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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终极血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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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血池]

两边的人间距一百五十米左右。

卓木强巴拿着枪,朝亚拉法师望了望,亚拉法师也正巧望过来,两人同时摇了摇头,那四名佣兵坐得很是隐蔽,下半身和后背都藏在壕沟里不说,那个有气无力的陈毛正好将另外三人视线的死角挡住,只要干掉他,其余三人马上警觉,还有充分的反应时间。这群佣兵,果然不是普通的作战分队。

看样子那四人一时不会挪窝,卓木强巴在等待,等待最佳时机,只要陈毛露出一个小空隙,他能一气解决两名武装分子,余下的两人就与他们处于势均力敌状态。正等待着,“吧嗒”卓木强巴感觉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以为是多吉,卓木强巴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别闹多吉。”

多吉从卓木强巴前面伸头回来,一双大眼睛看着圣使大人,很奇怪大人的说法。卓木强巴一惊,多吉在前面,亚拉法师也在前面,那么后面是……卓木强巴扭头回看,就在此时,远处的四名武装分子突然尖叫起来,那声音惊恐不已,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莫金和索瑞斯撒开脚丫子没命的跑,以超人的速度极限狂奔,总算把那些变得肥扭粗大的藤蔓不像藤蔓,触手不像触手的东西给甩掉了,这一带好像又回到了那三重宫殿里,但是莫金和索瑞斯都清楚,绝对不是那里,因为他们是绕过那心脏一样的海绵体朝后面奔跑,一直朝着岩壁腹部深入,这里又是另一个新场所。没有了藤蔓,通道被打磨得方方正正,四壁又被涂上一层绛红色,墙上色彩艳丽的画着各式图案。既有佛教的佛生双树,观音坐莲,佛祖拈花,又有苯教的天母贡门杰摩降法,阿韦第青魔王挑衅,女神斯必杰莫伏魔;还有藏族的五姓财神,原始老母,黑龙神播撒瘟疫等图案。对莫金和索瑞斯而言,所有图案一并恐怖邪恶,诸多人物造型统统狰狞可怖,加上喷洒在墙上一道道干涸血迹,他们也不原意详加观察。

地面铺着第一座倒塔内那种木地板,也被染成了红色,数百年过去了,这些木地板依然惊心的红着,血色殷红。踏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一道红墙似乎没个头,也看不见门,留给二人的唯一就是那种血迹的红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血淋。

通道内又开始渐渐出现尸骨了,那些不知道好几百年前的尸骨斜斜歪歪靠在墙上,瘫在地上,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生物出没,那些白骨都保持着死时的姿态,绝大部分是手脚摊开的仰死,也有互相掐脖子的,有自己掐脖子的,有互捅利器的,还有厮咬的。索瑞斯看着脚边道:“看起来是这些密教徒他们自己或者是他们和外来入侵者相互厮杀吧。”

莫金道:“入侵?不,这里这么隐蔽,这些人身上没有铠甲,手里没有兵刃,用来攻击的大部分都是法器,我更倾向于他们自己相互厮杀。不过,这些几百上千年前的事,一时也猜不出来啊。现在退路没了,我们只有看看前面有没有出路,这一路过来我们都是在山腹中向上攀爬吧?”

索瑞斯点头同意,莫金道:“再这样爬上去,恐怕就要爬到地表了。”

索瑞斯道:“上面可就是古格遗址啊。”

莫金道:“是啊,天知道上面是古格遗址的哪个部分,希望别是人多的地方。”

走了几分钟,索瑞斯目光一亮,道:“前面有门。”

莫金指着地上道:“嗯,前面还有人。”地上的尸骨也开始多起来了,一堆散乱的枯骨明显刚被人踢开不久,索瑞斯道:“难道这里已经进入古格遗址范围了?”

莫金道:“不太像,那些人也是从里面出去的,难道……难道说他们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

索瑞斯道:“未必,也有可能是马索他们,在白蝎那里分开后我们可是向下绕了一个大圈子,当然,也有可能是白鼠们走在我们前面了,见机行事吧。”

门内门外,完全是另一个空间,这里的建筑风格与巨佛嘴部的三重楼阁完全不同,似乎与普通的藏式建筑都一点不沾边,如果不是偶尔还有一尊形状怪异的佛像残端,莫金和索瑞斯会以为自己到了传说中的吸血鬼城堡。

大门一打开,首先便是一道向上的长阶梯甬道,门内的一切似乎都与方或直棱形无缘,全是边缘圆滑的建筑特点,连阶梯也是圆棍形的一根摞一根。攀上甬道,眼前的景象就更奇特了,高低错落的建筑全不在一个平面上,所有的屋舍全都没顶盖,就好像掀开了顶篷的豪华跑车,可以看见全部的内设。所有的这些房间,都是通过一道道或上或下的楼梯连接起来,房间与岩体又有明显间隙,仔细一看才发现,中间那些房间全是串在粗大的石柱上,就像用竹签穿上的一串串蛤蜊,而四边的房间则直接从岩体上悬空伸出,如同栈道一样,不过在栈道上全是房子,没顶的房屋。还有那些四处燃烧的乙炔棒,提醒着二人至少有他们的一支队伍在他们之前来到了这里。

如今的莫金和索瑞斯是居高临下,一眼就能将整座城堡似的建筑尽收眼底,那些诡异的建筑风格让二人再次大开眼界,索瑞斯嘴角一阵抽搐,喃喃道:“天哪,这是一座镂空城堡,他们将整块山岩镂空出一座城堡来,看那些房屋,还有房间间的圆棍状石阶梯,它们全是连成一体的,是将整块山岩镂空雕刻出来的,不,不因该是雕刻,因该是开凿,天哪,这是什么技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

莫金面无表情,但仔细听就不难发现,他的牙齿在发颤,他艰难道:“这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事情,你再仔细看看那些房屋,看它们的内部,这让你想起了什么……”

索瑞斯这才注意到,那些没有顶盖的房屋内部,似乎也不该叫房屋,叫做一个个大池塘或许更贴切,因为这些房屋全是卵圆形的,或成桶状,或成碗状,或者是蛹状,还有就是盘状,这些桶,蛹,盘,碗,鳞次栉比的摞在一起,让这迥异的建筑显得就更加奇怪了,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经莫金一提醒,索瑞斯这才看出端倪,那些好似小桥流水,又好似喀纳斯坑洼地形,这不就是一个——,索瑞斯蒙了半天,才颤声道:“血池啊,一座长宽都在两百米以上,高二十层楼的血池,我的天哪,这太疯狂了,这简直就是魔鬼的宫殿!”整个镂空的立体城堡,竟然是由成百上千个小的血池组合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超级血池!

莫金深吸了几口气,放平声音道:“是不是魔鬼的宫殿我还不敢说,但是从踏入那漆黑的地底大峡谷起,我就知道,我们将要面临的是一个诡异的未知世界,它们已经被历史的尘埃掩埋了上千年了,他们的突然消失只有天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一场灾难!”莫金最后四个字吐得又狠又惧,他终于被这个迷一般的宗教彻底震撼了。

踏上跨入血池的楼道,二人的血液都在沸腾,走在这完全悬空的楼道间,就好像通往这个神秘宗教的祭坛,而他们自己,却是作为献祭的牲品出现的。居高临下仅能看见一片星火,无法确定佣兵们的位置,而在这些悬空的房间内上上下下没几圈,就让人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莫金和索瑞斯每进入一个房间都会无比震惊,每个房间就好像一个小的血池,里面的许多设置造型他们从未见过,房间里刮着飕飕的冷气,按理说这样的封闭空间不因该有风才对,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千年的亡灵还被禁锢在这些小小的房间之中,永世不化的怨念让他们化作厉风,呼啸着将血腥带给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那些房间血池内厚厚的一层血痂清晰的告诉着每一个来人,它们饮了多少鲜血才能堆积至今天的厚度。

血池里的血最后开口都汇集在房间的一道沟槽内,那些房间与房间之间,沟槽都是相通的,也就是说每个血池里最后流出的血液,可以从一个房间流淌至另一个房间,那精密的渠道和每一间屋完全不同的血池,让莫金联系起那种大型的化工厂,一切都是诡秘玄妙的,这个地底世界在血与火的呐喊中疯狂。

索瑞斯吸着冷气道:“这种地方会让人疯掉的,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我闻到这里的空气还是那么血腥,这里的风会让人灵魂颤抖,这个地方只因该留给地狱里的魔鬼。这个宗教里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造这么多血池出来做什么?二十层楼高的巨型血池啊,那需要多少人的血才能填饱,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冷酷无情的生命,今天我才发现,我原来像羔羊一样善良。”

莫金不自然的转动着脖子,蹲在一尊血池边缘摇头道:“这可不全是血池,卡恩,你仔细看看,你仔细看看这些血池吧,看这个地方,这下面是一个灶台,可以生火用的,还有这里,你知道这个带滚轮的凹槽是做什么用的吗?在中国,这种东西叫碾槽,带碾盘用来碾压药末的,还有这些,这些类似磨盘的东西,以及许多我们毫不知道的设置,它们仅仅是做血池那么简单吗?知道我看见这些沟槽是什么感觉吗?它们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条生产线,每一个房间就是一个小的生产作坊,所有的作坊都能通过沟槽传递原材料,像这种既有火烤又有水洗还有盘磨的精密生产线,只有化工生产才需要用到。”

莫金站起身来,忌讳莫深的道:“没错,我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古代那些宗教徒用来生产化工产品的生产线——以血为原材料的化工生产线!”

索瑞斯已经说不出话来,莫金将目光锁定在血池旁一尊残像上,这尊佛像只剩上半身,三目十二臂,骷髅为璎珞,前两手交持杵铃;次两手一持杵,一持颅体;次两手一持人头,一持细柄法器;次两手一持拍鼓、一持纯索;次两手张人皮;再次两手高举头顶作仰捧状。一只骷髅手骨搭在残像上,看上去好像尸骨死时想将这尊佛像拥入怀抱,那白森森的下颌和满口牙齿似乎还在微笑,一种满足的微笑。

卓木强巴回过头来,立马就看见了攀附在他背上东西,他在南美洲丛林里见过的怪兽可谓不少,但这次还是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和恶心,除了令他浑身发麻以外,差点就像佣兵那样惨叫起来。

卓木强巴回过头来,立马就看见了攀附在他背上东西,他在南美洲丛林里见过的怪兽可谓不少,但这次还是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和恶心,除了令他浑身发麻以外,差点就像佣兵那样惨叫起来。

背上的东西,可以说是一条光溜溜滑腻腻的大蚯蚓,但却没有蚯蚓那样的环状褶皱,光滑得好像婴儿的皮肤,透出一股孩儿面的粉红色,粗如成年男子的手臂,长度呢,趴在卓木强巴背上的部位已经超过一米了,还有一部分钻入另一道壕沟的藤蔓下方,这个东西因该是从头顶掉下来的,看样子它似乎正在拼命离开卓木强巴的身体。如果不是这么大的体型,卓木强巴几乎就要判断这是一条蛔虫,这条体长数米的肠虫没有五官,脑袋顶端的口器正好就是一个器字形,四瓣肉呼呼的瘤状唇瓣一张一合,唇瓣还能有规律的一掬一松,似乎在空气中探路。那口器里似乎有无数蠕动的小触须,看上去说不出恶心,而这条大肠虫呢,昂着头像蛇一样在卓木强巴背上扭来扭去,湿漉漉的体液不住顺着它的口器流向它的身体,最后系数涂抹在卓木强巴的背上。几乎在看见这条大肠虫的第一时间,卓木强巴就不顾隐蔽的跳了起来,就像女孩子看见蟑螂一样恐慌失措,只想赶快将这个可怕的家伙从自己身上弄下去。多吉也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卓木强巴的衣服只沾到少许虫的体液,但是竟然朽化了,外衣如蛋壳般剥落,露出防弹背心来。

还好,虽然暴露了自己,但那四名佣兵已经顾不上看这边一眼,他们那边有好几条这样的大肠虫呢。其中一条张开口器,一股腥膻味极浓的黄色脓汁从那肠虫口中吐出,正巧击中了那个只剩半条命的陈毛,陈毛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疯狂的扒拉着自己被脓汁粘到的胸口,一抓下去,一块人皮就像裂帛一样被扯了下来,露出蠕动肌肉包裹下的根根白肋骨。在黄色脓汁的浇灌下,那些肌肉化为了血水,血水滴在白骨上,白骨变作黄色,很快由黄转黑,像奶酪在阳光下溶化掉了。甘德江跳得远远的,嘴里叫道:“靠,强酸!”

没有鼻子的肠虫靠口器上四瓣肉唇,似乎嗅到了人体血腥,更多的虫子朝不断溶化的尸体上泳过来。

陈毛只叫了不到半分钟,就像一截木桩倒下了,而更多的巨大肠虫正在翻拱着,从那些藤蔓下方探出冒着酸水,批了一层肠衣一样的身体。古力身材矮小,但跑得极快,站在远处对着墙壁上方的肠虫就是一阵扫射,一条被子弹打飞的肠虫,在空中又被打得爆裂开来,它体内竟然有无数根拇指粗细,半尺来长的小肠虫,四下散落,扭动起来。

卓木强巴被亚拉法师及时的提醒,才没有冒然开枪,法师大声道:“尽量远离这些东西,它们生活在布满强酸的环境下,身体多少有些异常。”而另一边的佣兵,发现他们三人之后,一面躲避着肠虫,一面朝三人放冷枪进行火力压制,根本不给他们讨论谈判的机会。

卓木强巴大叫:“停火,先消灭这些虫子!”给果换来一阵枪声的回答,气得多吉大骂:“这些人是疯子!”

太多了,整个巨大的壕沟石室简直就是为这些巨型肠虫特设的,它们一只只从藤蔓后的岩壁洞穴中钻出来,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很快占据了全部壕沟。一些老实规矩的肠虫喷出一股股黄色脓液,在藤蔓上撒下一道道黄线,然后顺着黄线,将那些藤蔓慢慢的咀嚼进那一开一合的嘴里,它们保持着与藤蔓同步扭动,那些碰到什么绞什么的藤蔓对它们似乎毫无办法。另一些凭借口器感应到血腥的大虫们,则更多将上半身昂在空中,那一皱一展的肉唇搜集着令它们兴奋的信息。那些被佣兵击毙的肠虫尸体,还有那些刚刚从母体爆裂出来的小型肠虫,在碰到那些成年肠虫时,成年肠虫毫不客气的也全都将其收入嘴里。

很快两面的人都发现,只要不站在这些肠虫必经的路上,这些没眼睛没鼻子没耳朵的大裂口生物便毫无知觉般,优哉游哉的吃着藤蔓,于是大家也将注意力完全转到了对方身上。佣兵的武器虽然精良,但国产的qcw05式微冲也不是省油的灯,无消声状态下长度500,重22公斤,一百五十米可穿透钢盔,其五十发的大容量弹夹在世界都属领先工艺。双方一边躲避着粗大的肉虫子和缠人的藤条,一面依靠地形开火,不少被误伤的肠虫在两边的阵地上爆开,一阵阵腥黄的液体让人躲避不暇,而它们的尸体则被同伴不分彼此的统统吸收。

卓木强巴被激怒了,微冲的火舌持续喷吐,他端着枪站起来,朝着三名佣兵方向一阵猛扫:“来吧,你们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弹夹完全打完后,卓木强巴才重新伏下,甘德江等人在另一边摸索着半蹲前进,嘴里骂着:“白痴,这样乱打也能打中么。”

中间的龙军摸了摸热辣辣脸颊,骂了声:“妈的,地上的石头把脸擦破了。”

甘德江回头一看,龙军的脸颊一道血口子,虽然不深,但一排血珠已经渗了出来,而他同时发现,周围十几根肠虫已经停止了吃藤蔓,它们直立着一米来高的上半身,不约而同的将口器对准了龙军的方向,似乎响应着某种召唤。“嗤”的一声,一股黄脓喷在龙军的腿上,龙军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腿发抖,眼神绝望,而甘德江和古力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拔腿就跑,远离这个危险的源头。龙军哭丧着脸道:“别丢下我。”古力的回答倒也干脆,他一把扯过龙军的背包,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下一刻,响起来龙军呼天抢地的惨号,很快又变成了蚊吟。

甘德江则不忘将几枚手雷扔向了卓木强巴他们,自己离另一道石门越来越近了。

巨大的爆炸声掀得石室也震了两震,腾起一屋烟尘,不过石室中也被炸出一个没有肠虫的空隙来,卓木强巴摇落头上的石屑,问道:“没事吧,亚拉法师,多吉,你们没事吧?”

亚拉法师和多吉二人从石灰堆里钻了出来,卓木强巴带领他们朝石坑移去。

多吉道:“他们用的是什么,这声音比天雷还响。”

卓木强巴拍拍多吉一身的灰,道:“这种从手里扔出来的雷,就叫手雷,只要没受伤就好。刚才好像那个高个子受伤了,看来这些恶心的肠虫对血有感应。”

亚拉法师一面掩护开火,一面道:“未必,我们身上都有伤,如果它们能感应血腥,我们老早就没命了。”

躲进手雷炸出来的石坑中,卓木强巴心有余悸道:“亚拉法师,你说……这次虫子是自己长在这里的吗?我看像是古人故意放养在这里的,养这么多这种可怕的虫子做什么用啊?”

亚拉法师盯着甘德江他们的方向,心中回想起曾在一些古籍上能找到古代那种勇士的考验,通过重重机关,将体力发挥至极限,最后还要打败一只邪恶的猛兽,并将猛兽身体的一部分带回去作为勇士的证明。“这些看起来就很邪恶的生物,恐怕就是那种证明吧。”亚拉法师心惊肉跳的想着。

多吉问道:“可是,如果没有动物来,这些大肉虫只吃这些树根,那不老早就啃光了么?”

一句话惊醒法师,几点火星擦过,法师还了几枪,他喃喃道:“是啊,如果说这些虫一直吃这种东西,这里早就该被啃光了才对,除非……”法师捞起一截断掉的藤蔓道:“它们能够自行生长,这些是活物!”

话音刚落,又是轰的一声巨响,甘德江将另一道石门炸开了,他可不愿意即面对这些数量巨大的肠虫,又面对两名持枪的对头。古力咆哮道:“甘德江!炸门怎么不说一声!你妈的,我……”他突然感到手臂的辣痛,惊恐万分的低下头去,血!是血!手臂渗血了!古力举枪大骂:“王八蛋!老子要你陪命!”甘德江早已经闪到一边,古力的子弹在尘嚣中一通扫射,悉数落空。

“啊!”古力的惨叫包裹在一大团的灰尘中回响,甘德江不屑道:“哼,谁叫你自己不小心,还想来报复我,做梦吧你。”

“呀……呀……”古力嘶哑的呼喊着朝卓木强巴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当他冲出烟尘圈时,卓木强巴等人看到,古力的两只手臂各缠了一条两米多长的肠虫,黄色的液体在他头部像融化的冰琪淋,皮肉被浇没了,半张露着枯骨的脸,一颗浑圆的眼珠随时有可能掉下,还在眼眶中骨碌碌打转,一发现卓木强巴等人藏身的石坑就亡命的奔了过来。

亚拉法师叹了口气,一举枪,准确无误的将一颗子弹送入古力的头颅,那矮小的身躯连肩骨都露了出来,依然没有倒下,他剩下半张还算完好的脸努力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这才倒下。

经历了如此残忍的一幕,三人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多吉忍不住“呀”的叫了一声,卓木强巴扭头一看,绷带渗出血来,刚才一阵猛烈的枪战和手雷爆炸,竟然让多吉的伤口重新撕裂了。卓木强巴和亚拉法师都手足无措起来,亚拉法师慌忙给多吉压迫止血,卓木强巴直道:“你……你……,你怎么把伤口弄伤了!”

“哈哈!”甘德江怪枭一样的叫声在散去的烟尘中响起:“各位,你们慢慢陪这些肉虫玩吧。你爷爷我就不留下了陪你们了。”说着,朝另一间石室跨过去。

多吉看着甘德江朝石门后走,突然发神经一样的喊了起来:“别进去!危险!”

甘德江既听不懂多吉在喊什么,也不会听多吉的,他一脚就踩上了石地板,那些石地板轰然掀开,露出那间石室原本的结构。甘德江也算反应敏捷,一见不妙就抢跳了一步,落在一根方柱上,跟着一口气准备冲跳至第二根方柱,结果身体还在半空中,只听“啪”的一声,看不见的空气炮像苍蝇拍当头兜下,将甘德江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另一根方柱上。又是“啪”的一声,令一股强大的气流像扫垃圾一样,轻轻的将甘德江的身体扫到方柱下面,“扑通”一声,沉重的身体栽入黄色冒着泡的池塘。没多久,一只还连筋带肉的手骨突然伸出,牢牢的抓住一根方柱的棱边,然后再次沉下,终于没有浮起来。

眼前的景象无疑是恐怖的,无数巨大的肠虫翕动着令人恶心的口器,蠕蠕而来,三人不容任何肠虫靠近自己五米之内,冲锋打完了打手枪,手雷扔完了扔闪光,火光再次闪烁在人虫之间。

将周围的肠虫击毙一片之后,更多的肠虫围了过来,它们贪婪的吞噬着自己的同类尸体,一条缠着一条最后裹成一个个蠕动的大肉球,还有无数外围的肠虫削尖脑袋朝里钻,卓木强巴他们的武器完全都消耗在与虫子的斗争中了,如今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扔出最后一枚烟雾弹,烟雾咝咝飘散在空中,连它也显得有气无力,卓木强巴翻身躺下,只等虫来,他突然后怕起来,当初怎么没想到给自己留一颗子弹!多吉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卓木强巴,眼中满是不解和屈辱的神色,他问道:“这地方,太可怕了,比蝎子沟,蚂蟥坡,黑沼池加起来都还要恐怖。圣使大人,你告诉我,这就是我们工布巴族世代守护的圣地吗?这里真的是供奉诸佛的地方吗?”

卓木强巴无言以对,这个连自己身份都未搞清楚的圣使大人对所经历所发生的一切感受比多吉还深,他还正想问多吉呢,多吉却反过来先问了。

卓木强巴无言以对,这个连自己身份都未搞清楚的圣使大人对所经历所发生的一切感受比多吉还深,他还正想问多吉呢,多吉却反过来先问了。

亚拉法师淡淡道:“村里的长老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圣人们修行的地方,曾经是瘟疫,灾荒,毒虫的发源地,所以才在这里修建巨大的神佛镇压住这些可怕的怪兽啊。所以才让真正的勇士来挑战,来消灭这些邪恶的生物,这才是圣地的真正意义,接受炼狱的挑战,才是圣地守护勇士们终身的使命。长老们是这样说的吧,多吉?”

多吉这才回过神来,张大了嘴巴,嗫嚅道:“可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战胜的啊……”

亚拉法师安慰道:“是啊,是啊,所以说,我们还不算真正的勇士,真正的勇士,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拥有莽牛雄狮的力量,有着鹰隼一样的敏捷,我们能来到这里,也算是不错了。”

多吉低着头道:“可是,我已经是村里最好的猎人了,难道我还不够勇敢么?”他豁然抬头,盯着卓木强巴问:“圣使大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卓木强巴一震,忙道:“瞎说什么呢,你的伤又不重,怎么会死。”

多吉看着不住渗血的纱布,低声道:“我知道的,我就快死了,那些大虫子闻到我身上的血腥了,我会和刚才那个人一样,被它们吃掉的。”卓木强巴和亚拉法师都是一惊,没想到多吉的观察力如此敏锐,他们还希望多吉没有发现那些生物的这一特性呢。这个场景确实恐怖,那群蠕动的虫子就像是拥有无底洞的大胃王,怎么吃也填不饱它们的食欲,而被它们的强酸分泌液沾上,真的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卓木强巴无话可说,他嘟囔道:“妈的,这模拟人体的巨佛也模拟得太逼真了吧,连寄生虫都有。”他跳起来吼叫道:“肠虫不是因该寄生在肠道里吗?这里可是胃啊!”

法师苦笑道:“错了,马蝇知道不?它的幼虫就生活在马的胃部,也在那里结蛹。”

三人被一群类似外星生物的肉球包围着,要踏出去非从那些巨型肠虫的身体上走过不可,看过那三名佣兵的下场,卓木强巴等人还提不起那样的勇气。子弹打光了,多了一群噬咬同类的肠虫;手雷也具有很大的杀伤力,那些抢食的虫子已经抱成一团;催泪瓦斯,闪光弹,音爆,高压电枪,用处似乎都不大,那些虫子在距离三人五米远的地方扎堆蠕动。

多吉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凄惨的笑了笑,对卓木强巴道:“圣使大人,我,我去引开它们,你们就从那道门离开吧。”

“什么!”卓木强巴不敢相信多吉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为了一个刚认识一天不到的人去卖命吗,多吉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卓木强巴愣神的一瞬间,多吉拔腿开跑,却被亚拉法师捉住脚踝,一把拉了过去,道:“等等,这样做毫无意义!你认为你能跑多远,这里到处都是这些肠虫,随便一根虫绞住你你都走不了,而且,那道门,也不是我们可以进去的。”法师抬眼望去,佣兵进来的石门已经被一捆膨胀得极度粗大的藤蔓占据,远远看去,就像一头怪兽的胃袋,进去和送死成为了同义词。

法师的脑海里正飞速的思考着:“这个大厅因该是我们所见过的最大石室了,如果是古代勇士最后的证明,这里因该可以直接抵达一个出口才对。佣兵进来的那道石门无疑不是一个好的出口,其它的门呢,嗯,看来也都不好走,还有没有我们忽略的东西呢?如果是进行最残酷最终的考验,也因该有个停止的时间吧,既然能打开,就一定有地方可以关上,否则只是那些通道里的缠人藤蔓,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通过。肠型和强酸池都因该是路标的证明,这里因该被确信为是在胃部,机关会是在什么地方被打开的呢?心脏,不错,如果我是建造者,一定会把打开总机关的枢纽设在心脏位置,可是关闭机关,因该是在通过所有考验之后。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就没办法去寻找关闭机关的方法,不对……等等,这些肠虫的强酸分泌液几乎无法抵挡,古代的先贤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么多令人恶心的肉虫还可以安然而退。这些虫子是后来才有的?不,从地面的沟渠来看,根本就是人工饲养的,难道是一千年的时间,让这些虫繁衍太多?不太像,这些需要水才能生长的藤蔓数量有限,它们可以限制虫的数量,还是说,古人有什么防虫的好办法?如果说嗜血的话,我们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没理由不对我们发起攻击。”

所有的念头几乎只在一瞬间,法师已经将三人面临的环境分析了个大概,几个画面突然从他脑海里闪过,人体胃部解剖图,在肠道里看见那支离破碎的佣兵尸体,落在强巴少爷身上从天而降的肠虫,挣扎着离开,坚守良久也未见肠虫们进攻过来,当所有画面串联起来如电影般回放之后,亚拉法师自信的站了起来。

卓木强巴更加惊慌了,难道亚拉法师也和多吉一样,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开拓出一条血淋淋的生路?亚拉法师仿佛看穿卓木强巴的担忧,淡然道:“放心,我还没傻到去和这些可怕的虫子硬碰,我只是去验证一下自己的观点,如果行不通我就退回来。”

亚拉法师在两人的注目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离深渊地狱更近,虽然踏在平地,可卓木强巴的心,比法师飞跃悬梯时还悬。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当亚拉法师距离那些肠虫不足一米远的时候,肠虫们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它们昂起头用肉瓣似的嘴在空中撅着,然后丢下同伴的尸体,让出一条路来。亚拉法师回头道:“看见了吧,我们根本就不用怕它们,刚才的攻击也完全是浪费火力,走吧,我知道哪里可以出去。”

卓木强巴和多吉站起身来,卓木强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亚拉法师道:“嗯,刚才第一条虫子掉在你背上时我们就该注意到了,它并没向你发起攻击,而我们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伤,那么近的距离,这些虫子怎么可能不攻击你呢。还有,如果这是古人让勇士修炼的地方,那么,那些古代的勇士怎么才能从这些肉虫身边过去呢?所以,我才要试一试,看看是否我们拥有克制虫子的东西,果然,哈——”

卓木强巴搀着多吉来到法师身边,不解道:“那是什么?”

亚拉法师道:“你想想,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拥有而且多次帮助过我们的?”

卓木强巴恍然醒悟,将手贴在胸口的暗袋上道:“天珠,这些虫子竟然可以感应到天珠!”

亚拉法师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颗小小的珠子竟然整个修炼之地的通行证,没有这颗珠子的人闯进这里无疑是找死,也多亏了这颗珠子,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多吉环顾四周道:“可是,我们要怎么离开呢?”

亚拉法师头一扬,对着那片黑暗道:“走上面。”

因为受伤,原本简单的攀登对三人来说显得无比吃力,费了老大的劲才算在黑暗中找到了出口,完全的没想到,那巨大的石室除了四周有门以外,头顶黑暗中还有出路,多吉不由对这位老法师佩服有加。亚拉法师道:“恩,我是从早先那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想到的,我记得当时就说,他是从高处跌落造成的,后来一想,胃部当然是一上一下两个出口,如果在无数的石室训练场里转悠,我们最后的结局肯定和那些佣兵一样。”

那道竖井足有百米来高,站在新的平台,下方的石室完全没入黑暗之中,这上面一间石室也是无比巨大,不过显得空荡荡的,仅在石室正中有一轮巨大的铰盘,基座上的古老文字仿佛是岁月的烙痕。石室正前方有两扇大铜门,双门紧闭,似乎打不开,开门无望后,三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中央大铰盘上。仔细观摩了这具直径达十米的大铰盘之后,亚拉法师肯定道:“这下好了,总算找到了,这铰盘因该是关闭整个机关用的,这里是修炼的最后一站,勇士们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才能关闭巨佛内所有的机关,来吧,我们一齐动手,关掉它。”

亚拉法师和多吉在一边往上抬铜桩,卓木强巴在另一边往下压,他脚下有一个小基座,一根铜杵可以插入小基座中,刚好起到卡住铰盘铜桩的作用。也不知道这个铰盘究竟与哪里的机械发生关系,总之沉重得不像人力可以关闭它,三人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挪动一格,卓木强巴就得赶紧把铜杵拴在基座上,休息恢复力气后,三人再扳动一格。如此过了大半个小时,总算听见一些效果,先是大量气体泄漏的声音,随后的汩汩的水声消失了,最后基座里传来咔嚓一声,似乎稳稳的固定在了一个地方。卓木强巴三人都快虚脱一般,靠在基座上喘大气。

并没有人靠近,石室前面的门自动打开了,同时别的石门似乎也都开启了,一时间各种机关恢复的声音络绎不绝,休息了十分钟,卓木强巴体力稍微回复,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道:“走,我们去找教授他们。”

亚拉法师和多吉也都站了起来,卓木强巴一马当先,多吉体力竟然也是惊人,一跳一跳的跟着圣使大人,亚拉法师微笑着叹息,老了,毕竟就是老了。

莫金和索瑞斯在血池立方体内忽上忽下,没有交火的声,不知道是他们的队员干掉了敌人,还是敌人将他们的队员干掉了,又或者他们也同自己一样迷失在这上上下下的楼梯间。整个巨型血池显得死寂,只有飘摇在凄风中的火焰告诉两人,曾经有人来过这里。空气中的寒意和残留千年的血腥绞紧两人的神经,地上的枯骨伏尸,残缺的邪佛恶魔,被摇曳的火光影映在墙上,刺激着两人的视觉,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诡异恐惧的。莫金捏紧了拳头,武器有时显得不可靠,只有身体才属于自己,索瑞斯将牙咬得格格直响,这种安静让他毛骨悚然,那股熟悉的气息煽动着他的情绪,让他觉得无比压抑,他想杀人,想看人被野兽被昆虫咬得体无完肤的血腥场景,渴望听到他们遍地翻滚的哀号,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不那么害怕,一切都还在自己控制中。可是,空气中的沉重阴寒丝毫不见减少,随着越往下,那种压抑感反而越重了,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尾随着自己,伺机攻击偷袭自己,每一个声音,每一道寒风,都要让两人紧张许久,他们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恐惧。

方才站在顶端便无法看清重重叠叠的血池房间,如今身陷其中,更是云深不知处,往往拐两道弯,下一层楼,回头便看不见自己刚才经过的房间了。偶尔远处有人影晃动,如果刻意去追寻,只需经几个房间便没了对方的身影,莫金亦不敢大声呼喊,谁知道得到的是同伴的回应还是敌人的精确瞄准,偏偏在这岩体中有极大的磁场干扰,任何通讯信号都陷入瘫痪。

绕来绕去竟到了血池的底部,在周围无数小血池的中央,竖立着一个蜂巢似的卵圆建筑,它顶上的管槽直接与上面许多层血池相连,它浑身都是开口,周围有八座血池围绕着它,再外一圈有前五后七,左右各三十三座血池,更靠外则更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血池如此布置,但是中央的蜂巢开口,让两人不由想到,如果上方的血池的都注满鲜血,然后灌注下来,那么这个卵巢岂不是像喷泉一般喷射出……

莫金猛的摇头,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索瑞斯道:“这里因该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才对。”

莫金道:“嗯,看起来也不像,这不会是放贵重物品的地方。”走过近十人高的蜂巢时,莫金不经意一瞥,却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牢牢盯在蜂巢的基座位置,以索瑞斯的目光来看,那里只是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但是莫金知道,这是一个名字。“东苯波”,他飞快的转到另一边,果然,也刻着一个名字“赛苯波”,另外两边分别是“党苯波”“莫苯波”。莫金好像一位耄耋老人,伸出一双颤巍巍的手,触摸着这些古代的符号,突然嘴角一阵哆嗦,索瑞斯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

莫金收敛了那奇怪的表情,正容道:“没什么,走吧。”只是踏上另一道楼梯前,他又回头看了那蜂巢一眼,眼神迷离而轻颤,索瑞斯露出轻蔑的笑容。

又过了十来分钟,索瑞斯愤怒了,这些楼梯忽上忽下,有的房间只有两道楼梯连接,而有的房间竟然有四道,也有仅有一道楼梯的死胡同,感觉走了半天,好像还在原地踏步,想退出去也是困难无比,可望而不可及。看见底部的蜂巢结构后,莫金脸色更显阴霾,他只是默默的沿着一道道楼梯上去,下来,上去,下来,穿梭于各个房间之中,对满地的尸骨和各式形态狰狞的佛像看也不看一眼,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在计算着什么,还不住在一些楼道附近涂上颜色明显的标记,对莫金的古怪举动,索瑞斯也懒得去问了。

“卡拉”一声拉枪栓的响动让二人警惕起来,两人迅速选好隐蔽位置,莫金反手从背包抽出5,而索瑞斯二话不说一拉背包边缘,抖出一只肥滚滚的白鼠。莫金不慌不忙的拉起枪栓,发出近距离能听到的响声,小白鼠也顶着火柴匣子,朝索瑞斯扔出的果饯追去。

“咦?这不是白鼠吗?索瑞斯,老板?”声音传来,莫金手一送,将枪插回背包,低声道:“马索,你们还有多少人?”

暗中转出一群人马,正是马索带领的六个人,有两人似乎受了伤,但是并不严重。马索欢喜道:“我就说嘛,老板和索瑞斯先生肯定会没事的,这点小问题哪里难得住你们。”

莫金对马索的吹捧并不领情,淡淡问道:“就剩这么几个人了么?”

马索一看老板脸色不对,忙道:“老板,是这样的,后来又出现了岔路,人多洞小,挤在一起,所以我们就自发的分成了两批人,后来又有岔路,西米带了五个人,我带的六人全在这里,一个也没落下。”他特意强调了“自发”两个字。莫金一看那六人,囊括了雷波,牛二娃等一干好手,不用说也知道他们的队伍是怎么分配的,另一队人马多半是被牺牲掉了,西米带的人估计还有残余,不过首先和大部队分开的正是他和索瑞斯两人,他也不作过多询问,只是道:“你们来了多久了?”

马索慌忙道:“我们是追着西藏那伙人过来的,在这里面绕来绕去,不知道怎么那伙人就不见了,如果不是他们跑得快的话,哼,肯定全歼他们。”

索瑞斯收起小白鼠,对马索的自大报以鼻息。莫金道:“他们也在这里?他们有多少人?没有反抗吗?”

马索道:“他们好像有六个人,刚才还在我们前面,可能相隔有三四个楼层的高度。反抗,呵呵,他们的武器装备人员都不及我们,怎么敢反抗,只是偶尔放几发空枪,不让我们逼得太近而已。”

莫金道:“狗屁,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怕你么?我说你因该去参加佣兵才对吧,这么好战,你知道人家是在做什么吗?”他一把揪住马索衣服,恶狠狠道:“人家是在找地图,找出路,没功夫跟你瞎闹,只有你才脑子除了装着杀人,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你找到什么地图的线索了没有?你看着这些建筑,这些佛像,你从中得到什么启发?有什么蛛丝马迹?有没有!”

被老板一吼,马索汗水涔涔而下,对于老板提出的问题,他除了用“不知道”来回答,实在找不出别的答案。索瑞斯劝解道:“算了,能跟着那伙人也不错,说不定他们就能带我们找到地图呢。哼哼,六个人,他们进来时可是九个。”

莫金冷冷道:“他们不愿与我们正面对战,那是因为这里是中国的领土,不管我们发现的什么东西,都属于中国政府的,他们是怕打遭遇战,将这里的建筑破坏掉了。哼哼,这是我们的优势,嗯,想办法跟上。”接着他又用中文向牛二娃问道:“用你们中国话怎么说来着?投鼠忌器?呵呵。”

卓木强巴和多吉太高兴了,没想到在绝境中还能生还,他们眼前只有一道又一道完全敞开的大门,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一切都将回复原样,而他们也已经爬完整座巨佛,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方新教授他们,卓木强巴心情开始激动起来,走过一间又一间的石室,两个相对年轻的男人与亚拉法师间拉出距离。然而,就在最后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小石室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脚下铜地板和地板中的圆环。

当卓木强巴一脚踏上原本以为没有任何机关的铜地板时,锵的一声,地板正中的圆环变成两个对折的半圆弹跳起来,犹如捕鼠夹子一般将卓木强巴的一条腿牢牢锁定在铜板上。多吉一见,几乎不加思索的冲上来准备救圣使大人,“锵”被另一块地板上的夹子绑定。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人惊愕不已,这时亚拉法师才刚刚走到这间石室的门口。

半月形的铜枷只在中间开了一个小孔,稳稳的套牢卓木强巴的脚踝部位,其余地方相当吻合,几乎找不出它们对接的缝隙。卓木强巴一抬腿,那个半月形铜枷应声而起,锵琅琅带出一串铁链,多吉那边也是同样情况,他试着走了几步,约三米距离,随即再也走不动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跨出那两步时,卓木强巴脚下的铁链则被拉进了地下。亚拉法师在门口,正好看见多吉拖着铜枷牵出一大串铁链来,而卓木强巴半蹲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力试图掰开铜枷。

亚拉法师如遭雷击,矗在房中,心中暗道:“这是……这是最后的决斗场啊!大意了,太大意了!”同时,多吉已将铁链拖到尽头,他准备用力挣断铁链,却听见咯的一声,石室四壁“噗索索”溢出不少流沙,整个石室周边的四道门和顶部开始缓缓下沉,亚拉法师大叫起来:“是限时的最后决斗场,混蛋!”

亚拉法师目光一扫,石室内的铜地板与普通石地板交叉排列,一共有八块,他低声呻吟了一声:“可容纳八名勇士的最后决斗场。”突然大声道:“快,想办法弄开那些枷锁,我们或许还有十五分钟,不!或许只有十分钟时间,不然的话,我们都会死掉的。”

多吉牵出枷锁底部的铁链,疑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法师大人?”

亚拉法师严峻道:“最后的决斗场,是用生死来决出胜负的战斗场所,这些枷锁一旦套上,就没有钥匙可以打开。你们也注意到枷锁底部的铁链了,只要被套上枷锁的人数超过一人,底部的铁链就自动被机关拴在一起,唯一能解开枷锁的机关,就是拉动脚底的铁链,将对手的枷锁拉至地底去,别人的枷锁就是解开自己的钥匙。”

多吉道:“可是,脚套在上面,怎么能把枷锁拉到地底去?”

亚拉法师的语气显得有些冷酷无情:“不错,唯一让自己获救的办法,就是折断对方的腿,这里是用生死做赌注的决斗场,不杀死对方,或是不折断对方腿,自己也没办法出去,最后里面的人都难逃一死,因为它限制了时间,看见那堵墙了吗。”

顺着法师的手看去,只见空中飘落的扬沙在墙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个三角形底座,法师道:“这是一个类似沙漏的计时器,当墙面的三角形完全被沙覆盖时,头顶的石壁和四周的石门会以比现在快数倍的速度落下来,谁都逃不掉。没时间了,有没有好办法?”

武器在对抗中消耗光了,连颗子弹都没留下。

卓木强巴拿出登山的尖镐,将尖的一头卡进铁链的链环里,道:“折断铁链如何?”

亚拉法师道:“只能试试。”

“锵”五次滑链之后,第六次全力敲击,亚拉发生双手虎口一阵发麻,登山镐竟然给崩断了,而铁链依旧如故,法师全身都是汗,眼睛突兀着道:“这……这,这绝不是普通的铁链,钢钎都折不断掰不开它啊。”

流沙已经将三角形覆盖了一半以上,卓木强巴也是急得汗流浃背,只有多吉默不作声,仿佛认命了。亚拉法师翻找着背包,不住喃喃念叨:“还有没有别的工具?还有没有别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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