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好姘头似乎不愿久留,也难怪,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大概数日未眠,已然灯尽油枯。更何况这简陋的灵堂之中,既无名姓,也无照片供他寄托。
他插了香,站在棺木前,五指虚悬在棺盖上,不敢落下,仿佛唯恐惊扰到里面沉睡的灵魂。只是袖口上凝结的水珠先他一步,跌落在棺盖上。
——啪嗒。
他沉沉地闭着眼睛,面颊苍白而瘦削。
但我听到了第二滴水珠落下的声音。
我之前说过,培养皿这人,惯不会看眼色,在这生离死别的场合,竟然冷笑一声。
以我对他浅薄的认知,他此番必有高论。
但我没想到的是,未等他蓄力完毕,斜刺里又杀出来一位才俊。
这才俊排场更大,身后两列黑衣保镖,抬手就是清场。
他这事做得不地道,人家死者本就门庭冷落,被他这训练有素的手下一吓唬,立时作鸟兽散。
散了就散了,他还不让人走,做派十足蛮横。
对了,这是法治社会吧?在白事上收保护费,委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给我找,一个个找,”才俊冷冷道,“人一定在这里。姓陆的不可能放他离开身边。”
他的声音里有种隐忍的狂热,明明是强弩之末而不自知,我本该很欣赏这冰冷质感的声线,却听出了歇斯底里的意味。
他站在了医生的面前,两人身高相当,只是医生面色煞白,因过度疲惫而微微弓着脊背,而他肩背挺直,仿佛绷紧到极限,即将不堪重负的弓弦。
一张一弛,对比鲜明,却又殊途同归。
这是疯子的决战场,非我等凡菇俗子所能插足。
“陆医生,你把他藏得够久了,该把他交出来了。希望你没有蠢到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陆医生只是沉默地,怜悯地看着他。
才俊道:“人呢?”
他已经不耐烦虚与委蛇了,我听到了枪械上膛的声音。他握着枪,抵在了陆医生的太阳穴上。
“我再问一次,人呢?”
陆医生咳嗽起来,道:“就在这里。”
他狐疑地点了点枪口。吹唢呐的显然是条孤胆英雄,高亢悲凉的唢呐声从未止歇,仿佛是从这荒诞世界之外灌注而来。
我在这一瞬间听懂了陆医生的言外之意,心想这可真是个荒唐透顶的笑话。
他在哪儿?
若说近,他的确近在三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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