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你真的不知道砥尚的去向吗?
荣祝吃惊地睁大眼睛,我当然不可能知道。
是吗,朱夏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有件事想问你。驯行心有反意这个流言,你从哪里听到的?
荣祝的表情微激变得僵硬,说道,是啊,是从哪里来着。这怎么了?
是非常重要的事,请你好好想想。
荣祝躲开了视线。
这个嘛好像是有谁悄悄告诉我的,也好像是在下官聊天时偶然听到的
谎言,朱夏直觉到荣祝在说谎。这是她与荣祝长期共同度过人生后获得的直觉。
请查清流言的出处不,我想调查。让我去调查没问题吧?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当然,你那么想知道的话,我会让人去调查,总之在找到砥尚、我们的处分决定之前先静下心来。
还是说,传出这个流言的是你?
荣祝一瞬间流露出畏惧的神情,但立即回答道那怎么会。表现得似乎平静,朱夏却已经明白他在心慌了他们一起步履过的时间,足够让朱夏能够看透他的这个心情。
你为什么劝驯行献上华胥华朵?
什么事情?
是你劝的吧?那时我正好路过你们旁边。
荣祝睁大了眼睛,流露出明显的慌乱,嗯,我的确有那么劝过。
明知道华胥华朵其实是什么样的东西?
朱夏,荣祝看着朱夏,眼光中流露出被迫入窘地的神情。你想说什么,从刚才开始就像在谴责我一样。
为什么?朱夏感到泪水在奔涌出来。果然,一切都是荣祝。为什么,要把砥尚逼到失道的路上,为什么唆使他犯下罪孽?
荣祝背过了脸,然后决然地转过来,望向朱夏。
不是我劝他犯罪。犯罪的不是别人,是砥尚自己的选择。
是你那样设计的!
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你能证明你的想法吗?
不能,我不想去证明。我知道了你的罪,这就够了。
不是我的罪,是砥尚的罪。荣祝说着,握住了朱夏的肩头。
不是吗,一切都因为砥尚不是王的器量。
荣祝。
我们犯下什么过错了,何时背逆过正道了?可是不管怎样粉身碎骨地尽力,国家依旧毫无起色,为什么?
这
我多少次思考过,但想不到是高斗的人才问题。他们都忠于职守不遗余力地工作着,遵循正道,为国家竭尽了全力。可才仍然走向衰败,这究竟为什么?
可是砥尚也是这样啊,砥尚也
砥尚是王,和我们不同。要求我们的是作为官吏的器量,但对砥尚采说,是需要身为王者的器量。不正是因为砥尚有值得被下达天命的器量,天才把砥尚推举为王吗?然而他的天命尽了,砥尚不再具有为王的器量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理由吗?
实际上,荣祝压低了声音,我说驯行或许有反意的时候,砥尚连调查也没有就信以为真。明白吗?我决没有断言驯行有反意,只是提示出有这种可能性。但砥尚不仅没能一笑了之,对驯行连询问也没有询问过,也没有有调查过就相信了。不能相信驯行,对他产生怀疑的是砥尚自己。不仅如此,砥尚连我们也怀疑了。不是我引发了他的疑念,是砥尚自己产生了怀疑。
荣祝,这称不上理由。
为什么?并不是我对驯行做了什么。对驯行恼怒,提剑行凶的是砥尚自身。砥尚变得为了梦想就漠视国家现实的荒废、即使这样还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傲慢。对人充满猜疑、无法控制感情、被激情驱使犯下最深重的罪行变成这样的人了。所以,是天放弃了砥尚。
朱夏挣脱了荣祝的手,是你想把罪过推到砥尚身上吧。
并不是我对太师和驯行下了毒手!
但是你把让国家衰败的罪过推到砥尚身上。嘴里说着我们自己也有责任,你却毫不认为自己也有错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过错、所有的责任都在砥尚,你故意把砥尚推上了犯罪。
我
你只要认为失道的不是自己就满足了是吗?即使自己被砥尚怀疑为大逆,被拉上刑场杀头,这样就没有人相信失道的砥尚还是正义的了吧。罪过都是砥尚的,你就算死也是正义的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这是事实。
不是!朱夏摇着头,砥尚对你来说,应该是相当于弟弟一样的存在,同时也是朋友,是主君。是你背叛了这样的砥尚,不去挽救还怂恿罪行,为了你自己被人称颂为正义,让他背负所有的罪过。这不是罪是什么!
荣祝脸色变了。
你的这种行为哪里有正义,哪里是正道?
荣祝无语沉默时,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失礼,青喜急促地说道,打开了门。
怎么了?
主上他
找到了?朱夏急向外赶去。紧跟着青喜后面,表情歪曲着的官吏们一齐涌了过来。
禅让了!
朱夏停住了脚步,刚才,你说什么?
白雉鸣叫了末声。主上自己降下王位,禅让了。
砥尚。
青喜扶住站立不稳的朱夏。大概是得知消息后马上赶来了吧,衣冠不整的春官长大宗伯用手遮住脸说道,因为是禅让,所以留有遗言。
白雉在王即位的同时鸣叫一声,退位时鸣叫末声。只有在禅让的场合,会留下退位之王的遗言。
遗言?
遗言说责难无以成事。大宗伯说完,哭倒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