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骑士伯爵的萤石（2/2）

「我不认为伯爵先前规定的数量会少到让村人无法温饱，再说，要是让你们无限制地挖取萤石，矿脉不用多久就会被挖得一干二净。难道村人无法理解伯爵限制数量的用意吗

，若想过更好的生活，就应该靠自己想办法不是吗?」

村长一脸懒得听爱德格说教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救世主让我们在挖掘萤石的时候免于受到妖精的阻碍，还教导我们如何挑选出色泽偏红的萤石、伪装成芙蕾雅以高价卖出。毕竟单靠工匠的手艺赚钱是死脑筋的做法，只要

将整块萤石打碎、挑出红色的部分，就算是小碎片，也比雕刻成艺术品还要好赚多。」

「你们打从那时起就一直在欺骗领主，做这种贩卖假货的诈欺勾当吗?」

「反正伯爵不会出现，而管理伯爵家财产的汤姆金斯家族的总管大人也以为这里已经无法出产芙蕾雅，就算我们没跟他报告也不会被怀疑。市面上随处可见芙蕾雅的膺品，只

要全村口径一致就不会被发现，再加上救世主也小心翼翼地帮忙贩售芙蕾雅给买家，所以事情一直很顺利。」

「那家伙居然一直在这里以领主自居。」

「他是伯爵家的后代子孙，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

「庶子没有资格继承爵位。」

「对这个村子而言，伯爵后裔拥有的力量远比爵位本身来得有意义。」

「……那个身为雕刻家的哥哥呢?他应该很反对弟弟的做法吧。」

只要看过他的作品，任谁都会感受到他对萤石投注的爱情，他不可能会赞同亲弟弟那种破坏萤石的极端手段。

村长并未回答，只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因此可以猜出村子的工艺突然失传的原因。

下此毒手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他的弟弟。

「救世主偶尔会到此采访，并想办法让妖精无法靠近萤石采集场，而他神秘的力量也传承给下一代。只要遵照救世主的吩咐去做，一切都会圆满进行……直到昨天才被破坏!」

「村里的婴儿被偷，那个救世主还命令婴儿的父母亲不得张扬，并且让部分村人瓜分不义之财?这种行为简直就像独裁者。」

「为了得到芙蕾雅，牺牲小孩是无可避免的。救世主于两年前造访村于的时候，将能够诞生出芙蕾雅的瓦姆唤醒，托他的福，我们再次拥有真正的芙蕾雅。」

将瓦姆唤醒?

村长刚才说瓦姆吗?

看到爱德格满脸疑惑，村长扬起嘴角。

「伯爵，既然您主张自己才是真正的青骑七伯爵，那只要用那把宝剑打倒瓦姆不就得了，就像从前的伯爵一样。」

村长似乎在暗指爱德格无能为力。

「从前的村人为了杜绝交换之子发生而自愿放弃芙蕾雅，请求青骑士伯爵为他们打倒瓦姆，但我们的新领主却反其道而行、唤醒了瓦姆，正因为他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才有

资格成为我们的领主。除了悠里西斯·巴洛之外，这个世上已经没有继承伯爵力量的人了。」

两年前曾经来到这个村子的，就是爱德格所认识的悠里西斯吧。

他也是王子的心腹，是一名企图杀害爱德格的少年。

悠里西斯应该真的是青骑士伯爵的庶广之后裔。

朱利亚斯·艾歇尔巴顿的旁系子孙被王子赶尽杀绝，而悠里西斯恐怕是因为投靠王子才得以幸存。

王子不仅将拥有青骑士伯爵力量的人弄到手，还将其他后代子孙一举消灭。

这一切，只是为了让青骑士伯爵的力量专属于他。

也就是说，不惜唤醒瓦姆也要得到芙蕾雅的人就是王子。

「芙蕾雅在哪里?你还没有交给悠里西斯吧。」

「芙蕾雅是不死之石，只有继承了青骑士伯爵力量的人才有资格使用，交到您手上就像是把梅洛欧宝剑给您使用一样暴殄天物。」

村长将猎枪对准爱德格的方向，并缓缓往后退。

原来房间内侧还隐藏着另一道暗门，村长一打开那道门，便快速地转身狂奔。

雷温马上追过去。

爱德格也紧跟在后，看来芙蕾雅百分之百在村长身上。

早该逃走的村长却滞留于此，绝对是为了带走芙蕾雅。

芙蕾雅八成被藏在橱柜后方的小房间里。

地下秘密通道的尽头是一座天然钟乳石洞，海水流进洞穴内形成一个港湾，有一艘小船停泊于此。

爱德格和雷温眼看村长搭上小船并准备划走，但是赶到岸边时为时已晚，村长早已将船划至远处了。

爱德格正在烦恼村长是否会就此成功逃脱，这时却有某个巨大物体自他面前穿过。

更正确的说法是，异常巨大的物体跳出来占据了钟乳石洞的所有空间。

那个巨大的物体痛苦似地扭转身体、四处翻滚，还用力撞击洞穴的墙壁以及洞顶。

爱德格和雷温迅速趴伏在地，眼角余光扫到村长和小船被撞击力道引起的巨浪吞没。

霎时间，巨大物体张开大口，吐出一团灰色圆球之后，便立刻回归平静、扬长离去．

「……刚才那是什么?」

「应该是龙吧。」

雷温若无其事地回答。

龙吗……爱德格站起身来，突然有种想要狂笑的冲动。

自从爱德格成为妖精国伯爵之后，身边不是围绕着妖精猫就是妖精马，就算龙登场应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那头龙看起来倒比较像大蛇或大蜥蜴之类的。」

「哎呀~~真是的，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咧!」

龙吐出的那团灰色尘埃居然讲话了。

本来瘫在地上的灰色团块突然立起身子，拚命擦拭沾满龙的唾液而变得黏呼呼的毛：

「尼可!你怎么会在这里?莉迪雅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咦?是伯爵啊。」

尼可一看到爱德格便急忙起身，接着怒气冲冲地说道：

「既然你都看到了，就一刀杀了它嘛!快把它解决吧，绝对不能让那种东西存活。你那把梅洛欧的宝剑应该可以杀掉它，就像以前的青骑士伯爵那样将它大卸八块!那个臭家伙

居然想要把我吞下去!」

「你叫我杀了那个东西?」

尼可盯着一脸无奈的爱德格，然后似乎理解了什么而双手抱头。

「啊，对喔，我居然忘了你是有名无实的青骑士伯爵，要你打倒它根本不可能!」

虽然是事实，但是尼可讲得这么白，让爱德格听了很刺耳。

「可恶，居然让本大爷落得如此下场，我该怎么报复才好?」

「尼可，别管这些了，莉迪雅人呢?」

「我不知道。当我们靠近瓦姆的巢穴时，它便毫无预警地现身，大家都各自逃命去了，接着它硬是把我吞下去，我在差点被它吞进肚里的生死一瞬间，用爪子狠狠地抓了它的

舌头才逃出来。」

「莉迪雅还在瓦姆的巢穴里吗?」

「我想是吧，反正她应该和格鲁比在一起啦。」

和格鲁比在一起……这对爱德格而言非同小可，不过说实话，莉迪雅被困在瓦姆的巢穴内，有格鲁比作伴也较为安全。

「可是我听说莉迪雅是去调查贝蒂的事，为什么会跑去瓦姆巢穴那种危险的地方呢?」

「因为贝蒂就在那里啊，拐走她的家伙好像将她献给瓦姆当新娘了。」

「刚才那只大蜥蜴的新娘！？」

「啊，糟了!以莉迪雅的个性来说，既然都已经误入瓦姆的巢穴，为了找回贝蒂和被偷走的婴儿，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傻事!」

待尼可激动的情绪梢为缓和下来后，终于开始替莉迪雅的安危感到担忧。

瓦姆如此庞大，人类在它眼中就如同渺小的蝼蚁，想要夺回贝蒂简直难如登天，但是莉迪雅只要一看对手是妖精，身为妖精博士的责任感便会一涌而出，绝对会铤而走险。

「莉迪雅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瓦姆的事吗?」

「我们一到这个村子，小妖精多比就告诉她了。」

「那她为何要瞒着我……」

爱德格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心中也人概能猜到莉迪雅没告诉他的理由。

即使爱德格有本事揭发村长一行人的阴谋，也无法打倒瓦姆。

他紧握着挂在腰问的宝剑，不甘心地咬着下唇。

「尼可，带我去瓦姆的巢穴。」

「什么?你想去啊?」

「我不能让莉迪雅独自涉险。」

也不能让莉迪雅与格鲁比独处。

「反正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爱德格听了再度怒火中烧，顺势举起梅洛欧的宝剑指向尼可。

「不管怎样，我都是青骑士伯爵。」

「对方可不是人类，恐吓是不管用的啦。」

「自古以来，拯救公主、击退恶龙就是骑士的使命，我也算是骑士的后裔。」

「你是认真的?」

我非做不可，爱德格在内心自我鼓舞。

就算悠里西斯承袭了伯爵之血脉、就算他拥有操纵妖精的力量，但是取得梅洛欧宝剑而成为伯爵的人无疑是爱德格。

爱德格也已经隐约地意识到，若是再这样一事无成下去，自己将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青骑士伯爵。

英国的纹章院已经正式将爱德格记录为伊普拉杰鲁伯爵，不过伯爵家就是因为拥有能连结人类世界与妖精界的神秘力量，才得以延续至今，即便梅洛欧同意将宝剑托付给爱德

格，却依然在试探并观察爱德格是否有资格继承它吧。

成为伯爵家继承人的必要条件是血缘关系吗?

不过正因为血缘并非绝对条件，所以梅洛欧才会将宝剑交给爱德格，因此，尽管对手是瓦姆，爱德格也不能退缩。

「唉~~伯爵，出发前可以先让我洗个澡吗?」

「我们没有时间了。」

尼可的领结被爱德格用剑尖抵住，只能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瓦姆的荆棘?我没听过那种东西，而且我从未在这个钟乳石洞中看过植物。」

贝蒂带领莉迪雅前去她所谓的家。

贝蒂居住的地方定洞穴中一间酷似人类住家的石造房子，这栋房子给人一种难丛言喻的异样感，莉迪雅猜想是因为瓦姆施了魔法的缘故。

「我跟瓦姆抱怨不是人类的房子我就住不下去，结果隔天醒来就出现了这栋房子，这里基本上看起来还像人类住家，但是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石头，床铺是石头、椅子也是石

头，幸好这个地方太狭小，所以瓦姆不太想来，我才能喘口气。」

一方面格鲁比则在莉迪雅的要求下，前去寻找萝塔和尼可。

莉迪雅与贝蒂合力打开沉重的石造门扉，走进去一瞧，还真的只有石头。

「对了，贝蒂，你平常只吃多比从外面带来的食物吗?」

「是呀，因为瓦姆只吃岩石，我差点就要饿死了。」

也就是说，贝蒂尚未碰过妖精界的食物，只要能成功地把她带离此处，她应该还可以顺利返回人类的世界。

「贝蒂，别担心，你一定可以逃离这里的，格鲁比等一下找到萝塔后就会带她过来，我们就可以立刻逃脱。」

贝蒂在石椅上坐下，仍旧一脸怀疑。

「我会被骗来这里一定是上帝给予的惩罚，因为我撒了一个天大的谎言，我骗人说那枚徽章戒指是……对了，那个伯爵一定是盯上那颗火红色的萤石。」

「伯爵是……?」

「是一名自称为青骑士伯爵的少年，他看来年纪比我小，却摆出一副大人的态度。」

「他的头发该不会是淡金色的吧?」

贝蒂点头。莉迪雅心想，果然是悠里西斯。

贝蒂被带来此处是两年前的事，也就是说，悠里西斯在爱德格成为青骑士伯爵之前，便奉王子之命来到这个村子，并向村民谎称自己是青骑士伯爵。

莉迪雅王今仍旧不明白王子和青骑士伯爵之间究竟有何关连。王子企图将爱德格塑造为任他操纵的傀儡，偏偏爱德格现在又成了青骑士伯爵，尽管他能够成为伯爵是靠某些因

缘际会，不过他是否能藉此挣脱王子的束缚呢?或者，成为伯爵一事反而让他更加深陷于与王子的宿命对决之中?

这并非莉迪雅所乐见的结果，莉迪雅当初就是认为唯有协助爱德格成为伯爵才能拯救他，才出手相助的。

我一定要变得更坚强，绝对要粉碎悠里西斯的阴谋!

「那家伙是魔术师唷，他用戒指上的火红色萤石唤醒沉睡中的瓦姆，而且他说只要瓦姆苏醒，就可以采集到徽章戒指上面镶的那种宝石了。」

「是这样啊，原来他的目的是你的戒指。你本来是为了见你的祖父克雷莫纳大公才远离你最亲爱的人，结果却……」

贝蒂听了莉迪雅的话，立刻惊讶地拾起头来，看起来泫然欲泣。

「我不是真正的克雷莫纳公主，我只是海盗的女儿……那个戒指是我偷来的!」

「不是的，贝蒂，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萝塔突然出现在敞开的石造门扉旁。

「我一直深信着你在大公身边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没想到你却因为那颗红色萤石而被人带来这里……」

萝塔慢慢地走进石造房子里，身边没有其他人，她大概是在洞穴中四处徘徊时凑巧发现这里的。

真是的，格鲁比找人找到哪里去了。

话说回来，萝塔说那枚徽章戒指是她送给贝蒂的礼物，这又是什么意思?

萝塔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令莉迪雅不由得静静地观望事情的后续发展。

「才不是呢，这是我偷来的，我只是想借来炫耀，才擅自将戒指带出去，碰巧约翰告诉我上面刻着某国王室的徽章，不久后自称大公使者的人又出现在我面前，他说大公正在

寻找持有戒指的孙女，于是我就谎称戒指是我的。那时我刚好与约翰分手，心情跌至谷底，而且父亲又过世了，所以才会打定主意，为了成为公主不惜抛弃一切，进而背叛了你呀。

「你跟我说过你不想当海盗，所以我觉得你一定会想当公主，而我天生就比较适合当海盗，所以本来就打算将这枚戒指送给你，但是我后来听约翰说，你好像误会我和皮诺是

情侣?」

贝蒂慌忙地转移视线。

「你真傻，我和皮诺就像是姊弟，不对、应该说是像兄弟。我曾经问皮诺是为了谁才这么急着想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结果他沉默不语，但我知道那家伙的视线总是追寻着你。」

「……才不呢，皮诺开口闭口都在称赞你。」

「他没事就说我又把谁痛扁一顿啦，要不然就是吵架又吵赢了之类的……这算哪门子的称赞啊?没有人会这样赞扬自己心爱的女人吧。」

贝蒂似乎费尽苦思也无法理解萝塔的意思，于是沉默以对。

「你果然喜欢皮诺，所以你故意与那些形象和皮诺完全相反的美男子交往，试图欺骗自己，而皮诺也因此伤透了心。我认识的怎么全都是些不坦率的家伙!」

莉迪雅心想，萝塔说得没错，并暗自叹了一口气。

贝蒂说她因为雅美的存在而被爱德格抛弃，但是仔细想想，爱德格与贝蒂其实十分相似，因为这两个人都无法鼓起勇气向心仪之人表明自己的心情、只会找其他人当作替代品。

爱德格直到现在也一样，为了找寻雅美的替代品而到处追求女性。

明明在他的心中无论是哪个女孩子，甚至是莉迪雅，都无法取代他最挚爱的人。

「贝蒂，你那时是为了淡忘皮诺，才将自己的感情赌在约翰身上的吧。因为那家伙也爱着他无法去爱的人，所以你才会认为自己或许能让他付出真心，但是却事与愿违。这时

又出现了寻找大公孙女的人，你一定是怕我是戒指主人的真相一旦被发现，会害我被迫离开皮诺、令皮诺伤心难过，所以才故意才向众人谎称戒指是你的，对吧?」

「萝塔，你把我说得太善良了。」

「才不是，我只是以你的思考模式猜测罢了。虽然你骄纵任性、又很会使唤人，但是绝对不会背叛朋友!」

贝蒂听闻至此，不禁双手掩面、哇地放声大哭。

萝塔紧紧拥抱着贝蒂安抚她。

莉迪雅也不自觉地热泪盈眶，如此一来，她更觉得非得要把贝蒂从瓦姆手中救出来。

此时，传来大地震动的声响。

撼动整个钟乳石洞的声响逐渐接近。

「是瓦姆的声音。」

贝蒂战战兢兢地说道。

屋外传来一阵让空气剧烈翻腾的巨响。

「它在叫我，我该走了。」

「你要回去瓦姆那里吗?」

「我没有认真打扫，它好像生气了。」

贝蒂正要起身离去时，萝塔抓住她的手阻止她。

「你不可以去。」

「没事的，它最多只会骂骂我而已。虽然瓦姆有时会威胁说要吃掉我，不过从未真的让我受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从现在开始不需要再听它的话了!」

萝塔说完便将贝蒂推向莉迪雅。

「莉迪雅，这家伙就拜托你了。」

「咦……萝塔你……」

还来不及阻止，萝塔已经冲到外面了。

接着萝塔大声对瓦姆喊叫：

「喂~~！瓦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新娘，贝蒂已经离开这里了。」

莉迪雅和贝蒂两人屏息躲在房内。

「萝塔想做什么呀……?」

「等等，现在出去只会越发惹恼此姆，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莉迪雅拉住贝蒂，偷偷地窥视门外。

岩石上方有双火红的巨大眼睛正盯着这个方向，那双眼俯视着萝塔，还转动了一下。

（你说要当我的新娘?我只迎娶身分高贵的女孩，不容你来决定!）

「我知道，童话故事里都有写嘛，龙掳走的女孩都是公主。不过我才是真正的公主喔，贝蒂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瓦姆细长的眼睛睁得又圆大大。

（真正的公主?）

「你都没发现吗?那个女孩子既粗心又随便，真正的公主不会如此散漫吧。」

贝蒂听到萝塔的话生气地嘟起双颊。

（说得也是，那家伙记性差，又爱发脾气，真是个棘手的新娘。）

「我可是比萝塔会做家事哟……」

贝蒂喃喃自语。

为了让贝蒂离开此地，萝塔似乎打算留下来当瓦姆的新娘。

但是莉迪雅当然不会让萝塔留在这里。

状况跟之前比起来算是略有好转。

因为萝塔自愿代替贝蒂，使得与木偶娃娃对调的人变成了萝塔，贝蒂也因此能够从瓦姆的魔法中解放。

贝蒂滞留于此已经有一段时日，所以受到魔法的影响也比较深，要带她定恐怕不容易，但是瓦姆的魔法一旦解除，将她带离妖精界的可能性也随之大增。

另一方面，莉迪雅虽然无法轻易带定成了交换之子的萝塔，但是只要折断瓦姆的荆棘，尚未融入这个环境的萝塔便可以轻易返回人类的世界。

到头来，莉迪雅仍然必须涉险接近瓦姆，不过若能因此把被偷的婴儿和贝蒂与萝塔全数救出，便有一赌的价值。

萝塔继续努力说服瓦姆。

「你的新娘是克雷莫纳公主对吧!本大小姐就是真正的公主，所以你赶快忘了贝蒂吧。」

好吧。瓦姆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才作出回应。

（跟我来。）

巨大的眼睛眨了二、三下之后，便离开墙壁上的洞，瓦姆在同时摇晃庞大的身躯，使得大地又传来一阵巨响。

萝塔偷瞄石造屋子一眼，并对莉迪雅点头示意，然后朝着发出巨响的方向前进：

「糟糕，萝塔要走了呀!」

「嗯，目前就先配合她的计划随机应变吧。」

「你要丢下萝塔不管吗……我不要!」

「我知道，我不会弃她于不顾的，不过我必须先让你离开这里，因为我没办法一次带两人离开。」

「你是要我相信你吗?你到底是谁?萝塔的朋友吗?我不相信，你看起来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

「呃……我是……」

「莉迪雅是对妖精了若指掌的妖精博士，她是为了救你才特地跑来这里的。」

格鲁比忽然现身插话。

「我没找到萝塔，倒是找到这个家伙。」

格鲁比不耐烦地倚靠在门口的石柱上，皮诺从他身后走进石造屋子。

「皮诺!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其实我有派人跟踪你和萝塔，听说你们乘着小船进入岩石的裂缝中，所以我一等村长那边的事情解决后，就迅速赶来这里，没想到却在洞穴中迷了路。」

村长的事已经解决了呀?爱德格还好吗?莉迪雅按捺住想发问的冲动。

莉迪雅怕别人会误以为她在为爱德格担心。皮诺接着望向贝蒂，然后慢慢地走近她身边。

「我一直很想见你，也很担心你。」

贝蒂垂下头一语不发。

「我们一起回美国吧，我会带你去头目的坟前报告结婚的消息。」

「结婚?谁要结婚?」

「你和我啊。」

「什么?我才不要成为海盗的老婆呢……」

「你不愿意吗?」

「倒也不是……」

「那就这样说定了。」皮诺腼腆地笑了笑。

「这样就说定了?我都还没问你最重要的事耶。」

「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唔、譬如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之类的……」

「喂，莉迪雅，现在没时间发呆了吧。」

莉迪雅出神地看着眼前浪漫的求婚戏码，格鲁比突然出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也、也对，你们待会儿再慢慢谈吧。皮诺，贝蒂就交给你照顾了，只要你们两人同心协力，一定可以找到出口。贝蒂，皮诺还没有受到魔法影响，所以你要相信他是你的救

命符：皮诺，你必须怀抱着想把贝蒂带回去的强烈意志，绝对不可以有一丝犹豫、更不可以放开贝蒂的手喔，因为人的意志力可以战胜魔法、实现愿望，这就是妖精界的法则。」

贝蒂直视着莉迪雅，欣然点头表示了解。

「你也要救出萝塔哟。」

「那当然，你也要在心中想像自己正握着萝塔的手，这将会成为把萝塔拉回人类世界的力量。」

格鲁比在一旁喃喃自语地说：「求婚只要像这样就可以了喔?」莉迪雅一边听着格鲁比的咕哝，一边目送着皮诺和贝蒂手牵着手离开洞穴。

注1：盖尔语为爱尔兰语中约一种，目前即将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