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世界(2/2)
“为什么───为什么爱尔奎特她会到我的房间来!?学姊───”
“因为远野君被罗亚弄伤了,所以她是担心来看看的。然后偷听着我跟远野君的对话,所以现在大概是去找罗亚了吧。”
───也就是说。
她去找罗亚了结了吗!?
“为───为什么她要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啊。要是听到那样的话,就连我也会立刻行动。……嗯,真人羡慕,你们几乎一样呢。”
“───所以我说,为什么───!?”
“因为远野君想要帮助她。可是她不想卷入远野君。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吧?”
像是明白了一切,学姊冷静的说着。
“所以远野君就放弃吧。不管远野君如何努力也追不上她的。所以还是好好的让身体───”
“───别开玩笑了!!!”
非常激动的抓住了学姊的衣领。
因此感到晕眩,但就算这样也无所谓。
“你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了,才会问我理由吗!?学姊────”
“……不。我也不知道她正看着远野君。……的确,那个是我的失策。”
尽管如此,学姊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
沉稳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抓住她衣领的我。
“──────────”
……我就算这样做,也没办法阻止了。
爱尔奎特已经去那里了。
我不应该这样责备学姊了。
“───要去追她。得赶快──”
“你认为这是这种身体的人说的话吗?”
啊啊,当然不是这样想。
“我说的是、在这里的犯人”
“─────”
学姊的表情突然垮下来。
"叽"的,发出了好像要射穿我心脏的视线。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会有任何的胆怯了。
“─────────”
在那之后。
学姊哈啊的,叹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气。
“这个提案的确很有魅力,没办法了。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的失策。这样的话,在最后到达之前合作吧。”
学姊突然离开我抓着领口的手。
“这样的话我带你去,请老实点喔”
“咦────?”
已经没有时间惊讶了。
学姊嘿唷的一声,将我抱起来。
“因为不能被秋叶发现,所以会用跟爱尔奎特一样的方法离开喔”
“咦───咦!?”
唰,轻轻的声音。
就这样,学姊抱着我,从窗外往地面飞了出去。
……到达学校了。
学姊抱着我连一口气也没喘过,一个人好像全力疾走般的将我带过来。
“远野君,可以走吗?”
“───勉强吧。之后就要跟罗亚去残杀了,现在可没有聊天的时间了”
“说的也是哪。那么接下来请用自己的脚走吧”
学姊将我放了下来。
“─────”
校舍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
如果进去里面的话,那么之后就要跟他战斗了。
哈啊,在深深的呼吸之后,我取下了眼镜。
传来头痛的感觉。
不能满意活动的身体,让人想要用力大叫出来那样的,难以忍受。
“………真麻烦哪”
学姊严肃的抬头看着夜空。
月相是满月。
辉煌流下的月光,照着夜晚的校舍。
“……你说的麻烦,是指什么?”
“……是。原本真祖是被称呼为月之民,受月龄的影响非常强烈。
所以真祖直属的死徒罗亚他本人也是一样的,我想今夜的罗亚更加无限的接近不死身。
……就算是我现在的装备,或许也无法杀了他说不定”
喀叽,咬着牙的声音。
───无限的接近于不死身,吗。
但是,那跟我没有关系。
如果能够靠近的话。就算我在下一瞬间会被贯穿胸部,只要能靠近的话───我,要贯穿那家伙的‘死’。
“───不过今夜还真是明亮哪。看来想要在黑暗中潜伏也很困难”
哈啊,学姊叹了口气。
……月光结冰般的青色夜晚。
就连这光也能看到,死之线。
“是啊。我对月光这么明亮的夜晚,也感到讨厌”
“远野君……?”
脑随被压迫着。
“……并不是说太阳,月亮微弱的光反而让我看得清楚。那强烈的可以让线消失的阳光,还有真正的黑暗,这才是我喜欢的”
不是疼痛的事实在压迫着。
“啊啊───今夜好像特别容易发狂呢。
好像连死都非常容易的,在这月之荒野般”
──但是,这样的话。
即使是万分之一,也不会放过罗亚的‘死’的。
戴上了眼镜。
将短刀握在掌中,往校舍的方向走去────。
小心的来到正门。
我想要满意的行走还是很困难。
到校舍的这段距离,让人感觉真是遥远。
“远野君,就在这里分别吧”
突然的,学姊说了这样的话。
“从这里开始一个人走吧。我有一些别的行动。”
“……别的行动是───学姊你,要做什么?”
“我说啊。我的目的可是处理罗亚喔!
当远野君跟爱尔奎特被罗亚杀的那个时候,我要趁着那个空隙将罗亚裁决。”
非常认真的,学姊很干脆的说了这样的事情。
“……看来,是认真的哪?学姊”
“是的。在工作中夹带私情就到此为止。
远野君是为了她而战斗的吧?同样的,我也有我自己的理由。所以───我是不会再帮助你更多了”
“这样啊……嗯,谢谢了学姊。
或许会就这样离别了也说不定,不过,我,喜欢学姊。跟学姊还有有彦三个人,说着那些傻话的时候真的非常快乐”
“────是啊。我,也觉得那好像梦一样”
学姊就像黑色的影子一样,就这样消失在校舍之中。
“那么─────该走了───”
鞭策着走路就感到晕眩的身体,往校舍之中前进。
……校舍之中满是创伤。
像是被小型台风破坏过一样,就这样不断的往上往上移动着。
爱尔奎特跟罗亚的战斗,好像已经开始了───。
“……在上面一层吗……!?”
说着,跑上了阶梯。
“哈啊───哈啊───哈啊─────”
到达了四楼。
沿着墙壁延伸的伤痕,就这样往走廊的尽头───连接校舍与校舍之间的悬空走廊过去。
“可─────恶…!!”
勉强移动着蹒跚的脚步,往悬空走廊跑去。
穿过走廊,来到悬空走廊的转角处。
───那里,就是终点。
在悬空走廊之中。
两个人影,保持着距离互相瞪视着。
在悬空走廊的尽头,对面校舍的走廊前,似乎还很有余裕站着的四季。
在悬空走廊的正中,呼吸正慌乱着的,单膝跪在地上的爱尔奎特的身影───
“爱尔奎特────!!”
我立刻往那个方向跑去。
但是,在那之前────跪着的爱尔奎特往我这里看了一眼。
“…………………!?”
身体不能动……!?
在看到爱尔奎特的眼睛那瞬间,身体────就像变成了石头一样,完全不能动……!!
“───真过分哪。用魔眼束缚了特意前来的伙伴呢。为什么不接受他打算一起死的好意呢?”
ㄎㄎㄎㄎ(くっくっく)。
感到愉快的,四季───不,罗亚笑着。
“魔眼────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爱尔奎特要对我使用!?
我明明是………
我明明是特地赶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将眼睛从我身上,转向了罗亚。
……什么都没有说。
爱尔奎特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只是对着眼前的敌人,痛苦的凝视着。
“为什么────为什,么────………”
我连发出声音都快要不行了……并不是因为爱尔奎特的魔眼。
都来到这里了,却对这样无能的自己感到悔恨───至今一直勉强活动的身体,开始失去温度。
看着这样的我跟爱尔奎特,罗亚大声的笑了起来。
“───这样啊,终于下定决心了是吧,公主!!”
罗亚开始一步一步的朝爱尔奎特走来。
爱尔奎特还是跪着的样子没有动。
“唉呀唉呀,真了不起呢志贵。公主为了让你逃走要跟我拼命的样子呢。
不过啊,过去的公主非常可怕,但是现在你也只是个吸血鬼。真祖的力量已经没有了呢。
───真是的,就这样随着自己的欲望堕落不就好了吗?”
“闭嘴!”
爱尔奎特的声音响撤在走廊。
───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也许只是我眼睛的错觉───爱尔奎特周围的景色,开始摇晃起来────
“唔───”
走过来的罗亚停下了脚步。
“───空想具现化吗?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不愧是真祖的王族。”
罗亚害怕的后退了。
“但是,你无法战胜我的。因为我有个你没有的东西。”
“────────”
爱尔奎特的呼吸停止了。
像是放弃现在自己一切的活动,像是在积蓄着力量般,那样的危险。
“你也知道吧?没错,那就是死的实体验。
我知道死,但你不知道。那就是我们之间决定性的差异。
……不过嘛,活着的生物无法体验到死。能够知道那个的,恐怕只有我这个转生无限者吧!”
……爱尔奎特的周围开始摇晃,渐渐的强大起来。
“人类是本能害怕着未知的生物。那个就算是身为超越者的真祖也是不变的。不管学习了怎样的神秘,或者身为多么长寿的生物,也无法体验到死。
你们透过拒绝死亡来得到强大的力量,同时也造成了自己的弱小。
逃避死亡的你们,和,接受死亡的我。那就是爱尔奎特-布伦史坦德跟米海尔-罗亚-巴尔丹姆杨之间"质"的不同。
“我现在也作为人而活在人的时代。从时代脱离的亡灵的你,没有处罚我的权利───”
磅的一声──悬空走廊的玻璃窗开始破碎。
“───我知道。"死",那个黑暗。数十次陷入又脱离的那个虚无───!
因此对我来说,死亡不过是一种必然经过的仪式。
就算这个肉体死灭了,罗亚依然会在这个人世诞生。在这里跟我拼命是无意义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罗亚摊开了双手说着。──爱尔奎特没有回答。
“───真没办法。即使这样也要向我挑战的话,我也不阻止的。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得接受千年的代偿喔。”
放下了双手,罗亚放低了腰。
爱尔奎特周围的摇晃,好像现在就要爆裂开一样─────
“啊─────”
声音,出不来。
───糟糕了。
───这样下去就无法阻止了!脑中不断鸣响着这样的警告。
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样想的理由,甚至连证据也没有。
只是,至今看过很多死亡的我知道。
罗亚跟爱尔奎特。两者中的一个,接近死亡的危机感。
“住────手”
……声音发不出来。不能……发出来。
────咚。
响起了切开大气般的声音。
在爱尔奎特周围的歪斜,开始侵食着整个走廊。
咚咚的,整个走廊在脉动着。
窗户也是墙壁也是,爱尔奎特面前的走廊跟校舍也是。
简直像是切菜般出现了数十、数百、数千的,数不完的的断层,像波浪一样蜿蜒而去。
“噫──────!!”
罗亚的身体一瞬间消失了───歪曲了,被切断,被压缩。
只剩下了一只脚。
走廊的波动立刻消失了。
刚才的画面就好像只是瞬间的错觉一样。
走廊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只是,站在那里的罗亚只剩下了一只脚。
但是,这还不是结束。
“啊─────”
罗亚的脚动了起来。
那个过程────每前进一步就会从脚,腿,另一只脚,身体,双手,逐渐生长出来。
“─────”
爱尔奎特依旧是跪在地上的样子,没有动。
在她的面前。
罗亚的脸,从颈部长了出来。
“爱尔──────”传达不到的呼唤声。
完全复活原样的罗亚,就这样的,轻松划过了爱尔奎特的腹部。
看似轻松的切过了‘线’,肉没有裂开,血也没有流。
“───好危险好危险。选在今夜看来是正确的。如果没有满月的状态的话,就不会从脚复原了哪~”
“───────”
“还有啊公主。你是不能从这个伤口苏生的。我的爪啊,跟那边那个男人是相同的能力喔!”
咚───爱尔奎特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体验过死得到的力量。
或许很讽刺,不过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使用它的方法。教给我的人是他。对于看过死的我来说,让事物给予死的型态并不是什么难事。”
夸耀般的说着,罗亚踢了踢爱尔奎特的身体。
咻咻,爱尔奎特的身体被踢飞了出去。
“爱尔奎特──!!”
我的身体动了。
───也就是说,已经没有爱尔奎特的魔眼限制的力量。
……爱尔奎特的力量,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呜!”
猛然的将这种想法给甩开,抱起了爱尔奎特的身体。
───在那抱起爱尔奎特的瞬间,我…打了个冷颤。
爱尔奎特的身体非常冰冷───剩下的热度,就像蜡烛的火焰般微弱。
眼前还有罗亚。
但是对我来说,那都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我只是───想要救,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
呼唤着她。
闭着的双眼,就像刚睡醒般,无力的睁开了。
“啊哈───让你看到了、丢脸的样子、了……”
满是破绽的明亮笑容───爱尔奎特她,露出了恍惚的笑容。
“说……说什么傻话哪你。为什么───为什么,要───”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想要、想要说些更适合的话,脑却一片空白。
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冷静了。
抱着的爱尔奎特的体温,已经是绝望的温度。
要是现在取下眼镜的话───将会看到,更加绝望的样子。
───那是我。
那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只有这样的话可以说。
不断的自责着,用力的──用着至今最强的力量,紧紧抱着爱尔奎特。
……但感觉不到她回抱的力量。
爱尔奎特的身体,已经一点力量都不剩了。
她只是,高兴的,露着笑容。
“骗人的─────!”
没错。这样的情形,是骗人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一个人,做这件事……!我们是伙伴,要一起努力的───要互相帮助到最后的,不是这样说好了吗……!!!”
“……是吗……这样的话,好像是呢。我好像……忘记了…”
“这种事不要忘记啊……!!这样的话──这样我不是很差劲吗!?都说了要、帮助你…都说要帮助你了───但是却连一点,都没有,帮到你──”
“……嗯嗯,没有那样的事喔志贵。我,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所以你已经……不用,再、帮了───”
咳。
从唇边流出了血,她痛苦的笑着。
“……所以,作为回报,我想要,做到这一点点。最后,能够从罗亚手中保护志贵──太好了……”
“───────”
我说不出话来。
……爱尔奎特的眼睛,似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管是自己的伤口的事情,或者罗亚还活着的事情也是。
……她的时间。
在受到那一击的瞬间,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啊───啊、啊。谢谢、你。太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
连这种谎言,我,都无法顺利的说出来……
……爱尔奎特她眼睛的颜色开始变得薄弱。
体温,也渐渐的消失───
───消失。
我就要这样失去了她了吗!?
“……爱尔,奎特…”
“───什、么?”
“──吸我的血。这样的话,你的力量就会回来了吧……!!”
……我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的,这样叫着。
“…………”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
只是,微弱得几乎看不到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难道说,你还要说你害怕的话吗!?够了,你听好!之前你也说过了吧,如果鸟跟鱼有跟自己一样的理性还会不会吃之类的话。
如果是我,我会吃。因为不吃就不能活下去。为了生存而夺走某些东西,这在自然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那是爱尔奎特自己说过的话。
又为什么。她的眼中带着哀伤──还是摇头。
“我,并不是,喜欢,如果这种话”
拒绝的台词。
那个是───我的,口头禅……。
爱尔奎特说过。
喜欢如果之类的事情。是因为,在那里感觉到了有救赎。
“───是,吗?我、我是喜欢的。
或许像是诡辩。就算这样,还是感觉到──在哪里,可以得到救赎”
"感觉到救赎存在着",我想说这样的话。
但是,喉咙在颤抖着───就连要顺利发出声音也没办法。
“……好像是这样呢……可是我,现在有,比起那个更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我用颤抖的声音问。
“嗯……我想要,志贵,吻我”
───什么。
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好了吗?
重叠的嘴唇。
那个没有往常一般的甜蜜,也没有温柔的感觉。
不过只是───冰冷的嘴唇,碰触到了自己的嘴唇而已,没有任何的温暖。
在那之后。
她打从心底的高兴、笑着。
“……太好了。我一直,在憧憬着”
“……这样啊。憧憬着奇怪的事情呢,你啊”
“……嗯,真的很高兴。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小事,却觉得非常的快乐。即使一直活下去,也不会感觉到现在这样的幸福。”
────所以。
“即使就这么消失了,或许也不算坏”
她轻轻嘟哝着这样的话。
────然后,她的体温消失了。
“爱尔……奎特……?”
她没有回答。
她的身体明明还在这里……还依然是这么的柔软……
甚至我的耳朵,还依然记着爱尔奎特的声音。
───已经……再也不会………
她的一切,已经…再也不会重现了────
“啊──────────”
我到底在做什么!?
……这家伙,我明明是想让她幸福的───
我明明是想教她各种事情的…
我明明想带她到各种地方的…
想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那个愿望,已经永远无法实现了。
“────────”
她被杀死了。
不管怎样,现在她不在了。
非常突然的、什么话也没有说的,就这样一个人任性的逝去了……
这种事─────我这一生也无法忘记。
这样的死亡───像要让人发狂的,这种安静的心情。
…喀。
至今一直静观着的男人的脚步声响起。
“结束了吗,志贵?”
“啊啊,结束了。”
───回答后。
我,往自己的敌人转过头去───
在明月照耀下的走廊,我们面对面。
罗亚站在她之前在的地方,动都没动过。
至今都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们,似乎是在炫燿着压倒性的优势所带来的余裕。
“不会吧,你还活着呢?”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罗亚这么说着。
───我取下了眼镜,拿着短刀。
“能够看到死的人好像就很擅长逃出死的样子。并不是生命力强弱的问题呢。
───不过。那在一般情况下可是被称作回光返照的喔。”
“……活着就是罪恶这点,我跟你可是彼此彼此。不管是我还是你这家伙,都死过了一次呢。”
"确实如此啊。"罗亚好像感到非常有趣似的笑着。
“从死回来的人可以理解死。我跟你啊,可是在这之中有着更特别的力量的例子。
我到达这种程度,已经体验了十七次的死───但是你只有一次。老实说,这就是才能上的不同。我对你转生后会得到怎样的能力,很感兴趣呢?”
───那充满余裕的,刺耳的声音。
“……我有两件事要问你,一件事要教你。”
头渐渐的痛了起来,我说着这样的话。
“───哦?好啊,说说看吧。”
来自绝对优势的余裕。
罗亚,好像很快乐似的这样回答了。
“……第一个想问的,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杀爱尔奎特?”
“要说为什么也没什么。对于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先杀回去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话说回来───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么弱的公主。
这次的我,绝对会把公主给解体没错。虽说如此,跟一介已经跟吸血鬼没有差别的真祖较劲也毫无意义。
既然已经判断出没有价值了,所以我决定就这么作。对于这种结果为终结,我也感到可惜啊!”
呼呼。
歪着嘴角的,‘敌人’这样笑着。
───我的头好痛───
快点───哪怕一秒也好,快点停止他的性命───
这家伙要是再‘存在’一秒,我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那么…之后呢?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难道是要用这身体跟我斗吗?抵抗可是没意义的喔,志贵”
……这种事,我自己最清楚。
──突然来袭的晕眩,让我跪在了地上。
就算这样───就算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我还是瞪着他。
“算了算了。即使你看到了我的‘死’,不能碰到的话也是没意义的。
志贵──我呢,我对你的能力有很高的评价喔。
……哼嗯,反正四季的人格也渐渐消失了。对你的怨恨也没有了,现在的我比起四季,是比较偏罗亚的吧?
算了,反正这也只是琐碎的小事。”
罗亚朝我走来。
“这个力量非常棒吧!志贵。
高兴吧!拥有直死之魔眼的人在全世界只有我跟你而已。这种稀少的能力要是消失了就太可惜了,而且我们是相同的。比起其他人更能互相理解吧!
成为伙伴吧?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你是说,要我当你的同伴了?”
“不。我并没有说要你当我同伴。而是说要你成为我的同伴。跟你的意志无关。那样的东西也会成为阻碍。
放心吧───我会吸你的血,之后再掠夺你的灵魂。你将升华为没有任何犹豫,只为行使自身能力而存在的一个存在”
“……是喔。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所看见的东西……是线还是点?不,更简单点问好了。你所看到的东西只有生物吧。除此之外应该看不见吧?”
“……嗯?当然了,如果不是生物的话就没有生命。作为生命起源的"要害",只有生物才有吧!”
“────果然。那么就是这一点了,吸血鬼───”
我握紧了短刀───大脑早已被头痛给支配着,现在能看到的东西只剩下一个了───
“……我真不明白啊,这与你打算活到最后的遗言不相称啊?……算了,聊天就到此为止。我还要去找那个不知藏在哪的教会的女人。
───高兴吧!志贵。成为我的下仆之后的第一个对手,就是那个你委托的女人。”
罗亚,来了────
───歪斜的视界已经无法捕捉到罗亚的身影。
“──我所看到的东西跟你是不同的,四季。”
头脑的深处────
喀嚓、───打开了开关。
“你这家伙,看到的不过是生命而已。连理解死的程度都没有。所以你杀不了我,只能杀死已经衰弱的女人。”
脑随,已经变得白热。
“───什、么?”
“一直看着死的话,就不会保有正常的意识。你所理解的不过是生物生存的部分。
能够看到的死───就连站立也做不到。”
───要举例的话,就像月世界────
仿佛什么事物都死绝的荒野一般────
眼中所看到的东西全都绽开着死────
有如摸到就会消去的世界之事象────
“你───在说什么…!?”
“…………能够看到事物的死,只不过是将这个世界无比脆弱的这个事实摆在眼前。
地面如同不存在,天空都将在下一瞬间坠落。”
“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这家伙…!!”
罗亚的声音正在动摇着。
……那也是当然的。
因为我所说的,那家伙连一毫米也无法理解。
也就是说───那家伙的跟我的眼睛,只不过是相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住手!那眼睛───不要用那个眼睛看我!”
罗亚的声音夹杂着恐惧。
这正好是他自己说过的───"人类,是本能的害怕着未知的生物。"
“……仿佛一秒钟后整个世界就要死的错觉,你不懂。
───那才是,看到死的事实。
那眼睛,不是能让你如此得意炫燿的力量。”
没错,就连走路都感到可怕的那个时候。
要是我───没有遇见那个人的话,我的过去会变成怎样呢?
“这是你的错误,吸血鬼。
生命与死不过是有如背对背,永远无法互相对视的两个东西───”
“所以我说了───我说你不要再用那眼睛看着我了……!!!!”
罗亚跑起来的脚步声。
但是──我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
“───让我告诉你吧。
这就是,所谓的"杀死事物"。”
如此宣告着。
铛───刺入了走廊的‘点’───瞬间───在走廊遍布的线,瞬间蜿蜒起来。
“什─────!”
就连罗亚的叫声,也随着崩塌的瓦砾声消失了。
走廊,就如同字面上一样,完全的被杀了。
没了意义的碎块,瞬间开始瓦解崩落。
对罗亚来说,这根本完全是突然的意外。
罗亚被卷入走廊的崩坏,随着瓦砾的碎败,往地面落下───
“………………”
眼前的一切是───走廊崩落着。
我带着疼痛的头,以及那僵硬的身体,往楼梯过去───
“………………”
越过了爱尔奎特的尸体,往中庭急速前进。
……在明月之下───
在原先有走廊的中庭那里,有一面化作瓦砾的海。
那片瓦砾之海的中心,有个不断晃动着的人影。
“……………”
看来真的是"活着就是罪恶"哪……
我拖着几乎一步就要跌倒的身体,往那个地方移动过去。
……哦…真是了不起……罗亚的下半身几乎不存在了。
虽说如此,但从瓦砾堆中爬出来的罗亚的上半身,好像跟下半身毫无关系的活动着。
对于那个强韧的生命力,我也许该表达纯粹的敬意才是?
“───那到底是什么啊…刚刚那个…”
虽然罗亚自己不断颤抖着,他还是这样强撑着碎碎念。
我走在瓦砾之上,往罗亚眼前走去───。
“───志贵…”
罗亚抬起头看着我。
那个眼睛,充满了像要满溢出来般的憎恶情绪。
“───怪物”
充满憎恶的怨嗟声。
“是谁呢?”
我回答,站在罗亚的面前───罗亚的‘死’在心脏再稍微偏右边的地方……
用短刀就这么利落的──刺下去。
像是贯穿了纸张的感觉。
这个感触才是确实的‘死’────
"啊、"
罗亚只发出了这样短短的声音。
……他是体验过死的男人。应该是相当清楚这个感觉了吧?
“……这应该不可怕吧?毕竟这对你而言已经是很熟识的道路了。假如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话,那么应该只有一个────”
“───这一次,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拔出了短刀,转过身去。
罗亚还没有死。
看来他跟爱尔奎特同样,因为长生的关系而多少使得死的过程长了些。
“哈…………啊”
意识晕眩起来。
如果说身体已经是极限,那么大脑更是极限了。
……爱尔奎特她说过。
矿物的死,不可以太勉强着看。否则这样脑血管会被烧坏,诸如此类的话。
“………………”
───那样的事,我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这样就能解决的话……如果我成为废人这样就好的话……要是我更早的将罗亚解决掉………
这样,你就不用作那样的事了────
“………!?”
……跌倒了……我自己跌到了地上。
脚尖好痛。
回过头去一看,在那里的────是上半身还在爬动着的,罗亚的身影。
“你、你你、你这浑、蛋——”
眼中布满血丝,向着倒下的我爬过来。
“消、消失、我要、消失、了——”
沾满血的双手,缠住了我的脖子。
“你做了、做了、什么——我要消失了、为什么、怎、么、把、我杀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如同刀刃一般的嘴张开,向着我的喉咙咬了下去───
“不会、消失、我和你、是相连、的…移到、你那、边去、的、话、存在之锁、还、不会被切断……!!!”
───——他的牙────刺入了我的喉咙。
“啊————”
突然消失了。
罗亚的身体,在一瞬间被切得七零八落───
“───好了。这样,杀了这个人的就是我了。”
手中握着剑,学姊她叹了口气,站在那里───
“……咦?”
我一时之间还搞不大懂学姊的意思。
“所以说啦,杀了罗亚的人是我。
……不管对方是怎样的家伙,杀人这件事是不行的。你,是不应该来到这一边的人。所以,动手的人就是我啰!”
学姊两手插着腰,好像很了不起似的说着。
“……学姊……这个是诡辩吧?”
“诡辩、吗?不过若是温柔的谎言这样也好。即使是伪善,但也是有存在着救赎不是吗?”
“──────”
这句话好像是……
好像是她说着"不要说如果的事情"时,对那家伙所回答的台词。
“……说的,也是……不管怎样───如果知道在某处,存在着救赎的话───”
那个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那么,那也已经无所谓了。不要紧吗远野君?有没有被咬到!?”
学姊看照着倒下的我。
“──────”
意识开始远离。
已经不想再活动了,脑部现在只想要休息。
“……君……志贵………我说……!”
……渐渐的,远去。
我的眼睛没有闭上。
在头上的是如同玻璃工艺品般的月亮。
意识完全的中断了。
在那之前……啪嚓一声、如同切断电视电源般,想起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