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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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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范国的王暂时回国,等待着李斋们的归来,而且还把淹久阁让给了泰麒作为他的病床。从蓬莱带回来的泰麒,仍然沉睡不醒着,但是象延麒和景麒之类的人无法近他的身体这种事很快就不再发生了。确认过这些事,安心的廉麒也己经备返回涟国了。

“再也没机会和大家碰面了吗?”

面对李斋的询问,就要起程的廉麟摇了摇头。

“我已经和大家都打过照面了。也确认过一切都已经平安无事……所以,已经可以了。既然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了,那我也没理由继续呆在这里,让需要自己的国家没人照料。”

可是……,就这样话说了一半,李斋垂下了头。廉麟留在金波宫,为了寻找泰麒而花的时间,原本是应该为了涟国人民而使用的时间啊。这段时间以来,李斋他们,从涟国夺走了他们的宰辅。哪怕心情上再怎么想挽留,也不应该再这样继续留住她了。

“所以……”廉麒微笑着说,“既然我已经可以安心了,那么我也想快点回到主上身边。如果不早点回去的话,大概也会给主上带来很多麻烦吧。他可是一个一点也没办法让人的眼光从他身上离开哪怕一下下的人啊。”

李斋也微笑着应和,深深的低下头,然后目送着廉麟远去。到了第二天尚隆也留下延麒返回雁国去了。闲散下来的西园里,秋天的氛围正在悄悄的退去。

李斋一直留在泰麒的枕边照看他。李斋如果没有余暇照料泰麒的话,桂桂也会来主动地帮她一把。

“还是没醒过来啊……”

抱着束胡枝子花的桂桂,看着泰麒的睡脸禁不住变得忧愁。如果他眼睛能睁开来的话,桂桂想要他一眼就能看到鲜花,所以他才每天不间断的把花送过来。

“脸色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

“真的呢……泰台辅虽然贵为麒麟,可却不是金发呢。”

“被黑麒麟扰乱了吧。”

“我以为是生病了所以头发才变成这个样子,不过阳子告诉我不是的。”

“是嘛。”李斋笑了。

“我本以为泰台辅应该更小一点。”

“长大了不少啊。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六年前吧。”

睡在李斋面前的不再是个小孩子,说没有奇怪的感觉是骗人的。年幼的泰麒不会再回来了,就像流逝的这六年无法挽回一样。

“这六年他肯定一直过得非常的艰辛吧。”

“……艰辛?”

“所以才会生病的吧。”

“啊……是吗,也许吧。”

“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李斋回答道。这时泰麒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泰麒?”

桂桂“啪”地探出身来。看到泰麒睁开了眼睛而兴奋的转过了身去。

“快去告诉阳子!”

桂桂这股冲出去的势头,使得枕边的胡枝子都晃动了起来。因为刚刚睁开眼睛,目光还朦朦胧胧的,为了看清眼前的东西泰麒揉了揉眼睛。

“……泰麒,你醒了吗?”

李斋几乎要贴上去一样上去盯着他的脸看。他茫然地看着李斋,就像在做梦般地眨了眨眼。

“你终于回来了啊。你还认得我吗?”

他向上看着,好象稍稍发了会儿呆然后点了点头。

“……李斋?”

虽然声音虚弱,但是已经不是孩子的声音了。平稳而又温柔。

“是……”

李斋不由得哭了出来。将衣衫下那单薄的身体紧紧的抱住。

“李斋……你的手。”

回抱住她的手触到了她右边的残肢。

“是的。因为调法不当而失去了右手。”

“你这样没事吧?”

“当然没事啦。”

要起身的李斋被那纤细的手臂抓住了。

“李斋……对不起。”

没关系,虽然李斋这么回答,不过被她呜咽的声音盖过了。

下官来到了外殿,因为正值早朝议事中,所以下官就对浩瀚打了耳语。浩瀚点了点头,说了声打扰了就腾地登上了坛去。在阳子身边耳语了一句。

“是吗?”阳子这么问着,看着浩瀚肯定的神情然后点了点头。浩瀚退下去之后,阳子又回到了议事中,叫了叫在她背后的景麒。

“……景麒。”

阳子小声对看起来好像很惊讶,屈身蹲着的景麒说:“听说泰麒已经醒过来了。”

景麒睁大了眼睛。

“我允许你先行告退……去吧。”

“但是……”

对着拼命压抑着声音的景麒,阳子笑了。

“去吧!没事的。”

半狼狈地退出外殿,景麒向淹久阁走去。在卧室前停下了脚步。在那里出现了延麒和六太的身影。

“……景台辅。”

卧榻上的人发出了他从没听过的声音。景麒反复的打量着眼前的面孔,就好象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与此相同的,泰麒也正一脸困惑,像是还无法确认似的不停地打量着他一样。景麒踌躇地站在枕边。偷笑着,六太悄悄地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景麒反而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跟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起。”

“不……那个,已经没事了吗?”

“是的,您救了李斋以及我的事,我从心里向您表示感谢。”

这么安静的陈述,反而让景麒越来越困惑。觉得面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不再是无邪的笑容,不再是稚嫩的声音,那个小小的麒麟已经不见了。一想到这里,景麒的胸口因丧失而感到刺痛。

“……不是我的功劳。全部都是主上帮的忙。”

低着脸说的景麒,想到了和泰麒初见面时在他身边的王,也早已经不在这里了,突然觉得,时光的流失竟是如同飞逝。

“景王殿下是胎果吗?”

他会这么说,是从谁那儿听说了什么吧。

“是的。……还有一个人,她非常想见见泰麒你。现在还在早朝中,没法抽身过来……不过,她马上就会赶来。”

是吗,他这么一说后,景麒就再也想不到什么话能接着说下去的了。困惑着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好,最后还足回到了睡塌上,视线这么游移着,又听到了很小的声音说着。

“……我做了又久又痛苦的梦。”

景麒啪的回过神来,那因为久病而变的衰弱的脸向他发出了微笑。

“你还记得吗?和景台辅初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麒麟。”

“……啊……恩。”

“你对我真是太亲切了,还教了我很多事。然而我却老是什么都学不会……景台辅回去以后,虽然我终于能记住了,可是到现在又全都忘记了……”

“泰麒……”

“在这漫长艰辛的梦里,我一直都有梦到蓬庐宫。……非常的怀念,非常想再见到你。”

说着,他看向景麒。就象曾经的那样,还是用充满真挚的眼睛。

“……我还来得及吗?”

“泰麒。”

“我浪费了很多时间。什么都失去了,这样还能来得及吗?你觉得我还有能办到的事吗?”

“当然有了。”

景麒用很有力的声音回答道。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吧。泰麒你还能做到这样,就是希望还没有崩溃的明证。你别担心了。”

好的,他像是咀嚼景麒的话那样闭上了眼睛。

2

“……泰麒?”

阳子靠近他叫着,他点了点头,答曰是的。深深陷入憔悴中的他,还是从卧床中爬起身来,让她看看自己精神点的样子。

“您就是景王吗?”

“……我是中岛阳子。”

听到阳子这么说的他,偷偷笑了。

“我是高里。”

阳子喘了口气。感到了一种近乎狼狈的奇妙气氛。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啊……能和同世界的人,在这里碰面。”

“我也如此。受了您诸多照顾,真的非常感谢。”

“这可不是值得多礼的事哦……”

阳子吞吞吐吐的,垂下了视线。

“是吗。这可并不是你值得向我道谢的事啊。因为我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能为戴国做到。”

“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把我带了回来。”

“所以啊,这可实在是太好啦。”

阳子暂时沉默了起来。本来还想,见到他之后要试着跟他说的话有很多很多。自己国家的事情这些那些都想了解。可是现在,却一时找不到话题似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已经是再也不能回去的地方。变成与阳子完全无关的世界了。只是找到了无聊的话题,那种令人怀念的感觉也在逐步丧失。要说奇怪的话,从内心感到恐惧。也许,对阳子来说,那边的家庭也好,同学也好,恐怕不到死的时候是不会忘记的,无法忘记的吧。

“那边,……一定没什么改变吧。”

他们还好吗?那些人……

“是啊,即使遇到那样的风暴也不会改变吧。”

“是吗。”

这样的话就好。

阳子叹了口气,笑了。

“现在我们在商量如何拯救戴的人民的方法。对灾民的援助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怎么说,真得很想能快些知道挽救那些留在本土的人们的方法。虽然真的很想去拯救他们,不过却不知该如何去做。”

“真的很感激你。”

“不……这只是为了戴,况且我们也没做什么。你没必要感谢我。庆现在还很贫穷。虽然可以安置一定的难民,不过能够救济的人数还很有限。”

“不过,”阳子笑了,“泰麒回来之后我们就有了依靠,实物方面就交给我们好了,你尽量好好养病吧。”

“实物?”

“是啊,我提出了这种各样的建议,不过,对于这边的人来说我所说的这些就像是天外奇闻,比如说,为了解救戴的难民,设立大使馆什么的,下面的官员以及延王和延麒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大使馆吗?”

面对睁开眼睛的泰麒,阳子多多少少有点害羞。“嗯。”了一声,同时又对着他点了点头。

“我觉得应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只是想设立一个能代表难民利益的组织。大量的难民涌向庆国和和雁国,我们这边也应该给予难民适当的保护。不过,也许还有别的方法,或者这样根本行不通什么的。总之我觉得最好先跟别的国家商量一下。怎样才能获得帮助,这对于难民来说才是最需要了解的事情。初衷不过是,考虑到每个国家,没落或是在困难时期都会产生难民,而如果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大使馆这样难道不令人安心吗?不过,对于他们来讲我的想法看起来过于突然而不太能被理解……”

阳子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泰麟目不转睛的看着阳子。

“那个……我说的还是很奇怪吧?”

“不……不是那样的。我认为景王真的很了不起。”

“不要说那些了不起什么之类的话……景王什么的,不要这样称呼我呀。只要想到你和普通的日本男孩子没什么两样的时候,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的。”

泰麟微微一笑的说道。

“中岛小姐,你今年多大岁数了?”被这样的称呼着,阳子感到有一点奇妙。

“嗯,大概比泰麟大一岁吧。……说起岁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说完后,阳子“啊。”的叫了一声。

“还是叫你高里比较好吧?”

“叫我什么都可以……小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从那时我就被称为泰麒了,并没有什么陌生感。”

“这样啊……我到这里来还不满三年,所以和泰麒比起来还真的好像是还不太习惯这里的异类啊。”

“实际上我呆在这的时间也只有一年。”泰麟的声音里与其说是充满怀念还不如说是有着深深的遗憾。

“……好了。不要再计较多余的事情了。原本我在那边的时候,对于政治呀,社会形势呀什么的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现在,也只是能说出模糊的或者记得的知识而己。”

“我也认为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到现在都觉得好像自己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我在这里只呆了一年,而且一半的时间又是呆在蓬山……可以说留在戴国的时间很少,而且我又还是个孩子,可以说对社会上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点儿各国间相互交往的事情。”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如果你能把自己掌握的知识和我一起分享就太让人高兴啦。不仅如此,泰麒现在还要为我们担任戴国难民的领头人……”

“……是啊。”

泰麒点头赞同的时候,从旁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听到了李斋在高声叫着:“干什么?”的声音。

“有什么异变吗?”阳子说着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3

闯入卧室的,是几个男人。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后,阳子皱起了眉头。那是内宰,在天官里是执掌宫中内宫的司长。在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是在禁门常见到的看门人。

“什么事?”

即使不问,也知道他们的来意。他们的手里都提着剑。

“这是……怎么一回事。”阳子向着闯入者一瞪眼,男人们就立刻冲了上来。

“你太蔑视庆国了。”

说话的是内宰。

“我们想确认自己的王并不是会做傻事的人。但是,你太轻视国家和官员,重视那些什么也不知道是哪国的草民,践踏惯例。毫不在意国家的威信和官员的骄傲。”

就是啊,其中一个看门人倒提着剑弯下身子说道。

“把半兽和人相提并论,不仅允许他们登上朝廷,还让他们当上禁军的首领。”

阳子感觉脸涨红了起来。

“你们说的半兽,什么的。”

突然想拔出剑,但又想起水禺刀已经收好了。

“你给诸官的脸上抹泥,把半兽和土匪带入宫中深处污染了宫城。轻视应该充满威严的的官员,而重视半兽和土匪让他们随侍在侧,结果把宫里弄的乌烟瘴气。把半兽还有土匪作为对手,是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考虑自己的弱点吗?把各国的国王和台辅都集合起来,你是有心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吗?就我所想还差的远呢。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想想是不是能得到上天的允许才好吧。”

阳子哑口无言,只能睁大了眼睛,急促地喘息。

“住嘴!”制止住守门人的是内宰。

“……他们说话太难听了,我感到非常抱歉。可是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所说的事。我并没有那么看不起你,让其它国家的国王和台辅频繁的出入我们的王宫我们是没办法臣服的。把戴国的将军藏起来,还打算保护戴国的台辅,你难道忘了自己是庆国的王了吗。象这样让其它国家的国王任意出入究竟所谓何故?你打算把庆国让给其它国家吗?”

“……不是的。”

“那么,为什么其它国家的人能这样随意在王宫的深处随随便便地高抬阔步呢。你到底把庆国和庆国的子民当成什么了。”

“就因为你是女王。”

一个人这么说道。

“因为私情而让国家荒废。象现在这样如果再不纠正过来,还不是和予王一样。”

阳子被气得身体颤抖着突然提出这样的话题。

几乎虚脱了的阳子,根本就没有打算蔑视人民和国家。她感到他们说要让自己为国家和人民着想,可在这里说肯定有什么别的含义。他们根本不知道内情虽然对他们发火是很容易的。可是,本来就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实情。事实上,正因为她是阳子,所以才会觉察不到象这样对她持有这种不满的其中另有内情吧。

她自己也感到了,就是这么回事吗。

无论是谁都只能从对方的言行来推断他们真实的想法,如果评价说这样是没错的。那么只有那个就评价本身才会开始启动。根本没想跟那种什么都相信,一点怀疑都没有的人说清楚。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是要把我杀了咯。”

阳子这么一问,内宰们微微有些胆怯。

“这样啊,你们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可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会剑术就能反抗了,可是不幸的是剑还放在了内殿里。好象连抵抗都做不到啦。”

“你现在,别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从看门人的的回答中,听出了为难的意思。

“……你们想怎么抓我都没关系,可是我希望你们别加害于泰台辅和刘将军。要说他们在这里会对庆国有什么危害的话放他们走就好了。就和庆国有人民一样,戴国也有人民。除掉自己国家的隐患是你们的权力,而对其他国家的人民你们则没有这种权力。我希望你们别做出伤害戴国人民的事来。”

内宰冷冷的看了看阳子又看了看泰麒。

“戴国已经没落了。在这种时刻,自己舍弃了自己的国家,还要受到别国保护,象这样的台辅和将军就算失去了,我们也不认为戴国人民会有什么可叹息的。”

“那种事交给戴国人民自己去决定如何?如果和戴国人民也同样这么认为的话。那么他们会用自己的双手来讨伐这两个人的吧。……这么说的话,就是只和你们两个人来约定了?”

“为了能达成协议,努力吧。”

“现在商量进攻的方法吧。要在麒麟的身边下手。”

“等一等……”身后紧握着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如果说没有民的话,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看门人捉住了随后而来的手。带领着内相们,阳子走出卧室,被几个人押着的李斋青着一张脸。

如果可以的话,就不会因为自己的坏习惯而被抓了。

刚想到这里,李斋突然被撞了出去。

连吃惊的时间都没有,从身后传来了悲伤的叫喊声。站起身来后,她感觉脚扭了,只好拿剑撑住身体。

尖叫声。拿剑指着李斋的男人先向阳子的方向进攻。在到达之前就被野兽的前肢刺穿了胸膛。那锐利的爪子染满了血红色,在它被拔出来的同时,男人倒地不起。阳子回过神来,她想着应该是有谁在背后救了她一命,可是回过头来,谁也没在那里。只看到在远远的地方,泰麒像被冻住似的,呆呆站着。

“小心自己,注意抵抗!”

阳子回过头来,看到脸色苍白的景麒飞奔过来。在那间客厅里有好几个人倒在地上,同时还有一些人惨叫着带着血迹逃走了。

“这件事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啊……”阳子定定地坐在那里苦笑着。

“延台辅不是留下使令给你了吗?为什么不抵抗呢?”

“……因为当时手边儿什么也没有。”

“即使没有剑,也请您不要连任何抵抗都不做而放任他们胡来!”

“嗯……啊,无论如何谢谢你们相救。”

阳子这么说着,景麒咬牙切齿的看了看阳子,赌气似的把头扭向了一边。

“只要一不在主上的身边,就总是会出问题,真麻烦!”

“对不起……”阳子笑着,又看了看李斋和泰麒。

“……实在抱歉,让二位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见笑了。”

“不,没什么。您没什么大碍吧?”像被弹起来似的李斋跑上前来。

“嗯,没有受伤。对了,李斋和泰麒咱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吧,留在这里怕会对身体不好。景麒,你也是。”

阳子站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人。

内宰已经快要不行了。另外两个人看起来也像是快要没气了。三个人都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到现在为止却都还没有断气。

快点杀了我们吧。虽然他们这么讲,但是大概这多半并不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不过,因为过度虚脱,无论现在对他们做什么都会让他们万分难受,这到的确是事实。阳子这么想着。抵抗也好愤怒也好现在都不重要。尽管刚才对于这些企图反叛的家伙的质问,阳子大声的吼道说,自己并不是一个愚蠢的王,然而对于这一点究竟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她却真的是不太有信心。如果是在以前,在阳子看来,只要有天命就可以为王。但是,现在的阳子却再也不能把天意看作是奇迹的一种。她总觉得,即使这样,也总归足一件好事。或者,如果可能的话,有什么力量可以帮她从这种重责中解放出来的话,也是一件好事吧。

“把那些逃跑的人还有他们的同伙都给我抓起来!”

从那里走出来的时候,迎面正碰上急匆匆赶来的六太。在他身后跟着一队士兵。大概是因为那些犯人正被押解离开,杂乱的呵斥声,充满怨恨的咒骂声,夹杂在一起,引起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4

“参加谋反的是以内宰为首的天官,共有十一人,这就是大概的情形。其中,受伤三人,在逃的五人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阳子一边听着桓魑的说明,一边返回到了内宫。大块头的虎啸却缩成了一团,在那里一直候着,一看到阳子的脸,便低下身子叩拜。

“实在是很抱歉!”

“怎么了?”

阳子眨巴着眼睛,桓魑却看着她苦笑着。

“不要道歉了。虽然在那样的场合连一个大仆和下臣也没有的确是你的失误。”

“不过,当时也的确是我让他们都退下去的。”

“虽然是这样,可是完全没有任何侍卫,也是下官的失职。”

虎啸这么说着抬起脸。

“不是虎啸的过失。这并不是你的职责吧。”

保护王,是夏宫中射人,特别是司右的职责。在公务的范围内,由作为司右下属的虎贲氏,与此相对的,在“私”的范围内,则由大仆分别负责指挥。这里所说的“私”,实际上是指内宫的范围。所谓“内宫”,不但包括相当于王宫最深处的后宫,还包括分东西二宫的燕宫。正宫仁重殿,以及一直到进门门口位置的路寝,不仅如此,从内殿到外殿之间的这段也包括在其中。而“内宫”的外围则被称作是“外宫”。同时,“外宫”还包括内殿和外殿。原本,作为王只能出到作为“内宫”最外围的外殿,并且作为臣子,原则上,只能进到作为“外宫”最里面的内殿。

“大仆的工作是内宫的警卫吧。西园作为掌客殿的一部分,那里是外宫,而不是内宫吧。”

“这倒是没错,但是……”

桓魑像是劝慰似的抚着完全耷着肩膀的虎啸,说:“如果主上完全不让虎啸道歉的话,虎啸也会站不住脚啊。的确,因为西园是外宫外围之内,所以在虎啸的管辖范围之外。说起来,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正式的活动,王不出内宫。如果要应公务而外出的话,虎贲氏则应随从扩驾。但是,这主上去到西园,并不在公务的范围之内。”

“是这样啊。因为这毕竟不是基于法或是礼典的公务行为。按照章法,像这次这样王如果访问的并不是正式的宾客,在掌客殿访问客人的时候就应该履行必要的手续,但是实际上是,主上并没有履行这样的手续。说起来,自从李斋进到王宫以来,就完全无视惯例和法典,而是随随便便。……是我的不对。”

虽然阳子这么承认错误,可是桓魑却夸张地抬起头并不看她。

“只要是王,就没有哪一个不是我行我素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国家荒废或者是灭亡了。因为那并不是因公之务,所以也就不是虎贲氏的责任了。即使如此,也还是需要警卫的。如果说起来,这究竟应该是虎贲氏还是大仆来担任此职,那么应该是由大仆担任吧。”

虎啸因自责耷拉着脑袋。

“是这么回事儿吧。怎么会怎样呢?因为在那里的都是他国的王或者台辅,从来只是做好分内该做之事。因为我总觉得怕影响到人家而不好频频登门,甚至还怕他们会觉得我有窥视或窃听之意。因此,阳子这次前去探望她亲密的朋友,虽然是一个人毫无防备的出去,但是,因为她经常这样在内宫里走来走去,所以……就完全没放在心上……”

虎啸他们,一直护送阳子到西园,就回避了。阳子说,去西园的话,来回都送到这儿就可以了,虎啸他们想了想就没有拒绝。

“这就是虎啸的不对了吧。在内宫,警备松懈也没所谓,那是根本上不过是因为有危险的人进不来罢了。内殿也好外殿也好都有众目,而且,每一个宫殿,每一座建筑都设有警卫。但是,西园并不是这样。就像这次,因为要会见的并不是正式的宾客,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设置礼典所需要的警卫。而只要是能够出入燕朝的人,无论是谁,都能够接近西园。这次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嗯……”点了点头。

桓魑只是苦笑了一下,说道:“虎啸作为大仆是失职了的,所以必须允许他向你道歉。与此同时,下官还向恳请主上能准臣上奏。”

“何事?”

“这次事情的发生,主上您也难脱其咎。尽管主上对什么事情都不拘君臣之礼,说起来这是主上独特的地方,不过,如果对待法度甚是轻率,甚至是无视规章的话,恐怕就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作为主上身边的官员,就有作为官员的职分。所以下官决不能在己生枝节的时候,还看着主上这样的态度而视而不见。一旦主上无视惯例和法则,那么下面原本被惯例和法则约束的臣子就会慢慢地也会变得目无法纪。因此,在这件事上,请您不要斥责大仆。”

“那么,你到底想说……”

“我想说的只不过是,主上让虎啸道歉,和主上原谅虎啸原本是两回事。主上是误解了我的话了。如果不让虎啸道歉的话,那就暗示着他没有犯错。而作为王,则无论如何是绝不可把臣子的犯下的罪或者一时的懈怠当作没有发生过的事的。即使是主上身边亲密的人,也不可以这样。不然,一定会有人说他是主上的宠臣。这样一来,作为虎啸就站不住脚了啊。”

“啊……是这样啊……”

阳子自己嘟囔着的时候,浩瀚走了进来。

“唉呀!你们…原来是在这儿呀!”这么说着,浩瀚走到虎啸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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