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初、初次见面,“虫羽”的各位」
一边用手卷弄着脸旁的长发,一边怯生生地做着自我介绍的少女。她似乎为了掩盖自己的好身材而有些驼背,脸上架着一副不起眼的眼睛。脚下则放着一只硕大的皮箱。
「我、我叫佐藤阳子。是露西菲拉小姐真正主人的朋友……也不是啦,那个,总之就是那个人派来的使者。啊,我不是附虫者,而是普通的人类」
这么说道的佐藤阳子,不知为何有点害羞地上下挥舞着手。
「……」
以诗歌为首,“虫羽”的众人一眼不发地,注视着使者的少女。
「其实我这人还真的是平凡到不行呢……啊,可是,我也有一个小小的类似特技的绝活哦,不过这是个秘密哦。虽说是秘密,但是说不定马上就会被“虫羽”的各位给拆穿呢。好讨厌哦。但是听说有机会进行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虽然可能确实是如此但是——」
自称佐藤阳子的使者,是紧跟在诗歌她们到达美术馆之后出现的。当诗歌她们从乘坐的车子上下来的时候,她以难以预料的时机从意想不到的藏身之处,凭空出现在她们面前。
「——您的登场,出乎意料之快嘛」
七那皱了皱眉头,随手把手杖转了一圈。
虽然诗歌和七那一行人进入到了美术馆区域内,但是甚至都还没跨出停车场。
「也就是说你尾随了我们?」
「诶?啊,唔,嗯,对啊。已经和“木叶”小姐见过了吧?她的眼睛好像很好使,所以从繁华街的电影院开始就一直跟在后面了。话说回来,“冬萤”小姐是……啊啊,是你吗?」
彬彬有礼的用词,只在刚见面的一瞬间出现过。等你发觉的时候,佐藤阳子已经用上了分外亲昵的口气。
这种亲昵到令人可疑的态度,让诗歌产生了一种既视感。这跟她过去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锁之笑容的拥有者的态度有些相似。
「唔哇,你和传言中一样,看起来好可怕呢」
「……我不是“冬萤”。“冬萤”是她」
这么说着的“波江”,带着不爽的表情指了指诗歌。
「啊,对、对不起,这样啊,您就是──“冬萤”」
佐藤阳子慌张地把身子转向诗歌。
透过她那副黑框眼镜所窥探到的眼神,让诗歌的心咯噔了一下。
与她不起眼的外表相反,诗歌似乎看见了她瞳孔中的危险闪光。
「初、初次见面」
看着很别扭地点着头的诗歌,佐藤阳子稍稍弯起了身子。
「……和预料中不一样嘛。这种模式是不是反而更危险呢?可怕,好可怕啊……」
「请、请问?」
而诗歌的问话,似乎也没有传进正在喃喃自语的佐藤阳子耳朵里。
头一个忍不住发话的,是七那。
「所以说,那位“木叶”到哪里去了?哪里都没有看到她啊」
「啊啊,去厕所了啦。—啊,对不起,算我没说。居然把女孩子家的事在这么多人面前讲出来,要帮我保守秘密哦?」
「我说你啊,要撒谎也说一个像样点的——」
「那、那个!」
七那略带怒色的话语,被诗歌的话打断了。
七那的性格很慎重,而对手恐怕也是如此吧。一开始就在这里互相试探的话,别说顺利往下谈了,甚至可能导致双方都三缄其口。
在事情变成那样之前,诗歌无论如何都要先确认一件事。
「小夕会成为“暴食”的诱饵——这件事,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啊?」
佐藤阳子有些疑惑地歪着脑袋。
「海老名夕。她以前,曾经被“暴食”盯上过——而她以自己的力量抵抗了暴食的诱惑。我还听说“冬萤”小姐还跟她一起逃离了特环呢,不是这样吗?」
「哎……」
头一回听说。
诗歌确实曾经和海老名夕一起有过好几天的逃亡经历。
但是她不知道夕曾经和“暴食”对峙过。
就算,真的发生过那种事——那一定是在和夕,以及另一位同行者白樫初季最后分开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吧。
「“暴食”对于中意的梦想,非常固执。如果和曾经被她看中的梦想的持有者再一次对梦想产生憧憬的话,它一定会再次出现。——对此能做出保证的,是虽非小夕本人却在场见证那一切的我以及」
佐藤阳子,又用她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看着诗歌。
「“冬萤”小姐——两次被“暴食”盯上的你不是吗?」
「……!」
不光是诗歌,连“虫羽”的所有成员都倒吸一口冷气。
只有七那一个人,继续旋转着她的手杖。
「就算这是事实,那么那个孩子到底能不能按我们所希望的时机对梦想产生憧憬呢?既然想把交易做成,派不上用场就没意义哦」
「关于这一点,您无须担心」
佐藤阳子微微一笑。然后就一屁股坐在硕大的皮箱之上。
「因为我们已经详细地做过临床试验了」
「实验,是指……?」
诗歌皱了皱眉头。佐藤阳子只摆出一个笑盈盈的表情,好像并不打算作答。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暂且相信你的话」
表面上虽然是这么讲,但七那的态度表明她一点都没有相信对方。
「而你们的要求,只要和α见面就行了对吧?」
「嗯,我们的主人的要求好像就是如此」
「那么,希望你们那位主人也能出来现个身呢。不如现在就带我们去——」
「可是啊」
「——这种交易,真的有必要吗?」
诗歌。
以及七那,还有“虫羽”的同伴们,表情都僵硬了。
「你、说什么?」
挤出一丝僵硬笑容的七那的身后,露西菲拉冲了出来。
「等、等等,你在说些什么啊,佐藤同学!」
「可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虽然主人提出了这个交易,但是这样下去的话“虫羽”的各位也太可怜了呢」
「我们……很可怜?」
「就算能成功引出“暴食”,我只是打个比方哦?真的能赢得了吗?」
佐藤阳子的台词,让诗歌她们的表情越发严峻。
「明明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你们就真的有这次一定能赢的自信吗?不然,就算我们把小夕交出来,只不过帮着你们全灭送死,感觉实在过意不去呢」
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同情的表情的佐藤阳子。
停车场顿时鸦雀无声。
面对佐藤阳子的疑问,没有一个人能果断给出肯定的答复。
就连诗歌自己也一样。
那是个附虫者挑战过无数次,却未尝胜绩的对手。据传就连那个“郭公”都没能战胜它。
诗歌她们要打倒的,是这样一个强敌。
作为“虫羽”的首领,诗歌应该大声回答一句「能够打败她」才对,可是——。
「……我不知道」
诗歌,并没有把握。
即使“虫羽”的成员们也像特环那样不断训练,增强着战力。
不过想以此来获得胜利,应该还远远不够吧。
「所以,那个……能不能请你们协助我们呢?」
「……协助?」
佐藤阳子眯起了眼睛。
「到底该不该把小夕借出……如果真要借的话,我们又该如何应付战斗。——你口中的主人,其实早就全都计划好了吧?」
佐藤阳子陷入了沉默。
「拜托了,能把力量借给我们吗?」
「这样,是要再追加一个交易?」
佐藤阳子的话语,让诗歌一时间无法回答。
「不、不是交易……只是单纯的请求而已」
「……」
「请让我们和那个人见面。我们需要那个人的帮忙」
她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佐藤阳子,问道。
「唔…怎么办呢」
正当佐藤阳子对此报以嗤笑的时候。
美术馆的整个区域,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诗歌吓得肩膀往里一缩。
「哎?什、什么?」
「这个警报,是α的……难不成,你!」
七那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狠狠地盯着佐藤阳子。
佐藤阳子缩了缩肩膀。
「对不起哦?」
「怎、怎么回事,七那?发生什么事了?」
「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使者!只是来争取时间的!趁她拖住我们的时候——」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七那就狂奔了起来。
「等、等一下,七那!」
诗歌慌忙跟了上去。大锹等干部也紧跟其后。
在场地之中一路飞奔之后,七那冲进了一座半球形的建筑物。成片的六角形窗户包围着整个建筑外壁,这是一座像蜂巢一样的建筑物。
冲进建筑物内部,诗歌向跑在前面的七那问道。
「α、α先生在这里?」
「是啊!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让他们给知道了!」
诗歌,七那,以及“虫羽”的干部们穿过走道,沿着连接到地下的楼梯快步而下。沿途之中与不少警备员擦身而过,不过所有人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看起来没什么外伤,但状况应该绝不一般。
穿过通道尽头的大门,里面出现了一个堆满电子仪器的房间。
而继续穿过位于房间深处的大门之后——。
「……!」
那是一个宽阔的空间都被生命维持装置占满的,巨大的卧室。
在那个空间正中央沉睡的,面色青白的青年是——。
α。
那是诗歌她们拼命救出来,起始的附虫者。
「小夕!」
不过,那个房间里除了α之外还有其他人在。
第一个映入诗歌眼帘的,是很面熟的小个子少女。
海老名夕。
以及——。
「……诗歌」
带着恍惚的表情,朝这边转过来的少女。
头顶鸭舌帽的少女,比诗歌要年长一些,身材也较为修长。
「诗、歌」
不知为何,叫了第二遍。
重复着诗歌本名的少女,脸上一瞬之间——。
「哎……?」
好像浮现出了一丝憎恨的感情。
和海老名夕在一起的少女是谁。为什么知道诗歌的名字。
而让抱着这样的疑问的诗歌,陷入更加困惑的境地的,是海老名夕。
「——」
海老名夕缓缓朝诗歌转过身来。
可是朋友那张令人怀念的脸庞——却浮现着诗歌从未见过的表情。
又是,憎恨。
海老名夕那掺杂着憎恶,甚至怒火的瞳孔之中,一瞬间,显现出一个青白色的影子。
那是个蝴蝶形状,青白色的影子——。
翅膀上,浮现着英文字母的“c”。
103 ops3 part4
这时——。
杏本诗歌,发觉了现在自己身上最必须具备的东西。
那就是觉悟和——责任。
「你们是谁啊!」
对着发出喊叫的赤濑川七那,站在α跟前的海老名夕赫然跃起。
「……!」
夕的动作,非常迅速。她压低身子,朝着诗歌她们突进而来。
「把她抓起来」
大锹挡在诗歌面前,将一只手抬了起来。
当其他的干部们也正准备保护诗歌的时候——。
「……!」
生命维持装置的一部分在闪光中发生了爆炸。
机器的碎片和火花四处飞溅,让大锹他们心生忌惮。
趁着这个间隙,夕想离弦之箭一样冲进了诗歌所在的人群中。
「小夕——」
夕并没有,对诗歌做什么。
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充满强烈憎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诗歌一眼。
「——」
因憎恶和懊悔而扭曲的脸庞。
而她的瞳孔中映出的“c”的文字,好像在哪里看过。
尽管样貌和海老名夕本人如出一辙,可在诗歌的记忆中闪现的,却是别的人物。
「——爱理?」
对于诗歌无意中冒出来的轻言细语,夕一语不发。她从“虫羽”的众人之间穿行而过,冲进了监视室。脚步声也迅速远去。
「你们在干什么啊,还不赶快追上去!」
在七那的训斥之下,好几个“虫羽”成员连忙追了出去。
剩下来的附虫者们,团团围住了站在α旁边的另一个人物——戴着鸭舌帽的少女。
「千、千晴小姐……」
露西菲拉看着少女,惊讶地说道。
“波江”小心翼翼地接近着名为千晴的少女。
「想趁我们被拖在外面的时候,跟α进行接触么。——还说什么交易,你还真有一套呢,露西菲拉」
「不,不是的!这种事,我……!」
「这事并没有让露西菲拉知道。对不起哦?」
说出这句话的,是姗姗来迟的佐藤阳子。她拖着看起来很有分量的皮箱,喘了一口气。
「啊,那孩子也和我一样。不是附虫者哦?所以,不要那么警惕嘛?」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你们的老大啰?」
被大锹狠狠瞪了一眼,露西菲拉把话咽了回去。
「嗯……不是哦?」
代替说不上话来的露西菲拉,佐藤阳子答道。
「她的名字叫做鮎川千晴,是个非常普通的女孩子。……至少现在是呢」
意味深长的说法。
不过,比起这些诗歌又感觉到些许的既视感。她觉得自己和眼前的这位少女,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西远市,曾经见过她」
听大锹这么一说,诗歌想了起来。
「啊」
——谢谢。以后,再还你哦。
在一个叫西远市的地方的车站,诗歌借了一些钱给那位素不相识的少女。之后,在同一个城市里的燃烧中的大楼里,也在转瞬之间打过照面。
那就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这位名为鮎川千晴的少女。
明明只是一段刹那间的相遇,却能够清楚地想起她的长相——说明千晴给她留下的印象是多么强烈。
在检票口慌张地大喊大叫,而之后却笑着跟诗歌道谢的千晴。
她的一举一动简直就像把演出中某个镜头剪切下来一样。千晴那令人目不暇接的表情和动作,甚至是指尖和秀发的晃动,都蕴含着因引人瞩目的强大魅力。
然而,如今出现在诗歌眼前的千晴——。
「……」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诗歌,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明明被大票的附虫者团团包围,她不仅不害怕,甚至对自己的处境似乎都毫不关心。
「要再补充一句的话——她可是“郭公”的亲姐姐哦」
「——哎?」
一击重拳,强烈地击打在诗歌的心脏上。
包括诗歌在内,“虫羽”的同伴之间发出一阵嘈杂。
“郭公”的姐姐。
也就是说,刚才千晴对诗歌投来的视线的意义是——。
「等、等等,佐藤同学!这件事是……!」
「咦,是秘密吗?对、对不起,我是不是闯祸了呀」
不断摆弄着刘海的佐藤阳子把脸遮了起来。
「就在刚才,逃走的那孩子就是海老名夕,这事是不是也该保密啊?」
“虫羽”的众人之间,又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叩”地响起了一个干巴巴的声音。
七那用手杖敲了敲佐藤阳子的大皮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不但欺骗我们擅自接近α,而且你们的交易材料还逃走了?这可不仅仅是违反约定那么简单了呢」
「啊,这个嘛。我们只不过是想节省一些多余的时间罢了。那个,怎么讲呢,我们的主人说你们应该会为了不交出α而用各种借口推脱,所以——」
「也就是说,你们本来的目的就是以海老名夕为诱饵来钓出α是吧。你们对α做了些什么?你和露西菲拉和鮎川千晴……是这么叫吧?该不会以为自己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主人身边吧?」
「请,请等一下,七那小姐。我们是真的打算把海老名夕小姐交给你们的……她本人也已经点头答应了——」
七那她们争吵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诗歌的全部神经,都死死地集中在一位少女身上。
鮎川千晴。被诗歌变为缺陷者的附虫者,“郭公”的亲姐姐。
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千晴和——忍不住把视线移到别处的自己。
总有一种两个人被一起迅速抽离出外面的世界,并且越离越远的错觉。
「那、那个——」
诗歌沙哑的低声细语,消散在空气之中。
咦……?
明明是我,把“郭公”君变成了缺陷者——。
明明有一位附虫者在自己的手中变成缺陷者,他的人生也被我夺走了。
为什么,这么冷静——。
避开千晴视线,低头往下的视野中,映衬着自己细小的脚。不仅仅是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的童颜,连细小的手脚和低矮的身高也是如此。小时候还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外表会随着岁月增长而成熟起来,结果却让期待完全落空了。
想起来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位名叫杏本诗歌,没什么特别的优点的女孩子。
和被称为“冬萤”以及飞雪的一号指定的附虫者——没有关系。
没错,没有关系。
从自己的亲人被变为缺陷者的,姐姐的角度来看的话。
「那个——」
难以启齿的诗歌,感觉全身的血液好像在渐渐冷却。
对于这位人生被自己剥夺的人物的姐姐,她觉得似乎必须说些什么。
但是她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应该道歉吗?——诗歌也知道,这种事不是随便道个歉就能解决的。
该向她说明把“郭公”变成缺陷者的就是自己吗?
不——这样对方可能会以为这只是单纯的报复。尽管诗歌那么做的理由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但是她到底能不能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呢?
「……喂」
千晴,小声念叨了一句。
诗歌的肩膀猛地颤抖了一下。
除了诗歌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因七那和佐藤阳子的争论而嘈杂的空间,把所有神经都集中在千晴一言一行之中的只有诗歌一人。
「为什么……?」
千晴只是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再无下文。
但是——。
「——」
诗歌的心脏,这次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抓了一下。
她开始冷汗直流,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
这个极为简洁的问题——诗歌答不上来。
不光是“郭公”。至今为止被她变成缺陷者的人,当然都有家人和朋友才对。
而亲身感受到这种露骨的憎恨——这还是出生以来第一次。
这很正常。因为在以前,大量的附虫者连恨都来不及,就已经被诗歌变为了缺陷者。
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或者是被逼入绝境,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郭公”,则像履行长年的约定一样,理所当然的就——。
「那个——」
诗歌从来没有通过“战斗”,把对方变成缺陷者。
所有那些她经历过的状况,都是有所理由的才对——。
可是,就算她把那个理由说出来,理由终究只是理由——。
「而且,决定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是你才对吧?」
佐藤阳子的声音,突然传到了耳边。
回过神来的诗歌一抬起头,就倒吸一口气。
佐藤阳子和七那,以及在场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诗歌身上。
「我说,“冬萤”小姐?」
「我、我……?」
「毕竟,你不是“虫羽”的首领吗?」
看了看歪着脑袋的佐藤阳子,又看了看七那,以及“虫羽”的其他同伴的脸。
所有人,都在等待诗歌的话语。
担任大企业会长的七那,还有身为强大附虫者的大锹。在特环中被分配到高位指定的战斗员“波江”。还有统辖着声势壮大的“虫羽”的干部们,都等待着诗歌的指示。
不,不是诗歌。
他们在等待被称为“冬萤”或飞雪的附虫者的指示。
「啊……」
在诗歌半天挤不出一句话的时候,露西菲拉的手机的来信铃声响了起来。
「我、我们的主人,似乎也跟丢了海老名夕小姐。居然能逃过“木叶”小姐的追踪,这绝对,太奇怪了」
说完,她又马上补充了几句。
「对海老名夕的搜索——主人好像同意帮助你们讨伐“暴食”。交换条件是不能对千晴小姐等人出手……」
「呀哈,条件真够贴心的啊。——怎么办,诗歌?」
七那随即问道,诗歌握紧了双拳。
不能表现出动摇。首领的动摇会传染给整个组织。“虫羽”曾经的首领,诗歌的挚友立花利菜,就一直都表现得那么从容不迫。
「和、和她们谈一谈……」
听到诗歌的低声回答,七那等人纷纷叹了口气。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终于从吓了一跳的诗歌身上移开了。
「不过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啦」
七那的口气,并没有责怪诗歌的意思。其他的成员似乎也都预料到了诗歌的答案,对于千晴和佐藤阳子的敌意好像也解除了。
诗歌先是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
「……」
然后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千晴的表情,又是一阵紧张。
千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对于刚才诗歌的指示,不知道千晴是怎么想的呢?
看起来不像个坏人,会不会是这样想的呢。
还是说——“明明是你把弟弟变成了缺陷者”因此而愤怒不已呢?
在看千晴之前,她非常不安生怕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
「从结论上来讲,我们既没有对α做什么,而海老名夕的行动也是计划外的意外情况」
露西菲拉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用单调的口气说道。她好像在念收到的邮件。
「最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事件被认为是出自于“c”的攻击」
「你说什么!」
七那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不断旋转着手中的手杖。
「还真是不错的借口呢。想把错推在敌人身上蒙混过关吗?」
未显露真面目的对手——被称为主人的这个人物的话,可能并没有错。
诗歌在夕的瞳孔中,看到了“c”的能力的影子。而且瞪着诗歌的,那个表情——跟过去“c”本人和诗歌对峙时所看到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
但是,本来要说出这件事的嘴,无意识间又闭上了。
诗歌发现这件事情中,存在着某种矛盾。
“c”已经没有人格了。
魅车八重子确实是这么说的。
但是诗歌所看到的——却是名为爱理的少女,她本人的表情。
如果诗歌所看到的,都只是错觉——那么她把这件事说出去,说不定反而会引起混乱。
到最后,说不定会把整个作战导向失败,让事态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
「…」
千晴,依然没有把目光从诗歌身上移开。
诗歌紧紧闭上双唇,把话咽了回去。
「为了打倒“暴食”,也为了知道“c”的目的,现在必须马上开始搜索海老名夕才对!」
「我已经说过不相信你们了啊!差不多该把那个在背地里捣鬼的家伙带出来了吧!」
追着海老名夕而去的“虫羽”的同伴们回来了。从表情上就可以知道他们并没有抓到她。
一直在试探阶段原地踏步的七那她们的争论,让所有人都陷入困扰。
但是打破这个僵局的,是个意外的人物。
「……怎么办呢,诗歌?」
是千晴。
对于一动不动的鸭舌帽少女的问话,所有人好像都吓了一跳。
不过,希望有人给出判断的心情好像谁都一样。所有人的视线,又集中在诗歌身上。
「——」
喘不过气来。
要如何使用48小时这个珍贵的时限。
根据她的回答,将决定这场战斗——这场甚至能左右国家命运的战斗的结果。
而这个问题,却恰恰由“郭公”的姐姐鮎川千晴提了出来。
「那、那个——」
绝对不能答错。
这个绝对必须回答出正确答案的状况,让诗歌的脑袋陷入一片空白。
「“c”是——」
在身处缺氧状态,却必须继续佯装平静的这个状况下,诗歌她——。
「爱理——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呢……?」
视野中映照出的每一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于是她知道自己选择了错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