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倾诉（2/2）

陆行舟没吭声。

“真的自责了一千年？”石饮羽声音认真起来，“这事真不怪你，我是原生魔，天生由魔气所化，入魔跟你没有关系，我甚至都没有入魔那一说，本身就是魔，入个鬼啊。”

陆行舟：“就算入魔不怪我，我当年确实对你不好。”

“你对我挺好的啊。”

“你喜欢我，我不但没动情，还联合其他降魔师差点让你烟消云灭。”

“你自己也知道啊，冷心冷情，捂不热的石头！”石饮羽嗔笑着拧了拧他的鼻尖，话锋一转，“但你那时刚融合了修蛇，还没来得及化解，是个没心肝的东西——生理意义上的。并且当时是有时代背景的，那个时代人类和魔物极端对立，你若是不诛灭我，还怎么在行业里立足？”

石饮羽的声音里透着困意，这样低柔地絮絮说来，如同梅雨季难得一见的暖阳天，温润和煦，让陆行舟不由得沉迷，想一辈子都这样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起那些久远的过往，但又忍不住一阵阵心疼。

——这小魔物自始至终都在为自己开解，仿佛那些粉身碎骨的苦头都是自己吃的一般。

石饮羽：“睡了？怎么不说话了？”

“没睡。”陆行舟枕在他的手臂上，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好？”

“全凭领导调/教得好啊！”

“你吃过那么多苦，心里不怨吗？”

“当然不……”

“别总想着安慰我，我想听你的实话。”陆行舟打断他，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石饮羽和他对视，眼神无奈而又温柔，一会儿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吻吻他的头发，轻声道：“要说怨恨，也是有的，魔物天性偏执，我也不能例外，很多次午夜梦回，我都想索性一狠心去奸了你，得偿所愿……”

“哎？”

“想一想，还蛮爽的嘛。”石饮羽贼兮兮地笑。

陆行舟：“那你怎么不来奸？”

石饮羽：“奸了之后怎么办呢？我要的是你的心，又不单单是你这具身体，要真作出那种事，我有多爽，你就有多痛，我吃饱了撑的吗？”

陆行舟忍不住轻声笑，嘀咕：“你这算什么怨恨。”

石饮羽：“那时候我从你们的降魔大阵中逃出去，那么多降魔师在后面追杀我，我也没有时间来怨恨。

“后来我走投无路，进了蚩妄山，虽说甩掉了降魔师们，但蚩妄山里杀机却比外面更残酷，我当时元气大伤，只剩一缕魔魂，躲躲藏藏，疲于奔命，就更加没有精力去怨了。

“等我终于在蚩妄山里站稳脚跟，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几百年，相比怨恨，那个时候更多的是思念，还有点害怕，我知道你实力强，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保不齐就遇到什么硬点子，万一你发生什么意外，魂飞魄散了，我去哪里找你……哎，怎么还掉金豆豆了，刚才不还在笑的吗？”

“没掉。”陆行舟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闷声道，“你简直让我无地自容。”

石饮羽发现自己安慰半天，不但没安慰好，反而把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给弄哭了，郁闷地啧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叹气：“你说你怎么不是鲛人呢。”

“什么？”陆行舟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是鲛人，就凭刚才这一小会儿，我应该已经发大财了。”

陆行舟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去你妈的！”

“哎，还是挨骂舒服。”

“小魔物！”陆行舟骂了一句，抓起石饮羽睡衣擦去眼泪，撑起上身，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

石饮羽躺在枕头上，笑着和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陆行舟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

两人缠绵地吻了一会儿，陆行舟低低地说：“你还记得，当年我说要允你下辈子的吗？”

“你那不是敷衍我的吗？”

“现在不是了。”陆行舟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厮磨，柔声道，“我允你生生世世。”

石饮羽早知道他情根深种，但听到这话仍然心尖一酥，半晌才缓了过来：“我可是魔物，没有轮回，哪来的生生世世？”

“我也没有，”陆行舟道，“那我就允你一生一世。”

石饮羽掂量了一下这个承诺的分量，嘟囔：“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

陆行舟：“这一生一世，寿与天齐，哪里少？”

石饮羽笑起来，抱着他一翻身压在床上，故意用胡茬扎了他两下，笑道：“今天晚上剩下的时间太少。”

陆行舟忍不住笑，一边解他的扣子，一边翻滚着躲避他的下巴，心道：胡须长得快了不起？爸爸从明天开始不刮胡子了，攒上三天，看我不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