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很抱歉,今天的我不是平常的我,不管立花同学说什么我都不会在乎。」
「什么嘛,你今天果然遇到好事了,对吧?快跟我说!」
朋友探出身子来询问。而利菜虽然假装漠不关心的态度却隐约能发现她不经意地留意这边的对话似乎相当介意。
「既然都这么说了没办法,我就告诉你吧
「喂,这种说法让人听了还真不爽。」
「他根本就一副很想讲的嘴脸。」
大肋回报一个笑容,给面露险峻表情的朋友们。
「其实,我今天早上在车站认识一个很可爱的女生还跟她成为朋友了!]
「咦?真的吗?你是会去把妹的人喔?」
「喔嘿」
周遭的朋友虽然都很吃惊,利菜的反应却比想像中平澹得多。
不过大助并不在意同学们的反应。
光是想到这裡,他就觉得整个人的情绪都飞扬起来。只要能够再与今天早上遇见的少女——杏本诗歌见面,就让他兴趣一股独占全世界所有幸福的感觉,幸福到很想当场跳起舞来。
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虽然不知道,也没心思去想这种事情。内心深处炽热到难以忍受。
只明白一件事。
还想再见一次面——
大助很想立刻再见到诗歌,想跟她见面,然后跟她说说话,而且是非聊不可。
「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是怎么样的女生啊?真的很可爱吗?」
「废话!不过你问我她是怎么样的女生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
「用一句话形容的话?」
「就是跟立花同学完全相反的人。」
「认为可以打他的人,举手,」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举手回应利菜的发言。
得到大伙支持的利菜,虽然一度举起书包但是马上就颓丧地垂下手臂。她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转身背对大助
「你就好好享受吧!反正像药屋这种一点也不风趣的人,肯定马上就会被甩的啦]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嘛!」
就在此时,班级导师从教室门口探头进来。
「刚刚忘了说了,立花。」
「什么事?」
「你的画作在本市举办的艺术竞赛中获得冠军了真是了不起啊!]
教室内响起赞佩的感叹声。
利菜不知为何板起一张脸,她很难得地对除了大助以外的人,露出不悦的表情。
「我不记得我有投稿参赛啊?」
「好像是美术老师看到你放在美术教室的画之后,偷偷帮你投稿的。明天朝会有颁奖典礼,要记得出席喔!」
对于班导师的一番话,利菜无言地移开视线。
[立花同学,你好厉害喔!是艺术竞赛的冠军耶!」
大助对利菜说出这番话之后,利菜凶狠地瞪了过来。她的眼神跟刚才不一样,明显散发着怒气。周遭同学也都因此安静下来
「你明明这么会画图,为什么不加入美术社?啊!我知道了,你有跑画室,对吧?可是这一带好像又没有画室」
「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利菜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无比或许是因为她平常总是面带开朗笑容的关系,所以一旦正经起来,吐露过于冷静的声音时,就会让人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
「为了什么应该是为了上美术大学吧?」
「喔,原来你认为考上大学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啊!」
但是大助却不高兴地继续回答:
「我并不认为考上大学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既然是很会画图的人,会有继续就读美术大学的想法也很自然还是说,利菜同学并不想上大学?」
「为什么我非得跟你谈论这种事情啊?」
或许是气过头了吧,只见利菜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懒得跟你说了,再见啦,未经世事的小少爷。」
大助呆然地看着掉头离去的利菜背影,其他同学也对利菜异于往常的行为感到困惑。
大助不禁目视主人已经离去的利菜的座位。
桌子表面上,布满无数细小的刮伤痕迹。
放学后,大助在樱架车站前面的广场等着诗歌。
时间刚过正午没多久,他比约定时间提早到了不少。
大助紧张地环顾四周。
广场上的人潮繁多而热闹,不少情侣或携家带眷的人们,满面笑容地来往不断。打扮成圣诞老人的男子,背着广告看板到处走动。注视这幅景象,让人不得不承认圣诞节的脚步逐渐逼近。
「那那个」
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大助勐然回头
「啊,是杏本!」
「午午安。」
诗歌一脸紧张地向前走近。
大助则是安心地呼了一口气。
看见一位身着蓝色大衣的短发女孩。
他总以为诗歌不会再出现了说不定,连早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南柯一梦。
他不自觉地注视着诗歌的脸庞,想确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与诗歌再会,并且交谈着。
「那那个」
大助看到诗歌露出困惑的表情,急忙挥了挥手。
「啊抱歉。对了,你吃过午饭了吗?」
看见少女摇摇头后,大助左右张望了一会儿。
「那么,呃」
都到了这个时候,大助才发现自己拚命安排的行程表中虽然有计画一起吃中饭的部分没有想过用餐的地点
「不如去那里吃吧反正也很近」
似乎是看出大助慌张的态度,诗歌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是大助很熟悉的速食店
「去那里吃就可以了吗?」
诗歌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快乐的表情,悄悄地透露了出来。
将盛着汉堡餐点的拖盘放在桌上后脱下外套的诗歌看起来更是小了一圈。大助到现在才发诗歌跟自己有一个头高的差距。
大助烦恼着该说什么才好。
然而几经思考后,挤出来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真的很抱歉,才刚见面就拉着你到处跑。」
诗歌听到大助这番话,放开原本叼着的吸管
「不不会啊,其实还满有趣的」
「那样子跑满有趣的?」
「是是啊!」
应该是顾虑大助的心情吧?诗歌一边释放浅浅的笑容,一边回答着。
「有件事情让我有些介意,杏本你几岁呢?应该不会比还我大吧?
「果然,那你讲话可以不用这么客气,我也跟你一样是一年级啊!不过,我在这里没有看过你身上穿的那种制服,你是从哪里」
话才脱口,大助便发现自己问错话了,因为诗歌的表情是那样地僵硬。
正当他急忙想将话题带过时,诗歌也在此时反问:
「啊,叫我大助就好!我习惯让跟我比较熟的人这样叫我。对不起,都是我一直在问话。」
「不不会的,那么大助你呢?」
「我就读樱架东高中。你知道是哪一间吗?就是离这里再两站车程的地方,是前几年才盖起来的新学校」
彼此间的对话虽然带有几分稚嫩感,却毫无窒碍地进行着
诗歌要大助称呼自己为「诗歌」。大助虽然觉得直接叫名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聊着聊着,也就很自然地以名字称呼她了。
诗歌住在附近的城镇,似乎就读离家很近的高中。因为一聊到家人和学校相关的话题,她的表情就会变得忧郁,所以大助刻意不碰触这方面的事。
只是,她的个性比想像中更加文静,偶尔露出来的笑容也很腼腆,也从来没有笑出声音过。
这举动紧紧揪住大助的心。
诗歌放开吸管,一脸惊讶地看着大助。
「大助,你一个人住?」
「嗯因为家里的一些问题,我独自住在外面的公寓。这件事,我没有跟班上的人说过。」
大助一边喝着装在容器里面的咖啡,语气轻松地答道。
「为什么呢?那大助的家人呢」
「总而言之,我叔叔现在算是我的监护人。」
「对对不起。」
「没没关系啦,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也不介意这件事情,叔叔、婶婶和堂姊妹都跟我处得很好。我之所以没有跟朋友讲,也只是因为刚好没有聊到这类的话题」
大助看到低着头的诗歌,心里一阵懊悔。跟她说这些,只会让她更有所顾虑而已啊
「你曾经想过要见家人吗?」
「咦?」
大助抬起头。这问题虽然让他感到困惑,但还是在思考一下后轻松地回答
「恩这个嘛,说没有是骗人的啦!」
「是喔」
诗歌再度低下头。
大助把咖啡放在桌上,笑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很想好好地说声再见呢!」
「我是在连交谈都来不及的状况下跟他们分开的。毕竟是生下我、养育我、并且一直住在一起的人。说真的,很想能够跟他们好好地道别。」
大助说完,露出腼腆的微笑。为了掩饰自己略微泛红的脸颊,还伸手拿起手边的咖啡。
诗歌静静地看着大助的脸一会儿后,也跟着微微笑起来。
「恩,说得也是呢」
「真是不好意思,跟诗歌说这些无可奈何的事情,还害得你情绪低落下来。」
「不不会的!该怎么说,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了不起?你是说我吗?」
「思你确实有认真地思考过去的事情,还有将来的事情我觉得,这样很帅。」
诗歌一脸正经地说道,大助不禁抓抓头。
「是是这样吗?」
大助看看行动电话上面显示的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差差不多该走了吧?前面有一家电影院,在上演一部很有趣的电影,要不要去看看?」
「嗯!」
轻轻点头的诗歌,露出至今为止,看来最开心的表情。
十二月的空气一到了傍晚,就会变成刺骨的寒气。
吃完午饭后欣赏的电影,是一部现在正流行的动作片。大助原本是打算看文艺爱情片,却临时更改计画不过,既然诗歌看起来很开心,那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吧?
看完电影之后,两个人来到游乐场,刚刚还买了可丽饼吃虽然是了无新意的行程,大助却玩得很高兴,旁边的诗歌看起来也很开心。
「冷不冷?」
「恩,不会,谢谢你。」
回到车站前广场的两人,坐在板凳上,看着即将隐没于大楼后方的夕阳。冷冽的寒风,似乎
也被夕阳鲜艳的余晖,渲染成美丽的橘色色调。
有好一阵子,两人就这么宁静地凝望着广场。
夕阳俯照在来往人潮的笑脸上,而在这些人潮眼中看到的自己
吧?想到这点,就让大助觉得满心愉悦。
大助瞄了瞄在他身旁,诗歌的侧脸。想必也是露出同样的表情
眼望铺成一片橘色的道路,短发少女虽然面带微笑,神色中却夹带几分羡慕与哀愁的伤感
看见诗歌这样的表情,大助胸口又是一阵痛楚掠过。
这位总是压抑着笑容,流露些许远离尘世气息的少女,好像一不在其身边,就再也无法寻觅到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般在诗歌的心中,似乎因为什么烦恼,让她有时会显露出特别忧郁的神情
即使如此,大助还是想一直跟她在一起。
想要两个人一起肩并肩地看着夕阳。
并且希望她也有同样的想法
夕阳完全落入地平线之下。
彷佛老早在等待这一刻来临似的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大助也站了起来。
「我送你。」
诗歌很快地站起身子,
「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诗歌微笑说道,笑容却略带几分寂寥。
[今天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少女道谢时的表情,看来是真心觉得很快乐,
「别这么说,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毕竟是我突然约你的]
「如果还能有机会再一起玩就好了」
忧愁再次从诗歌的脸庞中显现。光是今天一天,大助就已经看过好几回这样的表情了。
一种厌恶的感觉莫名升起,大助立刻点头答应:
「再一起玩吧!随时都可以的我明天也很早就放学了!啊,约明天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太过突然?」
诗歌似乎对大助的提议感到惊讶。她虽然想再次开心地微笑却转为更复杂的情绪。
「明天我想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对不起,我」
诗歌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她咬着嘴唇低下头。
「是喔」
大助的声音虽然也沉了下去,但是他马上便露出笑容:
「那么,你若是有空的时候,就打给我吧!我随时都可以接电话。
诗歌又露出惊讶的表情。
「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当然!我会等你打给我的!」
诗歌困惑地沉默片刻之后,又开心地微笑说道
「谢谢!」
那是今天最直率的笑容。
一股热流往大助的脸上逼近
「那么我真的该走了。」
突然,大助叫住正准备走进车站人潮中的诗歌
「诗歌!」
少女回过头来。
「如果碰到什么难过的事情
大助很自然地说出这番话。
记得要随时找我喔
虽然没有机会问清楚诗歌,她偶尔露出忧郁表情的原因,大助却不希望她再有那样的情绪。
诗歌虽然很想微笑,却仅是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又来了。只要诗歌露出这样的表情,大助就心痛得不得了。
「我想待在诗歌身边,这样应该可以吧?」
诗歌很高兴地微笑。
[谢。」
诗歌的回答语不成声,大助只能勉强听见细微的话语。
留下微笑,诗歌转身离去了。
下次见面时,我一定会逗你笑的。
大助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定。
他一直凝视少女娇小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103诗歌part2
好高兴——
诗歌打从心底如此觉得。
进入车站之后,她便暂时倚靠在柱子上等待
她抬头看看吊在天花板上的时钟。
跟大助道别以来,已经过了几十分钟。
诗歌从车站入口探出头,偷偷瞄向站前广场。
没问题,没有看到大助,他似乎已经回去了。
诗歌确认大助不在之后,回到广场上。冷冽的空气依旧吹抚着脸庞
不在乎这种事情。
忽然,脸颊感受到冰冷的触感。
是雪
仰头望向天空,黑暗的夜空中,纯白的雪花一片接着
[]
在染成一片白色的视野中,诗歌向前跨出了步伐。
脑中浮现出疑问
为什么大助会对她说那些话?对她这位只是刚认识的普通朋友说这么多
抑或一般跟朋友相处时的态度就是这样?诗歌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体贴地善待很困惑。所谓的朋友就是这么体贴吗?都是光只是想想到对方,胸口就会涌起一阵炙热?
然而,却也觉得悲伤
如果大助知道诗歌的「真面目」后,他依然会说出相同的话吗?诗歌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四年前的记忆,于脑海中苏醒过来。
因为我们光是活着,就会伤害到周遭的人。
说这句话的,是一位跟当时的自己年纪相彷的小少年。对方脸上戴着一具大防风眼镜以至于无法看清楚表情。不过,当他为诗歌做出最后的宣告前,表情看来非常的忧伤。
「可是,我已经无法恢复」
诗歌好似说给自己听一般地喃喃自语,却又阖上嘴唇,将话止住。
真的是这样吗?
不安的情绪,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而且,对追杀诗歌的「组织」来说,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自己不应该留在樱架市。
更不应该再跟大助见面。
诗歌很清楚,必须尽早离开这块她所生长的地方。当自己「复苏」之后,最应该警戒的地点,毫无疑问地就是樱架市。
然而,原先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诗歌,现在有了一个目的。
不过,我倒是很想好好地说声再见呢!
大助的一番话在诗歌脑中响起。
诗歌觉得,他一定是经历过许多事情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吧?他那害臊地说着话的身影,让诗歌留下强烈的印象。
「谢谢你,大助」
只要一想起大助,诗歌就会很自然地露出笑容即使是现在这样无人依靠、孤单无助的情况下,她还是可以笑得出来。
「多亏有你,让我鼓起了一点点勇气喔]
诗歌走在不断飘落而下的白雪之中。
她前进的方向是樱架市的住宅区
那是诗歌诞生的家的所在地。
她花了四年的时间,才能够往那里前进,
不,其实是忘记了自从四年前忘掉自己的「梦想」开始,就什么都忘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搭乘那班电车
或许不,如果照那样下去,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来到这里的她会忘了梦想、忘了家在何处,也忘了自己是谁,然后被关在那个地方,过着了无生趣的生活,
但是,自己却遇到大助了。虽然不明白原因为何,但相遇这件事情,似乎成了契机,让她想起所有的事情。
不只是这样,大助更给了诗歌前来这里的勇气。
大助非常温柔地接纳了她,仅仅如此,已经足以让诗歌来到这个地方,鼓起拜访的勇气。
天空飘落的雪,不自觉中越下越大,在诗歌穿着的大衣上,生出一层薄薄的白花。
脚下的道路也已染成一片雪白。纯白的少女在路灯的映照下,成为一幅好似梦中居民般的虚幻景象。
诗歌走近一户人家,偷偷躲在电线杆后面。
她摒住气息,窥视着周遭的状态。.
目前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影。诗歌觉得,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或许还没有被察觉到吧?
那户人家的大门,在吐露白色气息的诗歌眼前打开。
里面走出一家三口。
一家人应该是正要出门吃饭吧?
双亲的容貌依旧。
女儿却变了许多。除了外表上的转变外表情似乎不太开心可能是因为高中三年级了,还被父母带着到处跑,才高兴不起来吧?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总之,她身上有着些许叛逆的气息。
一家三口看到诗歌从电线杆后面走出来,就如字面意义上所说地瞪大眼睛。
「诗诗歌?」
「爸爸、妈妈,好久不见了」
诗歌静静地微笑说道。
那名少女,则像是看到无法置信的事情般惊讶地说道:
「你真的是诗歌吗?」
「姊姊」
诗歌凝视着眼前的长发少女。给人的感觉虽然有些不同了,但漂亮的外貌、温柔的气质却始终如一,自己的眼角跟姊姊有点相似这点,是诗歌从小就暗自得意的事情。
双亲一步步远离诗歌,姊姊却逐步走近。
诗歌有如哀求一般呢喃说道:
「不要动。」
家人们完全相反的举动,都在此时突然停住。
「拜托,留在那里一下下就好,我马上就走]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四年前]
「你你逃出来了吗?」
「你是来报仇的吗?」
母亲听到父亲的这番话,短促尖叫了一声后躲到丈夫的背后。
「诗歌过去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
姊姊眼角含着泪水,诗歌知道,即使感到疑惑姊姊还是想靠近自己。
惧怕着自己的双亲
以及态度与双亲完全相反的姊姊。
诗歌看见两者的模样,在心中下了决定。
能不能恢复成普通人类其实并不重要,何况很明显地,自己马上又会遭到追捕。
已经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
[不,我只是来说,我一直想对你们说的话而已。」
像是要下定某种决心般,诗歌闭上双眼、深呼吸,将冷空气满满地吸进肺部。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再度睁开眼睛,视野因泪水而歪斜。
直视自己的家人,她露出微笑。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生下我谢谢你们养育我对不起,四年前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股热流从双颊滑落,泪水终于忍不住宣泄而下。
「姊姊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体贴你的头发还是这么漂亮呢!」
止不住的泪水不断溃堤。
「我可以生在这个家庭很幸福」
诗歌后半段的话语,已经被哽咽声盖过,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诗歌你不是要回来吗?」
姊姊的问题,让诗歌顿时感到深沉刺痛。
她再次调整呼吸,直视家人后,绽放自己所能展现出的最棒的笑容
话才说完,诗歌便转身背对曾是自己家人的人们。
她一边哭、一边走,白色地毯上留下她一步步的脚印;脚印旁,也留下泪水滴落的痕迹。
已经无法回头,家人一定会将情报通知给「那个组织]
今后只能不断地逃亡。从遇见戴着圆形墨镜的女性开始,她就被用防风眼镜遮住脸的男生追捕,让意识坠入黑暗深渊而这样的体验,她又得再次面临了。
回到车站前的广场,公用电话亭映人眼帘。
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漉着,
诗歌走进玻璃电话亭里,拿出钱包。
是个上面绣有刺绣的红色小钱包。
那是诗歌小学六年级当她知道自己非得离开家里不可的时候,特地带出来的心爱钱包。
也幸亏她把所有的财产塞进钱包里面,今天才能跟大助到处游玩,
钱包里面,只剩下几枚铜板而已。
诗歌把铜板投进电话里面,拨出号码。
若真的要为对方着想的话,就不应该再有所牵扯。即使只是一个不小心的接触,也显然地对彼此都不是好事。
诗歌明明很清楚这点,身体却在冲动的驱使之下擅自行动。
对方马上接起电话。
诗歌听到电话另一头,对方有点惊讶的声音后,感到放心不少。她两手紧紧抓着电话听筒
听着今天才刚见面的少年的声音,说道:
「大助对不起,虽然才刚刚道别我只是很想听听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