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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道理。陆行舟暗搓搓地腹诽。
一吻终了,石饮羽却不肯放他离开,嘴唇移到他的耳边,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声音轻柔却不容辨驳地说:“你一定有什么把柄在修蛇手里,但是没关系,我早晚都会把这货抽出来,炖成蛇羹。”
“……”陆行舟感觉心头颤颤的:“蛇……蛇羹就不必了吧。”
石饮羽:“哦,你果然有把柄。”
“操!”陆行舟:这小子翅膀硬了,暗算爸爸!!!
“被柔情冲昏头脑了吧,”石饮羽点着他的鼻尖笑道,“别忘了,我可是生性狡诈的魔呀。”
陆行舟失笑,撅起嘴唇吻了下他的手指,轻声说:“不是把柄,准确地说,大约算各取所需,当年你知道我杀他杀得十分辛苦……”
石饮羽:“可你最终还是杀死他了,甚至将他的一部分和自己融合,哪一部分?”
陆行舟没有作声,转头看向旁边的虚空。
“嗯?”石饮羽捏着下巴强迫他转回来。
陆行舟避开他直视的目光,沉默半晌,动了动嘴唇:“妖心……那边怎么还有封印……”
石饮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另一面墙壁上还有几个凹槽,他们视力过人,在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凹槽四周刻着密密麻麻的咒纹。
他们端着长明灯走过去。
通道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二人警惕地转头,见到一个人影从石门那边走来。
陆行舟:“风极反?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风极反看上去十分狼狈,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苦战,眼窝深陷,身体紧绷,肌肉微微颤抖。
他阴沉着脸快步走来,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二人,视线痛苦而又狰狞地盯着墙面上的凹槽,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扑了上去。
陆行舟:“小心,有封印。”
话音未落,风极反挥手击碎凹槽上的玻璃。
与此同时,凤凰凄厉的鸣声从四周的咒纹中响起,金红的凤火倾泻下来。
却不是向着风极反,而是直直烧向凹槽内部。
“不好!”陆行舟大吃一惊,“这火要烧毁里面的东西。”
只见风极反刹那间发指眦裂,顶着熊熊燃烧的凤火伸出手去,抓住凹槽中的瓶子。
陆行舟猛地皱起眉头。
风极反胳膊上满是火焰,却浑然不觉,死死抓住瓶子,一把提了出来。
瓶子被拿起的瞬间,凹槽中的凤火冲出来,凶猛地扑向他的身体。
陆行舟射出十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烧起那落迦火,犹如一张火网,将凤火兜住,凶悍地压制下去。
“逆徒!!!”风极反怒骂,“你想烧死我?”
“谁叫你入魔?”陆行舟嘲道,“那落迦火只烧邪祟之物,被烧只能怪你活该!”
风极反:“你男人也是魔!”
“不错,”石饮羽淡淡道,“所以该烧的时候一样会烧。”
那落迦火彻底压制凤火,密室中火焰熄灭,重新回归黑暗。
陆行舟端着长明灯,照亮方寸之地,问风极反:“你手臂怎么样?”
风极反伸出手,只见袖子已经烧掉,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恐怖的烧伤,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甩了甩血水,拿起那个瓶子。
长明灯中火焰跳动,映照在玻璃瓶上,陆行舟看清楚里面漂浮在液体中的东西,寒毛根根倒竖起来。
——两颗眼球。
“妈呀!!!”黄太吉吓坏了,仓皇逃窜,一头钻进陆行舟怀里。
陆行舟摸摸他颤抖的脊背,聊做安慰,问风极反:“这是……顾老板的眼睛?”
“嗯。”风极反应了一声。
陆行舟盯着那两颗眼球,感觉毛骨悚然,风极反从未向自己描述过顾曲的眼睛,可从西陵箫口中得知,风极反最爱的,就是顾曲的眼睛。
是否因为顾曲当着他的面将眼睛挖下来,所以风极反一千年来都不敢回忆那双眼睛曾有多美。
风极反没有心情给他讲故事,稍作休息,便抓紧瓶子,站起来抬步想走。
陆行舟:“你会把眼睛还给顾老板吗?”
风极反哑声:“不会。”
陆行舟:“你闹成这样有什么意思?”
风极反:“是他自己不要的。”
“顾老板下午去了监狱,你追上他了吗?”
“没有。”
“为什么?他没有修为,你追他轻而易举。”
风极反突然冷笑起来:“你以为他没有修为,就是普通人吗?我告诉你,他虽然没有修为,却有一样永远压制我的武器,只要他想逃,我永远都追不上他。”
陆行舟:“什么武器?”
“我的爱情。”
“……”陆行舟心想这什么沙雕对话?
风极反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永永远远都会受制于他。”
陆行舟:“其实顾老板也爱你。”
“你给他告白算什么?”风极反道,“他但凡有一点爱我,也不至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挖下眼睛,他这个人已经歹毒到了骨子里!”
“可是你也削了他的髌骨啊,”陆行舟摊手,“这只能算礼尚往来。”
风极反顿时好像被狠狠刺伤了心脏,脸色在火光映照下,诡异地扭曲起来,映照在墙上的影子中已经显现出难以遏制的恶魔相。
石饮羽不动声色地将陆行舟挡在身后。
风极反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冷笑:“石饮羽,你知道你护着的到底是什么人吗?他甚至连人都不是……”
“风极反!”陆行舟厉喝。
石饮羽淡淡道:“我也不是人。”
陆行舟:“……”
风极反转身,走到石饮羽面前,半面人相、半面恶魔,他盯着石饮羽的眼睛,狞笑:“你是魔,有着比人类更加强烈的感情,而你的枕边人,却连七情六欲都没有。你今天去了王宫史料馆,找什么?”
石饮羽冷冷道:“与你无关。”
“你找的是一篇关于融合术的论文,是这门技术发明以来,唯一一例有关妖翳的记录,”风极反嘲道,“对吗?”
石饮羽没有作声。
风极反嗤笑了一声:“现在,你有机会可以直接问那篇论文的作者,他就在你面前。”
石饮羽眼眸蓦地一紧:“是你?”
“不错,发明融合术的人是我,第一个出现妖翳的人也是我。”风极反道,“但我当机立断将巴蟒从体内抽了出来,而你的枕边人,却没有这个勇气。”
陆行舟指尖微微发抖,脊背僵硬地站在石饮羽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听到风极反充满恶意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因为一旦抽出,他就再也没有爱你的能力。”
石饮羽沉默不语。
风极反:“怎么不问了?你的问题呢?”
整个密室中寂静无声,仿佛空气已经凝固,只有墙上跳动的火焰影子表示时间依然在走动。
过了很长时间,石饮羽淡淡地开口:“我确实有很多问题想知道,但,这些问题除了行舟本人,没有人有资格告诉我。风极反,你有这挑拨离间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样改善和顾曲的关系,处男当久了,会变态的。”
风极反脸色骤变。
“还有,”石饮羽竟然心情颇好地笑了一下,“我没想到,行舟宁愿忍受妖翳的折磨,也要留住爱我的能力,我很感动,也很心疼。”
风极反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再吐出更多鬼话,神情极为扭曲地瞪了他一眼,看向陆行舟,恶狠狠道:“凭什么?”
凭什么你如此幸福,而我却如此坎坷?
凭什么你们两情相悦,而我们却只有背叛与算计?
陆行舟笑了笑:“大概凭你作恶,而我行善吧。”
“放你娘的屁!”风极反骂了一句,抬步往外走去。
陆行舟刚要反骂回来,突然听到一阵轻快的铃声,他掏出手机,扫一眼来电显示:“喂,攸攸?”
攸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陆叔,你们在哪里?”
“出了什么事?”
“监狱刚刚发来消息,说西陵箫越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