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陷原始部落库库尔族(1/2)
[意外脱困]
“嘿嘿嘿嘿”韦胖子冷笑道:“看来你们和巴斯纳他们对抗时伤得不轻,怎么了?连子弹都没有了吗?为什么不开枪还击?”这只丛林老狐果然一眼就看穿了当前形势,第一次开口用英语与包围圈中的人交流。张立和岳阳无法作出象征式的反击,林中人影晃动,敌人从四面八方围剿过来。
强大的火力压制下,韦托的心理攻势并没有停止,他继续道:“你们来做什么,你们的目的,我们都很清楚,想要掠夺别人土地上的财富,那是一种错误的选择。你们投降吧,我不仅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我们可以合作,事成后我护送你们走出这片原始丛林,并分给你们大量的……唔,呵呵,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本是一件十分诱人的条件,可是听在张立等人耳朵里,却十分困惑。“什么意思阿?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张立和岳阳,你看我,我看你,半靠着树的巴桑也皱眉不语。
韦托见里面的人没反应,又补充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就凭你们几个人,是没有能力吞下那么大一笔的。要知道,什么人——”林中突生变化,一支羽箭破空而至,一名负责在高处瞭望的武装分子应声而倒,像沙袋一样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毒贩子中顿起骚乱,一名下属报告道:“是库库尔族!”韦托大惊:“什么!库库尔族!这里不是他们的活动范围,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时间,林中,树梢上,洼地里,全是羽毛晃动的影子。韦托顾不得再发表威胁性言论,该用克萨语道:“是谁?利爪还是三?我们是巴朗先生属下,我们巴朗先生和你们签订有互不攻击条约,你们为什么进攻我们?”
林中传回话来:“巴萨卡,你带人在普图马约打伤了我们利爪头领,我们要你们血债血偿!”
韦托狠狠的瞪着他旁边那叫巴萨卡的人,那凶狠的大汉在鹰利的目光下颓然低头,辩解道:“不,不是我们干的,是一个吹蛇的老头儿放蛇咬伤。我们不知道他是利爪,早知道就——”
“住口!”韦托呵斥手下,然后向林中喊话道:“误会!那是一场误会!我们对利爪头领表示深重的沉痛和万分的歉意,希望他已经康复痊愈,丛林之神会庇佑他的。届时巴朗先生一定会亲自登门道歉。”
林中没有回答,而是响起一片野兽般的吼声,表达了他们要为头领报仇的决心。巴萨卡紧张的说道:“看来巴朗先生的名头还压不住他们,要不要把那位大人的名字说出来?”
“狗屁!”韦托一个巴掌将巴萨卡打得嘴角挂血:“这些野人发起狂来,什么协议都是放屁。叫弟兄们小心点,这些家伙在丛林里就像幽灵一样。”
又是一支羽箭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名毒贩子倒下。韦托勃然大怒:“给我狠狠的打,别当我手里的家伙是吃素的。”
战斗一开始就往一边倾斜,这些丛林里的原著民如鱼得水,身形比猿猴还要灵巧,树丛中上下翻飞,如履平地,而且人人都是神箭手,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一支土箭,必有名毒贩子倒下,虽然箭伤不致命,但箭头上毒却是致命的,倒下的毒贩子通常惨叫不了几声,就沉寂下来。而毒贩子手中的强大火力,却在巨大树木的掩盖下,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往往是一通扫射,打得树枝直晃,却不见人影。羽箭不断飞来,还有投石,筒箭,飞来飞去器,标枪,这些远古的武器让一群火力充足的现代人抱头鼠窜,狼狈不堪。韦托见势不对,只得下令:“撤退,撤退,集中起来,向南突围。”
“嗖”的一声,一个骨制的飞来飞去从韦托眼前飞过,半空中又折返回来,把胖子的大肚子拉开一条血淋淋口子,韦托气急败坏,一面飞跑,一面呼喊:“掩护我,他妈的,你们都跑哪里去了!”
变化一波接一波,让人跟不上思维,张立,岳阳以及巴桑在包围圈的最中心,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迹象,特别是张立和岳阳,他们不知道卓木强巴和库库尔族的短暂友谊,觉得这简直就是天降神兵,奇迹发生。那些土著战士并没有过分追击,打退敌人,他们也向林中撤退。林中传来悦耳的声音,就像丛林女神在召唤:“快,跟我们走。趁他们的直升机赶来之前,离开这里。”四五名脸上画着图腾,头戴羽毛装饰,手拿原始武器的部落斗士来到四人面前。
张立和岳阳比刚才还要惊恐,天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虽然那女性声音听上去没有恶意,现在卓木强巴昏倒在地,巴桑还一脸痛苦之色,他们两人无法做主。幸亏巴桑还保持清醒,他命令道:“跟他们走。”已有两名部落壮汉抬起卓木强巴,飞速朝林中跑去,又两人架起巴桑紧跟其后,张立和岳阳只好跟着跑去。
韦托带着他的手下狼狈的穿过丛林,总算逃脱了库库尔人的追杀,但他们来到了巴斯纳倒下的地方。看着那一具具完全变性肿胀的尸体,这个以冷血著称的毒枭小头目也胆战心惊,倒吸凉气。每一具尸体都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肌肉僵硬紧绷,那种死亡姿势告诉别的人,他们死于一种极端疼痛的折磨之中,有的尸体自己抓下了自己的皮肤,面目全非,肠穿肚烂,有的尸体是开枪自戕的,还有的尸体牙齿都咬崩了。前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那种触目惊心的恐惧感,让这群人不敢继续往这个方向逃亡。这些尸体上的浮肿包块,这些死亡姿势,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韦托用枪筒翻开一具尸体,从尸体的鼻孔中爬出一只黄斑蜜蜂,他马上明白过来“杀人蜂!他们怎么会惹上杀人蜂了!真是该死,不知道林子里还有没有?从他们尸体的情况看,那群杀人峰数量惊人啊。唉,又让那四个中国人逃掉了,我出道这么久,还从没这样倒霉过!巴萨卡,你死了没有啊?没死就给我滚过来!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会惹上库库尔族人,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要从丛林里过,不和库库尔族搞好关系不行的!妈的,现在他们落入库库尔族手中,要想把人带走就难了!”
巴萨卡诚惶诚恐道:“是,是属下一时大意,我,我知道错了。”
韦托骂道:“知道错顶个屁用,你得想办法给我把人弄出来!”
巴萨卡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但他心里知道,要想从库库尔人手里把人弄出来,那不是和死神叫板么,他还不至于笨到那种程度。巴萨卡道:“可是我不明白,队长,刚才明明有机会击毙那几人,为什么……”
韦托道:“你懂什么。那几个中国人是古勒将军点名要留下的。”他看了看左右,在这名心腹耳边低声道:“听说,他们知道黄金城的入口。”“啊!”巴萨卡惊呼一声,激动得涔涔汗下。黄金城!自从十六世纪西班牙殖民者踏上这块土地,就被列入古印加帝国最辉煌的宝藏胜地,几百年来,有多少人为了探寻黄金城的秘密而踏入原始丛林,前仆后继,无以复加。韦托道:“不然我们几个小分队为什么各个都争先恐后的行动,牺牲了几个同志,还不值得我们这样兴师动众。”说到这里,韦托也愣住了:“莫金那家伙让我拖延住这几个人,莫非他早就知道,而且他也知道那个地方?啊,那这样的话,岂不是——”
韦托先清醒过来,他拍了拍兴奋得发呆的手下,想了想,有了主意,安排道:“虽然库库尔族的领地十分危险,但是他们不可能在那里呆一辈子,总归要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就这样……这样……”
韦托不知道,他与巴萨卡的谈话,全被藏在一边进行回收工作的索瑞斯听得清清楚楚,当他听到黄金城入口时,手一颤,险些让手中玻璃瓶里的蜂皇再次飞走。他十分不解,心道:“怎么可能,谁在开这样的玩笑?莫金?不可能,这个玩笑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是我们的情报出现了问题?也不可能,这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可是,目前游击队和那些毒贩子,这么大规模的联手行动,这不是莫金和那韦胖子的交情能做得到的,除了这样的原因,似乎也找不到其它理由了。”索瑞斯无法断定这番话的真实性,但他知道,卓木强巴一行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所谓的黄金城。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在哪里?地狱吗?让我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好像被袭击,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嗡嗡乱叫!天哪!杀人蜂,是它们,就是它们!又来了!”卓木强巴猛然睁开眼睛,想挪动一下身体,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压断了般疼痛,几次想起身失败之后,只能放弃。他盯着天花板,奇怪自己所处的环境,屋顶是棕榈叶和原木搭建而成,简陋的工艺流程,四面的墙壁都是木板砌的,墙上挂着一些兽头标本和鹿皮,没有门,只有一道好像茅草编织成的门帘。酷热的天气和外面那些已经听得较为熟悉的鸟叫提醒着他,此刻还处于热带丛林之中,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呢?
“啊,你醒啦!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哦。”好熟悉的英文发音,卓木强巴艰难的别过头,朝门帘方向望去,同时道:“巴巴——”兔还没说出来,他已经目瞪口呆。
此时的巴巴。兔,已经不是在普图马约那名衣着颇具热带风情的文明女郎,而是名地地道道的印第安土著女郎。一头青丝梳做两条马尾辫斜搭在双肩,其余没有了任何装饰,不仅如此,就是整个上身,都,都是一丝不挂,身体仅在腰际,系了一条尼龙裙。黄褐色的健康肌肤,透着女性饱满而有弹性的肌肤,以最原古的方式呈现在卓木强巴眼前,虽然已是久经沧桑,卓木强巴还是看得心头大震,一时呆住不能言语。
巴巴兔自然看得见卓木强巴那圆睁着的火辣眼神,面颊不免飞过一抹红霞,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再没有一丝羞涩。反而是卓木强巴不好意思起来,巴巴兔的身上画满各种图腾,双臂是简化如长城城垛的游龙图案,腰际至小腹好像是画了扇内有神明的门,就,就连双乳也画上了荷花一样的装饰图案,就好像一幅最正宗的人体彩绘。卓木强巴暗骂自己:该死,为什么看得那么仔细,这好像不该是现在你去关注的问题。镇定,镇定,这只是当地一种古朴的民风民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真要命,为什么离我这么近,为什么我还动不了?
看见卓木强巴憋得一脸通红,就像要喷火的公牛,汗流浃背的样子,巴巴兔嫣然一笑,道:“不用这么惊讶吧?我本来就是原始部落的人啊。而且,就算是在文明城市,德国法国那些地方也有天体营啊,只要摆正心态,便没有关系啦。该不会是,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卓木强巴大窘,干脆闭上眼睛,以欺己禅道落得六根清净,只听屋中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了,鼻子一痒,不由打了个喷嚏,卓木强巴睁开眼来,巴巴兔就半蹲在床前,与自己贴面而视,手里拿了根五彩的羽毛,在自己脸上画弄。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总算好了些,至少强压下了体内那股原始冲动,卓木强巴渐渐清醒过来,感激道:“是你们救了我?”
巴巴兔撇嘴笑道:“长得这么健壮,胆子却很小呢。是啊,我哥哥靠你的蛇膏,才保住了平安,我们全族人都很感激你呢。后来听说游击队和四个黄种人在丛林里交火,我们都很担心,不知道是不是你们遇到了麻烦,所以专程去密林里找你们的。没想到你们竟然遇到了杀人蜂,本来杀人蜂没有那么厉害的,它的毒刺也是因人的体质而异,很不幸,你和另一位看起来很凶的大叔都属过敏体质,不然你们不会伤得这么重的。”
卓木强巴道:“对了,我们其他队员呢?”
巴巴兔闲暇道:“没事的,在我们库库尔族的领地范围,就算是游击队也不敢随便进来。来,来嘛……”说着要掀去搭在卓木强巴身上好似芦苇编织的被褥的东西。
卓木强巴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巴巴兔狡黠的笑道:“给你治疗啊,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给你治疗啊。”
“你是医生吗?”“不是,用我们库库尔族特别的治疗方法,你恢复得很快的。”
卓木强巴脑袋嗡的,又发热了,心道:“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笑容?他们的治疗方法,该不会是那种——治疗方法吧?”
巴巴兔在卓木强巴胸口轻拍一记,俏容佯怒,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脸红得像卷尾猴的屁股?”接着又命令道:“转过身去,来,一二三,你自己要用力嘛,一二三……”
卓木强巴艰难的俯卧在床,也避免了再次出现尴尬局面,他忍不住“咝”了一声,只感到背上被叮过的地方像针扎一样,又痒又麻,还带着神经的刺痛。卓木强巴道:“你不会是在挑破那些被咬的包块吧?”
巴巴兔道:“没有啊,我只是把已经结疤的瘢痕划破,让血重新流出来而已。不这样,尹仄神不肯为你治病的。”
发音非常怪异,卓木强巴道:“因这神?是,是什么东西?”此刻他已经感到背上的痒感越来越明显,阵阵咬痛,像是被无数蚂蚁在叮咬。
“啊,我们库库尔族要是被叮咬,或是得了普通疾病,都是靠尹仄神来治病的,它们是丛林里的好医生。你想看看吗?”
“嗯,至少我因该对解除我病痛的医生表示感谢。”卓木强巴说完,巴巴兔将一个陶罐递到卓木强巴眼前,让他能够看见。
“这!这就是尹仄神?”陶罐里进进出出的,果然全是蚂蚁,黑色的约一厘米大小的蚂蚁,爬行速度非常迅速,卓木强巴呆了片刻,问道:“那它们现在在我背上做什么呢?”
巴巴兔浮出狡猾的微笑,道:“它们呀,现在正在吃你的血。然后呢,它们可以分泌出一种激素,中和你伤口周围的毒素,那种物质呢,可以进入你的血液循环,清除你全身的垃圾,并修复被破坏的细胞。”
卓木强巴怀疑道:“有这么神奇?”
巴巴兔一本正经道:“当然啦,我们库库尔族,几千年来,一直在尹仄神的庇护下,没有大的灾病。好了,看来治疗得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待会儿给你拿玉米粥和蜂蜜来,这么久没进食,再强壮的人也顶不住呢。”
当巴巴兔走出门帘,远处木制坛上坐着无聊发呆的张立和岳阳,发出了他们的第一百零七次哀叹“哎,没天理啊!”“啊,太黑暗啦!”“为什么我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早知道,当初就该让那蜜蜂多叮几口啊!”
[库库尔族]
当两人第一次到库库尔族的领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片比普通丛林稍高的丘地,整个地方依然被丛林所覆盖,但在最高的祭坛处却能看到周围几片小丛林的全貌和蜿蜒的河流。在葱树的掩映之中有百余间木板和棕榈叶搭建的房屋,有祭坛,有宗教拜堂,有神龛,椭圆尖顶屋,v字型尖顶屋,一切部落文明所需要的建筑一应俱全。而更让两人意料不到的,自然是部落里的女性全都坦胸露乳,而且无比自然,丝毫没有羞涩或掩饰的意味。岳阳和张立刚看到几名少女顶着陶罐从溪边取水归来,这边又有几名妇女顶着衣物食品走向河边,一路有说有笑,和城里那些穿着衣服谈天说地的女孩子一样的表情和动作,只是,她们没有穿衣服!两名热血青年见识浅薄,不争气的看得血脉贲张,张立更是差点流鼻血,特别是当他们看到族里最秀丽的巴巴兔姑娘竟然亲自照顾卓木强巴,一天到头朝那小木屋里跑,一进去就是数小时不出来。两人激愤得,连杀了卓木强巴的心都有了。
照理说卓木强巴长得没有他们年轻,而且,好像相貌也不及他们帅,百思不得其解的二人,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强巴少爷,对女性……不,是对所有雌性动物,有着近乎神迹的吸引力,杀伤范围从八岁到八十岁。正是那种天生魔力,才让与他同行的,两位拥有大好前途的理想青年,频频得不到适龄姑娘的垂青。”“这个推断是完全错不了的,那天不是有只青蛙死死的占据了强巴少爷的头部吗,看起来,几乎百分之百的可以肯定,那是一只母青蛙。”有了这样的结论,两人的心里总算稍微平衡一点了,他们还不曾知道,这看似荒谬的结论,事后竟然如预言一般精准。
“他醒了,你们去看看他吧。”巴巴兔莞尔一笑,捧着罐子从魂不守舍的两人旁边经过。
“强巴少爷,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可是,我们现在连我们在上面方向都还没搞清楚。”
“是啊,而且听卷尾猴-三说,游击队在库库尔族领地周边设下了埋伏,看来等我们一出去,就对付我们呢。”
“巴桑?巴桑大哥已经好了,但是他好像和这里的祭师比较谈得拢,昨天下午就一直在神庙那边。”
“喂,强巴少爷,巴巴兔一直都守在你身边,你们俩人……”
“你们两个小子——我刚刚醒过来,现在连我自己在哪里都还没弄清楚,难道你们不知道病人需要多休息吗?让我多清静一下行不行?”
“不行!”“强巴少爷,这里的土著姑娘,又热情又奔放,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你可要遵守道德情操哦,可不要做出什么让敏敏小姐伤心的事情。”
“你……你们,你们这两个家伙……出去!这是命令!”
“强巴少爷,千万不要生气,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是啊是啊。”
……
夜里,巴巴兔果然在祭坛上找到了仰望星空的巴桑,他斜卧在观天祭旁,得到大祭师的准许,巴桑是唯一一名被允许登上祭坛观星的外族人。说是祭坛,其实就是一个比其余地方稍高的大土堆,库库尔族人用巨大的木料在土堆上搭建了一个梯形平台,平台上有两个吊塔似的木架,中间牵引着一个空心圆盘,圆盘正中则是类似十字架的木条,木条与圆盘能相互旋转移动,每逢族里的圣日,大祭师总是一个人利用这个奇异的装置观察天上的星辰。
巴巴兔虽然不知道巴桑同大祭师谈了些什么,但是大祭师表示认同的人总是得到库库尔族人尊重的,她礼貌道:“巴桑先生。”
“唔。”巴桑淡淡的答道:“已经五天了啊。”他那高傲的表情下有着淡淡的忧伤,他的眼中有着十分复杂的神情,好像是十分的矛盾,又或许背负着沉重的压力,至少,此刻巴巴兔的感觉是这样的。巴桑言语中颇有些无奈:“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平安的穿越原始丛林,充其量考虑到要适应严酷的环境和抗拒危险的动物,根本没有考虑会和游击队和毒贩子爆发直接的冲突。冥冥中好像有一支无形的手左右着我们的行程,如今,就连老天也要来考验我们吗?”
巴巴兔道:“大祭师说过了,这次是伟大而无所不能的查亚克愤怒了,它要惩罚破坏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我不是很明白,巴桑先生,你能把大祭师那些神明化的语言用当今的科学知识做一个解释吗?毕竟你所说的,和大祭师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巴桑喃喃道:“南美洲热带雨林,处于赤道低气压环境,受到赤道气团循环的包裹。按照常理,这个地区一年里有近七个月,都被厚厚的热带雨云层所包裹,最正常的天气莫过于每天日出晴朗凉爽,中午开始积云,下午是瓢泼大雨,直到黄昏。可是我们进入丛林已经五天了,不仅一滴雨都没下,而且每天晚上都能看见清晰明朗的星空,那些热带雨云到哪里去了呢?你,你知道海啸吗?”他突然问道。
巴巴兔道:“嗯,听说过,海底的地震引发海啸,是非常可怕的自然灾害,它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巴桑道:“不,没有关系,只是道理是一样的。当地底断层发生错位,海底的地形突然间被改变,它首先的变化并不是海啸,而是由于海底容积增加,使得海面退潮,海岸线倒退数里或是更多,露出以前从未有过的礁石。然后,海平面要重新恢复平衡,那些退去的海水排成了水墙,铺天盖地的席卷回来,可怕的力量摧毁一切,它们甚至能比以前的海平面高出几十上百米,将这一平面以下的所有东西,全部淹没,吞噬,然后退去。而此时天空的云层受气压影响,与海啸的机理是一样的,当低气压受到更低的气压影响,大气环流就朝周边分散,有如吹气球一般,将云层排挤在气球以外,可是,一旦气球吹破,周围的云层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填过来,那时候,几天,几十天未下的雨,被集中在一天倾盆而下,你可以想象,那是什么情景。”
“啊。”巴巴兔轻轻的呼叫着,仿佛感觉到危在旦夕。
巴桑接着道:“这种气候的异变,很久以前或许要几百年才有一次,而现在,大片的雨林被砍伐,安第斯山脉的植被也遭受了巨大的破坏,冰川消融加速,山口的气压调节作用被减弱,或许以后每几年,或是每一年,都会经历这样的突然灾变,这就是,人们为自己行为所付出的代价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看过了,这块林地高于周边其它地方,就算是大雨,对你们也无法造不成多大影响。”
“嗯。”巴巴兔道:“大祭师也说过了,库库尔神会保佑我们的平安。”
“哼,库库尔神吗?”巴桑的笑意里有些许的轻蔑,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转过头来问道:“你们,是印第安人的后裔吗?”
“呃……”巴巴兔不知道巴桑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她呢喃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啦,不过,因该是吧。我们祖先这这片丛林中,已经生存了很多年了,根据族里的记录,早在卡库帕卡特神明时代,我们祖先就在神的守护在,在丛林里快乐的安居乐业了。”
巴桑看着那方式字架,评价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的后裔,从你们使用的这个观星仪来看,你们的祖先,有着非常辉煌的文明历史呢,这个仪器如此简单,却能很容易的追踪太阳和月亮的轨迹,而且对观测大熊星座与小熊星座,也都有十分突出的作用。”
听到巴桑的高度评价,巴巴兔显得十分高兴,但很快又沮丧下来,道:“本来,我们族里还有世代流传的圣石,可是就在几年前,它被人偷走了。”“噢,是吗。”巴桑对此突然来了兴趣,追问了一些有关圣石的详细的情况,所谓的圣石,是一块刻着奇怪图案的圆柱形石头,据说有柄有头,通身是浅浮雕,那形象,极像一根按比例缩小的中国华表,握在手里就像一柄石裥。他们谈到很晚,离开祭坛前,巴桑仍忘不了看一眼夜空,带毛刺的月亮比昨天又圆一些了。
体内的毒素渐渐被清除,这软伤来得快,好得也快,第二天下午,卓木强巴就能下地行走了,活动活动筋骨,几无大碍,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卓木强巴没想到,在门外是年轻的头领蜜熊利爪带着一众战士,列阵欢迎他伤愈复出,再远处是库库尔族的男女老少,巴巴兔担任起翻译工作,利爪友善的大力拍打卓木强巴的背脊,高兴道:“敢与古勒将军对抗的人,一定是英雄。”又指着自己胸膛说:“你救过我的命,我们就是兄弟,都是一家人。”全族欢呼雀跃。
库库尔族人载歌载舞,好像过节一样热闹,他们拿出最好的食物款待少头领的恩人,用最隆重的礼节祝福卓木强巴。卓木强巴也在与张立,巴巴兔等人的对话和自己的观察中,渐渐了解了库库尔这个部落民族。
库库尔族人的平均身高较低,肤色比其余印第安人还要黑,战士大多强壮结实,腿脚粗短,肩膀宽,脑袋大,其棕褐色的眼睛和黑色头发,看起来有几分亚洲人种特点。他们的服饰相当简单,男人穿的是一屏手掌宽的布条,他们将布条在腰际束成几匝,布条的一端挂在身前,一端挂在身后,颇似日本的相扑选手那种装束。而布条的两端都有他们的妻子刺绣或羽毛编织。女性则是在腰部以下穿一条裙子。族里不论男女,身体暴露部位都绘有图腾,以在脸上画纹身为美,根据身份和等级不同而刺上不同的纹身。头饰只有男人才有,女性通常通常将头发分作两到四束,男人用羽毛来装饰头发,通常插作羽扇形,也与等级有关,普通男人插的是金刚鹦鹉尾羽,战士插的鹰羽,而像蜜熊利爪则插的是一种从中美洲来的叫绿咬鹃的羽毛。
他们居住在茅草或棕榈叶搭建的房屋中,房屋用墙隔成两部分,前面做客厅,后面是卧室,房屋通常无门,屋檐很低,可以遮雨挡阳。床是树枝编成的,上面铺草席,睡觉时用草编毯或棉布当被子。人们不在室内做饭,都在室外露天起火。他们有耕种玉米,木薯,蚕豆等植物,也圈养羊驼,骆马等大型牲畜,但大多数时候是靠战士去丛林打猎,蛛猴是他们常用食物。他们有熟练的武器工匠,但也接触现代的枪械,穿的衣服也有部分是现代工艺制作,这个部落并非与世隔绝,而是恰如其分的适当与现代文明接轨。他们将一些林间动物拿到外面去换取必须品,原始丛林里处处危机,想得到那些珍惜野生动物的收藏家和餐厅老板,愿意以不菲的价格买那些动物。
库库尔族的战士从小生于丛林,长于丛林,丛林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熟知各种在丛林中作战的方法,会布置简单陷阱捕捉野兽。因此,库库尔族的领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连在丛林里称霸的游击队和毒贩子也与库库尔族签订一些互不侵略条约。有时毒贩子也要付大量的买路费,才能从库库尔族的领地通过,但这已经是边缘通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从库库尔族的领地里通过的,据说,在领地更深处,有着比库库尔人可怕百倍的东西,那里更是永无人迹。
族里分为人权,神权,人权是族长,也就是蜜熊利爪和巴巴兔的父亲,神权是大祭师,总是居住在神庙里,而所谓的神庙,就是一间不大的树屋,耸立在近四十米高的树冠中,确实能让人产生一种神圣高贵的敬仰之情。据说巴桑醒了后,说了几个天气异变,与神庙的大祭师说法不谋而合,被大祭师邀请面谈,事后还同意他上祭坛观天,关于这段经历,连卓木强巴都感到不可思议,但事后巴桑总是淡淡避开不谈。
库库尔人善饮,他们利用蜂蜜和水,加上一种特殊的树根酿酒,做出的酒来,酒香醇烈,浓度很高。这天晚上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有人跳舞作乐,利爪斟了十碗酒,向卓木强巴一伸手,卓木强巴淡淡一笑,面不改色的将十碗酒一饮而尽,让利爪大跌眼镜。他原本是想说,一人五碗,既有示好,也有再分高下的意思,没想到卓木强巴竟然独饮十碗,而且若无其事,这份本事,他是自叹不如。而库库尔人以能饮烈酒为英雄,卓木强巴自然又大大的风光了一次,为他斟酒的巴巴兔,眼里自有她意。他们哪里知道,姑且不论卓木强巴的藏族出身,就是他常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的经历,那早就是久经考验,这十碗酒还不是小菜一碟。稍后,在桌席上,利爪非常诚恳的邀请卓木强巴他们在部落里多留几天,他们是库库尔族人最尊贵的客人,巴巴兔也表示了同样的意思,但卓木强巴却委婉的拒绝了。
“为什么要急着走呢?”不仅巴巴兔一脸失望,连张立与岳阳也是一脸失望。
卓木强巴老实答道:“其实我们这次的目的,只是穿越这片丛林,作为对我们野外生存训练的一种历练。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连我们也没有想到。原本计划时间总共只有十天,现在时间过去一半了,我们又白白耽搁了两天,既然伤已经好了,我们就必须尽快赶路,才能弥补时间上的损失。”
岳阳在一旁提醒道:“可是,游击队的人就守在库库尔族的领地周围,就等我们出去呢。”
张立也道:“是啊,这次我们不知道是接受的什么训练,被毒贩子和游击队双重追击,别说是我们,就算是正规特种部队来,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吧。十天想穿越这片丛林,我看根本不可能的,我们不如就呆在这里,等十天一过,他们就因该来寻找我们了,要不然到时候再与他们进行联络,就算我们又失败一次好了。”
卓木强巴双眉一拧,巴桑已经冷笑起来:“哼,这可不像是特卫团说的话啊。训练的目的,就是要面临各种险境,也包括了与敌人对抗,就这么放弃的话,那不仅仅代表这一次失败,而是所有的训练都白费了,根本就没有机会迎接更高难的挑战,你明白吗?”
张立道:“可是,我们现在连基本的武器都没有了,我们拿什么去和那些游击队对抗?像这次受了伤,还有库库尔族人帮我们,那么下次呢?下次你和强巴少爷或是别的人,包括我,岳阳,我们再倒下,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巴巴兔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四名客人,他们怎么说着说着就剑拨弩张的样子。卓木强巴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好争论的,以少胜多,以劣势扭转局面,赤手空拳游刃于敌人的重重火力包围之内,这也是我们训练的科目之一,我们一直接受的野外生存训练,就是要靠双手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营建出适于自己生存的形式。不可能扛着大规模的军事武器到处跑的,更多的时候,我们要靠自己的……头脑嘛。这次形式对我们不利,谁又说我们非得去与游击队拼武器多,据我所知,库库尔族,不是还有一道后门可以出入吗?”最后一句,却是用英文说给巴巴兔听的。
巴巴兔结巴道:“那个,是没错啦,可是那里,那里怎么能通过?那里被划作阿赫。贝奇安息的禁区呢。”
岳阳道:“真的要走那里吗?那里好像是连库库尔族人也禁止入内的丛林死地啊。”
卓木强巴问道:“和走游击队武装守着关卡的原始丛林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危险?”
巴桑道:“都很危险。据库库尔族人的历史记载,从十六世纪起,西班牙人,德国考古学家,美国探险家,很多人都陷入那片丛林没有出来,那是一片被称作探险家坟墓的叹息丛林。最后一次是1965年,英国探险家莫拉尔的生命历程在丛林中划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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