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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身高相似,这样面对面拥抱, 陆行舟正好能够平视着石饮羽的眼睛, 突然发现了一点不同的神采。
在第六天城时, 这魔物身居高位,眼神常常是嗜杀而又冷漠的, 只有面对自己时,会盛满了温柔。
而如今, 他的眼里满是贼光。
像个初出茅庐的小恶魔,青涩, 而又神采逼人。刚刚被锦绣老巷弥漫的罪恶之气勾出了心底的邪念, 蠢蠢欲动,却想强行伪装,他看着自己, 眼中带着笑意, 笑意里满是狡黠。
这个十足的老东西, 一千多岁了,还在卖萌。
想到这里,陆行舟没来由地笑了起来。
石饮羽问:“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需要向你报备吗?”
“……”石饮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像确实不用,唉, 我不该问的。”
陆行舟觉得他认怂得有点快, 貌似有诈, 刚要说话,突然发现对方俊美无俦的脸逼近过来。
他蓦地一惊,下意识要往后撤去,却发现对方手臂猛地收紧,如铁箍般将自己牢牢圈在怀中,惊道:“你要……”
“我不该问的,”石饮羽停下来,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小声重复道,“我不该问的。”
炽热的呼吸近在脸前,陆行舟心如擂鼓,满腹狐疑:你在碎碎念些什么东西?
就听那厮自言自语道:“看到你笑得这么好看,我就该直接吻上去,尝尝这笑容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甜?”
“……”陆行舟一顿。
温软的嘴唇印了上来。
月已至中天,流云遮挡了星辰,在夜空画出一圈月晕。迷蒙的月辉被路灯光芒冲淡,暖黄色的灯光铺在道路上,投出两道贴在一起的影子。
一个影子紧紧圈住另一个,歪头吻向他的嘴唇。
另一个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路灯杆上,怔了片刻,悄悄抬起手,环在了他的后背上。
眼前是车流不息的明亮街道,身后是黑如浓墨的破旧老巷,两人站在路边,如同站在阴阳交界的地方,平静而又欢欣地亲吻。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冲向锦绣老巷,路过他们,突然一脚刹车踩住,定睛向他们看去。
陆行舟抽空往旁边瞥了一眼,被石饮羽不满地遮住眼睛,抱怨声里带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专心。”
“我……唔唔……”
旁边那人穿一身黄色的僧衣,脖子和手腕上挂了几十条串儿,单腿撑着自行车停在旁边,见状,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阿弥陀佛,当街啃嘴,真是世风日下!”
“有本事你也……”陆行舟转脸要骂,话没说完,又被石饮羽拉了回来,只能对着那个假和尚的方向竖了竖中指。
那假和尚缺了大德了,被人当面竖了中指,居然还不走,就这么在旁边看着,还说风凉话:“对佛门中人竖贱爪子,你说你是不是不太礼貌?”
陆行舟愤怒地想:我怎么说?我现在说得出来吗?老子嘴被堵着呢!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石饮羽意犹未尽,又吻了吻陆行舟的鼻尖,才放他出去。
陆行舟低头擦了擦嘴角,转头看向那假和尚,没好气道:“任不仁,我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道士。”
“出家人的事儿,是你这个俗人能置喙的?”任不仁抓下僧帽,当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办案。”陆行舟道,想了想,实话实说,“安泪汐的鬼魂就藏在这里。”
“乖乖,”任不仁吃了一惊,“那奇女子竟然跟贫僧还是邻居,啧啧啧,真是万万没想到呀。”
“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任不仁一愣:“什么?”
“她把李可乐做成傀儡,跟自己约会,我们追踪到这里,准备抓她归案,”陆行舟一边平静地叙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任不仁的眼神,“没想到还没出锦绣老巷,就被一个傀儡灭口了。”
刹那间,任不仁的嬉笑怒骂全都消失,他面沉如水,重复着一个词:“傀儡……”
“是,傀儡。”
任不仁抬眼看向陆行舟:“你怀疑什么?”
“那个傀儡实力非常强,从出现到斩杀不超过3秒钟,我甚至只看到他拔刀时反射的月光。”陆行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任不仁立刻领悟他的意思:拔刀术……
第六天城至今在逃的风部魁首,他麾下有一元大将,曾是一个优秀的刀客,受过一次重伤之后,不能再施展拔刀术,转而成为傀儡师,他的傀儡几乎与他自己融为一体,拔刀的速度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快。
难道真的是第六天城的余孽?
任不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石饮羽,见他站在陆行舟身后,正拉着陆行舟的手,全神贯注地研究他掌心的纹路。
仿佛对二人的谈论毫不在意。
“兄弟,”任不仁思考了一会儿,沉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及时告诉你。”
陆行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见那张胖脸上除了油腻剩下的全是真诚,一点都没有唯利是图的样子。
然而作为相识多年的老友,陆行舟宁肯相信大海没水,也不会相信任不仁那张破嘴。
只听任不仁过了几秒钟,又正义凌然地说:“我虽然已经离开特侦组,但这颗为人民服务的赤子之心是不变的,我愿意为了世界和平而当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只是螺丝钉容易生锈,需要隔三差五加点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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