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古老的结界（1/2）

“你的降生会夺走你母亲的生命。这就是你的宿命。”

对于阿尔文而言，这无疑是可怕的宣告。

他才刚刚认识到就算知晓了自己的父亲是王子也无法夺取其性命。然而，自己单单只是活在这世上就会夺走母亲的生命。

双亲满怀暖意地迎接阿尔文，无论是怎样的宿命就决意去背负并深深地爱着自己，然而他却是为了夺走那俩人的未来而存在的。

“有一个办法能救你的母亲。”

“那就是将接受来自预言者的事物，亲手舍弃掉。”

眼前的男子下拉帽檐如此说着，将一个装有液体的小瓶递了过来。阿尔文虽然心不在焉地听着，但他马上就理解了他所说的话。预言者的血石是属于阿尔文的。那么也就是他的一部分。而如今他和血石同时存在于母亲的胎内，就算真的舍弃了血石，作为他的一部分这一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若是放手就唯有死去。

只要阿尔文死去，母亲便能得救。

装在瓶中的是毒药吗。

回过神来，男子已转身正要离去。而同时，有什么人站在了阿尔文的身旁。

“雷温……”

褐色肌肤的侍者以满含杀意的锐意眼神目送着戴帽子的男人，但是当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建筑物的阴影处后，他就马上解除了警戒朝阿尔文回过头。

“阿尔文少爷，您可有受伤？”

阿尔文立刻将男人交给他的小瓶收入了口袋中。

“……没事的。只是浑身都湿了，冷得有些发抖而已……。”

“那么就请您马上回到屋内。对了，您可有见到爱德格大人？”

那时雷温的冰冷视线不禁让阿尔文打了个寒颤。他是否是知道了他与爱德格在蕾蒂·安号上的对话，所以才会对阿尔文感到愤怒的呢。除此之外阿尔文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不过雷温本就面无表情，或许只是自己觉得他看上去正在生气而已。但是，如果说阿尔文是为了埋葬雷温最敬爱的主人而存在的话，那么他是绝对不是宽恕自己的吧。

而到头来阿尔文并没能杀掉父亲。那些珍视之物，应去守护之物，就算是要违抗命运，阿尔文也想要去守护它们。但是，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算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也有可能与父亲兵刃相见。

只有与母亲换取生命自己才能降生，那个男人的话动摇了阿尔文的决意，

“是的。父亲他……正在船上。船马上就要进港了。但是有个落入河中的孩子，我因为说了快救救他，父亲跳入了河中。”

无论是击沉蕾蒂·安号的计划，还是阿尔文是为了埋葬爱德格而存在一事，知晓这一切的雷温却一下子僵直了表情。他或许是在怀疑船是否早已被击沉。然而阿尔文没有对雷温作更多的说明。因为事实是自己的确是为了杀害父亲而乘上船的。

“雷温！你找到阿尔文了吗？”

所以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弗朗西斯正好跑过来的话，雷温的手恐怕就要架上阿尔文的脖子了吧。

“太好了。阿尔文，大家都在找你呢。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游泳回来吗？”

弗朗西斯像对待孩子般揉了揉阿尔文湿透的头后，雷温才像是认识到对方是小孩子般缓解了紧张感。

“爱德格和莉迪雅都很担心你哦。快去见见他们好让他们安心吧。”

阿尔文借助弗朗西斯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却无法踏出脚步。

自己确实是被爱着的。想要承欢于母亲的膝下，想要回到命运还未能波及的静谧之处。母亲一定会温柔地接纳自己的吧。只要回来就好，他们才刚刚如此坦诚相谈过。但是自己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

“我不想回家。弗朗西斯，我，并没有成为伯爵家子嗣的资格。”

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情感的阿尔文吐出这样的话语。

“我不配得到父亲与母亲的爱。雷温，你也注意到了吧。我差点就了杀了父亲啊！”

而我降生的那一刻，也会夺走母亲的生命。

“雷温，如果说保护父亲与母亲就是你的使命的话，就请杀了我吧。”

阿尔文是真心如此祈愿的，就算被揪着，雷温也纹丝不动地承受着。

“冷静一点，阿尔文。要杀掉还没出生的你这谁也做不到啊。”

弗朗西斯分开两人。阿尔文抱着弗朗西斯抽泣起来。

“如果不想回伯爵家的话，那就暂时先去我家吧。这样总行了吧？”

我哪里都不想去。干脆就这样消失算了。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我只好跟着弗朗西斯迈出了脚步。

天空阴沉沉的。虽说是夏天，但从窗口流入的湿沉空气却不免让人感受到一股寒气，莉迪雅关上了客厅的窗户。

“阿尔文他，还没回来呢。”

昨晚，莉迪雅从雷温处听说了阿尔文借宿在弗朗西斯家的事。尽管如此莉迪雅仍然有些担心。

“他没事就好。现在我们只能等阿尔好内心的整理。”

坐在扶手椅上托着腮的爱德格虽然如此说着，但也一定满脑子都是阿尔文的事。莉迪雅无意识地拨弄着手腕上的手镯。

今天一大早就来伯爵家露面的弗朗西斯说希望在阿尔文想回家之前让他们耐心等待。他的内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豁然的吧。

“都是因为见到了提兰。一定发生了什么让阿尔文心存疑虑的事。”

他本应是打算回到莉迪雅的身旁的，他从未流露过犹疑的深情。在出生之前，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担心这个世界的事情。莉迪雅对他说只要静静等待降生就好，而他也接受了莉迪雅的话。然而他为什么不肯回来呢。

“莉迪雅，在窗边会受凉的。坐到这边来吧。”

来到跟前的爱德格催促道，莉迪雅于是坐到了沙发上。爱德格像是宽慰着扶住莉迪雅的肩膀……

“就算是为了阿尔文，也不要太过忧心而伤害了身体啊。昨天为了找他你甚至到伦敦塔去了吧？凯莉已经告诉我你有轻微的头晕。”

“没关系的。这边的阿尔文也很有活力。一定会顺利成长的。”

没错，他就在这里。就算灵魂迷失了，他的归处也只有这里，因此莉迪雅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爱德格也在思考同一件事吧，他坐到一旁手掌贴在莉迪雅的肚子上。

“他就在这里……。就算提兰，或是那些邪恶的妖精博士想要利用阿尔文，也无法分开我们。”

“恩，没错。”

“但是，如果说他是遭受到了什么打击，大概也是从提兰处听说了什么。”

爱德格紧皱眉头。莉迪雅也叹了口气后点点头。

“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孩子，一定深深苦恼着吧。”

只有与莉迪雅交换生命也能降生。他恐怕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我已经拜托弗朗西斯让我去见达内尔。如果他持有打破现在这种状况的钥匙的话，无论是阿尔文还是你都能够得救了。”

作为预言者而觉醒的达内尔，关于消灭王子的方法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这不并代表其中就有能拯救爱德格与莉迪雅的线索。就算如此，爱德格也不由得心生期待。

爱德格说过不会放弃莉迪雅的生命，也不会放弃阿尔文，因此努力寻找着能让莉迪雅顺利产下孩子的方法。

“达内尔先生会怎么想阿尔文的事呢。那个应该对其传达预言者话语之人，若是连他都能承认我们就好了。”

就算知道他会见我们，但却不知达内尔会如何判断。

“总之，就算是为了阿尔文的未来，我们要做的事也还有很多。必须阻止提兰以及龙之卵的那家伙所策划的阴谋，保护好伦敦的结界。

明明是庞大的工程，爱德格的口吻却像是接待麻烦的贵族般轻巧，并微笑着在莉迪雅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大概比起阿尔文的事，重击在明处的敌人对他而言还比较轻松吧。

“打扰了，爱德格大人。“

雷温说着走进房内。然后将时报递给放开莉迪雅的爱德格。爱德格快速浏览后说道。

“蕾蒂·安号已经决定暂时不出航了呢。”

“是的。”

“为什么呢？明明没有引起事故啊？”

因为张伯伦主教的阴谋，在游览泰晤士河的人气客船上差点就引发了事故。差一点就引发的冲突虽然幸而避免，但今后仍有引发冲突的机会。这正是莉迪雅担心的地方。

“搬运船卡索尔号的航海士留下遗书自杀了。信中提及的因为惧怕恶魔而撞击蕾蒂·安号意图撞沉它的内容已经成为了各个报纸的话题。”

“遗书？到底是怎么了呢？列车事故的时候根本没有遗书，就连相关者的死讯都没报道。”

“遗书是我们准备的。”

既然雷温这么说，就一定是爱德格的指使。莉迪雅望向他，他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用手指摆弄着纸面。

“当然航海士的自杀是他们的事。但是你看这条引用文‘恶魔今后，也会用尽其手段瞄准人们的性命……。相当有效果吧？这个报告让卡索尔号的运行变得艰难。昨天搭乘了蕾蒂·安号的人也的确体验到了危机，大概谁都不会想要搭船了吧。虽然游览船的公司会有一些损失，但是若是发生了数百人死亡的事故那就是破产也不奇怪了。“

“若是游览船不出航，那些家伙也无法引发事故。”

“这样一来，他们就应该会进行下一步计划。大概会向伦敦的结界集中劳力吧。”

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还有，莉迪雅他们到底要如何保护最古老的结界呢，首先需要的是情报。

“得更加深入调查伦敦塔。”

“关于这一点，帕特里克受到教授的委托，前来告知关于伦敦塔的事。”

“诶，帕特里克吗？昨天他才拜托父亲给他看古老文献，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什么了吗？”

“他在沙龙等候。”

莉迪雅正要站起来，爱德格则若无其事地牵起莉迪雅的手。自从恢复记忆以后他就一直非常顾虑莉迪雅。虽然怀孕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发生了很多事之后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不仅仅是对双方的爱情，莉迪雅也想要感谢并珍视包围在他们四周的全部。大概不仅是莉迪雅，爱德格也感受到了吧。所以他才理解了莉迪雅想要生下孩子的心情。

爱德格已经没有为了战斗就可以做出某些牺牲的想法了。预言者与王子的敌对关系正在渐渐瓦解。

正是爱德格承认了无论命运如何，阿尔文都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孩子，阿尔文也没能对自己的父亲下得了手。

爱德格与阿尔文应该是持有相同目的的。

走出客厅前往沙龙的途中，莉迪雅也一直握着爱德格的手。而他也紧紧地，一直握着莉迪雅的手。

“伦敦塔正处于非常强大的魔力之所，这应该是确定无疑的。”

帕特里克仍是一脸冷淡地说道。不过，就算在爱德格的面前，他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话中带刺的态度。

“所谓的魔力之所是指？”

软化了态度的不仅是帕特里克，爱德格也是一样的。为了更好地听帕特里克的话爱德格探出了身子。

“那与位于各地的巨石遗迹是相同的。你知道英格兰最大的巨石围栏吧。那是可以与其相媲美的遗迹。”

“遗迹？伦敦塔我记得应该是威廉姆一世所建造的吧？虽说称得上古老，可我也不认为和那充满谜团的巨石群是相同的。”

“好像是因为那里从以前开始就有着很古老的事物。”

“是罗马人所筑的要塞吗？的确是残留有一部分。”

“不，是更古老的事物。从伦敦塔到塔丘这一带，你知道有好几处形成丘状的地方吧？在没有任何建筑物的时代，泰晤士河岸边到处蔓延着湿地的时候，平缓突起的那些山丘大概很醒目吧。”

莉迪雅想起站在伦敦桥城墙上时的事。沿着城墙耸立着好几个塔，而中央耸立着白塔的城堡虽然被杂乱的都市建筑物包围着，但曾经也一直俯视着宽广的湿地以及横卧在伦敦蜿蜒流动着的泰晤士河吧。那个场景有些不可思议地自然浮现在脑中。

“我因此想起了某个传说。祝福的布兰，莉迪雅小姐也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

“那是古代传说中的巨人，或者应该说是神明。海神里尔的儿子，玛纳诺的兄长？”

“是的。那个，有一个战斗故事是被认为在传到威尔士之后才形成了在爱尔兰神话中登场的各色神明。在激烈的战斗中，无论是布兰所在的这个不列颠岛，还是位于爱尔兰的敌国都非常疲惫，但在战斗的最后，布兰被毒箭射中而倒下，那个时候他下令幸存的部下砍下他的首级带回去。”

“只有首级？是因为身体太大了吗。”

“或许是这样。据说敌国的人看到漂流而来的布兰，还以为是有巨大的岬角正在靠近。”

噢噢。如此感叹着的爱德格一半包含了惊讶。帕特里克继续悠悠地说道。

“布兰好像指示了要将自己的首级埋在他的故国。传说埋葬首级的地方正是伦敦塔的某个地方。而且据说只要有他的首级在，这个国家就会一直受到布兰的守护。”

这是莉迪雅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但是，既然埋葬着神明的首级，那么也就可以与妖精国的龙相匹敌。若是塔中埋藏着那样的魔力，那么阿尔文会感到到河底那强大的魔力也就不奇怪了。

“原来如此。神明的首级的话，不仅是伦敦塔，甚至能保护这个国家于恶魔手下，可以称得上是中枢了吧？不管是罗马人还是威廉姆一世，将这个中枢选为支配伦敦的据点还真是不简单啊。”

“人类就算与魔术无缘也不会与魔力无缘。特别是成为了统治者的话，在放眼大局的直觉上就会变得特别敏锐。若是希望人和物都归顺于自己的统治，希望国家繁荣起来的话，就肯定不能错过那么重要的据点吧。”

因为建起了伦敦塔，那个传说就算被忘却，神明的墓也被保存至今。伦敦，以及这个英国，正是无意识地集中，积累于塔中的魔力驱赶了邪恶之物才发展至今的。

“帕特里克先生，我现在很了解了。伦敦塔是比起桥更为重要的除魔结界这一点看来是毫无疑问了呢。”

“但是莉迪雅，塔不会像火车或船那样移动，而且和桥不同那里的警备很周全。比起建筑物，位于下方的山丘更为重要的话那么事到如今要如何破坏它？现在的问题在于王子的组织以及张伯伦主教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爱德格抱起手臂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也有传言说神明的首级已被带走早已不在那里了。这样的话，魔力自然会变得稀薄，会不会反而是大地的魔力与作为权利象征的建筑物融为一体所以才能保存至今的呢。”

“那么，他们果然是打算破坏建筑物吗。”

“不需要破坏全部吧？提兰不是说过结界是有破绽的吗。这样一来，塔作为结界就会有渐渐失去作用的重要部分，只是攻击那里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部分是哪里呢？”

“不知道。”

帕特里克一脸老实的表情叹了口气。

爱德格也一直沉思着坐在椅子上。

“伦敦塔是属于女王陛下的。我们也无法随意调查呢。”

而且，爱德格自身也是王子。若是要对女王陛下进言有人瞄准了塔也不得不更谨慎些呢。

爱德格现在作为妖精国伯爵拥有着无形的力量而被女王完全委派与敌人战斗。但是，敌人所瞄准的既然是女王的东西，国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万一王子的存在被曝光，那么爱德格也会被视为叛逆者。

“总之我会和教授一起再研究一些更为古老的文献。”

帕特里克如此说道。他有着关于妖精以及魔力的知识。关于伦敦塔的古老情报中，他或许能够找到什么关联到魔力的情报。”

“谢谢你，帕特里克先生。能得到妖精博士的协助真是让人安心不少。毕竟我没有像你那般的知识丰富。”

莉迪雅的微笑让他的表情很难得的柔和了下来。

“奥罗拉……不，卡鲁顿夫人她，拥有着只凭知识也无法得到的事物，并且受到妖精们的喜爱。你和她很像……”

帕特里克突然闭上嘴表情紧绷。“那么我就告辞了。”

他说完就快速离开了。莉迪雅觉得，想起了奥罗拉的他只是装作不在人前露出伤感的情绪。

帕特里克在穿过伯爵府的通道，走出大门的短暂时间内若隐若现地可见小妖精以及哥布林的身影。就连伦敦城中和公园都没有妖精，能聚集如此多妖精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地方了吧。

伦敦是个人多混杂的地方，对于妖精来说本就不是个安居之地，再加上龙之卵以及半妖海人马的四处徘徊，到处都充满了邪恶魔力。然而这个伯爵府却是善良妖精的绿洲。

虽然莉迪雅自己可能并没有察觉到，但只是她的存在就能改变魔力的影响。就像是调整扭曲的音声使之变得优美一般。正因为如此妖精们才会被她所吸引。

帕特里克一边考虑着这种事，一边抬起了视线。在门柱一旁的树上坐着一只灰色的猫。那种轻盈的坐法绝不是一般的猫能做到的。当然，帕特里克清楚那是莉迪雅的伙伴猫。

四目相对，“哟。”他打了声招呼。

一开始他看上去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因为妖精可以做到不让人类去意识到他们。

身为妖精博士的帕特里克认真注意的话自然可以分辨出妖精，倒是尼克在警戒着帕特里克吧。

“呐，你还记得我吗？……但是我，想不起来了。只是隐约记得奥罗拉的身边有一只妖精猫。但我花了点时间才认出那只猫就是陪伴在莉迪雅小姐身边的你。”

听到他的问题，尼克微微地细眯起他的橄榄色双眼。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但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还真亏你成为为如此不讨喜的大人了呢。”

“不讨喜吗。”

“如果奥罗拉还活着，她也一定会这么说的。”

也是啊，帕特里克有些自嘲地笑了。

“知晓我和奥罗拉的亲属，你也从他们面前消失了吧。”

“没有必要留在他们的记忆中吧。”

关于妖精，一旦远离，人们就会忘记他们。就如何时见过的梦般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只要妖精不意图将自己留在人类的记忆中，就算是妖精博士也不可能一直都记得。

然而奥罗拉却一直记得曾经见过的妖精。那只可能是因为那是妖精所希望的。因为妖精们希望能一直做奥罗拉的朋友。

莉迪雅也是这钟类型的妖精博士吧。因为就算奥罗拉不在了，尼克也一直留在莉迪雅的身边。

“我作为马齐鲁家的妖精博士，至今为止接触了许多妖精。但是要说旧相识，也就只是布洛赫的妖精族长老了。但是他也只是以怀念奥罗拉的心情而记着我。”

“这和妖精博士的能力没什么关系吧。”

“是啊。不过我有一点羡慕呢。对于莉迪雅小姐也是。”

哼恩，尼克只是如此说道。

在圣地奥罗拉接受了来自预言者的话语。不仅如此，虽然她试图让莉迪雅远离预言者所预言的命运，但也考虑过总有一天帕特里克会找到莉迪雅吧。

她大概一定预想过这件事。所以才会对他讲火玛瑙的事。因为奥罗拉认为，火玛瑙虽然不是打倒王子的必要条件，但对莉迪雅或许就是必须的。

因为奥罗拉的女儿并没有如预言者所期望的那样与他举行婚礼。

帕特里克走出门朝外走去。虽然后背还能感受到尼克的视线，但马上那股视线像是失去了兴趣般消失了。

到了午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灰暗的空中时不时的亮起闪电。风声让窗户嘎嘎作响。最近这种天气变多，是因为伦敦不断有妖魔入侵吗。莉迪雅的心情不由变得有些消沉，为了挥走这种情绪，莉迪雅随意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凯莉，你不觉得我最近的刺绣已经变得相当熟练了吗？”

“是的夫人。您绣得非常好。”

两人一起在油灯旁挥舞着针线。

“这样一来就算在教会的义卖会上出售也没什么可难为情了吧。但是凯莉，和你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因为这也是我工作的一环嘛。但是莉迪雅夫人，这并不是为了义卖会而做的刺绣吧？”

莉迪雅正在带有饰边的帽子上绣着三叶草。

“是啊，不过，阿尔文他会喜欢吗。”

“那是当然的。”

“爱德格订了很多东西，像是婴儿服呀袜子什么的。可以的话我很想在每样东西上面都绣个小花样，可是来得及吗。”

虽然现在无法在他身边，至少先一点一滴积累起作为母亲的心情。

“离出生还有一段日子呢。”

说实话，不仅是婴儿服，莉迪雅甚至想要开始准备儿童服装了。但是，莉迪雅也不知道上衣和裙子该准备哪一种。比起这个，等这孩子长大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能留给他呢。

莉迪雅的母亲考虑到莉迪雅的未来为自己留下了许多东西。像这样，有什么东西是能为阿尔文的将来派上用场的呢。

“还真是让人不禁想象起那个令人憎恶的尤利西斯穿上婴儿服的样子啊。”

在沙发上打着盹的尼克突然插了句嘴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是吗？我倒是能浮现出阿尔文的脸呢。和爱德格很像，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只是个婴儿哪知道像不像啊。”

“我就是知道。”

“我倒是觉得像莉迪雅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