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美貌细作04(2/2)
至于谢严,生得那般貌美,如果毒发身亡,着实有些可惜,不若他去求父王赐枚解药,化解他体内毒药,再将他武功废除,弄过来赏玩一番。
并不知被人在心里意淫,此时的谢厌正没好气地瞪着沈寂。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无力过了,打不过这男人,又骂不起,他是真的不明白沈寂到底要做什么。
沈寂轻轻皱着一双浓眉,浓眉下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厌。以前他将少年提拔到身边,一来是因为少年确实表现不错,二来是因为他怀疑少年的身份,想就近观察。
少年这张脸很少有人能认出来,能认出来的多在京城,军营里除了自己,根本没人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世。
沈寂年少时曾在京城见过一位将军的夫人,不过后来那位将军被抄家灭族,京城便再也不见谢氏族人。而少年的这张脸与将军夫人的有八九分相像,据说在抄家前,那位夫人已经临盆,诞下一男孩,后不知所踪,从年龄来说也相当符合。
谢严之父与沈寂之父本就是好友,但谢氏落难,沈家无力帮忙,沈寂之父难过几年,加上旧时战伤,后郁郁而终,留沈寂一人撑起整个将军府。
倘若谢严当真是谢将军之子,自己将之护在羽翼之下,实属应当。
当然,这仅仅是他受伤之前的想法。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受伤醒来之后,再见少年,竟会生出那般难以言说的绮念。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每日来找谢厌,想通过观察谢厌来找到答案。但每次看完回去,夜里总会梦到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背上某处仿佛有熊熊火焰,烧得他脑子都黏糊住。早上醒来,裤子也是湿凉一片。
方才见魏谦看谢厌的目光,他心中猛地腾出一把火,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做出方才之事。
活了二十多年的沈寂,第一次遇上这等难以解决又无法诉说之事,若非他的脸一直被胡子遮挡,估计早就被人看出异样。
“你来军营的目的是什么?”沈寂忽然开口问道。如果少年真的是细作,他是不是就会清醒过来,不再被那些杂念困扰?男人心道。
这么多天,终于开口审问,谢厌心里叹口气,在脑海中整理了下措辞,道“将军能否保证附近没有耳目?”
沈寂颔首。
谢厌相信他的能力,于是开口道“三年前,我进入军营,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杀了你。”
听到这个回答,沈寂面容毫无波动,目光依旧平静,但内心却错综复杂。本以为得知少年是细作,自己就会歇了不轨的心思,可结果,猜测成真之后,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还隐生担忧,倘若少年违抗了主使之人,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他真的是莫名其妙就栽了!沈寂内心扶额叹息,面上继续毫无表情,听谢厌的解释。
“从有记忆起,我就在不停地训练,我的养父告诉我,我是西戎人,我的亲人和家园被魏国的军队杀害毁灭,魏国是我们的仇敌,尤其是西北军,他们是最直接的刽子手。”
沈寂依旧一动不动,宛若石像。
谢厌瞥了他一眼,在心里问小八“这大魏战神不愧是战神,喜怒不形于色,确实不俗。”
小八“……”大大你这么夸人,某人知道可是会吃醋的!
“所以我带着仇恨投身西北军,花了三年功夫,成为你的副将,伺机杀你。上次确实是我引你们过去被包围的。”
男人还是一副平静沉默的样子,谢厌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伸手在沈寂面前晃了晃,突然就被人擒住手腕,差点被扭断。
回过神来的沈寂抱歉地松开了他,轻咳一声,目光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问道“那你为何改变主意?”
“因为我还不想死。”如今能解释他所作所为的就只有这个理由。
倘若他不反抗,沈寂、冯扬、曹金,包括他自己,都得死在呼延智手上。
能偷偷学医就为了解毒不被控制,这样的人确实不愿意被当做棋子牺牲掉,谢厌的这个说法并不突兀。
“你不是西戎人。”男人沉默半晌,忽然抛出了这么一句令人震惊的话来。
当然,要是原身谢严,估计会不信,但熟知剧情的谢厌早就弄清楚谢严的真实身份,他一直等沈寂揭露出来,现在终于等到了。
沈寂见他目露震惊,怔怔无言,知道打破他十六年来的认知确实需要时间,心里为少年这些年的经历隐隐作痛,便忍不住柔了嗓音,“我见过一位夫人,你的容貌与她极为相像。”
谢厌带入谢严的角色,忍不住攥紧了身下的床褥,强忍着没表露出激动的情绪,只道“我如何知晓,你不会像他们那样,将我当做棋子。”
眼前的少年,面容妍丽,性格却冷淡,两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更叫人忍不住心生亲近探寻之意。一直被那种绮念折磨的沈寂终是大步行至他床边,俯身与他对视,认真道“我永远不会。”
谢厌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怔愣良久,他听到自己开口问道。
“会烤鸡吗?”
沈寂“烤过,不好吃。”
“雕刻呢?”
沈寂“试过,雕得不好。”
谢厌沉默半晌,忽浅笑出声,他低垂眼眸,掩住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问小八“你们让我穿越世界做任务,为了让我有动力,所以在第一个世界将小久送到我身边,对不对?”
小八“……”大大你要不要这么敏锐?
“你们给了我继续穿越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但又唯恐我沉浸私情,像上一个世界那样停留五十年,所以即便这个世界有小久,你们也会遮掩他的容貌和特性,让我犹豫不决,对不对?”
小八“……”为什么突然感觉背脊凉凉的?
“可是有种东西,烙在他灵魂里,你们还能掩盖吗?”谢厌言罢,不顾小八震惊的声音,突然捉住沈寂的手,抬眸看他。
少年十指指尖被布包扎着,沈寂唯恐他碰到伤处,便用宽厚的大掌将他的两只手紧紧团入掌中。少年骨骼纤细,十指修长,细腻温凉,仿佛上等的羊脂白玉,拢在手心里让人欣赏赞叹。
背后那处又开始生出一股强烈的灼热,男人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但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少年白皙精致的面庞缓缓靠近,粉色唇瓣微微开启,距离他不过一片刀刃的厚度。沈寂脑海中浮现出这几夜梦中的情景,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眼底的欲动尽皆浮现出来。
“热不热?”谢厌凑近他耳边,手从他掌中逃出,抚上他背后蝴蝶骨处。
沈寂根本就没力气回答,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压制自己的冲动了。他从未想过,一个人会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而这个人,在不久前,还被自己当成弟弟一般对待。
他竟是如此龌龊之人!
“将军!”冯扬忽在屋外高声说道,“斥候有报。”
沈寂猛然惊醒,用一种复杂至极的眼神瞅了谢厌半晌,最终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大步离开屋子。
因为太过用力,屋门关上却又自己弹开。
欣赏完他狼狈逃离的背影,谢厌禁不住躺下,将自己埋在被窝里乐了起来。
“大大,所以你试探出来了吗?”不明所以的小八抓心挠肝,就想知道答案。
谢厌一脸认真和无辜“我也不知道呀。”
小八“……”大大居然学它说话,想哭!
其实小八并不知道,谢厌认出某个人,并非真的仅仅依靠那枚印记,更多的是某人动情时别扭的神态和眼神。
沈寂在半路上强迫着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进了议事营,恢复自己往日的深沉严肃,见众将俱在,便道“怎么回事?”
那斥候道“禀将军,西戎三王子呼延骏已经抵达西戎大营,不日就要攻城。”
“你先退下。”沈寂吩咐一声,待斥候离开,目光在左右将领身上扫过,“呼延骏武艺高强,为人阴险,比呼延智更不好对付,诸位若有妙计,不妨提出来,供大家一同商榷。”
“沈将军,”一人忽然从屋外推门而入,“不知魏某可否旁听?”
身为监军,魏谦的权力极大,自然可以旁听。袁栋本来就坐在沈寂下手,见他来了,立刻让出位置,主动往下挪了一位。
魏谦笑着谢过,坐下道“方才听沈将军说,呼延骏比呼延智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在座的都未能将呼延智打败,呼延骏于诸位来说,岂非更加艰难?依魏某看,不若就让谢将军领兵迎战,他轻易斩杀呼延智,如此神勇,打败呼延骏想必亦不在话下,沈将军,你说是不是?”
他说得有些道理,有些将领颔首表示同意。
“魏监军未曾上过战场,不知行军打仗需要的不仅仅是悍勇之力,遇上呼延骏这样的敌人,仅凭武力取胜是相当愚蠢的行为。”沈寂毫不留情指出魏谦的纸上谈兵。
魏谦面色未变,笑道“看来魏某还有不少需要向诸位讨教的地方。”
“我倒认为魏监军所言很有道理,据我观察,谢将军不仅武功超群,就是智谋也相当令人敬佩,否则也会冲破呼延智的包围,让冯副将带着沈将军安全回城。”袁栋一脸赞叹。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谢厌是如何做到跳崖不死的,但仅凭这一点就证明谢厌有勇有谋,的确是出战的合适人选。
沈寂身后的冯扬和曹金微怒,小谢才元气大伤,这人却让小谢出战,显然不安好心。林奕则在纠结,他到底应不应该主动承担这次迎战的职责?
“袁将军的伤如何了?”沈寂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仿若一把寒冰之锥,钻进了众人心里。
这是动怒了?众人纷纷在心里猜测。
一想到肩上的伤,袁栋就开始面色发白,他强自镇定道“快好了。”
“不错,”沈寂淡淡道,“袁将军有与呼延智交手的经验,不若就如上次那般,你作为先锋,试探呼延骏的底细,如何?”
比呼延智还恐怖的呼延骏?他哪敢啊!袁栋忍不住用目光向魏谦求救。
察觉到沈寂维护谢严的心思,魏谦在心中冷笑,看来谢严这几年的军功也不全是他自己的,有沈寂这尊战神在,再无能的人也能立几个功劳。
如此想着,他对谢厌的观感更差,本来还想着讨来赏玩一番,可是一想到谢厌或许已经被面前这粗鄙之人用过,他就觉得膈应。
还是毁了更好。
“沈将军战神之名广传大魏和西戎,既然将军舍不得谢将军上战场,那不如将军以战神之威吓退敌军,如何?”魏谦再次建议道。
呼延骏那么厉害,由沈寂领兵,当然最为稳妥。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就是魏监军的话有些让人浮想联翩,什么叫将军舍不得?不过谢将军生得那副样貌,若非实力强劲,确实容易令人心痒……
“啪!”沈寂将长刀狠狠压到桌上,深沉的目光巡视众人,“那就沈某领兵,袁将军为先锋,如何?”
袁栋脸色一白,但看沈寂这说一不二的样子,他实在不敢违抗,只能将话憋回去。
“报——”有斥候慌忙而来,“将军,呼延骏领兵攻过来了!”
“什么!他居然这么快?”
议事营顿时如沸腾的水,哄闹不堪。
沈寂一把拾起长刀,“迎战!”
栗阳城外,沙尘滚滚,旌旗猎猎,呼延骏领兵奔驰而来,他一刻也不愿等了,他要活剐了谢严为兄长报仇!
沈寂自醒来后就没放松过城内城外的防守,呼延骏来得虽急,但栗阳城内行动迅速,兵马以极快的速度集结,随沈寂出城。
呼延骏生得高壮威武,与呼延智相比,不逞多让。
“谢严何在?快快出来受死!”
两军对垒,呼延骏却一句废话都没说,点名谢严,要是觉得他鲁莽就中了他的计,他急兵而来,一是为了手刃谢严,二是打魏军一个措手不及。点名谢严更是故意让人以为他要为兄报仇,所以才如此急不可耐。
将“弱点”示敌,足以看出来他的用意了。
沈寂不欲与他废话,正要正面交锋,就听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谢某在此!”
众将士让出一条道来,呼延骏定睛看去。
一名赤袍黑甲的少年,骑着骏马,手持长枪,缓缓走来。长枪被他高高竖起,枪头顶着一个已经腐烂的脑袋,这分明就是呼延智被斩下的头颅!
呼延骏瞧着瞧着,喉咙里竟生生涌出一口鲜血,被他硬压下去,好!好狠!不愧是谢严!
他非但没讨到好处,还被谢严此举气得双手直颤,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他剐个千百遍!
冷静!谢严就是要逼他失去理智,他不会上当的!
那边呼延骏还没出手,就被谢厌气得差点拿不住刀,魏军众将士忍不住在心里给谢厌竖大拇指。
谢将军杀人不见血啊!
站在城楼上观战的魏谦,即便看不起谢厌,但看到呼延骏的模样,也忍不住觉得大快人心。
“谢家小娘子,可敢与爷爷一战?”呼延骏忍了又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了谢厌的心,并以“娘子”这等称呼讥讽谢厌的艳丽容貌。
魏军闻言,俱大怒。
反观谢厌,施施然将手中长枪随意往地上一扔,那人头就在地上滚了几滚。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陌刀,露出一抹讥笑。
“呼延熊瞎子,来战!”
眼见呼延智的人头滚在地上,耳听谢厌讥讽的回骂,饶是呼延骏再怎么逼自己冷静,最终还是没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喷出一口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