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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蔷薇玉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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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说,天是我的座位,

地是我的脚凳,你们要为我造怎样的殿宇?

(使徒行传第七章第四十九节)

i

伦迪尼姆最繁华的大街,利剑特,从它开始南下。过了皮卡迪利广场,就到了被称作百路麦路的官厅街。穿过这条潇洒的著名大街,就到达尽头。

这条街上有许多高级商店和出版社,整条街上充满了文雅的气息。但是,穿梭来往的人们的衣着打扮都保留了应有的传统。正是这个原因,这里的百路麦路街是伦迪尼姆最一流的俱乐部,即使在外国,也是十分驰名的。

这里有以振兴航空产业为目的的“王室飞行员”,聚集了众多知名文人的“安森尼”,退役高级军人开办的“联合服务”,以赞助探险家而享有盛名的“吟游诗人”等等。并且在此设立总部的俱乐部,不管是有名气的还是默默无闻的,总数不下一百家。

“厌恶人间俱乐部”这家与众不同的俱乐部的总部也位于这条街上,是拥有众多会员的俱乐部之一。

建筑物本身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坐落这条街的比较里面的地方,就仿佛是一位老隐者在此悄悄地建了座房屋。规模绝对不会超过百人,也没有举办过什么引人注目的活动。也就是说,无论从它的历史还是样式,几乎世人们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不,或许应该说是它本身在努力,却不想引起人们的注意。

“——欢迎。欢迎,欢迎来到‘厌恶人间俱乐部’,葆拉修女,安德罗修士。”

这天,接近中午的时分,两位客人来到了本馆二楼的谈话室时。在圆桌旁边的中年绅士举起双手站了起来。脸略消瘦,灰色的胡须修剪的非常整齐,简直就是阿尔比恩绅士的模本。内阁副首相撒·阿路帕·鲍丝葳路——刚刚进入四十岁,经验并不丰富,负责女王陛下安全的重臣,笑嘻嘻地让穿着特警将校服的修女和少年坐在对面的坐席上。

“突然打扰您,真是非常抱歉。现在有很紧急的事情——”

“哦,是这样啊!总之你们这些隐藏的魔术师们,偏偏要抓教皇和‘伊什特万的圣女’。”

这个身材矮小的少年按照安排入席坐下,并随之拱了下那可爱的小鼻子。这位少年——异端审问官安德罗敲了一下圆桌,然后一直藐视着围在圆桌周围的绅士们。

“赶快觉悟吧!这个国家马上要完蛋了!隐藏的吸血鬼,背叛人类的行为会暴露无遗——即使被诅咒也好,溃神者们!”

“赶快抑制下你的情绪,安德罗。另外我们这些人并没有决定要背叛人类啊!”

少年正在兴奋之际,这时从旁边传来了训斥的声音。修女刚想喝红茶,立刻停了下来,冷静地制止了同事。修女——西斯特·葆拉非常谨慎地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睁大眼睛观察着出席者们的表情。在这视线之中,可以看出以副首相为首的,官方长官,国军总参谋长,警视总监,伦迪尼姆的市长们,以及负责阿尔比恩安全防卫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奇妙的表情。本来这个伟大的厌恶人间俱乐部原来只是面向政府人员的社交俱乐部,但是实际情况是为了解决国王安全保障上所出现问题的秘密机关。它的权限和能力是对付公共的机关部门。到目前为止,解决了数不尽的外交上,或者内政方面所不能处理的问题,取得了很大的实绩。

但是,这次好象他们也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不管如何,到现在为止已经经历了长达好几百年的岁月,阿尔比恩王室从国际社会上引退下来的“隔离地区”还存在着,并且一直渐渐地暴露着。但是偏偏来访的教皇和“圣女”被此地的居民诱拐,带来了不良的影响。并且虽然开始发现了,但是如果是正在监视隔离地区的异端审问官的话,是不能说漏嘴的。

“那么……这样的话,现在正在做营救陛下的准备了?”

确认完全部人员的表情后,葆拉将视线转移到坐在圆桌下座,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士官的身上。

因为是直接关系到国家存亡的事情,但是还是像解决细小的工作事务一样开始询问。

“这次这件事情,我有许多必须要咨询的策略,但是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确保教皇陛下和‘圣女’的安全——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吗?史宾塞大佐?”

穿着军绿色军服的女士官打开文件,沉着地面对“死之淑女”。但是当她的视线面向历来都只有坏名声的异端审问官时,她坚定的自信心开始动摇了。

“基本上,每隔两层楼我们都部署了部队。首先在该地区先行投入了特殊部队。结合确定的陛下以及圣女的模样,再详细侦察地形,设备,状况等现场情况。他们确保救出对象的同时,还出动了由装甲步兵和机械化步兵组成的后援部队。协助救出二人的另一方面,同时要攻击吸血鬼——最后,还需要破坏称作b—viii地区的水管,用水淹没地下区域,其目的是将怪物们全部清除。已经完成了部队的全部配备,任何时候都可以发动进攻。”

“不错,做得非常完美!我们全部支持大佐的作战计划。”

在胸前将双手合并,“死之淑女”面无表情地说。旁边的安德罗克制住自己焦急而愤怒的心情,将视线转移到玛丽的身上。

“但是,希望能让我们异端审问局也参加作战行动。对于这次的事情,作为保护陛下安全的我们也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对于救出陛下,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我们希望能够雪洗这些污名——好吗?”

“我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你们参加第二波行动,可以协助救出陛下吗?”

“……救出陛下是可以的,问题在于此后对责任的追究!”

在事务商谈之中,突然插入了一个严厉的声音。安德罗看起来非常的愤怒,他强制着自己保持沉默,最终因为插嘴,被抓了起来。然后被按在红木的圆桌边,被他们殴打。此时最年轻的异端审问官用脚踢了一下刚刚坐过的椅子站了起来。

“此事告一段落的话,必须追究女王隐藏吸血鬼的罪名!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隐藏他们的,互相交换了什么秘密约定?跟此事有关的任何人……全部要仔细调查出来,将所有的跟此事有关系的人员上报!快点觉悟吧,你们这些人!”

“……正如您所说,安德罗。您可能有所误会。”

少年像狮子一样吼叫着,而训斥少年的并不是阁僚,参谋长以及王国的重臣们。刚刚入席的玛丽非常冷静地反驳他。她的态度非常平静而有威严,就好像训斥顽皮学生的女教师一样。重臣们只是对自己不受器重而表示沉默,她的那种威望在这种场合更加引人注目。

“首先,我想问一下您,安德罗卿。你刚才胸有成竹地说我们隐藏吸血鬼,有什么证据吗?你这是在诽谤我们吗?”

“你说证据?哈哈,这次的事情最重要的不就是证据吗?在首都的地下藏有大量的怪物……这些不就是证据!”

“这些?吸血鬼在王都的地下——仅这些就要将我们入罪吗,异端审问官?那么我想问一下,请报告一下在人类社会的各地被吸血鬼们伤害的情况。难道你是说是这些被害者的不对了?接近吸血鬼也算是犯罪吗?”

面对着那狂吼的少年,玛丽不断地反问着,眉毛连动也不动。这种态度,根本看不出起诉说感情的意思。最终以道理说服了对方,轻而易举地反驳了对方的观点。

“吸血鬼们栖居在王都的地下的事情,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是他们随意住进来的。那是警戒不严所造成的,我们接受警戒松懈的责备吧!但是,我们被弹劾成有意背叛人类,难道不是你们的本意吗?”

“不,不,不要装傻!”

安静点——少年有点慌张。像是顽皮的孩子一边跺着脚,自己的主张却完全不被认同。

“不要装作不知道,应该受罚!不知道那些吸血鬼潜入,我感到非常抱歉。……副局长,副局长,请一定要训斥一下这个无耻的女人啊。”

“……史宾塞大佐所说的话更加——”

“是吗?难道有道理……吗”

刚点了头,慢慢地,上司就不好意思地——不是。好像注意到没有按照预先的计划进行发言。

安德罗面无人色地回头看了修女一眼。

“什,什,您说的什么?葆拉?这个人——”

“首先,各位,对安德罗所说的无礼的话,我表示道歉。”

葆拉静静地站起来,安德罗好像想要诉说什么,可是葆拉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这不就是无情地否认了少年的主张吗?

“由于我们的努力,吸血鬼已经被我们从社会的正面舞台上驱逐出去,已经经过数百年了——这在我们人类社会上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但是现在确认了在边境以及地下潜藏了不知名的戏血鬼后裔,人类绝对不会从他们的威胁中完全解放出来的。确实像今天这样发现大规模的妖怪还是第一次,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性的话。史宾塞大佐的策略,大家都同意吧!”

“等,等,稍微等一下,副局长!这种谎言,难道你真的要听从吗?不要开玩笑啊!有百只以上的吸血鬼啊!这么多的吸血鬼潜藏在地下而没有发现,简直是狡辩啊!不要被这弥天大谎所骗啊!”

“‘谁可能知道我的过去呢?我希望的是,原谅我所犯的错误。’——人,谁都会犯错的。安德罗。何况现在必须要一致团结才能解决目前的事态。这种情况下,不是互相责怪彼此过失的时候啊!”

“哎,正如您所说啊……那个……这个……”

对于令人不愉快,但却十分宽容的“死之淑女”的话,安德罗再也没法反驳了。

副局长到底要怎么做——虽然以这种眼神回视上司,但是葆拉无视了他的眼神,直接面向玛丽。

“那么多的怪物们为什么会栖居在这个城市里?这个调查虽然非常重要,但是现在还有比这个更加要紧的事情。我们要将那宝贵的生命救出,奉命——召集大家,教皇厅和异端审问局支持大佐的作战计划。无论如何要将陛下和圣女从恶魔的巢穴之中救出,灭绝怪物们的任务我想委托给她。”

“深感光荣,葆拉修女。”

史宾塞·玛丽重新戴了一下军帽,对于”死之淑女“的支持,她的脸上表现出非常诚惶诚恐的表情,像是不甘落后。好像要告别已经设计好的未来一样,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救出陛下和圣女的。我们阿尔比恩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都不会背叛教会!”

“我们期待着……”

作为坚强的阿尔比恩军人,对于玛丽稀少的戏剧台词,仍然是毫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我先告辞了。”

俱乐部的男服务员随着敲门声出现了。郑重地行了一个礼,用敬语问了新来访者的来意。

“我回来了。佩卓斯修士,华兹华斯神父二人已经在玄关处了。给他们带路——哇啊!”

“退下!不感觉碍事吗!”

男服务员的台词毫无疑问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声及气势汹汹的二人打断了。另一方面——只听见男服务员发出了悲惨的叫声,他们将男服务员推倒,然后闯进室内。安德罗确认了他们高大的身影,此时一直呆呆站着的安德罗好像走投无路似地跳了起来。

“局,局长!已经没有时间了!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葆拉,安德罗,陛下没事吧!”

没事——佩卓斯修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无视坐在圆桌旁边的高官,朝两个部下走去。

“对不起。因为出了点事情所以来晚了……那个,陛下现在安好吗?”

“……根据与监视班的联系,现在两人没有出什么问题。”

听了上司的话后,葆拉十分冷静地回答了他。好像看过了明年的预算案似的,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但是,现在的状况不允许进行预断。因为现在史宾塞大佐已经提出了作战计划,所以要对此进行商讨。”

“哈哈,已经做出计划了?越来越快了啊!”

修士服上沾上了点红色东西,绅士拿出手帕开始擦,对于异端审问官们的会话,绅士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这位长脸的绅士——“教授”将赃了的手帕递给了男服务生,口气就像交待期末考试的考试范围一样。

“不仅是慎重而且也要慎重地采取相应的措施。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对手总是对手。如果出手不利,使陛下和艾丝缇·布兰雪受到伤害的话,整个计划就鸡飞蛋打了……啊,那边那个不是波斯维尔吗?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威廉?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平易近人的副首相站了起来。好久没有跟绅士握手了。

“我知道了你已经回阿尔比恩了,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已经十七年了啊!”

“不对吧,已经十八年没有见面了。这么说,现在您好像是这里的干事掌管啊!出人头地了呀!”

“您过奖了,因为不知是哪的下任干事长官逃到罗马,所以我代替他接受此大任……此外,在弗朗西丝没有发现做那种事的家伙吗,将结婚者视为仇人?”

“不,很抱歉还没有。”

听了旧友的话,长脸神父的表情突然间阴沉了下来。但是,他也是阿尔比恩的贵族,一旦取回了鬼脸,口气立刻转变为商务谈判的语调。

“啊,我怎么都可以。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是,对隔离地区采取的措施……不管如何,关键是教皇陛下和王女陛下的性命。他们二人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阿尔比恩和罗马的关系就会彻底结束。波斯维尔,你最好慎重采取行动。”

“王女陛下?”

对于旧友所说的这些,副首相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不仅仅是他自己,玛丽以及葆拉等坐在圆桌周围的人都以不解的表情看着这位捻着烟卷的绅士,当然了,如果女王还活着的话,王女就不会来这个国家了。他到底在说谁啊?

“喂,威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一点也不像你……在我们国家没有王女。这事你也是知道的啊!”

“不,有的。很快我们就会知道这个事实的。”

“教授”说完后,在圆桌上翻开一本古老的文件。似乎是某个人的病历。

“这是十八年前死去的王子殿下的未亡人——维多利亚妃子的生产记录。生产时的证人医师道查理斯·兰故列在半个小时之前从所有的隐藏小金库发现的。非常遗憾的是兰故列医生本人半个月前在拉度基特车站因交通事故而死,发现时已经晚了。据说,维多利亚王妃在十八年前的十一月二十六日生了一位女儿。体重两千八百克……呀,不普通吧?“”啊!这是‘狸猫换太子’啊。大佐,维多利亚王妃将自己顺利生下的女儿与朋友的儿子相交换。恐怕这是已经预想到暗杀预谋,而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这样做的。但是不幸的是,几天后,预测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你说的事情是指‘维特之乱’,威廉?”

波斯维尔插话说,对那些胸怀坦荡,而又滔滔不绝的绅士,要叮嘱他们。

“要那样做的话,爱德华·维特抱有叛逆的意图这件事,维多利亚王妃应该有所了解。但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告发维特而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为什么又没作好防范措施呢?并且她的女儿——王孙女殿下究竟被送到哪里了呢?”

“‘维特之乱’啊……波斯维尔,从最开始,我们就犯了个错误。首先,杀害维多利亚王妃的犯人,并不是爱德华·维特大臣。而爱德华·维特大臣和他的妻子才是那个‘死产王子’真正的双亲。而且,他已经逃到了国外,是为了从真正的杀人犯那救出王孙女殿下。”

“华兹华斯博士!请一定要帮助我!”

粗暴的开门声,打断了绅士的话。从那边跑进来一位中年男人,他脸上的某个部位长得很像松鼠。他是“阿尔比恩最忠诚的朋友”——社会部记者克雷曼,他手里提起一个很沉的手提公文包,放在圆桌上。他的动作慎重而且熟练,同时打开带有两重钥匙的手提包,面带高傲的表情开始做报告。

“辛苦您了。最开始,研究所的同伴们听了我的话后,想要赶走我。可是,我提到老师的名字后,又马上借给我了。啊,还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好。”

“啊,谢谢你,克雷曼。让你费心了。”

对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记者郑重而肯定地阻止了他,此时“教授”窥视一下那个盒子。绅士很熟练地取出几个机械零件后,副首相充满怀疑地问道。

“威廉,那是什么?”

“‘光薄膜素子’式dna鉴定装置。”

“教授”边迅速组装机械,边沉着地回应着。在机械组装完毕后,他把手伸进怀里取出塑料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头发。

“这个设备在这个世纪仅有四台,这是其中的一台。这个设备是利用dna内部的古菌连锁反应,这个以前的鉴定装置大概需要两个星期左右才能知道鉴定结果。这个从遗失技术中发掘出来的新的光薄膜素子——如果这样说的话,这个仅跟特定的碱性结合的魔术贴撕离力——被我们所使用。只用三十秒就能够得出结果真的太棒了。”

“dna鉴定装置?那么你究竟打算研究什么呢?”

“倒不如说,找两个人,确认一下他们两个是否是真正的亲子关系……既然这样,各位,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关注。那边是十八年前死亡的吉尔伯特——王太子的头发。“

似乎在追思大学时代的年轻学友一样,接着从里面的口袋里取出旧式喷气装置。打开盖子,而这个盖子是以玫瑰和一只犄角为主题而雕刻的王家徽章,里面放了一束红色的头发。那是王太子死去的时候,被亲密的朋友和大臣一起安排的。

“这束头发中的其中一根,放在探针和食盐水中就能够沉下去。另一方面,这根是别人的头发。也要放进那溶液中,就要先查看那溶液中碱性分配比率了。如果这两个dna分配比率一样的话,电流会通过电极而发光,就能够断定这两个dna,哪一个带有相同程度的碱性——首先,可以说99以上能够断定出亲子关系。”

讲解的这段期间,“教授”的手像魔杖一样在转动,做好试验的准备。两根头发分别被放进两个盒子里,都沉入淡紫色的溶液当中。同时,被放置在它们旁边的液晶画面里的灯开始发亮。最初表现为稀疏的状态,而且是全凭它们的浓度,瞬间的画面就能够全部表现出发光体。

“dna检测结果——准确率在99以上,这两个人就被确认为有亲子关系。”

“究竟那根头发是谁的呢?威廉。”

面对像是用石蕊试纸观察般的眼神在报告的旧友,波斯维尔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像是看见幽灵似的寻求答案。

“究竟是谁呢?那根头发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根头发是我在来这里的途中,从宫殿的客房里面捡来的。”

另一方面,即使教授对上他们的视线,也能表现出沉稳的样子。给烟斗点上火之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像是在考虑些什么,伴随着紫烟的缥缈,他静静地说出了左右一个国家的命运的判断:

“修女,艾丝缇·布兰雪——不,如果按照这个国家的称呼应该叫艾丝缇·布兰雪圣女,总之,逗留在隔离地区的女人自然就跟陛下呆在一起了。”

ii

“且说,这里是制造药物的全部设备。”

六个加工厂都特别的大,周围是被白色墙壁围绕着的医院。

面朝玻璃墙壁,很多男女都在做试管和远心分离器之类的工作。做这些工作的人经验都特别丰富。无声的工作,让人认为是舞蹈群体在翩翩起舞。分解这些复杂的作业过程,熟练得像小孩子在跳舞。也让这样的他们露出的表情,最前头的是四个参观者,带着三个黑色高帽的英俊少年是负责解说的。

“在这里,不论是医疗用的,还是工业用的,没有被加工的药品制造,开发业务也在进行。现在,受‘上面’医药协会的委托,用于麻疹所使用的牛痘正在制作过程中。”

“……刚才制造机器的房间也是,这边也是很少人呢。”

听了巴基鲁的话,艾丝缇一点感想都没有。她的背后有两个人——银发神父伤口还很疼,所以几乎很少说话。至于那个皮包骨头的少年,刚才一直拽着艾丝缇的袖子,一句话也不说。敏捷地回答问话的只有她一个人。

“一,二,三……仅有四个人操纵那个高超的机器,如果出现什么事故的话,能解决吗?这可是制作毒性很强的药剂啊?不危险吗?”

“这一点请您放心。与‘上面’的工厂不同,在这的所有工序都是通过熟练操作机械完成的。除了细小的工序以外,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坚守机器并对这里的事情保守秘密。可以说是机械的守护者。”

在玻璃墙壁的对面,有一对男女抬着头,好像非常注意这边。工作中手是不能闲着的,那么就稍微对他们笑笑,挥挥手,同时隔离区长以低沉的语调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我们的人口非常的少。现在,在这个隔离区住着四百名同胞。在这其中未觉醒状态的有二十七名,包括正在觉醒中的三名,像我们这样处于完全觉醒状态的仅有七十四名。”

“啊,有一百人的长生种吗……”

是应该看起来多,还是应该感觉少呢——艾丝缇用模糊的语调随声附和着。

提起居住区划,在长长的走廊里,到处都有窗户,这样粗劣的做工,看起来与工业区划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认真打扫过的地上,没有看见灰尘和水。墙壁上用荧光涂料稍微装饰了一下,至少可以看出居民们为了改善居住环境做了很大的努力。地上有许多绘画,为了不踩到这些画,艾丝缇非常小心地挪动脚步。同时她还在考虑着刚才告诉她的数字。

可以说,通常一个长生种可以跟百名完全装备的士兵相匹配。如果单纯地运用这个公式的话,可以算出,有相当于小规模的旅团的战斗力存在于这个地下。当然如果与一个国家的军队相比较的话,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但是从维护治安的观点来看的话,是个具有威胁度的数字。

但是另一方面,听说这里的长生种几乎是作为科技工作者被任用,全部都不参加战斗训练。确实长生种每个人的战斗力与短生种相比较的话会超出他们很多。既然没有集团作战的训练和经验,应该不能抵抗为数众多的军队。虽然这样,历代的阿尔比恩女王们会让他们继续生存,一定是认为他们的高超技术力量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到目前为止确定的生产系统和高精度的工业力量,在人类社会中只有教皇厅才能拥有。迄今为止的数百年里,历代的女王都明白绝对不能对他们放手。

“——现在,我们所从事的工作,您现在几乎都看到了。”

三位客人一直朝玻璃墙壁的对面窥视着。巴基鲁看到这三位客人似乎很满意,就随即拍了一下手。然后掏出怀表看了一下后,用很有气派的语调开始说话。

“如果你能满意的话,能不能快点回到居住区的地方呢?请你们喝点茶吧!太阳快要落山了。太阳如果落山了,我有责任负责三位的安全,要把你们带到地面上。”

“喝茶?我们虽然很喜欢……但是这么舒服悠然可以吗?”

艾丝缇对他们的好意歪着脑袋思索着。总之我们在这的事情已经通过巴基鲁向玛丽汇报了。以后她会适当为我们敷衍的,所以宫殿那边也不会那么慌张。但是问题在于异端审问官们的存在。他们如果在教皇不在的时候趁机行动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十分糟糕。万一这个隔离区的存在让他们发现了,一切就全部完蛋了。

“但是,好不容易,想再多打听点,现在如果外出的话,那些暗杀者可能会在外面徘徊……嗯,怎样办好呢?陛下怎么样?”

“啊?是,是的!”

亚历山大被艾丝缇催促着,于是他慌慌张张地回了话。但是对他来说,艾丝缇应该没有判断资料。结果,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然后点了一下。

“如,如果艾丝缇·布兰雪说好,如果这样说的话,我,我在哪都无所谓……交,交给你来做吧。”

“真的吗?那么,真荣幸,那么我们回去喝茶吧……啊,奈特罗德神父这样可以吗?”

“……哎,我没关系。”

银发神父点了点头,依然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从工业区往居住区继续走,要爬过一个斜坡,走到最后一段时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还是保持着阴沉的沉默。

(……好怪啊)

艾丝缇心里不断揣摩着。

吃饭——如果是吃饭的话,平常他会高兴地跳起来。可是,并不只限于吃饭。平常即使不值一提的事情他也会喋喋不休,可是今天他好像在担心什么。在这一个小时的观察中,他几乎什么也没有说。真是很少见啊。

“……难道是伤口疼了,神父?”

或许是因为空气对流的关系,为了赶上拿着蜡烛先走的巴基鲁,艾丝缇一边穿越五米左右高与天棚相通的走廊,一边小声叫着亚伯。

“不要勉强自己啊!希望你们早点返回地面。”

“……不,你和陛下都在这种地方。我认为我应该看一下更多的地方再回去。”

声音虽然非常小,但是语气很坚定。带有这种语气和表情的身影一直都是这样,亚伯摇了摇头。

“不要说是你,陛下体验这个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因此,让陛下稍微再看一下这条街的状况吧。”

“但是……”

艾丝缇闭上了嘴。

自己暂且不说,亚历山大因为害怕,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周围的状况。不管怎么说,他所进的是“吸血鬼”的巢穴,从信仰的立场来看,跟地狱是一样的地方。天生胆小的他,还没有被吓死应该算是个奇迹了。回到地面上后,能对在这看到的事情守口如瓶吗?当然打算守口如瓶了,但是假如回到了罗马,或许会不小心说漏嘴。如果传到了弗兰契斯柯那些人的耳朵里,结果将会十分糟糕。

(……这样的话,这里的人都会完蛋。)

恐怕街上的居民已经知道了有奇妙的客人停留于此。从居住区的窗户中可以觉察到静悄悄的视线和窃窃私语的声音。艾丝缇紧张得手中冒汗,不禁有了不详的预感……

(这里的人也都很胆怯……)

布里基特二世,她在位时,因为有一位贤明的女王,所以才能够保护这个隔离区。听说她并不同情其他人,保护这里仅仅是为了最终获得实际利益。但是尽管这样,靠她的力量庇护长生种,确实是事实。女王死后,她让她的后继者继续保护这里吗?不,本来她就承认了应该保护的价值。

(……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感觉到那胆小的视线,但是艾丝缇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够拜托巴基鲁,总感觉有让他们做的意思。但是,到底怎么做,才能够救出他们呢,一点眉目也没有。

“您是圣女。”

在那个冬天,死在这条街上的朋友,临终前就预言了这些。但是现实中的自己确是一个没有力量的小姑娘。如果在罗马时知道这条街的存在的话,就不可能帮助在这居住的任何一个人。

“啊,怎么了,艾丝缇·布兰雪?您的脸色好难看啊!”

“啊,没,没什么事!”

就像被人看透了心事一样,被别人一问,艾丝缇有点狼狈。巴基鲁所问的问题好像并没有那么深的意图。“圣女”非常生气地回答了,此时可以看到圣女的眼瞪得非常大。艾丝缇狼狈地咳嗽了一下。好像要转移话题似的开始问其他的问题。

“是,是的……那个,你们的‘渴望’——关于贫血这一问题是怎么处理的?血液是从哪里得到的?”

“哈哈,你很明白我们的生理啊!”

为什么,这个少女会知道这些事情——巴基鲁突然变了眼神。当然啦,将长生种看作是恶魔并不是教皇厅的人们所知道的知识。面对这种怀疑的视线,艾丝缇慌忙辩解。

“哎,那个,以前曾经在一些书中看到过……记得那是些很有意思的记述。”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啊,是关于我们‘渴望’的问题吗?关于这个问题,‘上面’的一部分人——英国伦敦东区的低收入的人们会定期卖血,这样就解决问题了。”

说完后,巴基鲁拿出怀表,将盖打开。在那有一个像红色玻璃纸一样的东西,用塑料包着。恐怕这与在“帝国”使用的血液制剂一样吧。把它摘下来,对着光看十分透明。

“当然这是以医疗用的名义买下来,所以要秘密保存。实际上,在二百年前就开始尝试开发人造血液,但是因设备上的问题以及开发费用过多,无法解决,结果只能放弃了。实际上,在‘帝国’如果有着几万人的长生种,以这里的人口制造人造血液的话连成本都不够。并且,如果平常对于‘上面’给予经济援助的话,一旦有事的时候可能还会期待合作……”

“一旦有事的时候……”

“啊,再次又被置入这种状况,必须脱出这种情况——也就是说,我们的存在在教会中暴露,阿尔比恩当局决定要攻打我们的时候。”

看完怀表后,巴基鲁有些困意。彷徨在这寂寞的视线之中,但是还是慎重地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这样的话,即使放弃这里也只能逃跑了啊。但是‘帝国’还很远。到底我们有多少人还活着,还在继续寻找回来的路啊……一个人,两个人如果能够继续逃跑的话应该是幸运的吧?”

“嗯,是啊……”

艾丝缇脑海里浮现出曾经访问时所走过的遥远行程,不禁开始同情起长生种。

不要说自己经过了带有教皇厅权威的人类圈,仅仅在与帝国之间的往返也是相当辛苦的。另一方面把从那个地方到阿尔比恩当作目标的谢拉扎特在半路上就倒下了。所说的大海,沙漠,日光不仅是自然环境,将所有的人类作为敌人,也只能是亡命者们死的行军了。

“这样想的话,不管怎样必须在这个地方繁衍了……好痛苦啊。”

“哎呀呀,对教会那边这样做,我不认为能得到同情啊。但是,正如您所说,如果这些已经决定了,就是毫无办法的事情了。”

巴基鲁隔着前面的人肩膀,眼神中含有放弃的意味,用这样的目光看了看修女,苦笑了一声。他在一百五十年前出生在北方的一条叫奥斯陆的街上,之后被逐出故乡,和妹妹一起逃到这条街上。之后,认识了三代前的女王,担任了统领长生种的职务。但是,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从完美的肯辛顿方言来看,都像是阿尔比恩的绅士。正如文字上所说的,他生在这个地方,好像已经决定有成为这块土地上一员的意识了。

“可是,让我冒昧地说一句,我们并不想让你们把我们当作人来认可,圣女阁下。到目前,教会从来没有认为我们长生种与他们自己是相同的人。首先在感情上是不允许的,即使万一可能的话,做了那样的事情,也只能是恰好将我们存在的意义破坏——这样的话,我们也能明白。因此我们从不抱有这种不可能的幻想。我们所希望的仅仅是让我们保持沉默——仅仅这些。”

“沉默不语?也就是说你们无视这些?”

“是的,正如你所说。不管是蔑视我们还是憎恨我们,我们都不会在意的。只要害怕吸血鬼,妖怪就可以了。但是,装作不知道,不理他们的话……仅仅这些,我们就可以在这灰暗的地下安心地生活下去。就像目前这样。”

灰暗的空间——看到他们快乐的乐园,吸血鬼的长官叹了口气。然后转移了视线,看了一眼艾丝缇和依旧抓着艾丝缇袖子的少年教皇。

“我们的愿望仅仅只有这些。我们所想到的‘共存’只是到这种程度而已……而且就现在的状况来看,即使这样的愿望也是奢望啊。”

“不,我没有这样想……啊,但是,你的见解跟你妹妹的有些不一样啊。”

艾丝缇想起了刚才从枪口那侧到这边的那个眼神,同时指出了问题的所在点。温妮纱——巴基鲁的妹妹,这个长生种的眼睛充满了像翻腾的熔岩一样的目光。一想到这,她就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她好像对教皇厅和阿尔比恩王家充满了很深的敌意。会不会对你的‘共存’有什么不满呢?”

“啊,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妹妹好像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没有看管好她,非常抱歉。她绝对不是一位坏女孩。但是我们认为应该更加完备地保护我们的安全……”

巴基鲁面带悲伤低下了头。与妹妹的意见不一致,他开始有所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女王身体垂危开始,‘上面’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部分贵族和军人担心女王陛下一直在保护我们的事情。这些贵族和军人似乎有什么企图,其中的中心人物是史宾塞大佐。温妮纱在之前就被视为眼中钉。如果这样的话,恐怕会做出暗杀等傻事。因此严厉地训斥了他,无论如何圣女也……哎,怎么了安瑟丽卡?”

巴基鲁突然停止了脚步,对前方的人影发出不确定的声音。

曼彻斯特伯爵邸——也就是巴基鲁的住所,面对着走廊,是很大的一层。在窗户的前面,有个幼小的少女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人。她发现四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是位长着金色的卷发,十分可爱,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她将篮子抱在胸前,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怎么了?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吗?”

对巴基鲁的问话,这位叫安瑟丽卡的小姑娘没有立刻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非常麻利地开始用铅笔在上面写字。

(对不起,伯爵。安瑟丽卡对教皇有个请求。)

然后将笔记本给巴基鲁看,虽然安瑟丽卡非常的聪明,但是也有些胆小,她眨了眨眼睛,一边看着巴基鲁背后的三个人,一边慎重地将抱着的篮子的盖打开。

(柏劳生病了……医生可能救不了它。因此,安瑟丽卡来是想得到教皇的祝福。)

“柏劳?嗯,是那个小家伙吧……”

艾丝缇看了一下小女孩打开的篮子,顿时脸上显出了为难的表情。

在篮子里不断摇晃的是刚刚出生一周的小兔崽。旁边的亚历山大非常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艾丝缇飞快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面向这位小女孩。

“那个,是安瑟丽卡吗?不好意思,教皇现在很累。我代教皇给你祈祷可以吗?”

(修女?)

“我是艾丝缇·布兰雪。啊,这样看我的祈祷也不错啊。如果我祝福的话,柏劳会立刻好起来的。”

(但是……安瑟丽卡还是想得到教皇的祝愿……)

对艾丝缇的建议,安瑟丽卡断然的摇了摇头。

少年看起来好像马上要逃跑。安瑟丽卡抬头看了一下少年,努力让他看笔记本。

(教皇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人,这是医生说的。坐在与神仙最近的地方……因此如果是神仙和教皇说的话,安瑟丽卡才想听。)

“最,最,最伟大?”

亚历山大本人以非常惊讶的表情看了小女孩的笔记本。然后不知不觉,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不对……我,我没有那么伟大。我,我,我仅仅是……”

(怎么了?教皇大人?)

可能是她太小了,不知道教会忌讳她存在的事情吧——安瑟丽卡拉着裙摆,毫无防备地接近后退的少年教皇。为了让对方看到篮子,尽可能的把篮子举得高高的,同时天真无邪地写着回话。

(安瑟丽卡也认为教皇大人是最伟大的人。但是……教皇大人是什么人……拜托你,请帮帮柏劳。)

“我,我最伟大……这个我?”

正当艾丝缇绞尽脑汁想怎么收场时,亚历山大好像有什么新发现的事情似的,想要说些什么,不断重复着小女孩的话。好像是将接触“吸血鬼”的事情忘记似的。呆然地不断重复着。

“我,我伟大……但是,大家一直都瞧不起我啊……我伟大吗,不,不是的。”

小女孩好像要告知这个世上的真理似的,表情非常坚定地断言道。

“但是,是神仙选择教皇您做教皇的,既然这样,欺负教皇的人肯定是错了……安瑟丽卡相信你。”

“……”

听到这幼稚的话,亚历山大最初有点迷惑。是这样啊。小女孩的话只不过是没什么意思的戏言而已,但是,最终他脸上浮出了浅浅的微笑。少年教皇跪倒地上,一手举着小女孩抱着的篮子,另一只手划着十字。

“他,他,他向神祈祷祝福了——阿门……”

安瑟丽卡抬头看了看脸红扑扑的教皇,脸上露出了笑容。抱着篮子,跳了一圈。

(现在柏劳,他的病好了!)

“——之后给兔子注射抗生素。”

少年教皇好像受了小女孩强迫似的,只来回地点头。艾丝缇带着可怜的神情看着那边,巴基鲁对艾丝缇窃窃私语。诚实的长生种,好像带有歉意似的,一直蹙着眉头。

“给教皇陛下,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对不起啊——”

“——大哥!”

巴基鲁内心也充满着歉意。阻止巴基鲁表达歉意的是和他具有相同面孔的主人。一位并不是十分漂亮的女子飞快地接近他。这位女子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温妮纱在那一瞬间带着不友好的眼神,看着那三个短生种,结果她采用默默无语的方式,把薄文件夹交给了大哥。

“这里也有吗?要彻底地搜查……给我读一下这个。”

“搜查是怎么回事?温妮纱,这本书是什么?”

“喂,喂,忘了自己委托的事了吗?例如分析那些弹壳的结果……实际上我也知道这是很有趣的两件事。我想还是告诉大哥一声,我们搜查的结果。”

“比如那些弹壳?啊,那个啊……艾丝缇修女,是昨天傍晚发生的那件事的证据。”

巴基鲁一边从妹妹那里接到文件夹,一边向艾丝缇点头示意。从上衣兜里取出眼睛戴上,展开文件夹。

“刚才。在救你的时候,顺便在附近拾了二,三个弹壳。推测袭击你们的那个敌人正确的位置,我想可能会成为一条线索……嗯,这个弹壳是德国莱恩麦塔尔公司制造的732k。它确实是在日耳曼陆军部队中使用过的机关枪的子弹。”

“啊,被广泛应用的机关枪的子弹。只有在特殊的部队里才能使用。”

“应该叫日尔曼军用机关枪吗?”

对这个意料之外的德国名字,艾丝缇侧耳倾听。可是为什么,阿尔比恩国内的恐怖份子可以使用军用机关枪呢?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也就是说,有这种可能性,瞄准你们的人是日尔曼部队里的人。”

温妮纱的手一直插进皮革制的工作服的兜里,以冷漠的态度回答了她所提出的疑问。根据巴基鲁的话可以断定,她好像一直负责隔离地区的治安和保安工作。从这样的工作性质来看,她好像已经适应在这种骚乱的状况中试着分析。

“在两年前,732k款式的机关枪才被刚刚开始使用。使用的机关枪也是最新型的。不论是手枪还是来福手枪,现在所使用的机关枪,也从来就没有落在部队以外的人的手里。所以我们应该打消自由杀手和犯罪组织的想法,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嗯……确实是得出了这么有趣的结果。”

巴基鲁仍然一直看着文件,同时用手摸着下巴。表情严肃,颐指妹妹。

“总之你辛苦了,温妮纱。拜托你接着往下做,要详细地分析……啊,还有一件事情要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件事我们之后再说吧。”

温妮纱一边打开电子锁,一边向其他人使眼色。顺便说一下温妮纱和巴基鲁因为是兄妹的关系,所以才住在一起。因此这里也是温妮纱的家。

“现在,要和客人一起喝茶吗?我也可以和他们认识吗?”

“啊,没关系……但是,可以吗?难道你不加班工作吗?”

“嗯,这可是特意来此的客人啊。我也特别想听听你们谈话……哦,安瑟丽卡。你不回家吗?”

温妮纱站在这一行人中的最前头,进入楼内,随后她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小女孩。好像是赶走喂完食后跟来的野猫似的,刻薄地朝她摆手。

“现在我们有最重要的话要说。孩子们拒绝了……”

(呃?这是为什么呀?)

小女孩没有说话,但是发出抗议的声音。一直紧紧地抱着提篮,在笔记本纸上写了抗议的言辞。

(安瑟丽卡要和教皇在一起。)

“不可以。不能让你在这转来转去,我静不下心来说这件事。请立刻回去!”

(可是——)

“太吵了!不行也要行!快点回去!”

温妮纱的视线落在手表上,焦急地训斥小女孩。那愤怒的声音在会馆里回荡着,响彻四方。

“这个饿鬼是很碍眼的……赶快回去,快回去睡觉。”

“请,请,请等一下。”

像是什么东西打在小女孩的脸上,眼泪似乎就要落下来。此时似乎传来要庇护的声音——到目前一直躲在艾丝缇背后的少年,边频繁地擦着脸上的冷汗,边揣摩他们所说的话。亚历山大自己简直像是一个保护者,只要插入安瑟丽卡和温妮纱之间,就开始口吃。

“我,我也很想听这个孩子到底能说什么……太,太,真是太好了,即使只有喝茶的时间,也想在这跟他们谈谈可以吗?”

“……哎呀,难道这样不好吗。温妮纱?”

短生种不断地为小女孩辩护,长生种女人向这个短生种说了些非常尖酸刻薄的话。巴基鲁或许看到了这些,迅速地插了进去。曼彻斯特伯爵摘下眼睛,像是明白二人的意思似的,劝解妹妹。

“无论如何,对安瑟丽卡说的那些难懂的话,我是知道的,与此相比,这也是陛下所期望的结果,她不也倒茶赔错了吗?其他的也就别放在心上了。”

“……不,我在意啊,大哥。”

温妮纱一直盯着手表,对巴基鲁的话一直摇头。用细腻光滑的手握着哥哥的手腕,带着不满意的语气在那里发牢骚。

“对于我来说,尽可能地不要让孩子卷入进来……但是,这是需要时间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时间?所指的时间是?”

这个时候巴基鲁像是突然断电的机器一样,一句也说不出。号称无敌的长生种的身体突然间摇摇晃晃朝天倒下了。此时温妮纱兴致大发地摆弄着手表,艾丝缇亲眼目击从手表里伸出来的东西,刺进巴基鲁的手腕里——非常长的针。并且,要从东倒西歪的长生种手腕里拔出针的时候,从针尖头流出闪闪发光的银色液体,滴答滴答落下。

“啊,那只是普通的硝酸银和吗啡。可能要经过三四个小时才能恢复清醒,生命应该不会有问题,请放心吧大哥。”

“温妮纱……告诉我这是为什……”

说出这话的时候,巴基鲁像是喝得烂醉一样,走路都摇摇晃晃。恐怕是大量注射的吗啡,影响了他的思考能力。但是尽管如此,为了保护客人们,伸出两个手腕,但是他也谴责给自己注射药物的妹妹。

“为,为什么?温妮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你的做法太慢,真是不彻底的想法,大哥。”

三个短生种在瞬间没有了声音——温妮纱一直用冰冷冷的视线看向那边,给了他们一个顽固的回答。在细长的手指之间,温妮纱从袖口里抽出闪着亮光的箭。

“教皇和圣女……都想朝着这么美味的猎物飞奔过去。沉默返回‘上面’的笨蛋在哪里都有。我要利用他们而赢得时间。”

“时间?所谓的时间到底是什么?……”

“温妮纱,莫非你打算要去那边吗?”

巴基鲁痛苦地发出声音。为了阻止巴基鲁开口说话,进行插话的并不是温妮纱。到目前为止,亚伯为了要打听对方的漏洞,一直在暗中盯着。亚伯是因为着急才开始打听的。

“请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应该说那样是很危险啊!”

“太吵了!谁要听你的意见,神父!”

温妮纱愤怒地尖叫着,锐利的眼光瞄向了亚伯。一边把箭放在手指之间让它来回旋转,一边发出威吓的声音。

“我是可以杀死你的。人质的话,教皇和圣女就已经够了。”

“你如果杀了这个人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长生种玩弄着凶器,她的眼神似乎要将箭吞下一样。艾丝缇一边向长生种和神父之间移动,一边对他们作出善意的警告。艾丝缇尽可能地将手靠近吊在裙子下摆的散弹枪,她的视线和声音都充满危险的气息。

“这说明神父的意见是正确的。现在,不能跟上面的人们取得统一的意见。你既然对那件事做了交涉,那么先是缩小联系途径就会变得很麻烦……可是,再稍微忍耐一下,如果看见了样子?可能会意外地向好的方面变化。”

“很不巧,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时间了,圣女。”

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艾丝缇拿着散弹枪的事情,这些并不是问题。温妮纱的语气应该是相当沉着的。一边把箭放在手指之间来回旋转,鼻子里发出响声似乎是小看修女的意见似的。

“有关在‘上面’和我的合作者的事情,‘血腥玛丽’——玛丽·史宾塞与异端审问局勾结在一起将这个隔离区——好像正在做破坏隔离区的准备。那个女人要毁掉这里,讨得教皇厅的欢心,打算借此作为后援,参与下期王位继承战。”

“下期王位继承战?史宾塞大佐?”

对这个没有想到过的人名,艾丝缇瞬间目瞪口呆。她要参与王位继承战是什么意思?艾丝缇禁不住一直在重复这个问题。

“史,史宾塞大佐与王位有什么关系吗?”

“喂,不知道吗?那个女的——‘血腥玛丽’是布里基特的孙女。虽然这样说,但她只是个庶子啊。”

温妮纱好像是在可怜圣女的无知,摇了一下肩膀。是沉浸在了优越感中了呢,还是因为刚才自己努力没有让安瑟丽卡卷入进来呢。从这件事中明白,事情的根本在于这个让人麻烦的好性格,突然间她认真地说明了一下。

“玛丽·史宾塞的母亲是十九年前死去的王太子的爱人。当时王太子已经有了维多利亚王妃,所以没有离开正式的妻子。因此‘血腥玛丽’虽然是庶子,但是也是响当当的王孙——假如隐瞒了庶子的身份,可以肯定的是,布里基特死后,她会想夺取王位的。”

“不会轻……”

艾丝缇感觉到了自己的迟钝,抱起了头。

“但是,等等!史宾塞大佐是庶子的事情与灭掉这条街有什么关系啊?异端审问局是怎样拉拢过来的?”

“就是,你们教会,为了在阿尔比恩制造傀儡政权……喂,你在做什么!”

温妮纱的口气突然变了。但是她的目光并没有朝向艾丝缇。急性子的长生种看的那个人是在艾丝缇的背后的银发神父。

“拿起武器!杀了他!”

“神,神父!”

艾丝缇不禁回头看了看温妮纱那狼狈的样子。此时艾丝缇在那看到希望相信的东西——亚伯正在拨动那把喜欢用的旧式回转手枪。不,这把枪的本身还是很好的。

艾丝缇睁大眼睛面向枪口。这把旧式回转手枪的枪口刚要偏离时,恰好将那个胆小的亚历山大作为靶心。

“不,不可以,神父!”

那把枪刚要落下时,艾丝缇猛然间伸出手,这与亚伯用手指勾扳机几乎是同一时间。接着,随着轰然一下子弹的打出,响起了悲鸣。

“……不!”

艾丝缇似乎看到了子弹穿过亚历山大的身体。像烟雾弹一样瞬时间硝烟散去,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亚历山大像树枝一样缩着身体,但是身上没有一处伤。相反,在他的背后的墙板上留下了子弹穿过的清晰痕迹,并响起了嘎嘎的断裂的噪音。此时从对面看到一个人影,是穿着黑色野战服,携带着短机关枪的短生种士兵。只见士兵的头上斜戴着一顶贝雷帽。他——

“‘神的斧头’——特务警察?”

“——是和教皇厅?”

没有想到的稀客出现,艾丝缇和温妮纱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薄薄的壁板也接着发出了破碎的声音。士兵们从里面开着枪,飞快地跑了出来,他们穿着黑色的野战服,戴着无沿的帽子,样子跟在地上疼得打滚的士兵非常相似。

士兵们几乎以与机械一样的精确度和速度举起了枪。向巴基鲁和温妮纱还有安瑟丽卡进行攻击,并且毫无犹豫地勾了扳机——但是子弹却没有发射出来。之后,像长针一样的东西穿过了士兵的眼球,顿时听见了悲叫声。

“眼睛……眼睛!”

士兵们开始大声呼叫,他们的双眼中突出了针——这是长头发。这是他们想射杀死吸血鬼的后果。“鬼女”温妮纱的头发从头皮中长出时,她就可以用自身的意志进行控制这些头发。但是从头皮上拔出时,头发会迅速失去水分硬化。这种硬度,可以轻易地穿过铁板。在地上打滚的士兵们,他们大部分人今后的日子要在黑暗中度过了。

“胡说!那个家伙,在这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能够正确判断出教皇所在的地方……是这样吗!”

温妮纱甩了一下长长的金发,从她的眼神看,好像正在注视什么。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艾丝缇对此感到非常不解。温妮纱将目光对向了艾丝缇。

“是谁与‘上面’联系了呢?”

“不,不是,这完全是个误会啊,温妮纱……”

神父受到谴责,感到非常狼狈,手中还握着冒着硝烟的手枪。他不断地摇了头。

“我发誓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但是,为什么特务警察会在这里?”

温妮纱刚要痛骂神父,就中途停了下来——远方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炸声。像地震一样,不详的声音。同时地面也开始激烈地摇晃。

“地,地震吗?”

“不,不是!这是……”

艾丝缇忍受着瞬间的激烈摇晃。温妮纱从窗户中飞了进来,对于艾丝缇所说的话她摇了摇头。一听到远方的悲鸣声,她的表情非常狼狈,将手伸向了旁边的墙壁。延长了一瞬间,在墙壁上准备了几个led的监视器。此led监视器开始生成无数的图像。

“什,什么,这军队是……”

艾丝缇看到了墙上描绘出的图像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动。

虽然看到了前几天战争的纪录画面,但是监视群所描绘出来的与此非常的相似。

士兵们在黑暗的走廊中前行,这走廊像洞窖一样。在墙壁的空穴中,陆陆续续进来一些机械化步兵。监视器也显现出里面巨大的动甲胄。

“什么……”

这种愚蠢的问题,连艾丝缇也没有发现。即使不问也会明白的。这是在隔离区各地用监视照相机拍下来的图片。并且,在那所显现出的军队是——

“教,教会军的特殊部队?”

“不,不仅仅是这些。在这显示的动甲胄是世界夜间战斗机‘暗黑破坏神’kv……阿尔比恩军队的最新型!”

“阿尔比恩军队……胡说!那些家伙想采取行动!”

对于亚伯的指责,温妮纱瞟着监控器,发出了怒吼。用渗着血的嘴唇唾弃着,不断翻着身子。

“啊!温妮纱,到哪去?”

“已经……隔离区……我们的街已经完蛋了!”

长生种朝后一看,变得异常的安静。但是她眼睛的毛细血管已经破裂,闪着不祥的目光,清晰地说着。

“但是,不仅是我们被消灭了!对于那些背叛者来说,当然会这样想!”

“等,请等一下。温妮纱……请听我说一下!”

亚伯又要罗罗嗦嗦诉说什么。此时长生种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与此同时,窗户像要炸裂似的,哐的一声被吹开了。接着有什么东西随着风从屋内飞了出去。

“糟糕……那个人……打算使用那个!”

这边也慌慌张张把枪放入怀中,返了回去,亚伯却大声叫了起来。像风一样飞快地跑。

“如果使用那个的话,整个伦敦都会吹跑……如果不停止!”

“等等神父,那个是什么?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艾丝缇!请你待在这里!”

艾丝缇慌慌张张喊起来,此时亚伯已经离开了房间。

从吹动的窗户到摔出去的那一霎那,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

“请你在这保护好陛下和受伤的人!我去阻止她——否则的话,伦敦会发生很严重的事。”

“神父,请您等等我。你刚才说哪里发生很严重的情况?”

在那个时候,神父突然直起腰挺起胸膛,开始向黑色的走廊跑去。艾丝缇好不容易停止了思索,打算追出去。但当她回头一看,室内弥漫着鲜血和硝烟的气味,在对面的少年保持沉默,少女的手腕不断颤抖。

确实是那样的,自己有义务保护好那个少年——艾丝缇咬着嘴唇。自己是服侍神的人,也必须好好保护教皇。必须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一起藏起来。眼下,做这件事情是我的义务。这些我都明白——但是……

“啊,陛下……”

艾丝缇朝伫立在那边的少年达招呼。或许会被对方拒绝,但是还是提心吊胆地把建议说了出来。

“陛下,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但是,如果我可以的话,那个……”

“……去,去,去吧,艾丝缇。”

回声依然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让艾丝缇意外的是比想象中沉着。

巴基鲁在地上昏倒了,全身都在颤抖的那个女孩跪倒在巴基鲁的旁边,亚历山大为了让自己和修女双方都能安心而点了点头。

“如,如果是我,也会很冷静的……因为,奈特罗德神父,追,快追……”

“哎?可以那样做吗?一个人真的能冷静下来吗?”

“没,没事的,我,我,我也是一直追随着主的人。”

只要少年摆弄玫瑰念珠,脸上就会露出淡淡的微笑。好像用这种微笑的表情来催促修女。

“我和这些人都会在这里……所以,快去吧。”

“——对不起陛下!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艾丝缇虽然声音略微颤抖,但是少年坚定地向她点了一下头。艾丝缇也示意点了一下头,然后翻身离开了。朝着黑色走廊那个方向飞奔出去,就是刚才亚伯消失的那个方向。

“……那个,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可是无论在走廊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爆炸的声音,但是已经看不到神父了。

刚才我们看到入侵者的影子,是在哪个地方被拍到的呢?有一个叫地下通路的地方,枪声和爆炸声反复回荡,不管怎么样我们要离开这里,不能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如果碰到士兵的话会很麻烦。艾丝缇向能听到爆炸声的反方向走去。

“艾丝缇!”

好像哪里发出震惊的声音,惊动了修女。从艾丝缇刚才从弯角处突然出现了两个影子。穿着灰绿色野战服,肩膀上挂着短机关枪的他们并不是这条街上的人,但是也不是特务警察。有一个非常胖的小个子和非常瘦的大高个子的二人组。千真万确,他们两个确实是阿尔比恩海兵队的士兵。

“太好了。正想去搜查他们,你没事吧?”

“嗯,没事?”

糟糕。

艾丝缇掩饰好内心的动摇,向正在说话的士兵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露着像骸骨一样脖子领口处,有闪闪发光的海兵部队陆军上士等级勋章,确认了这勋章后,脑子里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你们是海兵队的?来救我的吗?”

“正如你所说。请往这边走,可以把你们送到地面上。”

“是这样啊,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

在士兵催促下往外走——忽然艾丝缇转头看向他们。为什么他们不问问教皇是否安全呢?还有,他们为什么没有跟不在这里的同伴取得联系呢?这两个人离开本队而单独行动,难道不觉得有些可疑吗?

“……那个,教皇陛下呢?”

跟在两旁的士兵好像是护送凶杀犯的刑事一样。于是艾丝缇向士兵们打听。之后悄悄地把手伸向裙子下边的散弹枪,不管怎么心惊胆战,都试着做出个疲惫的表情。

“与陛下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走散了……真的没事吗?”

“我们已经得到成功救出他们的消息了。”

刚才小个子士兵一句话也没说,取下头盔。这次抢着说话的是长得瘦瘦的士兵。

“现在,只能在地上等候圣女的归来,快点回来吧,也好让大家放心。”

“……不要动!”

高个子的人试着缩了一下肩,正好在艾丝缇瞄准缝隙中——而修女迅速伸出手,向高个子士兵夺取他的机关枪。与此同时,艾丝缇愤怒地拿出散弹枪指着矮个子士兵。

“不许动!举起双手来,你们两个!”

“圣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散弹枪对准的那个矮个子士兵,由于紧张开始发出尖叫声。没有考虑到圣女的行为,他狼狈地摇了摇头。

“奉命要帮助你们……”

“奉命是指?你们不是阿尔比恩士兵?”

艾丝缇将散弹枪一直指着矮个子男人,艾丝缇镇定地指出,夺取短机关枪的目标是那个高个子男人。

“不可小看它……这把短机关枪在日尔曼特殊部队是曾经被使用过的装备。”

“什么?阿尔比恩的士兵都要拿着这样的东西吗?如果是真的士兵,为什么不和同伴取得联系呢?”

“……喂,是水兵,也不可以吗?”

这个矮个子好像要放弃似的缩缩肩膀,摘下深戴的头盔,向沉默的同伙打声招呼。

“说了吗?这位小姐很聪明,欺骗这样的孩子,不好吧。”

“那……你是?”

看到在暗淡的日光灯下映衬出矮个子男人的脸,艾丝缇尖叫了一声。确实是那张笑眯眯的脸。白天,想要刺杀艾丝缇的人,难道不是那个摊主吗?

“你……在那个时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瞬间重新握住将要掉下的散弹枪,艾丝缇的声音非常粗暴。一边重新瞄准目标,一边用匕首逼迫他。

“请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瞄准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们是死人啊。”

那个矮个子仍旧是以一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托德笑了笑。

“这个世界有点寂寞……我来接你,美丽的修女。”

“?”

矮个子的表情非常松懈,他歪脸颊的下一瞬间,艾丝缇好像被烧焦一样,发出悲惨的尖叫声。

突然,激烈的疼痛充满了整个双肩。但是,为什么?修女瞪大眼睛情不自禁丢下手中的枪,向后退。

“这个人……要做什么?”

那个骸骨一样瘦的高个子男人——双手亮出短机关枪,一直对准头部。但是,从他的后背上伸出两只像有原木一样的胖胳膊。在察觉到的时候,在那里握着的刀已经砍了她的肩。此时矮个子男人迅速翻过身,捡起散弹枪和短机关枪。

“形势逆转了,小姐?”

骸骨男人默默地放下抬起的胳膊,托德代替他高举枪口,怜悯地摇了摇头。松懈的嘴角依然挂着可怕的笑容。

“对你早已没有了怨恨,但是,这就是人世间的情理……为了不那么痛苦地作杀人的事,所以即使死了也不能够掩盖。”

跟这可爱的台词相反,托德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在笑,同时伸手扣住散弹枪的枪板子。让牺牲的人体验到最大限度的恐怖,他尝试慢慢地折磨着他们——

“——啊?”

但是,枪声响起的瞬间,响起了野猪般的悲鸣声,托德的那一方形势发生了变化。

他的肩膀像裂开的石榴一样,肩膀上的肉已经裂开,鲜血四溅。但是,终究是谁从哪里开的枪?——虽说只能听到一声枪响。

并且,他所发出的子弹飞向哪了呢?

“嗯,不可以啊,你们。事实上真的不可以。难道欺负大家的那个人不会有违绅士的行径吗?”

“你,你是?”

在托德手中冒着硝烟的散弹枪——艾丝缇睁大眼睛一直看着。艾丝缇听到了一个男人间断的声音,回头看的时候,有个高高的,白色的影子伫立在那。

“你……该隐?为什么你在这?”

“为什么……是为了来搜寻你呀,艾丝缇。因为你突然间消失了,害我们进行彻底搜查啊!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青年开玩笑似的摘下了太阳镜,高兴地露出了微笑。但是立刻将视线转向了前方的两个人,缩了缩肩膀。

“那个,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去参加晚会吧,要改变一下装束……”

伙伴抱着净是血迹的肩膀来回转动。骸骨男子无视伙伴大叫,四个手腕上握着刀子。一边在身体前面来回晃动那雪白的刀印,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开始质问。

“现在的这个是你做的吗?你到底对托德做了什么?”

“哎?我什么也没做啊?”

该隐把手塞进了口袋里,感觉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你看到了是吗?你对你的朋友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打算在稍等一会吗……那么,就把你当成必须排除的家伙,消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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