翘的下颚,带着几分调皮色彩的眼睛。

她的照片他当时看到了不想再看。包括她惨死的遗容在内。一般的脸孔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另一半的脸孔则完全塌陷,甚至失去了做为人类的轮廓。

我回来了。

少女现在还在生气勃勃的打量着房子里面。就好像完全看不见眼前的广田等人一样。

妈妈,我回来了。

包括广田在内,谁也没有开口,所有人都守望着在玄关好像有些不安的放下行李的少女。

妈妈,你不在家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放下的纸袋里面,多半放着给家人的土产吧?在当初的事件之后,这个纸袋也被发现了。里面是一个零钱罐,一包茶叶和一组茶具。

妈妈!

少女露出了好像迷路孩子一样的表情,从广田的位置也能看得出来,她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呐,你在哪里

这个是过去的幻影,广田也能明白。但即使如此他也不由自主的祈祷。

不要进来。

就这样离开房子!不能回到这里来!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但是,好像有些害怕似的站在三和土上的少女,终于脱下了鞋子。她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踩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她向着噩梦踏了出去。

回去!

少女犹犹豫豫的走在走廊上,没有注意到守望着的广田等人,走向了走廊尽头。很快,她的影子就消失在了墙壁的阴影中。

妈妈爷爷!

广田闭上眼睛。如果可能的话,他不想听到悲鸣。

前往走廊尽头的脚步声,很快就停了下来。虽然不情愿,但广田还是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但是他却没有听到少女的悲鸣。代替那个传来的是一个静静的声音。

这个就是她的噩梦

他看了看旁边,是那鲁淡淡的低垂下眼睛的侧脸。

对于她来说,比起自己的死亡来,回到家里却一个迎接她的人也没有的事情,要更加的难忘好几倍吧

广田点点头,把视线转回了玄关。敞着口被留在那里的纸袋,在无声守望的广田眼前,一点点的淡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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