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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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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大架,真是万分抱歉。”穿着果然是很讲究,虽然比起其他官员,看上去有点朴素,但总不能穿着官服出来吧,因此阳子也就不以为奇。

“你也选了一个很好的人帮你传话!”

“这……?”

引阳子进来的店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门一眼,悄悄地走了出去,而且连问也没问一句就把门给关上了。阳子见状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说完阳子慢慢地坐下来。只听到店员在外面偷笑。

“都是班渠那家伙。你派班渠来不就行了吗?”

“但我想亲眼看看里家究竟是怎么样子的,所以来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没有不过我在想,发生什么事情了,要劳烦我我们的景麒大人专程赶来。”

景麒把书箱放在腿上,从中拿出一束文件。

“请问您带有玉玺吗?”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阳子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这种东西你不提早跟我说我怎么会带在身上呢。”

“那这写文件先请您保管着。明天盖章后请让班渠把它带给我好吗?”

“明白了。”

阳子接过箱子。虽然朝中事务全权交由景麒办理,但那些向高层官员下达的命令必须有国王的玉玺盖章。阳子打开那些文件粗略地看了起来,但是由于阳子不懂汉文,所以也只是形式地看看而己,要想明白其意思,还得让景麒读给她听。

“里家的生活怎么样了?”

“里家吗?那是个好地方。远甫人很亲切,里家的孩子也对我很好。”

“我想也是这样,那就好了。”

“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烦恼的事。”

听到阳子这么说,景麒轻声说道:“是那个事情吗?那个叫升纩的官吏,我大概地问了一下关于他的情况。他是和州止水乡的乡长,人们对他恨之入骨。”

“和州真是个麻烦的地方,首先是州侯呀峰,然后就是升纩那家伙。”

“本来他做了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朝中很多官员都要求惩处他,但是由于他有呀峰做后盾,呀峰处处包庇着他,所以一盲都没能成功。”

“远甫把呀峰称作没有尾巴的狼。”

“确实是这样的。”

“幸好和州离这里还很近,我可以去看看那个升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另外我也要去和州的首府看看。”

“但务必请陛下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放心,我小心一点就是。”

景麒看了一下阳子的脸说道:“真的吗?但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腥味啊。”

“什么?”阳子慌忙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那大概是血腥味吧。但主上看上去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我只是碰到一些事故而已。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了,难道现在还有气味吗?”

“看来好像不是带有怨恨的血的气味。所以也只是很淡的。所以嘛,无比请陛下小心在意。您可是我们庆国的希望啊。”

带有怨恨的血。阳子不禁想到在跟伪王作战的时候,景麒经常这样说。不管是否为了正义而战,只要是杀人了,或者是命令别人杀人了,死者的血所带着的怨恨就缠绕着阳子久久不散。麒麟是很怕血腥的,特别是带有怨恨的血更让麒麟感到痛苦。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了。”阳子不禁想起延麒六太说的话:

“象景麒那样的麒麟是不吃荤腥的,不是他们不喜欢吃,而是他们不能吃。因为他们连油煎的或是油炸的东西都吃不了,一吃就身体不适。所以那些被流放到蓬莱的麒麟寿命很短,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另外,没有追随国王的麒麟寿命也就是三十年左右,而被流放到蓬莱的麒麟寿命就更短了。大概只有十来年左右,麒麟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

“你放心吧,我真的会小心在意的。”

“那我就放心了。”

“尧天现在怎么样了?”

与阳子神采飞扬的神情不同,景麒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主上不在的话,朝廷就会变得混乱起来。”

朝廷还是老样子。分为两个派别地明争暗斗。虽然以前身为冢宰的靖共失去了实权,而反对派的首领大宰也死了,但是情况还是一点也没好转。现在由于失去了有权者的支持,所以两派官员现在都把目光转移到扩大势力上去,不断地拉拢中间势力。

另外也有些造事者说,国王因为害怕被人刺杀,所以己经回蓬莱了。有些人说国王已经跑到雁国去,寻求雁王的保护,或是隐藏在内宫的深处不出来了。更有甚者还说国王已经被逃亡的麦州侯浩瀚绑架了,不管怎么说,其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人们都对国王不理朝政都抱有不满的情绪,另外对国王会不会再回到朝廷来呢,大家都对比感到迷惘。

听景麒这么说,阳子有叹了一口气,“是吗……”

“还有人说,既然朝廷已经变得四分五裂,那么不如去摆脱延王,让雁国派官员来处理朝政。”

“什么!”

阳子瞪大眼睛,轻轻咬了咬下层,接着就苦笑了一下,“原来这样,原来他们觉得要是我没有延王的支持是什么都千不成的。”

这也是事实,但阳子被人这么想,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可能有点难接受,不过我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阳子浑身一震,转头看着景麒。

“我终于明白了,你是专门来跟我说这个的……”

“因为这有必要向你确认一下。”

景麒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避开阳子的目光,因为景麒知道,阳子现在肯定是在以看待禽兽般的那种目光来看自己。他不愿正视那种目光。

“景麒,难道连你也开始不相信我了吗?”

“对不起……”

“景麒,其实最信不过我的是我自己。哪怕没人怀疑我的能力,我自己也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不清楚我可不可以胜任做一个国王。可不可以胜任治理一个国家,但是,即使整个世界的人也在怀疑我,唯有景麒你要相信我!”

“是的。”景麒点头道,阳子看着他,马上醒悟到手中那些文件的内容,她打开文件说:“景麒你要赶着回去吗?”

“这么快我就回去也没办法解决问题,所以我还是先去雁国一趟。”

阳子。哼”地笑了一下说:“是吗?我明白了,那么景麒你顺便去一下拓峰吧。”

“拓峰?是在止水乡的……”

“没错。”阳子点了点头说。

“和州的首府是叫什么?”

“好像是叫明郭。”

“嗯,本来我想去一下明郭的,去了明郭之后再去看看拓峰,我想了解一下和州的情况,不知你可不可以为我带带路呢?”

“但是……”景麒欲言由止。阳子抬头看了看他说:“我是想让景麒你去看看那里的情况。那是在王宫所看不到的庆国的景象。”

“那好吧。”

“那么先把这处理了吧。你可以读给我听吗?”

4

“远甫……”

阳子走到远甫的书房前停住了脚步,她叫了远甫一声,里面马上传来了远甫沉稳的声音。

“阳子吗?有什么事?”

“我进来了。”说着,阳子推门走进了书房。远甫坐在窗户旁边的书桌上看着阳子。

“对不起,我想向你请两,三天假。”

“可以啊,这次你又要到哪里去?”

阳子看了看远甫关切的脸,苦笑着说:“我要去和州的首府明郭。”

“去明郭?你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对。”阳子点头说道,“兰玉说:要是以后要分配到和州,她不如先和这里的人结婚,到取得本地的户籍后,再和那人离婚,她对和州的憎恶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地整治一下那里。真想不到,在这样的国家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哈哈……”远甫突然笑了出来。阳子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远甫……”

“看起来你们倭国对婚姻应该是很执着的吧。”

远甫向阳子招了招手,就像往常那样,让阳子坐在自己身侧的椅子上。

“阳子没有必要那么认真,在这里婚姻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你想想看,倭国人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吧。”

“那就是说没有结婚的必要了吧。确实,人生在世,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的话实在太寂寞了。所以人才要交合,在我们这里叫做野合。”

“那么,是因为生孩子的话很麻烦?”

“在这里只要向里木许愿,就可以有孩子。当然向里木许愿必须要是那些已经结了婚的人,不然里祠是不允许的。这样一来,结婚就不是单纯为了得到一个伴侣了。”

“啊,是这样的吗?”

“因为想要孩子所以结婚,要是没打算要孩子但又有需要时,就进行野合。只是,如果想要孩子的话就必须夫妻两人同时起里祠那里祈祷。这也只是因为有这样的规定所以人们才结婚。就这样,城市的人口就开始移动。因为一方必须去另一方那里。出去了的人并不需要回故乡。反过来,要是觉得现在的城市的生活太辛苦了.那也可以到别的城市去谋求幸福。”

“那么,国家的人口也可以按照这样的方式不断地移动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前提是结婚的两人必须是同一户籍。因为跟其他国家的入结婚是不允许的。这些都是太纲所规定的,谁也无法改变。要是想要孩子,就必须和本乡的人结婚,结婚对象不能够是另一国家的人。明白了吗?”

“但是,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规定?”

“哈哈……”远甫苦笑了一下,说:“这恐怕只有神才知道答案。我想这些可能与国王必须是该国出身的这条规定有关。虽然以前也有国王允许本国子民和别国的人结婚,但是后来那些夫妻不管如何想里木许愿,始终是没有胎果长出来。由于异国结婚的人没有孩子,所以允许与别国人通婚这一条,还是以失败告终。这或许就是世间的规律吧。”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阳子轻声地嘀咕着,远甫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在倭国应该没有神吧。但是在这里有天帝,这世界的规律都是由天帝所创造出来。你知道太纲第一条是什么吗?”

“为王者,以仁治天下?”

“没错。做国王的人,都不能违背这一条去鱼肉百姓。一旦违背了这一点,必定受天谴。当然,也有违背太纲而制定法令的情况,但是那些法令总是不能很好地起作用。原因就是这个世界是有规律的。至于太纲是人们按照这些规律编写出来的呢,还是像传说那样是天帝所创造的呢,就无从追究了。”

“原来如此……”

“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阳子自言自语地说。

“我听阳子你这么说,倭国的婚姻制度。应该是为了是家得以存续,也就是说,使血统得以继承,是吧。但是在这里,没有所谓家的东西。在这里,孩子满二十岁就必须要离开家人。不管如何富有的人,也不能够把自己的家财留给自己的子孙。要是我到了六十岁,土地,家,都必须要归还给国家。要是幸运的话,虽然可以终生持有这些财产,但要是我死了,想要把这些留给什么人是不可能的。尽管自己积累的钱财还可以留给伴侣使用,因为毕竟这是夫妇两人共同创造的财富。要是丈夫死了,这些可以留给妻子,但要是妻子死了,这却必须要还给国家。相反,不管是怎样贫穷的人,要是他没饭吃了,国家却会给饭他吃。这都是这里的太纲。”

“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孩子呢?”

远甫笑了笑,说:“大概因为上天觉得人性善良而赐给人的吧。确实,要想得到孩子,要想里木结出胎果,父母亲的人品必须得到天帝的认可。据说,孩子会在午夜灵魂出窍,到天帝那里报告父母亲的行为。当孩子的父母亲死了,就根据孩子的报告来觉得是否惩罚他们。”

“但这都是富有宗教性质的传说而已吧。”

“应该说,这是一种修行。天帝赐予你孩子,你就必须把孩子养育成人,这对于人来说也可以算是一种修行。实际上,很少人随随便便就要孩子,因为那极度花,费心力体力,还有金钱。”

“难道这就是孩子到了二十岁就必须离开家人的原因?”

“就是这样。所以父母亲必须善待孩子,轻视孩子就是轻视神灵。这就是说通过孩子来仕奉神。”

“原来是这样……”

“这些对阳子来说可能太神奇了。其实这里也有所谓的血统观念。阳子所说的血统,也就是同姓。要是结婚了的话,其中一方必须入另一方的户籍。姓就随之而改变,但是却和自己的伴侣同处于同一个户籍之下。小孩子必须从该户籍里的姓之中继承一个。这其实是有用意的。因为天要换一个国王时,那就一定是异姓的人。同姓的人是不可以继承天命的。”

“有这种事情?”

“庆国的前任国王予王本姓舒。因此就选了不是性舒的阳子你来做国王。另外巧国的先王是姓张的,继承者就不能够姓张。另外芳国的国王也架崩了,他本姓孙,所以继承者就不能姓孙,这些都是事实来的。”

“是吗……那么说,我的朋友就不可以成为稿王。要是是姓张的话,过去确实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姓是生来就有的,今后一生都不会再改变。哪怕是父母离异,自己的姓也不会改变,就算是跟别人结婚了,姓还是不会变。人都有固定的姓,姓的含义就仅仅是这样而己。”

“这个跟倭国根本不一样。”

“就是嘛。”远甫笑着说,“在你们倭国,人们一旦结婚就很执着,都希望坚守着这段婚姻,但在这里却不一样,人们频繁地结婚。哪怕是其他人的小孩子也很乐意抚养。就算是带着孩子再结婚也不成问题。而且是孩子越多越好。因为取得做父母的资格,因此他们必定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是吗……”

“当然也有人不想要孩子。这些人就没有结婚的需要,所以有需要是进行野合即可。因为结婚有很多很多繁琐的手续要办,所以不要孩子的人也不愿去找这样的烦恼。由于很多人都是背井离乡的,所以要是随便和远方的人野合,就要到冬天才能见到伴侣了。”

“原来是这样。”

“要是夫妇其中一人是当官的话,情况就更坏,因为当官了,就必须经常到处移动。但是结婚的人一定要在同一个乡里面。这对他们的晋升是很有影响的。因此有些人索性就不结婚了。”

“是这样吗?”

这么说,确实在官吏里面有很多人都是独身的。而结了婚的人大都是不当官的。

远甫继续说:“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婚姻只不过是这样一种东西。在想要小孩子的时候才有意义。要是根本没打算要小孩子的话,那结婚了也没意思。”

“是吗。”阳子叹了口气想,“现在对于兰玉来说,比起生孩子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她二十岁的时候会被分配到哪里。

“这与倭国太不一样了。”阳子歪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

“那我可以结婚吗?”

远甫苦笑说:“国王可不是人,是仙。”

“是吗?”

“当然要是一早就结婚了那就没得说,但要是登基时还没有结婚,那以后你也别想结婚了。不过虽然是国王但也有进行野合的。然后生下孩子的人也有。接着国王就封伴侣做王后,或是大公之类的。但是,阳子你有庆国的千千万万的子民,这和通过照顾儿子而仕奉天帝一样,你是通过治理你的子民来仕奉天帝。”

“是吗,我明白了。”

远甫看着阳子,笑着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的好孩子,去看看我们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阳子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出发。”

阳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脑子里满是远甫的话:

“民即子,通过照顾自己的孩子来仕奉天帝。”

阳子的故国没有特别信奉哪个神。因此对她来说,对天帝的虔诚之心究竟是什么,她无法理解。仕奉神,这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阳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主上……”

“谁?”

“是我,班渠。”好久不见的班渠竟然在这个时候来访。

“我发现里家周围被五个人包围着。”

阳子猛地坐起来,“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消失了!”

“跟着他们!”

班渠应了一声“是。”,就追出去了,一直到次日清早才回来。“他们在北韦逗留了一晚,然后出了城门,看来是去拓峰的,因为他们一直在找去拓峰的马车。”阳子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看来我是不得不去拓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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