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失的REGARD（1/2）

原文翻译作者freetern

第三章消失的regard

康斯太勃大人会在晚宴餐桌上同席的事情，爱德格当然是知道的。

话虽如此，这也没有理由要回避。虽然会看到他那张脸是不高兴的，不过现在正等待和奥特雷德夫人见面，而且要在另一位重要的客人出现之

前见面，爱德格於是打算堂堂正正地出席餐室的宴会。

首先入席的康斯太勃大人目光锐利地瞪住爱德格说道。

「艾歇尔巴顿伯爵，居然在这里看到你。主意改变了吗?如果你打算向我低声下气，令我和姐姐和解的话，也有话可说。」

——哎呀。爱德格内心笑起来。

「说起上来，你和奥特雷德夫人是两姐弟吧。不过，听说被死去的奥特雷德大人厌弃了。」

对方明显怒气冲天，却反驳起来。

「只不过是和姐姐疏远起来吧。」

「不过，现在却一脸想要和疏远起来的令姊和解，甚麼意思呢?传言说你看中了夫人的财产喔。」

「你侮辱我?」

「只不过是讲一下坊间流言吧。」

「那你又是甚麼原因接近我姊?听说世间上，有种不道德的人会为了名利而勾引半老寡妇。」

「我的未婚妻过几天会蒙受奥特雷德夫人的照顾。所以来打声招呼。」

即使听过未婚妻的传闻，当事实由爱德格口中说出时，大概是震惊於传言的真实，连康斯太勃大人也沈默起来了。

瞬间以为可以静静地进食。

「竟然这般不知耻!」

对方又再出声了。

「一边有未婚妻，一边平心静气地对我女儿」

「令千金未必会在日记中写下真相呢?说起日记，也并不会给人看，连随便想像也会有的吧。」

「如果甚麼也没有发生，那种不检点的事情，她是不会想像的。」

「的确。不管是因为实行了不检点的事情，或是不检点的想像，因为令千金确实是在其中一边，那麼想像的一方不是还是比较好吗?」

脸颊涨红起来。康斯太勃大人站起来。

「不高兴。艾歇尔巴顿伯爵，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一撇下说话，康斯太勃大人就中止用膳离开了。

虽然爱德格并不喜欢在社交界中制造敌人，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了。

总之，关於这件事，爱德格肯定是清白的。就算不是那样子，对於爱德格来说，把自己保持为正确的一方也并不困难。

办法多少是有的，如果对方打算把问题扩大，爱德格懂得让他们无法再一次在社交界上露面的反击。

唯独，爱德格仅仅不想把事件传入莉迪雅的耳朵中。

好不容易，渐渐有立场令莉迪雅相信他真诚的爱情，却很有可能变成泡影。

可是，距离莉迪雅来这里的时间还有几天——爱德格仍然是这样想的。

「终於可以享受食物了。」

自言自语的爱德格叫来了管家点了一支香槟。

「是进上等酒呢。不愧是奥特雷德夫人的公馆。」

「不敢当。」

「菜肴也很好。可是，自从居孀之后就退出了社交界，连宴会也不举办，真可惜喔。这里厨师的本领和家仆的款待，在其他公馆中都不容易品

尝到啊!」

「虽然没有大型的主办，景仰夫人而来的客人可是不绝的。我们仅仅是为了不败坏夫人的声誉而工作。」

管家谦虚地，却一脸满心愉悦。

要在别人的居所中舒适地生活，比起屋主，取得佣人的好感才是正道。而且，爱德格也计算到，如果自己的印象良好，坚持傲慢无礼的康斯太

勃大人的印象就大概会变差吧。

莫轻视仆人。长年工作的上级仆人的意见是，连主人的想法都可以左右的。

即使露辛达书信对象的事情变成了问题，也要让奥特雷德夫人觉得爱德格的说话是正确的。

「这个罗勒酱可以多给我一点儿吗?」

管家拿起器皿向呆立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然而对方并没有马上注意到。

「比利。」被旁边的服务生小声地叫道，吃惊地回过魂来。

完全就好像不习惯工作似的。

服务生总算来到身边，操作汤匙的手势也是够笨拙的。

爱德格凝视着那坚实的手，感觉有点不调和。

那是对於仆人来说不相称的，明显是使用武器的手。

为露辛达梳头发的安妮，手势小心谨地握着发刷。

「等一下，痛!」

少女侍从吓了一跳，轻微地低下头。

动作明明是缓慢的，为什麼都做不好呢?露辛达焦急如焚。

「帮我把卷发垂得更漂亮点儿。我要见艾歇尔巴顿伯爵的。」

伯爵何时要访问何地，露辛达事前已经调查过了。贵族的家庭关系是复杂地连系的。在探访和他交往的家庭时，当有话题，总会有某些人知道

一些东西。

当然，正因为艾歇尔巴顿伯爵甚麼事都被人注目，才可以打听到”和那一家亲近呢”，又或者是”最近和哪儿的仆人往来增加并且频繁地取得连

络呢”。

因此，伯爵今天来探访奥特雷德夫人房子的约定，对於得知此项消息的露辛达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匆忙改变行程，为了碰上伯爵而来。

「安妮，不是这个发饰啊。我说是珊瑚的那个!」

安妮慌张地翻找珊瑚的发饰。

没用的女侍从。可是露辛达却很喜欢这个最近雇用的少女。没主见的安妮也不错。最好的是，这个女孩不会多嘴。

露辛达在日记上编故事的事情。特意让父亲看到，令他以为自己和艾歇尔巴顿伯爵交往。

甚麼秘密安妮都不会揭穿。

让自己在伯爵眼中标上被某人欺骗了的可怜女孩的印象。只是嘴唇被夺去了就发起抖来，这样子大概就会更加同情吧。

露辛达朝向镜子微笑起来。

软弱的、而且转瞬即逝的笑容是完美的。露辛达很清楚明白这个笑容会显出自己的美貌。要是步出社交界，就应该可以引起男士们的注意力吧。

「安妮，对你来说应该是没缘的，可是结婚就是一场竞赛。把谁人都会眼红的对象取到手的女子是胜利的。如果丈夫优秀，仅止如此就可以在

社交界上集合别人的尊敬了。」

总算找到珊瑚发饰的女侍从赶紧把发饰插在露辛达的头发上。

「当然，不仅是地位，英俊的外表也很重要。如果是艾歇尔巴顿伯爵的话就无可挑剔了。所以偷偷仰慕的女子也有很多。」

站起来的露辛达这回站在穿衣镜的前面，检查起裙子。快速地回转，装饰裙子的蝉翼纱褶边轻柔地起伏。

「可是，乾等是不可能结识的。尤其是艾歇尔巴顿伯爵，所有想要结识他的女子大不了都只是接二连三地和他说几句话。可是我靠这个就可以

比她们都领先几步。」

要是结上谁人都眼红的婚姻，就可以争口气给别人看。

因为母亲的身份卑下而认定她没有好亲事的女孩们，露辛达要让她们后悔。

当获悉艾歇尔巴顿伯爵的未婚妻和自己名字的第一个字母相同时，露辛达瞬间制造出谎言并且张开了戏码。然而，自己被大家羡慕的目光倾注

是很痛快的。

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也只能够设法把幻想实现出来。

本来打算要让伯母作媒，不过既然生病了就没有指望了，之后就得只靠自己来想法子吧。

「余下的问题就是，他的未婚妻。」

可是露辛达也听到传闻指对方不是贵族。所以仍然打听不到艾歇尔巴顿伯爵和哪一家姑娘结婚的传言。

「不过身分低下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母亲那边怎样也没关系，因为露辛达毫无疑问是伯爵的千金。不管怎麼想自己始终都是有价值的。作为奥特雷德伯爵夫人的伯母也是拥有王室

气势的人。

露辛达相信，男士的爱情是取决於女子的外表和条件的。

爱德格用膳完毕，才刚返回自己的房间，就看到露辛达小姐在里头。

虽说是兼用为会谈室的更衣室，不过那无疑是男士的私人地方。即使带着女侍从，多数的千金小姐都不会待在这种地方。

雷文无聊地站在房间的一角。

「不好意思，艾歇尔巴顿伯爵，在这种时间打搅你。」

「我听说你不去晚餐已经休息了?」

任由房门敞开，爱德格在房门处止步。

「无论如何我都想再一次和你说话。能够在这儿和你偶遇都是神的意指吧。」

不可能有那种神吧!爱德格心想。

「我喜欢你!」

「承蒙错爱。」

「好像是放弃不了」

「和你交换信件、掉进爱河的人，可不是我呢?」

「不，正因为我以为是你寄信来我才会回信的。」

「很抱歉，不过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露辛达孤单地回避目光，却毫不迟疑地再度开口。

「我听说艾歇尔巴顿伯爵有很多恋情。甚麼样的恋人也有吧?即使是已经结婚了，不少男士在外面仍然有恋人，可是你渐渐不寄信给我，是因

为未婚妻不容许吗?」

「我说过了，那个人不是我。」

「如果是我，多少人都会原谅你的。」

没听我说吗?真是被这位为难的千金给逮住了!爱德格一边苦恼地抓起头发。

「那是因为你并不喜欢我。」

「不，我是从心底爱着你的。」

露辛达静静地向爱德格靠近走来。随即在他身边，目不正视地喃喃细语起来。

「那个时候的人是不是你只要吻一下，我就会明白了。」

「想不到是个大胆的女孩。」

「令我变得大胆的是因为我恋爱了。」

说甚麼只是一吻就会明白，只不过是要求亲吻的藉口吧。可是爱德格苦恼的是，即使是以借口来被要求，他也不感到厌恶。

即使只是沈醉在爱情中，想要浪漫相聚的女子，都应该会稍微向自己撒娇的。

要是变成真正的恋人，无论是二人相聚的时间或是亲吻，所有要求的事情都应该不会有甚麼犹豫的理由吧。

看到闭起双眼，稍微跷起脚的露辛达，为什麼不是莉迪雅呢?爱德格感慨起来。

即使是可爱的借口，要是莉迪雅如此要求的话，爱德格会很高兴的。

是不是莉迪雅对自己的爱情，连这位说喜欢爱德格的露辛达都不如呢?

或许，与其说是恋爱，不如说知道爱德格弱点和苦恼的莉迪雅，对自己关爱的感情比较重。

「爱德格。」

雷文突然凝重地发出声音，是担心爱德格会不会糊里糊涂地被吻上吗?

可是抬起头的爱德格，注意到雷文的视线投向门外。

无意中接住了不自然地倚靠而来的露辛达，爱德格一边回头看，意识到门口处有一位穿著工作服的女仆。

不、不是女仆。

吃惊地挣大双眼，呆立当前的正是莉迪雅。

「那个，我、打搅了。」

一垂下头就急步走开。

莉迪雅?为什麼?

虽然莫名其妙，不过用不着想都知道一定要追上去。

「雷文、这里拜托你。」

爱德格推开露辛达，追在莉迪雅后头。

刚才、发生了甚麼事?

莉迪雅边跑边想起露辛达和爱德格马上要吻上的情景，混乱起来。

难道露辛达说的未婚夫就是爱德格?

并不是没有可能。事实上，爱德格和任何女生都有来往，说不定真的和露辛达通信，写过口甜舌滑的说话呢。

不过，爱德格对莉迪雅说过他已经和其他女性分手了。

是因为露辛达那儿逼切的样子而不打算和她分手吗?

主动闭起双眼，态度真积极啊。

本来以为那样的年纪和莉迪雅是没有区别的，可是少女老早就掌握到淑女的自觉，可以把自己优美地显露出来的仪容也是完美的，又已经有结

婚的意识，也许还知道贵族太太是甚麼一回事呢。

和男性交往的方法也肯定知道得比莉迪雅多。

那样子地等待亲吻，莉迪雅就做不来了。

已经输了一大截的情况，演变成决定性的败北感压在莉迪雅身上。

跑进一个黑暗的大厅，在没有人的地方中，渐渐地叹起气来。

让他看到穿上围裙的自己，莉迪雅突然之间心情跌到冰点。

不如说已经毫无意义了，这也许更为老实吧。

把天生贵族的、华丽的小姐和自己相比，是有问题的。

而且，就算不是被那样完美的女子追求，爱德格或许都会心动吧。

这样子该怎麼办呢?虽然如此想着，可已经筋疲力尽的莉迪雅，意志已经消沈到无论怎样做也没有办法了。

结婚变成具体化后，好比如莉迪雅在各色各样的事情中感到困惑一样，爱德格也肯定开始觉得，事实上莉迪雅作为伯爵新娘是不满意的吧。

「对吧。虽然爱德格就是会说风凉话，甚麼也无法充分准备嫁入，还是决定放弃好了。」

「没那种事!」

那是爱德格的声音。

「事实上，只要你来，我甚麼都不需要的。」

走进大厅的爱德格，面对面地把后退的莉迪雅迫到窗边。

「为什麼要逃?」

既昏暗又只有两个人，总觉得有危险的气息。

虽然把未婚夫当危险人物处理是不当的，不过侵蚀身体的感觉是没法子不这样想的。

「吓倒了，莉迪雅。我以为你下星期才来。」

大概是被连联络也没有的莉迪雅伤到心了。在不知道莉迪雅在这儿的情况下，和露辛达见面后既后悔又焦急。那样不高兴的爱德格，却奇妙地

收起了责备的心情，令莉迪雅稍微有点不舒坦。

所以不知不觉，莉迪雅背了过去。

「是突发事件。梅斯菲尔德公爵夫人的长女得了急病，所以就变成提前在这里寄住。」

「哦。」说毕，爱德格的手就抚摸起莉迪雅的肩膀。

「刚才的小姐喔。」

「好、好像是很喜欢你啊!」

「是有点误会啦。认定我就是那位和她通信的e?a字头的男子。」

不就是你吗?咽下想说的话。

「虽然跟她否认过了，可是她不太理解，很麻烦。刚才也擅自闯进我房间。」

那麼说、颇亲密啊!

「而且又是奥特雷德夫人的侄女，所以说，不能够完全没有怜悯之心吧?」

像是抢先般的辨解越来越可疑。

「仅只如此。不要怀疑我是甚麼见异思迁的。因为我心中想着的只有你。」

「我知道。」

如此说是因为莉迪雅觉得，无论如何，在决定结婚的一刻起，就只得信任他的说话。

「不生气吗?」

「也没有甚麼事叫人生气的。」

爱德格试探性似的盯住这儿。

要吻来吗?

无法像露辛达闭起双眼等待的莉迪雅，不知如何是好地焦躁起来。

既昏暗又只有两个人，爱德格肯定会毫不客气。可是，两个人的吻是过於透不过气和害怕的。

惊慌失措的感情埋藏不住，莉迪雅想要逃跑的心情大概是很露骨吧。

爱德格把手从那样的莉迪雅身上离开。

刚才还在害怕，不过因为过於意外和困惑爱德格没有吻来，莉迪雅瞅了一眼他的脸孔。

仍旧是不愉快的样子。

「为什麼不生气?那种情况你误会我也可以。」

不明白爱德格说了些甚麼东西，莉迪雅没有说话。

「那不是说句道歉就可以离开的场面。在恋人的房间中出现女性的时候，常识是使劲地揍打男生然后赶女生离开吧。」

常识，这家伙以为是家常便饭吗?

「如果生气，我就要道歉直到你原谅为止。然后可以破镜重圆。不应该是这样子吗?」

「可、可是，也不是你的错」

「不吃醋?」

也并不是那种意思。

「因为、女仆那样做的话很奇怪的。」

爱德格这时才想起莉迪雅穿上工人服的事情。

「对，为什麼你这个样子?透过梅斯菲尔德公爵夫人的介绍，你应该是以客人的身份来这儿吧?」

「呃、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奥特雷德夫人的想法吧。」

「夫人?是她叫你做女仆的工作吗?」

「因为现在夫人的情况好像不太能够倾谈，大概是事前告知女仆主管博伊尔太太，让我作为女仆吧。」

爱德格叹着气，把莉迪雅的辫子拿在手中。

「这也很可爱，不过我不赞成让你工作。马上回去吧。」

「不、不行喔。爱德格。甚麼擅自回去的。」

「夫人现在卧病在床，反正也教不到你甚麼东西。你是来学习社交界礼仪的，没道理要做女仆喔。」

「可是，在不明白夫人的本意下，我不能够做出失礼的事情啊。这可能会让她认为我是学不了礼仪的女孩。」

对爱德格来说也将会变成不名誉的事情。

「可是，手受伤了。」

无数的擦伤是因为采摘玫瑰时造成的。

「没事喔。只是这点小伤。」

莉迪雅慌忙地藏起双手。同时让她想到，爱德格没有吻下那经常的吻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一身衣著。

或许是犹豫於莉迪雅和耀眼的露辛达小姐的差距吧。

对啊。即使是未婚妻，也没心情吧。

「我，还有事要办。」

渐渐想尽早离开这个地方，莉迪雅打算往回走。

爱德格抓紧手腕想要阻止。

这个时候，从上层传来有如生锈车轮般刺耳的嘶哑的悲鸣声。

声音拖了一阵子地作响，不久就消失了。同时听得见激烈的响动就好像是由奥特雷德夫人的房间中发出。

当爱德格和莉迪雅急忙赶到现场时，康斯太勃大人也跑来了。大概是因为他的客房就在奥特雷德夫人的房间附近吧。

虽然康斯太勃大人打算要打开等候室尽头的门，门却似乎上了锁。

「康斯太勃大人，发生了甚麼事?」

对方略微向爱德格投来不悦般的视线。尽管如此，虽然是粗鲁的，却回答爱德格。

「不知道啊!我赶来后就马上探问过了，可是既没有回音又没有声响。」

「出了甚麼问题?」

出现的人正是管茶水的比利。似乎他也听到了声音，不过现在几乎是仆人聚集在下层的时间。大概是又试偷懒不工作到处晃荡吧，莉迪雅诧异

地想。

这样子不就会被解雇吗?

「门开不了。好像某些事情在奥特雷德夫人身上发生了。有后备锁匙吗?」

「叫管家来吧。」

不知为何爱德格以锐利的目光目送急忙往回走的比利。

马上管家就赶来了。

一打开门锁，被红红地燃烧着的暖炉火焰照亮的房内，惨不忍睹得叫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